郡主一世宠——题安瓶
时间:2018-08-18 07:27:48

  本着这些,他就不希望孙女与宫家来往过深,李觅之与他是政敌,虽然他早已不过问朝政之事。他还是尽早给茜茜给找一个如意郎君的好。
  楚言不知定国公心里所想,回到屋里看见放在花瓶里的逗猫纬子,用手拨弄了一下水晶穗子,水晶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原本这是要送给他的,但上次她拿出来逗了元宝,便觉得不好再送这个,还是再选一份谢礼的好。
  她想着送什么好,阮珍在宫阑夕来时跟她说的话回响耳边,信任宫阑夕……一开始她是避着宫阑夕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成了现在这样。
  风从窗外吹进来,桌上放着的《法句经》被吹的翻页,书声“哗哗”一阵,停下的那页恰好是宫阑夕写在最后一页上的话,阳光照在那行字上,温暖柔和——
  “夏日泛舟,以荷为伞,沉睡不知光阴之须臾。”
  这本佛经何时反着放在了桌上?她神使鬼差的伸手轻轻抚摸过那行字,像是有温度一般,让她的指尖微烫。
  **
  几天下来,楚言四人的配合越发协调,便是与赵怀瑜四人练习,也能进几个球,韩仲安也是大有进步。
  楚言想着学院的比赛,便叫了韩仲安一起来,又担心韩婉宜在家里太闷,每次来校场也都叫上她,因为普安一事,她不愿意出去,恐再惹出麻烦,楚言好说一番,她才跟着过来。
  马蹄声震耳,击鞠的声音也清脆响亮,就是灰尘也挺大的。韩婉宜喝着茶,看着场中激烈的比赛。
  “茜茜!接住!”阮珍大叫一声,拳头大小的彩球向楚言飞去。
  楚言骑马上前欲接,却被一人拦截,球从她的球杖下飞走,被韩仲安接住。
  “哎!”她短促的叫了一声,看清了半路杀出的人。
  宫阑夕对她笑了一下,她则瞪了他一眼,策马去追球,却不知那一眼含着嗔怪。
  武阳赶紧拦截韩仲安,但被他绕过,交手的一瞬间不小心球杖失手,落了地。
  韩仲安把球传给了赵怀瑜,赵怀瑜挥起球杖一击而中,眼看球就要入门,绘着骑马图的球杖横空出现,“砰”的一声,球往回飞去,竟然飞过了大半个赛场,准确的飞进了赵怀瑜那边的毬门。
  楚言阮珍武阳目瞪口呆,居然有如此臂力准头!她们愣愣的看向李飞迎,后者正驱马慢慢走往凉亭,神情没有多大变化,像是随便打了个球一样淡然自若。
  整个校场都是寂静的,一旁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年轻郎君们全部惊呆,他们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子能如此厉害!竟丝毫不输男儿!她拦下的可是赵怀瑜的球!
  一匹马在楚言身边停下,清泉一般的声音含着三分惊叹,道:“郡主不必担心会输了。”
 
 
第35章 
  “太精彩了!”
  韩婉宜正震惊的看着赛场, 忽然身后一声轻灵的女声吓了她一下,回头看去,有三个人正站在亭外, 其中一人是赵怀瑾, 另外的一男一女她未曾见过。
  说话的少女对她笑道:“你就是阿婉吧!我是五娘,这是我四哥。”
  孙常华对她笑了一下, 未多言语。
  韩婉宜向他们福身, 道:“妾见过青郎、四郎、五娘子。”
  “阿婉不必客气, ”孙结香走进亭子里, “早就听茜茜提起你了, 可惜今日才见到,果然是个美人儿。”
  韩婉宜面露羞意:“五娘说笑了。”
  孙结香笑了一下,还欲说话,却看到马场里楚言和宫阑夕骑着马并排而立,在交谈着什么。她心里一动,往赵怀瑾面上看了一眼,他面色平淡,正看着那两个遥站在马场上的人。
  楚言原本在看赵怀瑜, 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但他面上波澜不惊, 没有异样, 还想再仔细看一看,便听到宫阑夕的话,她直接回道:“二娘的击鞠功力比你要好。”
  宫阑夕牵着缰绳的手微顿, 大方承认:“二嫂确实狠厉害,便是男子,能胜二嫂的也不多。”
  这几天来,李飞迎是头一次显露身手,之前都是以协助为主,而赵怀瑜的击鞠之术在京城中独占鳌头,未有敌手,今天被人截了球,球还准确的入门,谁不吃惊?
  本来还为让这四个男子陪她们对练而感到不好意思,现在有李飞迎这么厉害的对手,倒也不让楚言觉得是在委屈他们了。
  “大家到亭子里休息一下,待会儿再接着练习。”江王贴心的说,眼带好笑的睨了眼赵怀瑜,让他们去消化一下刚刚看到的。
  赵怀瑜眼睛深沉,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一行人往凉亭走去,才看到亭子里多了三个人。
  楚言早就感觉到一抹冷冽的视线注视着她,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并且明显察觉到当她跟宫阑夕接近时,那道视线就格外冰冷,好似非常不愉快。
  她忽的扭头看向宫阑夕,那人气定神闲,面上是一贯客气的微笑,似是感觉到她在看他,宫阑夕回头对上了她的眼睛,那双桃花眼流光乍现,几欲迷人。
  她心里一紧,有些出神。
  阮珍看着他们心里暗暗摇头,回首招呼武阳过来,却见韩仲安朝武阳走去。
  韩仲安低声道:“适才没有控制好力道,微臣向县主道歉。”
  武阳愣了一下,道:“击鞠难免会碰撞,不用道歉的。”
  韩仲安微顿,虽然失礼,但还是快速的看了武阳的右手一眼,白皙的手背上有一块红痕,是他截球时不小心扫到了。
  “是微臣鲁莽。”
  武阳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忍不住笑了,继而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珠转了转看大家离他们都挺远的,便咳了一下,吊儿郎当道:“怎么?心疼了?”
  韩仲安愣住,没想到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顿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面上浮现了一丝臊意,连忙道;“是微臣失礼,请县主惩戒。”
  武阳看他脸红了,嘴角的取笑之意更加明显,原来调戏别人是这种感觉,之前看阮珩他们的纨绔样儿,还有她母亲长灵大长公主的不正经样子,她早就想试一试了。
  “以后,你得谨慎些,不然再弄伤我,郎君就得负责了,我府中可好玩的紧。”她说着,朝他跨了一步。
  韩仲安连连后退,他后悔来道歉了:“微臣以后定然谨慎为之。”
  他脸上红晕未消,却俨然是正经的表情,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让武阳绷不住笑出了声:“哎,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呐!”
  韩仲安当然没当真,只是刚刚他的失礼之举,难免有违圣贤之道,还被人抓了现行,所以才会窘臊。
  武阳接着说:“你要是谨慎的话就会束手束脚,使不出真本事,我虽为女子,但从来都不是娇气柔弱的,玩就要玩的尽兴。”
  韩仲安笑的勉强:“微臣晓得了,微臣告辞。”说完也不待武阳发话,就恭敬而快速的走远。
  只是进入亭子里,武阳坐下的位置,对面恰好是他,他状似喝茶一样,由面向武阳变成了垂目,随后看起了茶杯。
  武阳眨了眨眼,这是怕她?有必要吗?再一想,兴许也有她母亲的缘故,她又说了那样的话,谁让她父亲早逝,母亲身为公主,养一两个面首,再正常不过了。
  最早到亭子里的李飞迎坐在靠椅最边上,淡然的喝着茶,赵怀瑜见弟弟在这里,几不可微的朝他点了头,也不说话。
  赵怀瑾看到哥哥和李飞迎,神色不动的扫了宫阑夕一眼。
  江王问道:“你们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孙常华回道:“一直都想来瞅瞅,但司马大夫不知发什么神经,丢了些旧案卷宗让我们整理,可没累坏了,”他说着摊摊双手,脸上生无可恋的,“这不,刚做完事,便带着五娘一道来了。”
  孙结香露出了生气的表情,故作埋怨道:“那天斗香大会我没去,怎么就分好队了?你们就这么嫌弃我?”她听到消息时可是大吃一惊。
  “哪有!”阮珍道:“你击鞠术这么好,我们没挣到你也很着急的。”
  孙结香看向李飞迎,面露困扰又带着羡慕:“没想到二娘子的击鞠术这么好,你们胜算很大啊!哎,这可不太好。”
  楚言笑道:“胜算大不大,就要看五娘你放不放水了。”
  大家一下子笑了,孙结香道:“我哪敢放水?圣上听了你们的事后,说到时候要亲自观临,也不知是不是玩笑话。”
  众人皆是一愣,看向江王,江王也是惊讶:“我未曾听圣上说过。”
  “今天中午太后殿下传我进宫一同用膳,圣上也在,殿下说到此事,圣上便提了一句。”孙结香道。
  那就不太好了,跟公主之间的比赛本就有所顾忌,圣上如果驾临的话,便是有赢的把握,也不好赢,若真赢了公主,岂不是拂了圣上的颜面?
  “宫中的射棚不大,击鞠比赛的话施展不开,必然还是会在这里,圣上不一定会出宫。”江王安慰道。
  “朝中大臣也会劝圣上不要出宫的,”赵怀瑾道,“去年国子监与丽正书院的比赛,圣上本要亲自驾临,都被大臣们劝阻了,不必担心。”
  还有这两年来,圣上最听韩贵妃和襄城公主的劝谏,有时候比朝臣的话还有效果。这么一想,倒是放心了一些,她真不想输给普安,让姨母给圣上吹吹耳边风去。
  赵怀瑜看她们休息的差不多了,道:“既然五娘也在,那便来一道练习,你们交手也可探探对方的底。”
  “啊?”孙结香愣住,看了众人一圈,还特地在神色清冷的李飞迎面上扫了一圈,颇为心虚的摆手道:“这可不行,一对四和四对一,我太吃亏了!既然成了敌人,我也想赢你们呀!”
  “两人对手练习。”坐在最边上的李飞迎淡淡道。
  “这——”江王还未说话,一直没有说话的武阳欣然同意:“好,大家一起比赛费神费力,两人比试权当放松了。”
 
 
第36章 
  刚分好队, 天忽然暗了下来,一大块乌云不知从何处飘来,天空顿时阴沉沉的, 眼看大雨将至。
  “也没听司天台那里说今日有雨, 怎么就风雨欲来了?”江王皱眉,“大家先去行馆里, 万一下雨, 这里总归不方便。”
  看来天公也不作美。孙常华瞟了眼赵怀瑾, 难得他与楚言分成了一组。
  厢房里, 阮珍推开窗子, 外面阴的厉害,好似会下倾盆大雨,她双臂放在窗沿上,头枕着胳膊看着窗外,没形象的懒洋洋道:“这天怎么说变就变,好无聊呢!”
  她急着想再看一次李飞迎击鞠呢!那么英气!
  楚言正在和李飞迎正在擦拭球杖,闻言回道:“现在还没下雨,我去让人拿几副棋来, 也好解闷。”
  结果因为会下雨的缘故, 下人们都忙着去收拾校场、安排房间, 院子此刻没有一个人。
  楚言小时候经常跟着定国公来这里, 这里的格局倒也清楚,便道:“我去拿棋子,你们等一会儿。”
  “快要下雨了, 还是算了。”阮珍道。
  “没事,我带着伞,很快就回来。”房间里只有一把伞,楚言拿起来就往外走。
  “我陪你一起去。”孙结香道。
  楚言瞅了眼阴沉的天空,笑道:“这要是下倾盆大雨,我一个人躲在伞下还可,若加上五娘的话,咱们俩的衣裳可都要湿一半了。”
  “好吧!”孙结香不再多说,“你快去快回。”
  来校场的人男子居多,所以棋具、赌具都在东厢房那边,楚言出了院子,穿过走廊到了东厢房,找到杂物间,拿了两副棋子,左右没找到可以装棋盒的篮子或者小箱子,便抱在怀里往回走,只是走的太急,一只棋盒从怀里掉下,黑色的棋子落了一地。
  “哎!”楚言无奈的叹气,把怀里的三只盒子放在栏板上去捡棋子,有一颗棋子滚得远,她站起来过去捡,却见赵怀瑾走了过来。
  雨忽然落下一大滴,正巧打在那颗黑色的棋子上,紧接着,雨滴渐渐密集,楚言拿起放在一边的伞撑开,而赵怀瑾离她近了几步,掌心中躺着一颗黑棋,幽深的眼睛凝视着她,仿佛并不在意急急落下的雨滴。
  与赵怀瑾成亲的四年里,虽与他连相敬如宾都不如,却也了解了一些他的习惯,比如他很喜欢在大雨的时候独自在花园里的梧桐树下静思,手中握着一柄绘着竹枝的伞,长身而立,肃然挺拔,如山岳一般不可侵犯。
  而她也每次都在不远处陪他站着,揣度他的内心,妄图走到他的心里。直到他开始去地方巡查,一年只回来了两次,她再也没有耐心和精力等候。
  雨势急而大,但赵怀瑾仍然不动,任凭雨打湿了他的头发,他的衣裳,就那么站在雨中,隔着雨幕静静的看着她,仿佛在等她过去。
  楚言握着湘妃竹的伞柄的手收紧,她早已做了决定,此刻也只要路过他便好。
  泥水被带起,溅在了她的衣摆上,似零星散落的暗花。经过赵怀瑾时,她还是停下了,手中的伞递给他,道:“已经入秋,青郎莫如此。”
  赵怀瑾眼中一亮,转身面向她,从她手中接过伞,遮住了两个人,口中的一声“茜茜”还未唤出来,她便从伞下离去,转身跑入了大雨中。
  “茜茜!”他急道,那道身影却毫无留恋的淹没在大雨中,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这一声两辈子以来,最亲密的称呼。
  楚言躲在桥廊下避雨,把棋盒放在坐凳上,拍打着自己的衣服,她宁愿自己淋雨也不想再与赵怀瑾有过多的瓜葛,更不想看他使苦肉计,好似她亏欠他了一般。
  她呼出口气,看向愈来愈大的雨势,这样的雨下的急去的也快吧!
  忽然雨中走来了一个人,撑伞而行的兰台燕郎身姿修长笔直,见到她时微微一怔,加快了脚步来到廊下,垂眸看向她:“郡主怎么在这里?”
  楚言抬首看他,也不知为何就笑了,声音轻快道:“你呢?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出来?”
  “刚刚去给朋友送了些东西。”他说。
  “我去拿棋子,回来的时候下雨,便先来这里等一会儿。”楚言指指坐凳上的四只棋盒。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