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一世宠——题安瓶
时间:2018-08-18 07:27:48

  所有人的心一揪,紧张的盯着楚言。
  宫阑夕几欲上前,却见被甩落的人并没有松开缰绳,更是脚下用力一蹬,居然又骑上了马,也不知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彩球飞过了小半个场地准确的入了门,手中的球杖似乎因为用尽了力气而飞离了手。
  赢了。然而因为她太过用力的驱驰马,马没有停下,仍在继续奔驰。
  赵怀瑾正想去追,却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住,这犹豫的一瞬,远处有人已经追了过去,他静静的看着那人到了楚言身边,嘴角一丝涩然自嘲的笑,驱马而走。
  赵怀瑜看着弟弟离开,目光深沉,片刻道:“还不快去茜茜那里。”
  被惊呆的阮珍一惊,胡乱点头:“噢,好。”
  许是放松了,楚言这才觉得被颠得难受,尤其是被球杖顶到的那一处,疼得都不能大口喘气,勒了几次缰绳,马才逐渐放慢了速度小跑着。
  “郡主。”一道夹着担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清若山间的泉流,徐如林间的凉风。
  楚言原本稀里糊涂的脑子清晰起来,她忽的笑了,笑的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像是历劫成功一样的释怀轻松。
  那一笑,明丽动人,比这秋日的夕阳还要绚烂耀眼,她说:“宫阑夕,我赢了。”
  宫阑夕怔住,失神的看着她,握着缰绳的手颤抖不止,心中所欲几乎喷发。
  “茜茜!”阮珍和武阳焦急的叫道。
  宫阑夕如被惊醒一般,掩去心中百般念想,在阮珍武阳过来时往后退去,默默的看着她。
  “怎样?受伤没?”武阳朝她身上瞅着。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你差点被马蹄踩到!”阮珍担心的责备她。
  楚言笑道:“我这不没事吗?只是速度太快,颠的难受。”
  “那快些去休息。”阮珍道,又看到她的衣摆都磨破了,手也被绳子勒的红肿,更是想责骂她,但还是忍住了,先休息要紧。
  韩婉宜早已经倒好了茶,等她进来就赶紧递给她,好在除了关心,大家都没有问其他的事情,也没有人说赵怀瑾已经离开了。
  楚言松了口气,其实更担心的是回去之后面对定国公。
  路上,楚言跟韩仲安和韩婉宜再三交代千万不要跟定国公说细节,尤其是她差点摔下马那里。
  韩婉宜不担心,定国公是不会问她的,她看向了哥哥。
  韩仲安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在校场上的不止咱们几个,若不说实话,恐怕太公听到的就是添油加醋的经过了。”
  这……倒也是。楚言也长长的叹气,低眸看到手中的木芙蓉青瓷盒,里面是满满的一盒薄荷药膏,涂在手上沁凉舒服,红肿消了不少。
  府里的定国公根本不需要他们解释,被悄悄派去保护楚言的夏来,早已经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禀报了定国公。
  大堂里,韩家兄妹都回了住处,楚言低着头,定国公气呼呼的怒瞪着她,锦叔无奈的给他们又换了热茶,忍不住道:“太公,郡主她也疲乏了,还是让郡主先去歇息吧!”
  定国公一顿,看着左手肿了一圈的孙女道:“你先去歇一会儿?”
  楚言大着胆子点头。
  定国公冷笑出来:“歇息?有精力去闹腾,没精力陪我说话了?”
  楚言立刻摇头,连忙道:“有有有!阿翁尽管说。”
  定国公的面色缓和了一些,让锦叔下去,把门关好后,道:“你这么拼命肯定有原因,说吧!是不是跟赵二郎约好了什么事情?”
  楚言拿起茶碗却没有喝,摸索了一阵才道:“我让他永远不要再接近我。”
 
 
第38章 
  尚善坊赵家后院的榕树下, 原本如竹一样挺拔的身影此刻有些颓废,石桌上倒着两只空了的酒壶,酒意微醺仍还不够, 他摆手让下人再去拿几壶过来。
  未几, 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放下了两只酒壶。
  赵怀瑾手撑着头,闭着眼睛另一只手摸索着去拿酒壶, 灌了一口后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抬头斜看去, 一身羽林卫软袍的赵怀瑜站在他跟前, 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赵怀瑾笑了一下, 继续喝酒。
  赵怀瑜沉默的坐下,看着弟弟喝酒,他第一次见志得意满、漱漱飒飒的弟弟这样酗酒,如此失态。
  弦月当空,兄弟俩一个默然,一个喝酒,这种较劲般的对峙,二人从小就不相上下, 而在楚言一事上, 往往是他这个做大哥的率先开口, 此次亦不例外。
  “就这样, 放手了?”他天生威严,语调冰冷,多少会有一点质问的意味, 但又不让人觉得反感。
  赵怀瑾放下空了的酒壶,看向哥哥,眼中尽是失意:“今天大哥也看到了,那么危险的举动,她宁愿受伤都不愿再与我有瓜葛,我能如何?”
  赵怀瑜默,校场上的一幕他当然看到了,所以他未曾阻止,看到楚言那么拼,他也不知道是希望她赢还是输,但婚嫁岂是只论感情?
  赵怀瑜面色微缓,道:“这世间有恩情来往,所谓来往即你益我益互相为之,没有人能够一直的付出不要回报,也没有人能施以恩情等到别人十几年后偿还,世家的延续断不得代,尤其是楚家的两个爵位还都是第一代,若无人继承,则一世而终。”
  东都的名门望族遍地都是,但能娶楚言并不多,因为圣上说的那句“明河郡主所出二子继承关内候”,这是圣旨,不得不从。
  所以楚言的夫家首先排除的便是李姓人家,李姓是天家皇姓,李姓改楚姓,大逆不道。
  至于为何是嫡次子,因为嫡长子是要继承本家的,长子之子改他姓,说出来难免面上无光,好奇似贪图攀附楚家。
  爵位什么的,定国公早已经看开,但楚言看不开,定国公知道孙女的执念,便认真筛选着,孙婿家世要相当,不然总会有闲言闲语,影响夫妻感情。本人也要有本事,能护得了孙女、扛得住压力。
  赵怀瑾便让定国公盯上了,赵相公的嫡次子,大周最年轻的状元郎,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简直是为了做他的孙婿而出生的。
  而正好,楚言心慕赵怀瑾。
  他说到这里,赵怀瑾更是自嘲:“我求阿耶去向楚公求亲,但被拒绝了,楚公从来不在乎爵位,他只在乎茜茜过得好不好。”
  以前定国公与阿耶的意愿,他都清楚,是他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辜负了楚言的一生,辜负了定国公的托付,他心下涩然,松开了一直握着的酒壶,艰难道:“是我对不住他们,一切都于事无补了。”
  乌云飘来,遮住了微弱的月光,他眼中涩然,道:“大哥,她也重新来过了。”再也不是满心赵怀瑾的楚言了。
  赵怀瑜眼神深沉,头一次见到弟弟这样颓废的样子,不知珍惜追悔莫及,大概便是如此。
  “那韩小娘子呢?”他问。
  赵怀瑾愣,继而笑了:“大哥莫不是信了那些风言风语?”
  “我从未见你对哪个女子那么用心,便是茜茜你也未如此。”初听到这个消息,尤其是听到楚言与韩婉宜长得颇为相似,他也一度吃惊。
  赵怀瑾的脸上露出一丝嘲笑:“她是个可怜人,我救她是应该的。”
  赵怀瑜锁眉,自他从江南道回来之后,觉得弟弟的心思更难猜测了,藏着许多事,尤其是对楚言的态度,坚定果断,他感到欣慰,阿瑾终于放下了面子,谁知楚言也变了,对他的弟弟避之不及。
  看着赵怀瑾消沉的喝酒,赵怀瑜顿了一会儿,没再说话,吩咐下人照顾好弟弟,出了院子却见赵望月站在路上,小脸上满是不悦。
  “二哥在喝酒?”她问。
  赵怀瑜不答,只道:“夜里冷,你早点回去。”
  赵望月没有动,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坐在石桌前的人还在伏案喝酒,她眉头蹙起:“是为了明河?今天二哥与明河的比赛全城皆知了,他不是不喜欢那个女人吗?”
  赵怀瑜眸中闪过一丝不悦,道:“阿娘怎么教你说话的?礼规女德哪里去了?”
  赵望月看向他,面上好笑:“大哥问我的礼规女德?你护着明河时,怎么不问问她的礼规女德去哪里了?一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女子,大哥和阿耶居然想让她来做我的嫂嫂?”
  “这是阿耶的决定,谁都不能阻止,你又何必跟别人比较?”赵怀瑜道。
  赵望月嗤笑:“随你怎么说,反正你们都喜欢明河,我这个妹妹迟早是要嫁到别人家的,你们当然不会关心我了。”说罢,头一甩,气鼓鼓的撅起了嘴。
  赵怀瑜面色缓了下来:“听谁胡说八道的,不管将来你嫁给了谁,永远都是我们的妹妹,我们永远都会保护你。”
  赵望月小孩子脾气,听到他这么说,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却还强做生气道:“我才不信,后天你们还要去校场是吧!我也要去!”
  “那里危险,你又不会骑马。”他的面色又严肃起来。
  赵望月才不怕他,委屈道:“我看看不成吗?你们在外逍遥自在,我在家也很闷的,”她抓住他的衣袖,左右晃着撒娇道:“我保证绝对听你的话。”
  赵怀瑜看了她半响,见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怜又无辜,妥协:“后天八月初一,茜茜要去寺庙上香,等初二用过午饭,我派人来接你。”
  “那就说定了!”赵望月高兴的双手合十击掌,“我回去休息了,大哥可千万不要忘记!”
  赵怀瑜看她脚步轻快的离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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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胖乎乎的橘猫在蒲团上卧着,四爪收在身下,仰着猫头看主人,眼珠子左右移动,不知在琢磨什么。
  宫阑夕拿着逗猫纬子逗它,它不动一下,早已经对这个东西麻木了,平时表现的喜欢只是被主人训练的。
  宫阑夕也不在意,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脑中不时闪过那张笑颜,若不是阮珍她们及时到来,只怕他就要控制不住了。
  “你看起来很高兴。”身后一个女声道。
  宫阑夕微顿:“不错,我很开心。”
  绿衣女子正拿出猫食,听他这么干脆的承认,忍不住笑了:“不要逗元宝了,你快些去休息,说不定还会有个好梦。”
  宫阑夕却接过她猫食,道:“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我自己收拾。”
  女子点头,嘱咐道:“不要喂它太多。”
  等她走后,宫阑夕把碗放在元宝面前,待元宝伸长猫头去吃,他就立刻收回,元宝扑了空,朝他不满的“哇喵”一声,站起来去吃。
  宫阑夕却又把碗移开,元宝又扑空,伸爪扒拉他的衣袖站直,“唔嗯”着要去吃,可宫阑夕偏偏不给,元宝急的软了声音“呜喵~”的叫着,尾巴一甩一甩的。
  如此“折磨”了元宝几个来回,宫阑夕才把碗放在它跟前,它急切的张嘴吃起来,吃了几口,蹲坐下缩成一个胖球,尾巴伸的直直的,吃样乖巧,让人忍不住想揉扁搓圆。
  宫阑夕的心情越发愉悦,轻轻弹了下猫耳朵尖,橘猫不动,只顾着吃饭。
  “没良心的小东西。”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好笑,摇摇头去了隔间书房。
  一柄素白的团扇插在缠枝芙蓉的青瓷瓶里,宫阑夕拿出来在手里把玩着,好像在瑶华殿之后,楚言用的就一直都是没有绘画绣花的团扇,是不知要在这上面画什么吗?
  “喵~”元宝吃饱,心满意足的叫了一声,跳上桌子,对着宫阑夕舔起了猫爪。
  宫阑夕心里一动,知道该在扇面上画什么了。
  而远在修文坊的定国公府里,楚言也在对着桌上的东西发呆,两方绣着木芙蓉的锦帕,一卷《逍遥游》,一张写着字的凝霜纸,一本翻到最后一页的《法句经》,一盒薄荷膏,还有未送出的纬子插在花瓶里,穗子不时的晃动一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摸了下肋骨,那里到现在也有些疼,手上因为涂了薄荷膏,已经完全消肿,还残留着淡淡香味。
  与阿翁的谈话到最后,他说到了宫阑夕,没有像以前那样明言让她离宫阑夕远一些,但也透露出莫再深交的意思,还说这要是在大周初期,与男子这样接近,早就被指责不知女德为何物了。
  烛光一阵闪烁,青柠进来换了蜡烛,室内光亮重新稳定,她纳闷偷看了发呆的人一眼,怀着疑惑正要退下,便听楚言道:“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吧!”
  “是。”青柠应道,心下更不解,从大堂回来郡主就让她把这些东西找出来,然后开始发呆,正正一刻钟的时间!怎么现在这话的意思,有点不想再看到的感觉?
  燕郎也不错嘛~跟赵怀瑾一样并称东都连璧,而且还帮郡主找到了帮手,还有这《法句经》,嗯,还有大猫元宝。
  次日,她跟青婷说了心里的想法,哪知青婷瞪了她一眼,道:“糊涂!让你照顾郡主,我还真不放心。”
  “我很能干的,没有再丢三落四了!”青柠强调。
  青婷白她一眼:“淮陵侯嫡长子的岳父是李相公,你觉得能行吗?”
  青柠恍然大悟的拍了额头,愧疚道:“我没想到这里,你说的对。”
  青婷欲言又止,而且她听说,多年前赵怀瑜跟李二娘子有些渊源,好像两人都好击鞠,又都争强好胜,从针锋相对到互生情愫,但因为两家是政敌,所以没能在一起。
  没多久,也不知宫阑安怎么走了狗屎运,娶了李二娘子,再后来,赵怀瑜娶了前任宰相郭巍之女,这事才彻底告一段落。
  虽然都是陈年旧事,但总归不太好。
  “你呀别老想那些有的没的,郡主心大,你可别再犯迷糊。”青婷道。
  青柠点头,不想再听她多说,借口说去准备广化寺的事宜,赶紧溜了。
  结果,初一那天没能去寺庙,因为一大清早楚言不知怎么想的,还去练习箭术,结果被弓弦割伤了食指和中指。
 
 
第39章 
  楚言看着包的严实的手指, 心里微惑,缠了这么多层布还看见了血迹,怎么觉得血流的好多。
  定国公忍不住训了楚言几句:“这么大的人了, 都要谈婚论嫁了, 还马马虎虎的,今天是去寺庙, 见了血多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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