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春暖——只只不醉
时间:2018-08-18 07:33:21

  春暖出来送了忠平侯夫人出门,忠平侯夫人临上车的时候,又回头仔细看了看春暖,眼眸里透着笑意,看得出她对春暖极为满意。
  “夫人慢走。”春暖福了福身,目送忠平侯夫人的马车离开。
  春暖转身回去,就看到傅向荣站在正屋门口,他朝她招了招手,“春暖,你过来一下。”
  “爹,什么事?”春暖快步走到傅向荣面前。
  傅向荣低头看着她,这是他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长得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一般,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长大,从花骨朵儿终于长成了一朵娇艳的花儿,到得如今,她就要嫁人了,真是万分舍不得。
  “你和那顾家公子当真是真心喜欢的吗?”傅向荣问道。
  春暖用力点头,“是,我们心悦彼此。”
  这是她和顾鸿远一早商量好的说辞,不管任何时候,任何人面前都要这么说。
  傅向荣又问:“不是因为我生病,需要用很多钱?”
  春暖闻言皱眉,“当然不是。”
  上辈子她确实是为了给傅向荣治病,为了五百两银子,才嫁去武勇侯府做冲喜娘子,但这辈子绝对不再是为了钱。
  这辈子虽然她和顾鸿远是契约成婚,但她更多的是出于报恩的缘故,毕竟顾鸿远帮了她良多。
  傅向荣看她回答得那么坚定,也知是自己说错了话,便道:“你别生爹的气,刚才说的话我收回。”
  “爹,没有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扶你进屋去吧。”春暖上前,扶起傅向荣往屋里去。
  到了屋里坐下,傅向荣看着春暖,像春暖小时候一样摸摸她的发顶,声音里透着不舍和感慨,“你的婚事我同意了,媒人刚才跟我说了,我听得出来,顾家很有诚意,是一门好亲事。”
  春暖笑了笑,心想这里面,只怕不是顾家很有诚意,而是顾鸿远很有诚意!
  顾鸿远确实很有诚意,媒人上门说亲之后,双方就交换了庚帖,三日后,顾鸿远亲自带着人送来聘礼,足足三十二抬聘礼,还有两只活的大雁,摆满了傅家整个院子。
  傅向荣见是顾鸿远亲自送来的聘礼,再见他人长得相貌堂堂、玉树临风,举止翩翩,彬彬有礼,便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和担忧,对他越看越满意。
  随后,顾鸿远把两人成亲的日子订在了两个月后的八月初八,以钦天监监正的话说,八月初八是个好日子,成亲大吉。
  得知此事,春暖把顾鸿远拉到旁边,悄悄地问他道:“怎么会这么急?”
 
 
第19章 
  顾鸿远盯着她微微蹙在一起的眉头,高深莫测一笑,“成亲当然很急,时间一长,很可能会节外生枝,我们早日成亲,以免夜长梦多。”
  迟则唯恐生变,顾鸿远巴不得早日成亲,他虽然已经使手段让蒋氏不得不妥协,蒋氏也答应不会再让他娶蒋慧云,但这也只是蒋氏表面上的退让,难保蒋氏后面不会再生出幺蛾子,
  春暖听了顾鸿远的话,想到极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深深地皱起眉头。
  顾鸿远见她一脸愁容,问道:“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我?”
  毕竟他和她是契约成婚,她答应帮他,却不见得想这么快嫁给他。
  “没有。”春暖对他摇了摇头。
  两人成婚的协议都已经签好,早就做好嫁给他的决定,现在更没有什么愿不愿意的。
  “那你在担心什么?”顾鸿远目光深邃地盯着她,总觉得她有心事。
  春暖抿了一下嘴角,想起上辈子的事,问道:“你大哥的病好些没有?”
  这已经是顾鸿远第二次听到春暖关心他大哥的病情了,顾鸿远眼眸微微一眯,仔细打量着春暖脸上的表情,见她脸上尽是担忧之色,不禁想到,难道春暖和大哥有来往?
  “大哥的病还不见好。”顾鸿远皱着眉头道。
  哪怕已经给顾鸿安娶了冲喜娘子冲喜,但顾鸿安依旧卧病在床,昏迷不醒,每日就靠人参汤药吊着那口气,也不知道还能撑到何时。
  “还不见好……”听到顾鸿安的病还没有好,情况几乎跟上辈子一样,春暖就更加担心起来,上辈子顾鸿安就是在这几日病死的,他要死了,她和顾鸿远的亲事只怕要延后。
  顾鸿远把春暖的担忧看在眼里,以为她担心顾鸿安的病,奇怪道:“你怎么这么关心我大哥?”
  春暖下意识回道:“你大哥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大嫂要怎么办?我们还能在这种时候成亲?”
  顾鸿远忽然觉得,春暖的话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接下来几日,春暖一直在等武勇侯府的消息。
  她记得很清楚,上辈子顾鸿安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病死的,她那个时候就守在他的病床前,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武勇候夫人蒋氏拉着他的手哭得死去活来,眼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春暖也跟着落下泪来。
  然而转眼几天过去,武勇侯府里依旧平静如常,没听说有人死,也没见办丧事。
  春暖恍然发现,她重生回来之后,有些事情发生了改变,跟上辈子不一样了。难道她这一世没有再做冲喜娘子,所以顾鸿安也不用这么早死?
  事实确实如此,顾鸿安一直活着,虽然缠绵病榻,但确实没有死。
  春暖再见到顾鸿远的时候,专门又问了一次顾鸿安的病情,顾鸿远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然后道:“你还真关心我大哥,他最近病情好些了。”
  顾鸿安的病情好些了,一切就如同春暖猜测的那样,这辈子的事情真的在发生改变,跟上辈子不一样了,春暖对此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天气越来越热,知了在树枝上一直叫个不停,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连一丝风都没有。
  春暖这日又去同仁堂药铺给傅向荣买药,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林元良。
  她手上提着药,从街头往结尾走,林元良手上拿着书,一步步从街尾走过来,两个人不期而遇。
  “春暖。”林元良看到春暖,先一步开了口。
  “林公子。”春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林元良,照理说两个人一个住街头,一个住街尾,春暖还一直给锦绣坊送花样,林元良又是锦绣坊的大东家,要想见到总能见到,但是自从那一次之后,两个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你又给你爹买药?”林元良看着春暖,兴许是一路走来累了,她的额头上有些微薄汗,脸颊红扑扑的,但是依旧妩媚迷人,一如他当初透过红梅看到她的模样。
  “嗯……”春暖只应了一声,却不知道后面该怎么说了。
  林元良已经知道春暖跟武勇侯府二公子定亲之事,他只想当初他要是能够考上,又或者他早一点儿向春暖表明心意,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春暖,我要出去游学了。”林元良忽然道。
  春暖闻言吃惊地看向他,“你怎么想到要去游学?”
  对上她清澈明亮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林元良淡然一笑,“有人跟我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所以我想出去走走看看。”
  离开这个地方,出去见识一下,开阔自己的视野,让心胸更宽广,或许就能忘记一些人事。
  “那你考试怎么办?”春暖记得他上辈子最后考上的是探花,难道这辈子他的命也跟着改变了?
  林元良倒是看得开,“先出去游学,如果以后还想考,那再回来考。”
  这样也好。
  春暖点头道:“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林元良看着她,展颜一笑,拒绝了春暖,“我明日走,你不必来送我。”
  “为何?”
  林元良俊朗儒雅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没有回答春暖的问题。
  走就走了,又何必相送!
  春暖见他如此,便道:“那祝你一路顺风。”
  林元良点头领了她的好意,拱手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再无话可说。
  彼此别过,两人各自往前走上自己的路,最后擦肩而过。
  有风吹过,街角的树叶随风飘动,淡淡的香气传入鼻中,有美好,也有惆怅、失落。
  林元良走了,锦绣坊依旧交给月娘打理,春暖一如既往地给锦绣坊送绣品花样过去,除此之外,春暖还有一件事忙,她在家里绣嫁妆。
  虽然她和顾鸿远是契约成婚,但她想这辈子她出嫁,总归跟上辈子不一样,该有的都要有。
  等到春暖把嫁妆绣好的时候,她和顾鸿远成亲的日子也到了。
  成亲前一天夜里,傅向荣到春暖屋里看她,跟她说了许多的话,又拿出一对碧玉镯子给她。
  “这是你娘当年的嫁妆,你娘虽然不在了,但她想必也是挂念着你的,明日你就要出嫁,我现在把这对碧玉镯子给你,你好生收着吧。”
  “爹……”春暖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傅向荣摸摸她的头,“嫁了人,以后好好过日子。”
  “爹,我会的……”
  “我走了。”傅向荣再看一眼春暖,在眼泪落下来前,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这一夜,注定无法安眠。
  翌日天开没亮,春暖便起了床,先去厨房烧了热水洗头洗澡,再换上大红色的嫁衣。
  春暖在梳妆台前坐下,铜镜里映出她的样子,全福夫人就站在的身后,拿着梳子一下一下给她梳着头,口中念着吉祥的梳头歌。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福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院外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有迎亲队伍吹奏的喜乐声,小孩子的笑闹声以及众人的欢声笑语,热闹得不得了。
  在纷乱的各种声音夹杂中,隐隐约约之间,春暖似乎听到顾鸿远的声音,一群人起哄让他做催妆诗。
  “状元郎,来一个!”
  “状元郎,才貌双全,出类拔萃,赶紧做个催妆诗吧,不然新娘子不出来!”
  “哈哈哈哈……”
  顾鸿远身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爽朗一笑,“那我就做一个。”
  “好!”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著双眉待画人。”
  ……
  外面众人的欢笑声一阵阵传进屋子里,春暖的脸上也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催妆诗做完,守门的人终于放了顾鸿远进门。他先去堂屋拜见傅向荣,再过来接了春暖上花轿。
  顾鸿远喜气洋洋地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欢天喜地的迎亲队伍,一路喜悦不断,吹吹打打地绕城一圈,最后到了武勇侯府大门外。
  一阵鞭炮噼里啪啦响过,大红花轿落地,顾鸿远翻身下马,接过喜娘递给他的弓箭朝花轿门连射三下,三箭定乾坤。
  顾鸿远把弓箭交给旁边人,笑着大步走上前去,抬手捞起大红色的花轿帘子,把手伸给坐在花轿里的春暖。
  “春暖,我接你进府。”
  顾鸿远莫名的把这句话说得极为干脆利落,就像内心里巴不得赶紧把春暖娶进门一样。
  春暖盖着红盖头,只能看到脚下方寸之地,顾鸿远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紧了紧手中捏着的帕子,心跳得很快,怦咚怦咚响个不停,像是有人拿着鼓在敲。
  “春暖。”顾鸿远又唤了她一声。
  春暖终于缓缓地伸出手,把手放在了顾鸿远的手心里。
  顾鸿远牵住春暖的手,带着她走下花轿,跨过火盆,走进武勇侯府,绕过影壁,一路走过回廊,终于到达前厅。
  前厅里宾客云集,武勇候顾正阳和武勇候夫人蒋氏坐在上首的位置,旁边坐着其他的亲眷宾客等。
  顾鸿远牵着春暖走上前,在司仪的引领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最后成亲礼毕,新郎送新娘子入洞房。
  春暖一直盖着红盖头,一路行来,心中不禁在想,这整个过程,竟是与上辈子一模一样,就像是又再重演了一遍似的,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这辈子顾鸿远是真的新郎!
  顾鸿远抱着春暖大步走进洞房,平稳地她放在喜床上。
  喜娘站在旁边,递给他一个缠着红绸的秤杆,笑盈盈地道:“新郎揭红盖头吧。”
  顾鸿远看着盖着红盖头的春暖,拿着秤杆由下至上,干脆利落地挑起红盖头。
  头顶的红盖头终于被揭开,春暖的眼前顿时一亮,入眼是一片大红色,红艳艳像火一样,吉祥喜庆,热闹极了。
  屋子里围着一群闹洞房的人,大家在看清楚春暖的样貌之后,禁不住发出赞叹。
  “新娘子真漂亮啊!”
  “好美的新娘子啊!”
  “新郎官有福啦!”
  “恭喜,恭喜……”
  “让我进去!”屋里正热闹着,忽然从门口传来一声尖利的声音,“我也要看新娘子,看看新娘子到底长什么样儿?”
 
 
第20章 
  听得门外传来的尖利嗓音,屋里欢乐的气氛一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
  “二表哥,我闹洞房,看看你的新娘子!”随着一声矫揉造作的女声传来,只见一个穿大红色百蝶穿花纹遍地金褙子的姑娘,娉娉婷婷地从外面走进来。
  来人正是武勇候夫人蒋氏的侄女儿蒋慧云!
  蒋慧云一进门就说她来闹洞房,那就是名正言顺的过来捣乱!
  顾鸿远原本带笑的俊脸微沉,坐在旁边的春暖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悦。
  迎着屋里众人的目光,蒋慧云笑盈盈地走上前,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看就不怎么好相与的仆妇,那架势竟不像是来恭喜道贺,反而更像是来砸场子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