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春暖——只只不醉
时间:2018-08-18 07:33:21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春暖忽然想起过完年开春之后就是春闱了,便问林元良道:“你是不是要参加来年的春闱?”
  林元良“嗯”了一声,望着春暖晶亮的眸子道:“我在努力准备。”
  春暖闻言抿了一下双唇,想说他这次考不上,但转念一想,这么说也太打击人了,春暖只好改了口,鼓励他道:“那你好好考!”
  林元良听了春暖的话,儒雅温润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随即爽朗地应了一声,“好。”
  接下来两日,春暖都留在家里给全家人做衣裳,空了的时候就做绢花,差不多又做了六朵。
  到得第三日的时候,林元良来了,还给春暖带来了好消息。
  “月娘告诉我,你做的那些绢花都卖完了,这些是给你的钱。”林元良把装钱的袋子拿给春暖。
  春暖接过去一看,沉甸甸的一袋子,又惊又喜道:“怎么会这么多钱?”
  林元良笑着道:“月娘说你做的绢花很受欢迎,原本十五个铜板一朵,后来卖到了二十个铜板,所以就多分了一些给你。”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春暖很高兴,对林元良和月娘都很感激。
  林元良看她喜笑颜开的样子,温润如玉的脸上也带着笑意,问春暖道:“你有没有做新的绢花,月娘说绢花卖完了,还有顾客来问,你要是做得有新的,就一并拿去锦绣坊卖。”
  春暖正好做得有七朵,就去把绢花拿来交给了林元良。
  林元良接过装绢花的包裹,“我付些定金给你……”
  春暖忙摆手道:“不用不用,锦绣坊能帮我寄卖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好收你的定金。”
  “这是做生意,一码事归一码事。”林元良一脸正色道,最后临走的时候,还是付了三十个铜板给春暖当定金。
  春暖拿了钱,决定去买更多更好看的布料回来做绢花,打定好了主意,她就拿着钱出了门。
  街上人来人往,春暖打算还去相熟的那家布店买布,穿过街道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走得太急了,头忽然一阵眩晕,眼前阵阵发黑。
  而就在此时,前方一匹飞奔的马冲了过来,“让开,让开,快让开!!!”
  旁边的行人也跟着发出惊呼声,“天啊,谁能去救救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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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眼看着那匹疯跑的马就要撞上春暖,千钧万发之际,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如同天神降临一般,闪电般揽住春暖的肩头往旁边一带,堪堪避开飞奔的马儿。
  男子把春暖带到了街边,她的头还有些发昏,眼前发黑看不清楚,只听到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有没有事?”
  春暖缓了缓,待到头晕过去,眼前视线逐渐变得清明,一张带着银色面具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银色面具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她忍不住又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看下大夫?”耳边再次响起银色面具男低沉醇厚的声音。
  春暖感觉已经好了一些,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不用看大夫。”
  银色面具男还扶着春暖的胳膊,春暖挣了挣,想要把胳膊收回来,银色面具男察觉到她的意图,便放开了手,温声解释道:“刚才情急之下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春暖把手收回去,福了福身,感激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银色面具男微一颔首,“无事便好,以后小心些,告辞。”
  春暖已经无碍,银色面具男便告辞离开了。
  望着银色面具男离去的高大背影,灿烂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有那么一瞬间,春暖觉得他像天神一般。
  银色面具男很快就走远了,再也看不见了,春暖收回视线,缓步走进街边的布店。
  布店的老板娘与春暖相熟,看到她进门忙把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又去倒了一杯水给她,关心道:“我刚刚都快被你吓死了,马儿跑得那么快,你怎么不躲?”
  春暖喝了一口水,扯开嘴角对老板娘笑了笑,“刚刚忽然有些头晕,眼发黑看不清楚路。”
  老板娘抬手摸摸她的头,没发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一下?”
  春暖摇了摇头,“不用了,可能是这两日没有休息好,我回家去睡一觉就好了。”
  这几天春暖忙着给全家人做衣裳,另外还要做绢花,晚上很晚才睡,梦里又常常梦见上辈子的一些人和事,一整夜都不得消停,待到早上起来就跟没睡一样难受。
  老板娘关心道:“你前些日子生病,这几天才好起来,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春暖点头应下,又跟老板娘说了她要买布头,老板娘好奇道:“我一直没问你,你买这些布头做什么?”
  春暖如实道:“买回去做些绢花。”
  “小姑娘就是爱美。”老板娘不知道春暖做绢花是为了卖钱,还以为她是想做来自己戴,就对春暖笑了笑,让她稍等片刻,她起身去店里面把剩下的布头都拿了来,以很便宜的价格卖给了春暖。
  “多谢老板娘。”春暖买到想要的布头,付了钱给老板娘,用包裹把布头包起来就回家了。
  回到家里,傅向荣已经下工回来了,正坐在堂屋里休息喝茶,春暖先回房把布头放好,再过去堂屋。
  “爹怎么这么早就下工回来了?”春暖走进堂屋,笑着问道。
  傅向荣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桌上,道:“今天是小年,晚上还要祭灶神,我做完工就提前回来了。”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春暖不禁有些感叹,她重生回来都快一个月了,过了年她就要满十四岁了,爹生病就是在她满十四岁之后不久,她须得在这些时日里多存些钱才行。
  想着这些,春暖就有些坐不住,跟傅向荣说了一声,就回房去忙去了。
  傍晚傅永安下了学堂回来,看到她还在屋里做东西,问她这些天都在忙什么,春暖不好跟他说赚钱的事,只说自己做些喜欢的东西,傅永安便不再问了,只说他一会儿要背书,让春暖考考他,春暖笑着答应下来。
  晚上吃过晚饭,春暖把碗筷拿去厨房洗了,收拾好再去傅永安屋里考他背书,傅永安有些地方学得不好,春暖本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解,就努力回想上辈子顾鸿远给小皇帝讲课的内容,然后照着顾鸿远的法子给傅永安讲。
  傅永安听了之后,一脸崇拜地看着春暖,“姐姐,你比学堂的夫子讲得还好,我一听就明白了。”
  春暖不好跟他说自己讲的内容也是借用别人的,只笑着摸摸他的头道:“姐姐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就是恰巧知道而已,你好好读书,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去学堂问夫子。”
  “姐姐,我知道了。”傅永安笑着点头应下。
  “我出去了,你看书吧。”春暖把书还给傅永安,又笑着摸摸他的头,起身出去了。
  春暖回了屋里,又坐在灯下缝衣服做绢花,一连几天熬夜,春暖实在累得很了,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春暖恍惚听到有人在她的耳边道:“傻丫头,为什么所有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这些事完全可以找人帮忙干……”
  声音钻入春暖耳中,她一下子惊醒过来,烛火映着她的脸,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回想起梦里听到的话,脑子里顿时有了一个想法。
  翌日,春暖便又去找了林家一趟,林元良正好在家,忙请了她进去。
  “喝水。”林元良倒了一杯水放在春暖手边,一派温润儒雅的迷人模样。
  “谢谢。”听着他温柔的声音,春暖脸微微一红,低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林元良的目光从她红扑扑的脸上扫过,粉嫩嫩跟花一样好看,他忙移开视线,声音温和地道:“你今日早我有什么事?”
  说到正事,春暖忙放下茶杯,晶亮的眸子直视着林元良,把自己想请人帮忙做绢花的想法说了。
  林元良听了,略微思索了一下,点点头道:“你这个想法很好,我带你去找月娘,具体你和她商量。”
  随后两个人一去了锦绣坊,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月娘在卖春暖做的绢花,不过两三句话,剩下的两朵绢花就以二十个铜板的价钱卖了出去。
  月娘送走了客人,转头过来招呼春暖和林元良,请他们在店里坐下,又去倒了茶水过来,笑着问道:“你们今天怎么一起过来了?”
  林元良正色道:“是春暖有事找你,具体让春暖跟你说。”
  月娘面露惊讶,看向春暖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春暖抿了一下双唇,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过了,我一个人做一天也做不了几朵绢花,我想和你合作,我把花样画下来,做绢花的布料由我提供,你再找几个相熟的绣娘一起做,这样人多就可以多做一些绢花。”
  月娘想了想道:“你这个法子不错,我打理锦绣坊多年,正好认识一些绣娘,把绢花拿给她们做正好合适。”
  两个人一拍即合,接下来又商量具体的合作事宜。
  月娘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林元良,虽然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她看得出他对春暖的维护,便笑着对春暖道:“如今一朵绢花可以卖到二十个铜板,锦绣坊抽五个铜板,分三个铜板给绣娘,剩下的铜板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春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她原本觉得能拿到十个铜板就不错了,现在还可以分到十二个,爽快地就答应了,“好,我同意,就这么做吧。”
  合作的事宜就这么谈好了,月娘抿唇一笑,又看了旁边的林元良一眼,林元良对她眨了一下眼,继续低头喝茶。
  春暖回去之后就赶紧画了好几个卖得最好的绢花样式,又把那些买来的布头修剪好,让人看不出布头的原本样子,再根据绢花样式颜色的不同,把布头分门别类的归置好,然后送到锦绣坊去。
  月娘收到春暖送来的花样和布头之后,又分给找来的绣娘,安排她们依照画出来的样式把绢花缝制出来。
  请了绣娘帮忙做绢花之后,春暖就没有那么累了,安安心心地在家给全家人做衣裳,然后等着过年。
  年三十那天下了一场雪,傅家一家人围在堂屋的圆桌边吃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后来雪停了,春暖把事先买好的烟花、炮竹拿了出来,一家人在院子里放烟花和炮竹,霹雳巴拉的炮竹,璀璨夺目的烟花,满院子回响着欢乐的笑声,其乐融融。
  隔日是大年初一,春暖早上起来在厨房煮汤圆,听到院子里传来傅永安的声音,“爹,林公子来拜年了。”
  大夏朝有大年初一邻里亲朋之间互相拜年的习俗,傅家和林家是邻居,平常也多有走动,是以林元良一早就过来了。
  春暖在厨房里,听到傅向荣说话的声音,“我还说一会儿去林家拜年,没曾想你先过来了,快请屋里坐。”
  林元良道:“早上起得早,路过食味斋买了一些糕点,送来给你们尝尝。”
  说着话,傅向荣领着林元良进了堂屋。
  春暖在厨房里很快煮好了汤圆,舀了四碗放在托盘里,端着托盘送到堂屋去,招呼屋里的几人道:“大家都来吃汤圆,红糖芝麻花生馅儿。”
  “林公子也吃一碗。”傅向荣起身端了一碗汤圆给林元良,林元良伸手接过道了一声谢。
  傅永安偷偷拉了拉春暖的袖子,小声道:“我觉得林公子人真好,一早就过来拜年,还买了食味斋的糕点送过来。”
  春暖听了傅永安的话,转头朝林云良看过去,正好撞见他抬头看过来,霎时间两人四目相对,林元良清亮的眼眸看向她,温润如玉的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犹如春风拂面,深冬的冰雪都瞬间消融了。
  怦怦怦怦,心跳得怎么这么快呢?
 
 
第5章 
  清晰地听到胸口传来咚地一声响,春暖慌忙转回头去,低头认真吃汤圆,脸颊被碗里升腾的热气一熏,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今日林元良穿的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面带温和的笑意,偶尔跟傅向荣交谈几句,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
  春暖坐在旁边,偷偷地朝林元良瞟了一眼,只觉得他今日真好看,文质彬彬,霞姿月韵。
  闲聊了一会儿,林元良起身告辞,傅向荣笑着起身送他出去。
  路过春暖身边,林元良还朝春暖点了点头。
  春暖心跳如雷,像是有人拿着鼓在敲,目光闪烁,根本不敢跟他对视。
  直到傅向荣把林元良送走了,春暖还一脸绯红地坐在桌边,心里头像是有小鹿乱撞。
  傅永安转头看到她脸红的模样,跟个红苹果似的,忍不住问道:“姐姐,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没有。”春暖转身避开他探究的目光,急急忙忙地起身往外走,“我去厨房洗碗了。”
  傅永安眨巴了一下眼睛,心中不解地道:就算是急着去洗碗,也用不着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啊。
  春暖逃也似的去了厨房,想起刚才林元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样子,脸就忍不住发红发烫。
  上辈子春暖和林元良没有这么熟识,林元良是他们这条街上读书最好的人,春暖觉得跟他差得很远,看到他连话都不敢多说,几乎都是低着头就过去了,实在避不开的时候,也最多叫一声林公子,便也没有其他话了。
  上辈子两个人唯一的一次亲密接触,是傅向荣生病以后,春暖为了给傅向荣看病吃药,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她有一次去药铺抓药,差五个铜板,药铺的人不肯把药卖给她,她难过的想哭,是林元良帮她付了钱,还让她坐他的马车回去。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坐在马车上,抱着胳膊,望着马车窗外黑压压的雨幕,觉得没有明天。林元良以为她冷,拿了一件披风给她,告诉她再困难的坎都能走过去,要有信心,就会有希望。从那以后,她就记住了他说的这句话,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都靠着他说的这句话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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