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枣被逼无奈,只得耍起了流氓,邪魅一笑;“殿下特地叫卑职过来是想比大小吗?”
薛见不为所动,漫不经心地道:“是啊,所以你怎么还不脱裤子?”
阿枣:“...”
薛见又微微一笑:“听说你有八两重,我很想见识见识。”
阿枣:“...”
正在她骑虎难下之时,院外突然有下人报道:“殿下,皇上请您进宫一趟。”
阿枣死里逃生,长出了口气,薛见皱皱眉,换好衣裳出来,一锤把她的退路定死:“在这儿等着我,回来继续。”
阿枣:“...”
薛见进宫之后就有点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很快变成了现实,皇上招他近前,先说起个旁的事:“刺杀皇子视同谋逆,刺杀你之人朕定不会轻饶,朕已经下旨彻查此事,你放宽心。”他说完又笑道:“还有件好事,你二哥要回来了。”
薛见适时地堆出喜色:“许久没见二哥了,不知他在秣陵待的如何?”
皇上对他及时表现的兄友弟恭十分满意:“倒还可圈可点。”他顿了下,神情又淡了下来:“你今年也二十有三了,太后一直盼着抱个小皇孙,次月月初选妃,太后和朕会帮你看个合心的,你自己若有中意之人,也说出来,可别错过了。“
薛见身子一顿:“儿臣抱恙在身,暂时不想选妃。”
皇上道:“这却无妨,先选出来,昏礼还要按例准备半年,到时候你也该好了。”
薛见躬身行礼:“父皇,儿臣暂时不想选妃。”
皇上脸色一冷:“你是不想选妃,还是惦念着旁人?”他声音沉凝:“沈入扣治水有方,王总督十分欣赏他,向朕百般举荐,朕已经决定,等他任满就将他外放。”
王总督的人品他信得过,既然他选的人才肯定不会太差,而且借此能把人调开,熄了他这儿子的心思,一举两得。
薛见沉吟片刻才道:“二哥身边的柳长史是昔年探花郎,后入翰林,才能卓越,眼看着是阁老的人选;三哥的长史原来在秣陵当官,极受百姓爱戴;五弟的长史是昔年帝师之子,门第显赫,本人也颇为明理;还有老六老七老八老九,臣身边的长史是什么样的人,父皇您想听听吗?”
皇上语塞,他知道薛见定会反驳,但是没想到他会从这个角度反驳,就算是人才也会审时度势,见他不得自己喜爱,自然不会投效他。比起别的儿子身边的高官重臣之子,他身边都是些三教九流的江湖人。他这样说皇上确实辩无可辩。
薛见看来也是戏精级人物,自嘲一笑:“好不容易出了个沈入扣,现在也要没了。”
皇上都不知道话茬怎么拐到这上头来,头疼道:“那就问问沈入扣自己愿意不愿意调任,若是他想离职,我会另派得用之人辅佐你的。”
薛见心里一紧,他知道权势对天下人的吸引力,这种吸引力不论男女,再说万一她想帮她兄长挣前程呢?
皇上显然是有准备的,没多久阿枣就被带到了丹阳殿,不知所措地行礼:“微臣见过皇上。“
皇上对着她倒还和颜悦色:“沈卿,上回王总督见过你之后,对你十分赏识,又把你新做的《水经》给朕看了看,朕也觉着你在治水方面见解独到,打断等你任满就外放,你可愿意。”
薛见深吸了口气,等着她回答。
阿枣愣了下,跪下道:“多谢圣上美意,微臣不愿,微臣自知才干有限,这些年多亏了殿下教导才勉强不出错,实在没有治理一地之能,请圣上另择贤才。”她又觉着自己说话太僵,主动道:“若只是治水之策,微臣愿意把这些年的研究都整理出来献给皇上。”
她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太清楚了,祸害祸害薛见还行,就别去祸害别的百姓了...再说沈入扣如今病情反复,以后要是能好,肯定还会有机会,再说什么差事能比死心塌地跟着男主强?
薛见握住椅子把手的手不觉松了松。
皇上大怒,重重一拂袖:“放肆!”
他力道不小,眼看着桌上一把裁纸剪刀冲着阿枣飞了过来,她躲闪不及,慌忙低头,薛见突然起身,伸手拦住了那剪子,恭敬递给皇上:“父皇小心,别伤了自己。”
皇上见他这样,更加恼怒:“出去!”
薛见就带着阿枣告退了。
皇上想到刚才他舍身为沈入扣挡着的那一幕就觉得头大如斗,忍不住去懿康宫跟太后商量:“儿子想着,既然把沈入扣调不走,干脆给老四选妃,再给沈入扣赐婚,看老四还有没有那个脸跟人抢有妇之夫!”
太后正想说你这样强逼只会适得其反,皇上却觉着自己想了个好主意,急吼吼地出去操办了。
太后更加头疼。
......
薛见的心情跟太后皇上截然相反,含笑问阿枣;“皇上既然赏识你,外放定然会去富饶之地,以后你的前程不会太差,你为何要拒绝?”
阿枣给搞得有些紧张,随口敷衍道:“我不是舍不得您吗。”
她想了想又高兴起来,这位以后可是得天下的主,一直跟着他有肉吃啊!
薛见唇角扬的更高:“我带你去聚宝街吃饭。”
阿枣果然开心了:“还是去睦月居吗?”睦月居她有点吃够了。
薛见道:“是一家新开的海鲜馆子。”
阿枣屁颠屁颠坐上马车准备跟他蹭饭,路过聚宝街的一家绸缎庄的时候,她突然出声喊停:“殿下麻烦让马车听一下,我给我娘扯点布料。”
现在她手头有了点余钱,李氏却还一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她想着李氏过生日给她买点什么。
薛见去隔壁挑文房四宝,她进了绸缎庄挑花色,没想到一抬眼就看见方如是进来了,她眉眼一向明快,今日不知怎么的却面色沉凝,阿枣跟她打过招呼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见到她有些欣喜,转眼笑意慢眸:“阿沈啊。”
阿枣跟她也是朋友了,主动问道:“你怎么了?瞧着精神不大好。”
方如是面色淡了下来:“最近快要皇子选妃,我正当龄,又没有未婚夫,也得参选。”
书里写过,她是长房嫡女也是独女,他们家好几个亲戚都惦记着她父亲的爵位,自然想把她打发嫁人。她心又有鸿鹄志,并不甘心只当一个持家妇人。
阿枣不好说,只得安慰道:“几位殿下的品貌都极为出众,你放宽心...”
她冷淡一挑眉:“我只是不喜欢像大白菜一样让几个男人挑来选去。“
她略有踌躇,抬眼一瞧阿枣:“你定过亲吗?”
阿枣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转到她身上来了,摇头道;“原来定过,后来我大病一场,那家人就把亲事给退了。”
她踌躇了一下:“你和殿下...”
阿枣最近也终于知道了两人的闲言碎语,忙道:“没有的事,别听外面那些人乱传。”
方如是最近听了她和薛见不少风言风语,叹气道:“清者自清,只要你立身分明,流言蜚语传不了多久的。”
阿枣张了张嘴,薛见就已经走进来,拉起阿枣:“怎么买了这么久?”
他说完看了眼方如是,眼底满是冷意,方如是沉默以对。
阿枣道:“跟方姑娘聊了几句。”她现在已经彻底放弃撮合男女主了。
薛见带着她出门,阿枣却怔住,她和方如是擦肩而过的时候,分明感觉到方如是往她手里塞了张字条。
薛见最后回首看了方如是一眼,又看了眼阿枣,最终还是忍下了什么都没说。两人吃完饭,回去之后没多久薛见就听到了皇上想给沈入扣赐婚的消息,合着外面的蝉鸣蛙噪,他更觉烦闷:“皇上还真是不死心。”
而且最烦闷的是,他还没法子直说他是个直的,他喜欢的是女人。
他长睫垂下,阴影将朱砂痣遮住,吩咐道:“传出风去,说沈入扣不举性子阴晴不定还有嗜虐之癖,我倒想瞧瞧还有哪个女人敢嫁给她。”
第48章
阿枣等薛见走了之后,就把小纸条拿出来看了眼,上面是方如是用指甲刻的字迹,写了时间和地点,想要约她过一段时间见一面,她越发好奇,方如是约见她做什么?
她这边正琢磨着,王长史就抱了一打画像给他:“这是参选女子的画像还有家境生平介绍,要是有中意的就让他挑出来,下月月初大选。”
虽说薛见在皇上面前不大得脸,但他的脸好,还是有不少高门嫡女倾心的。阿枣‘哦’了声,把这一打画像抱过去给薛见,他随手翻了翻,又让阿枣过来,悠然道:“不如你帮我挑一位?”
阿枣忙道:“这您可就是折煞卑职了,您选妃还得合您的心意才好。”
薛见把画像塞给她:“无妨,你帮我看几个就是。”
阿枣只得低头翻看,琢磨着里面有没有薛见的红颜,看见一个容貌不错的就拉开给薛见:“您觉着这位刘姑娘怎么样?”
薛见见她面色如常,没见诸如吃酸恼怒之类的神色,握住茶盏的手不由顿了顿:“不怎么样,八字眉克夫。”
阿枣只得继续低头找,看到一个样貌娇俏的,眼睛一亮递给他:“这个呢?”
这位姑娘是名叫周如素,皇上自打上回薛见说过那番话之后,觉着对这个儿子有些亏欠,所以周如素是他挑中的。薛见没有母族撑腰,周如素父亲是都转运盐使司转运使,实权人物又是肥的流油的差事,而且根正苗红深得皇上信任,虽然不算世家,但有钱有权十分实惠,不得不说这门亲事选的不错。
周如素本人听说原是不大乐意的,后瞧了薛见一眼,不愿意就变成十二万分的愿意了,还主动催促父亲商议促成此事。
薛见瞧了一眼,没言声,忽的从一打画里抽出来一张,细细看着她神情:“你觉着她怎么样?”
阿枣一见是方如是,不由咧嘴笑了:“好啊,跟您是天生一对。”在书里的时候太后就有意把方如是许给薛见,没想到两人自己成了。
薛见瞧见这张傻笑的脸就郁闷,把画像全扔在她怀里:“拿回去,不必看了。”
阿枣劝道:“皇上的吩咐,您就算应付一下,也还是选出几个来吧。”
薛见头也不抬:“你表妹。”
阿枣:“...”
她自觉闭嘴,反正薛见什么时候结婚跟阿枣也没啥关系,拢了拢就转身往回走,薛见忽然道:“方家人口多事情也杂乱,方如是本身也不是简单之人,你最好少跟她来往。”
阿枣听他就是这么评价女主的,心情复杂,嘴里含糊应了声。
薛见见她心不在焉,眉梢一挑:“早上的事还没做完,你还不跟我过来?”
阿枣茫然道:“什么事?”
薛见面无表情一字一字地道:“泡汤。”
阿枣:“...”
自己答应的事跪着也要干完,薛见在池子里洗澡,阿枣就拿着干净巾子在外面等着,顺便叮嘱一句:“殿下您小心点,别碰到伤口。”
薛见脸本来一直绷着,听到她这句话才缓了缓,抬步进了池子,等他出来的时候上身竟然是裸着的,露出分明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肢,阿枣捂住眼道:“您注意点吧,光天化日的多丢人。”
薛见:“...”他按着额角道:“我只是在屋里又没有出去。”
阿枣惊了:“您还想出去裸.奔?!”
薛见:“...闭嘴!”
他乌发半干,身上还挂了点水珠,尤其是裤子半潮贴在腿上,有处微微鼓起,阿枣看了一眼就老脸一红,挽起袖子,专心给他擦着头发,边擦边抱怨道:“按说这是下人该干的活,怎么您倒让我来干了,我可是朝廷命官,而且还不涨月俸。”
薛见突然贴近了,轻笑着在她鼻尖吹了口气:“你觉着我的身子怎么样?看的你满意吗?”
阿枣没想到他突然开始说这个,从耳根慢慢开始红了起来,脱口道:“挺,挺好的。”薛见脾气什么的先不说,身材和脸确实没得挑。
薛见脸色转瞬就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你看了我的身子我都没问你要钱,你不过帮我擦擦头发,竟让我涨月俸?”
阿枣:“...”你奶奶个熊!她出离愤怒了:“您身上有什么是我没有的!”
薛见认真想了一下:“八两重。”阿枣:“...您这是嫉妒我。”
他阴测测笑了一下:“那就让我瞧瞧到底有没有八两,若是没有,别怪我送你进大内当差了。”
阿枣:“...我错了。”
她认命地低头干活,等到把薛见的发丝擦的半干,又给他擦身上,小心避开他的伤口,却不留神碰到胸前的一点,他轻轻闷哼了声,身子不由僵了僵,表情似尴尬似恼怒,抬眼瞧了阿枣一眼。
这一眼似有千言万语,暧昧不尽,阿枣忙低下头转移话题:“您手上怎么多了块青紫?”
薛见以牙还牙,捏了捏她敏.感的耳垂:“还不是早上帮你挡的时候被砸的。”他说完又低头顺着阿枣的颈子往下瞧,真不知道她平时绑的是有多狠,那边婀娜曼妙竟是一点不露。
他想完才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忙调开视线。
阿枣给他擦干又给他那处青紫涂上药膏,这么一忙活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她身心俱疲地回了家里,难得沈入扣清醒,李氏正在喂他吃药,她先把选好的布匹给李氏,又想到方如是今日突然约见,问沈入扣道:“哥,你上回遇到方姑娘,有没有什么不对的事?”
沈入扣被药汤给呛了一下,脸色难得红润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阿枣无辜摊手:“就好奇问一下。”
沈入扣含糊道:“她从马上跌下来,不小心抱了她一下。”阿枣还想追问,见他死活不肯说就只能罢了。
阿枣去的第二日就听到皇上要给自己赐婚的传言,虽然未正式下旨,但她也吓了个够呛,忙拉住薛见问道:“殿下,皇上这是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