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求放过/长史很倒霉——七杯酒
时间:2018-08-18 07:50:54

  油腻腻的鸡汤顺着他下巴往下滴,幸好他现在带着面具,不然阿枣指定能看见他爆出的青筋。
  阿枣故作惊讶,从怀里抽出绢子来要帮他擦脸:“哎呀,本来好心给你端鸡汤来的!我怎么这么不小心,赶紧把面具摘了我来给你擦擦!”
  薛见:“...”
  薛见对她的持之以恒十分佩服,如果阿枣在朝政上有这份执着,她现在没准已经封侯拜相了。
  薛见面无表情地挡住她的手,自己掏出绢子来把面具擦了擦,又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和领口,拉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按,阿枣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他在她掌心里划字:“擦。”
  阿枣脸色一下子苦逼下来,帮他擦着脖颈上的油滴,又想到薛见前胸那颗小痣,立刻又兴奋起来,刚想拽他衣服,兴冲冲地道:“你领子也脏了,我帮你擦擦。”
  薛见毫无防备地被他一下子扯开了领子,阿枣就看见光致致的肌肤和紧实流畅的肌肉,她愣了下,还没来得及找那颗小痣,手指却无意中擦过他胸前那一点,薛见身子微僵,立马伸手把领口拢好,拢的严严实实,让自己比圣女还贞洁,又在她手上划道:“自重。”
  阿枣:“...”这不科学!
  ......
  就在薛见跟阿枣斗智斗勇的当口,皇上也知道了沈长史被人挟持的消息,他一开始没想转过来,过了会才意识到八成是自己那个倒霉儿子干的,后来再命人探听薛见的消息,回报说他人在青州修整,他又琢磨半晌,想他应该是派手下劫的人,不由暴跳如雷。
  这么一耽搁薛见已经快到青州和自己的人接上头了,而且这怎么说也不是光荣的事,皇上总不能宣布捉拿他,但也不想轻易饶过,立刻下旨:“封锁从京城到青州的河道关口,看到可疑的船只立即扣下!”
  他说完怒哼了一声,不悦道:“见到沈长史把他给我带回来,老四真是反了天了!”
  底下人领命传旨,皇上这才觉着一口气平顺下来,没想到又有内侍急匆匆前来报道:“皇上,不好了,李殿下府里的人传来信,说李殿下他,他,他...”
  皇上心里先起了不好的预感,李兰籍可是用来牵制后周的质子,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庄朝和后周只怕要大战一场,皱眉道:“好好说话,他究竟怎么了?”
  内侍哭丧着脸道:“他自戕了!尸首才从井里抬出来!”
  皇上的脸色变了。
  ......
  阿枣和薛见斗智斗勇几天,已经是心力交瘁,事情没成不说,还被他占了不少便宜,彻底熄了心思,原本的确定也渐渐动摇起来——她有时候觉着河神就是薛见,有时候又觉着完全是两个人,再这么下去她自己都要精分了。
  她正在坚持就是胜利和放弃也很治愈中纠结,突然船身一顿,她晃了下,差点从座椅上摔下来,忙稳住身形推门问道:“怎么了这是?”
  薛见也开门出来,常宁解释道:“已经到青州了,管河道的船舶司让我们停船检查。”他迟疑道:“不过咱们这几艘船打的是四殿下的旗号,一般官府都会给几分薄面,今儿怎么这般不客气?直接用快艇围船了,瞧着倒像是要逼停的架势。”
  阿枣听他说完也探头往窗外瞧了眼,此时已经入夜,河道上的船舶不多,一眼就能瞧见十来艘蜈蚣快艇把河神的商船围住了。
  薛见拧眉不语,常宁知道沈入扣在这儿他不方便说话,于是向阿枣拱手道:“劳烦沈长史到船尾帮忙看着。”
  阿枣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薛见这才道:“冲过去。”
  常宁愣了下,为难道:“咱们这几艘是商船,怕是比不过蜈蚣快艇。”
  薛见道:“我已经吩咐平川今晚在前面禾丰码头处接应,在往前两里就是禾丰码头。”
  常宁一喜道:“到时候您就能名正言顺地恢复身份,让官府的几艘快艇退下了。”人人都知道四殿下如今在青州,他现在就是露真脸也没人信,只能先去青州跟手下汇合。
  他喜完又皱眉道:“只盼着那替身别出什么问题,不然可棘手了。”
  薛见找的那个替身最近没少生事,狎妓完又勾搭良家女子,还调戏官宦小姐,搞得薛见在青州的名声惨不忍睹,连平川的话也不大听了。
  薛见眯起了眼,常宁见他答应,去找船工加速准备硬冲过去,约莫两炷香的功夫就冲出了一里地,不过后面的蜈蚣快艇也跟的极紧,后面的快艇眼瞧着他们要走,突然架了炮台,一言不合就开始开了几炮。虽说皇上下令不许伤人,但真到了关键时刻也顾不上那么多。
  阿枣正站在船尾,就觉着商船剧烈摇晃了几下,然后船体整个往河里倾斜,她下意识地想抓住栏杆,不过还没等她抓稳,人就跟下饺子似的落进了水里。
  她情急之下呛了好几口水,幸好水性不错,及时保持了平衡,她一边往商船的地方游,一边眯眼观察着周遭情况,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被河水冲到了哪里,商船和船上的人也看不见了。
  她正在心慌,忽然就见一艘楼船从禾丰码头那边往商船这里驶过来,船头上还远远站着个人,阿枣大声呼救,楼船似乎听到了她的呼救,往这边行驶了过来。
  阿枣心里一松,又抬眼一看,发现船头立着的人竟然是薛见。
  她见着薛见,心里大喜,觉着算是得救了,又大声喊了几句!
  薛见也看见了她,眯起眼睛似乎在辨认,确认了人之后,他半蹲下来冲她伸出手:“上来。”
  她愣了下,脑子还没转过来,本着对薛见的绝对信任,身体先一步有了动作,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却忽然顿了下,觉着有些不对劲。
 
 
第73章 
  阿枣已经几乎确定河神就是薛见,眼见着这个薛见,身上的着装和船上的那个完全不一样,她不由得愣住了,总不可能薛见在这一会的功夫换了身衣裳吧?
  难道她误会了?河神和薛见是两个人?那她这些天在河神面前的表演真是丢人。
  她还没想转过来,楼船上站着的薛见就已经用力把她拽了上来,阿枣被凉冰冰的河水泡的瑟瑟发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道:“殿下,你,你怎么在这儿?阿嚏!”
  薛见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在等人。”
  这时船头一阵夜风吹来,阿枣浑身都在滴滴答答的淌水,也没注意到他眼神如何,抱着膀子冻的直哆嗦:“对,对了!河神他们的商船方才被官府追击,殿下你赶紧去接应,应该就在前面一点,他们应该也落了水,殿下快去救人吧!”
  薛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自然会去。”
  阿枣又打了个喷嚏,薛见递给她一块帕子,低头帮她擦着脸,阿枣的主要问题又不在脸上,她哆哆嗦嗦地道:“殿下,殿下,你这儿有多余的干衣服没?先借我穿一下?”
  薛见让人把她带到了船舱里,阿枣觉着有些不对,等进了船里才想起哪里不对了,虽然举止没什么问题,但好像眼神有些不像薛见平常的样子,真是奇了。
  她进了楼船里,四下一打量,本来想找平川说话呢,却没见着薛见的几个心腹,只有神情肃穆腰配长刀的护卫来回巡视。
  这就更古怪了,阿枣一边思忖一边把身上的水珠擦干净,等换好衣裳之后她就到了甲板上,薛见还在那里立着,已经隐隐约约能看见几艘翻了的商船,还有河神的十几个手下在商船旁边,准备往岸上游,那些官府派出的蜈蚣快艇也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被引到其他岔道上,还是见逮不着人回去了。
  她四下环顾了一圈,却没看见河神,不由得暗暗心急,恨不得自己跳下去找一圈:“殿下,河神他们呢?”
  薛见全然不在意,漫不经心地道:“不知道,可能是被水冲到别处去了。”
  阿枣焦急道:“河神怎么说也是你的下属,对你忠心耿耿,殿下岂能如此漠然?”
  薛见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莫要以为我对你不漠然,对别人也一样热情了。”
  这话倒也没问题,十分附和薛见的人设,但她心里奇怪的感觉又升了起来,勉强定了定神,轻声问道:“殿下还急着您走之前我跟您说过什么吗?”
  她心里往下一直沉,又看了看周遭的护卫,把手里的匕首塞了回去。
  薛见正欲回答,这时候楼船已经贴近了那几艘商船,他就不再说话,抬手往前点了点:“放箭。”
  在阿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楼船的几个护卫就往河面上倾倒了数桶火油,十几个护卫手持火.箭,对着商船上幸存的十几个薛见手下激射过去,转眼河面上就成了一片火海,惨叫哀嚎不断传出来。
  阿枣惊怒地抓住薛见质问:“你这是做什么?!”
  薛见把手臂从她手中抽出来,本不想说,但想到二人的关系,还是解释道:“河神背叛了我,欲改投门庭,还违抗我的命令将你接过来,想要用你来挟持我。“
  其实这也是阿枣前几日心中所想,不过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她攥紧了袖中匕首,面沉如水地道:“就算河神有什么问题,你也该叫他来问话,岂能无缘无故就夺人性命?!”
  她说完就要跳下水救人,被薛见一把拉住,他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叹了口气:“他们打着我的名号挟持你,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你别被歹人蒙蔽了。”
  ......
  戴着河神面具的薛见见阿枣落水,毫不犹豫地跳水救人,但此时风高浪大,阿枣一进到湖里就没了踪影,薛见找了一时,还是常宁拖了艘小艇过来,小艇上还有五六个顶尖的好手,高声叫道:“殿下,您快上来,上来更快些!”
  薛见按捺住心焦爬上船,常宁道:“殿下,咱们的人分出一半来去引开官兵了。”他说完面有喜色:“我看见楼船过来接咱们了,殿下,咱们这就过去,先和平川他们汇合再行事。”
  常宁顿了下,又宽慰道:“我方才问过船工,按照河水流向和风速,沈长史一落船必定会被吹向楼船,平川定会将她救起,沈长史水性又好,必然不会有事的。”
  薛见默然片刻:“那楼船方才打出旗号了吗?为什么咱们这边出了这么大乱子,楼船还不赶过来接应?”
  常宁一下子反应过来:“您是说...”
  薛见摇了摇头:“怕是不好。”
  像是要印证两人的话似的,离这里约莫一里地的河面上扬起了冲天的火光。
  薛见想到可能在楼船上的阿枣,立即道:“往楼船那边赶。”
  他又道:“咱们人手不够,动静弄的大点,把官府的蜈蚣快艇引过来。”
  常宁一愣,随即点头应是。
  ......
  阿枣正跟‘薛见’并肩站在船头,她被薛见拉着不能跳下去,她两手抓着栏杆,听见底下的哀嚎,手指根根泛白:“你做事未免太绝了!”
  薛见把她的手从栏杆上拉起来,反唇道:“我做事什么时候不绝过?”
  阿枣想抽手,不过没抽回来,薛见道:“这些事你不该管,只要一心向着我就行了。”
  这话倒像是薛见能说出来的,阿枣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突然听前面一阵嘈杂,河神驾着快艇从破火而出,船上的薛见忽的一笑,抬手道:“放箭!”
  阿枣一把拉住他的手,用力把他推开:“不行,谁都不准放!我必须要把这事问个清楚!”
  那帮人自然是听‘薛见’的,齐刷刷一排箭雨过去,幸好河神船上的都是高手,勉强躲过密集的箭雨,‘薛见’还要命人再放箭,后面又有十几艘蜈蚣快艇紧跟了过来,这些朝廷的水军本来是奉了皇命,扣下河神的船的,他们一路被引了过来,本以为能直接抓人立功,没想到竟看到一艘楼船和一艘小艇对质的场面,齐齐愣住了,不知道该干什么。
  戴着面具的薛见瞧见被贼人抓在手里的阿枣,不能轻举妄动,深吸了口气,漠然道:“你挟持区区一个长史,难道以为我会因她就范?”他心里急的好似有把火在烧,偏偏面上还得装出一脸漠然,免得这人对阿枣不利。
  阿枣这回听了个真切,这就是薛见的声音!没想到船上的薛见道:“什么叫挟持?沈长史本来就是我的人,我为了保护她才把她带到身边,为了防止被你这奸人戕害。”
  薛见眯了眯眼,直接把面具摘下,头发衣裳湿透也难掩风采:“我不知道你有何目的,但想必是为了而来,她不过区区一长史,你放开她,我用自己换。”
  阿枣定睛一看,果然是薛见的脸。
  常宁大惊失色:“万万不可!”
  船上的薛见面无表情地道:“沈长史是我的人,别以为你装腔作势就能骗取她信任,好借机挟持她。”
  阿枣已经一脸懵逼,恨不得跳到河里醒醒脑袋,她咬了咬牙,突然发力,在船上的薛见腰眼处捣了一拳,等他吃痛松了力气,她才纵身一跃就往下面跳。
  不过她没直接跳进河里,而是挂在船头的装饰麒麟头上,让船上的薛见够不着自己,瞧瞧船上又瞧瞧河里。
  她记得她原来看过一个恐怖故事,俩妈妈都说自己是亲妈,没想到这么吓人的事真让她遇到了!
  站在小艇上的河神见阿枣暂时脱险,突然沉声道:“我是四皇子,楼船上这贼子冒充我,意图不轨,还劫走了我的长史,我以刺史的身份命令你们,诛杀此獠!”
  别说是阿枣了,就是追来的官兵都一脸懵逼,船上的薛见轻轻一笑:“好个颠倒黑白的奸人,明明是你叛了我,竟然如此理直气壮地假扮我。”
  他转向官兵道:“你们可想清楚,我是宗室皇子,若是我有什么闪失,你们株连九族都不够。”
  官兵面露踌躇,河里的薛见取出一方金印和玉佩来:“这是内造的金印,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自己辨别真伪。”其实真的绶印颇大,他当然不可能带在身上,而是放在了船里,他拿的是自己的私印,不过对于没见过绶印的官兵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河里的薛见转向阿枣,伸手道:“阿枣,我就是薛见,有些事等会再跟你解释,你过来。”
  船上的薛见道:“你若是真的薛见,为什么当初不摘下面具直接跟她说?不过是心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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