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官皆敌派——文理风
时间:2018-08-19 08:06:17

  “可我上次去将军庙烧香,看到田将军的雕像,确实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老刘头一听,顿时笑了:“我还当什么,原来是庙里的雕像,那东西哪能做的了准,田举人看看庙里的关公,难不成您还真以为关二爷脸是红的不成?”
  田仲一顿,随即笑道:“刘老说的是,是我想岔了。您接着说。”
  “后来田将军十六岁那年,其兄长与柔然准顸部作战时,不幸被流矢所伤,不治身亡,田将军一怒去了边关,投身军营,然后花了三年时间操练兵马,勘察地形,记录天时,终于在青原谷一役,以少胜多,全灭准顸部,报了兄仇,也因此一战成名,因军功成了当时朝廷最年轻的将军,其后田将军一发不可收拾,屡次带兵击退柔然进攻,凭战功不断升迁,居然在十九岁那年,就成了北方戍军副总统领,当时北方戍军总统领本就是其父信武侯的旧部,因年事已高,又见田将军可独当一面,就主动退位让贤,上书将帅印让给了田将军,于是,北方兵权,尽归当时不足弱冠的田将军。其后田将军开始整顿边关防御,将整个边关收拾的跟铁桶一般,有很长一段时间,柔然都不敢再来劫掠……”
  田仲听着老刘头在那大赞田将军各种功绩,疑惑的问:“听您和其他人一说起田将军,都是怎么怎么厉害,柔然见他跟老鼠见猫似的,压根不敢来犯,那当初柔然为什么敢突起三十五万大军犯关,田将军又怎么会突然战死?”
  老刘头叹了一口气:“当初柔然之所以敢犯关,就是看田将军不在边关,而且觉得田将军可能回不得边关。”
  “您说的是当初田将军因守孝丁忧?这事在下也略有耳闻,可丁忧不是可以夺情吗,一旦战事起,朝廷肯定会下旨令田将军夺情起复,回到边关的,后来朝廷不也这么做了嘛。柔然怎么会因为田将军守孝就觉得他归不得边关?”田仲不解道。
  “……”老刘头面漏难色。
  田仲看了,忙说道:“可是田某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要是有,刘老不必勉强,田某也不过随口问问,不知道就算了。”
  老刘头想了一下,还是说道:“其实这些事都是前朝的了,如今时过境迁,哪怕有些犯忌讳,也不打紧了,你要真想听,老朽就说道说道,不过这事出我口,入你耳,出了这门老朽可就不承认了。”
  田仲笑道:“这是自然,出了这门,在下也不会承认曾问过您这事。”
  “这事当初老朽也只是耳闻,老朽虽然在官船上消息灵通,可家里毕竟没有做官的,对于许多事,也只能道听途说,真真假假,也分辨不清,所以老朽给你说的这些,你就当听个乐子,别太计较。
  当时田将军的父亲信武侯因旧伤复发过世,田将军的母亲也因长子和丈夫的相继离世深受打击,一病不起,田将军得知消息,安排好边关防御后,带亲卫连夜从边关赶回京城,处理丧事和照顾母亲,只是从回到京城后,田将军除了上了一次朝请求丁忧,其后接近两年,田将军居然再没漏过面,当时天下众说纷纭,有说田将军被丞相报复趁机软禁了,有说田将军不好了,甚至还有传言说田将军死了,只是朝廷秘不发丧………”
  田仲听的很是疑惑:“守孝不是本来就应该闭门谢客,不见外人么,田将军不露面不是很正常吗,怎么还会传出这些?”
  “这,”老刘头顿了一下:“您要是知道田将军最后一次上朝除了上书请求丁忧外,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刀架到当时的丞相,如今的圣上脖子上,您就一点也不会奇怪这风言风语从哪来的了!”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刀架在当今圣上脖子上?”田仲突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刘头还怕田仲误会田将军,忙解释道:“其实那事也不怪田将军,当时丞相和皇帝,啊不,圣上和废帝斗的正厉害,朝中文臣正鼓吹着圣上(丞相)加九锡,田将军一怒之下,才拔了配刀架在圣上脖子上的。田将军此举,当时也算是忠心赤胆。”
  田仲扶额:“在下想问的不是这个,在下想问的是,金殿之上,他从哪弄的配刀?”
  “废帝御赐的,当初田将军领帅印时,废帝特赐了田将军可见君不拜,带刀入朝。”
  田仲嘴角抽了抽:“原来这样,那还好,要不大殿之上亮刀剑,可是等同谋反。”
  老刘头奇怪的看了田仲一眼,不知道田仲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一般的人听完不都是热血沸腾么!
  田仲看老刘头看过来,忙说:“那就因为这件事,众人就觉得田将军守孝期间被圣上(丞相)报复软禁?不至于吧,田将军手握重兵,哪怕圣上(丞相)被他得罪的再狠,也不敢轻举妄动吧,他就不怕他软禁了田将军,边关那些将士闹起来?”
  “可是当初确实有人发现信武侯府外的守卫换成了羽林卫,要知道,当初羽林卫可是在丞相手中。”老刘头说道。
  羽林卫本来应该是掌握在皇帝手中的亲卫,可是当初成帝死的时候,柔然举兵来犯,当时的丞相赵承亲自坐镇朝堂,守护京城,所以当时的羽林卫的指挥权就落到了赵家人手里,小皇帝大婚后,一直想收回羽林卫的指挥权,可是都被赵孟挡了回去,小皇帝因此一直觉得赵孟居心不良,多次诘难,当然最后也证明小皇帝的顾虑是真的,田仲死后,赵孟确实靠着羽林卫迅速控制了京城,篡位成功。
  田仲想到以前听过的传闻,点点头,问道:“那既然如此,北方的将领就毫无反应?”
  “当然有反应了,听说信武侯府的护卫被换了不久,北方那些将领就急了,纷纷上书,不是要求回京探亲,就是说旧伤复发,要回京修养,开始朝廷还压着,后来实在压不住了,朝廷就准了几位老将回来,据说那些老将一回来,连家都不回,就直奔将军府,说也奇怪,那些老将去了之后,回来就突然没动静了,北方将士也突然消停了。”
  “应该是看到田将军好好在家守孝,所以放心了吧?”田仲笑着说。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只不过后来又有传言,说田将军其实不是被软禁,而是病重,甚至还有传言田将军疯了,不过这事被控制的很好,除了朝堂上有传言,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老朽也是无意听到一点,并不知道真假。”老刘头不确定的说。
  “病重?疯了?好好的怎么会。”
  “当时田将军回来没两日信武侯夫人也撒手人寰了,有人传言田将军连丧双亲,可能……”
  田仲身子僵了一下,然后问道:“可两年后柔然来犯,田将军不是还夺情起复,好好的回边关了么?”
  “这老朽就不知道了,当是传什么都有,消息又真真假假,谁知道哪件是真,哪件是假,老朽也不过当个乐子听听罢了。”
  “也是,这朝堂之事真真假假,在朝堂上人都看不明白,又何况道听途说了,那田将军到边关后,不应该很快稳定边关防御么,怎么最后还?”
  “听说当初边关告急,朝廷紧急下旨让田将军夺情起复,田将军接到圣旨,就立刻带亲卫奔赴边关,没几日,就稳定了边关防线,朝廷还为此多次下旨嘉奖,当时柔然兵多,边关兵少,田将军一直严防死守,两方对峙了大半年,后来听说柔然撑不住了,想要退兵了,朝廷形式一片大好,可不知怎么的这时居庸关居然突然被柔然攻破了,柔然三十五万大军顿时找到了突破口,倾巢而入,田将军当时正在晋中,闻居庸关破,连忙带着自己麾下十二万精兵前来堵关,两军在居庸关内百里处狭路相逢,然后………唉!”
  “当初居庸关的守将是谁?”田仲沉声问。
  “听说是老将秦證。”
  “他现在还在边关?”
  “没,听说他得知田将军战死,就自杀了,大概是自责自己守关不利和田将军的死吧!”
  “不对,”田仲皱了皱眉:“秦證不是老将么,又得田将军信任把守居庸关那样重要的关口,肯定是有本事的,怎么会连居庸关都守不住?”
  “这谁知道,秦證可是和老信武侯一个辈分的将军,据说年轻时也是名将,谁能想到他居然会突然丢关,大概连田将军都没想到吧,要不当初田将军怎么会被弄的措手不及,连援兵都来不及调,只能自己带麾下的十二万堵上。
  好在当时田将军对北方地形熟,抄近路成功截住了柔然大军,然后靠着麾下十二万兵力和柔然三十五万大军死扛,这才拖住了柔然,给其他将领恢复关口的时间,只是等其他将领弄好防线再赶来救援时,才发现田将军麾下十二万将士几乎全部战死,而柔然三十五万大军,也几乎没剩几个………”
  作者有话要说:
  丁忧:朝廷官员在位期间,如若父母去世,则无论此人任何官何职,从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须辞官回到祖籍,为父母守制二十七个月,这叫丁忧。
  夺情:夺情起复,又称夺情,是中国古代丁忧制度的延伸,意思是为国家夺去了孝亲之情,可不必去职,以素服办公,不参加吉礼。夺情少见,但常常发生在战场将士身上,丁忧制度不应用在战场上面,古人称之“墨绖从戎”,又称“金革之事不避”。也就是一旦战乱起,哪怕将军正在守孝,也应该为了国家停止守孝,奔赴战场。
 
 
第37章 
  甲板上
  田仲趴在船栏杆上, 望着下面不断后退深不见底的河水。
  张苻从远处走过来, 好奇的也往下瞅了一眼:“你在看什么?”
  “看这水深不深。”田仲头也不抬,随口答道。
  “你看水深不深干嘛?”
  “想知道万一我跳下去, 能不能活着游到岸边。”
  张苻吓得一把抓住田仲,急道:“你胡说什么, 别乱来!”
  “哈哈哈哈哈哈”田仲抬头起,笑道:“吓唬你的!”
  张苻这才发现被戏弄了, 气的一巴掌拍田仲背上:“居然敢耍我!”
  “疼!”田仲故意夸张的叫了一下,直起身来,笑着说:“其实刚才有一刹那我还真想试试跳河呢!”
  张苻翻了个白眼:“你还想诳我, 你跳河干嘛, 游到岸边?你不想进京了!”
  “不想了, ”田仲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回走去。
  “唉,你干嘛,怎么说着说着突然走了。”
  “回去睡觉, 一晚上没睡,困死了!”
  张苻看着田仲离开的背影, 眨眨眼, 这家伙怎么了?
  由于此次官船载的都是进京赶考的举人,一路上少了停靠码头上下人装卸货物的麻烦, 所以原本十天的航程,不到六天,他们就已顺利抵达京城。
  金陵码头
  张苻站在楼船上, 看看岸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拉着田仲的袖子狂摇:“到了到了,咱们到金陵了!”
  田仲把袖子从张苻手里解救出来,无奈的说:“你吆喝就吆喝,别扯我袖子啊,看,都出褶子了。”
  “这时候还计较这干嘛,等会我让小琴帮你洗洗不就行了,唉,你快看那里,那是不是就是有名的秦淮河啊!”张苻指着一处兴奋的大叫。
  田仲顺着望了望,感觉有些眼熟:“好像是吧,我觉得是。”
  “咦,你居然有感觉!”张苻转过头,惊喜道:“看来你真是金陵人,或者在金陵呆过。”
  “就是不知道感觉对不对。”田仲摸着下巴,也在考虑这事。
  “找个人问问不就得了,”张苻直接去旁边找了一个官船上的仆役,指着那边问:“那是哪?”
  “回这位老爷的话,那里是秦淮河。”
  张苻一听,顿时开心的说:“没错,没错,田兄看来你感觉没错。”
  田仲也一扫这几日的抑郁,虽然回来可能要面对许多不可预测的事,可能回到自己有熟悉感的地方,对于此时失忆的他,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我听人家说失忆的人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多看看就有可能记起自己是谁,田兄,你要不要试试?”张苻好心建议道。
  “这法子我也听说过,”田仲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主意可行,“这样吧,等咱们到了幽州试馆安顿下来后,我就去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我陪你去?”
  “不用了,咱们坐了好几日的船,你想必也累了,反正金陵这么大,一两天也逛不完,等你歇两天再和我一起吧!”
  “那你自己小心。”
  两人下了官船,幽州试馆的车马已经在码头上等候多时了,除了像严彦那样有亲戚在京城为官,派人来接的,其他的,大多上了幽州试馆的马车,田仲和张苻也不例外,两人在出示了身份文书后,也被恭敬的请上了马车。
  马车从码头出发,一路行到金陵城南,最后在幽州试馆大门前停下。
  幽州试馆坐北朝南,占地不下千余亩,其中有大小院落两千多,位置虽然偏了些,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试馆。
  田仲和张苻一行人下了马车,听着旁边幽州试馆仆役的介绍,田仲对张苻笑着说:“看来咱幽州的富商们是实在人,知道金陵的地价贵,与其把钱花在买地上,倒不如选偏一些,建个大的。”
  “对啊,反正咱们是来考试的,住的地方越安静越好,只要地方宽敞住的舒服就行。”
  等他们进去后,试馆的管事已经在前院候着了,动作麻利的指挥着试馆的仆役帮他们登记好,然后让仆役按登记的顺序,领他们到已经收拾妥当的住处,没用多久,就把所有举子安排的妥妥当当。
  田仲看着自己的住处没问题,就想出去转转,和张苻打了招呼,随手拿了些银两出去了。
  ……………
  两个时辰后,田仲一手提着金陵几样有名的小吃,一手拿着他刚刚从集市上淘的几个喜欢的小玩意,悠哉悠哉的往回走。
  虽然他没能想起什么,可能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还是觉得挺开心的。
  田仲提着东西,脚步轻快的转向一个巷子,他记得试馆就在这个巷子南面,穿过巷子就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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