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优秀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发光;虽说对国内的青少年篮球不太了解……
但对这样知道自己体弱、反而愿意为之努力锻炼的人,迹部还是很欣赏的。
思及此处,也看到了他身后那群明显是运动社团的同伴,迹部想了想,索性大方邀请:“你是带朋友一起来的?那不如和本大爷一起,人多也热闹一些。”
“………”
顺着小香猪尾巴尖的那道痕迹,赤司征十郎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从方才露出的幅度里,他已经大致确认了事实。
呵。
停顿片刻后,他再次礼貌地朝对方轻轻欠身,语气不咸不淡,但仔细听来,却带着一丝难得赌气的意味:“谢谢前辈,但不用了。请把你捡到的这只宠物还给我就好——它是我的。”
………
嗯?
原来现在的后辈,受到他的影响,也开始流行养猪了么?
迹部景吾决定以后在社交软件上,还是少po点可爱的小猪图片——不然连累不知情的朋友跟风、就有点不太厚道。
他查过,这类脆弱的小动物,实际上可是很难养的。
不可能去解释真正的理由,但这种粉色的宠物大多形态相近,又是这种地方,带来玩不小心弄混、心急也是有可能的;迹部略一思索,轻手招来侍者,尽量简洁明了地道:“让厨房现在先不要继续宰杀和烹煮年幼的香猪,里面可能混进了客人的宠物。”
见对方躬身答是,离开后,迹部转过头:“这是本大爷的小猪,你不是也见过么?”
跟风要慎重,还把它带到这种地方,现在的孩子真是……
迹部景吾摇了摇头,本以为这个后辈是个成熟稳重的人呢。
“我知道,它是叫薄荷吧?”
红发少年抿起唇,忽然轻笑一声,见对方微微怔愣,继而睁大了眼睛,他颇为谦和地道:“现在,前辈可以把它给我了吗?”
迹部还未回答,众人头顶上的那一排明亮耀目、由星星和酒瓶串成的荧光灯乍然噼啪作向,危险的火星四溅起——
明暗的灯光一闪一灭,男男女女的惊惶叫声自四方传了过来,玻璃爆破的碎片残落一地;薄荷当机立断地从少年的怀里挣脱而出,她变作一只澄黄的雀鸟,凭借优势检查周遭后,发现是某处电线短路——白色的烟雾顺着那个包厢半开的玻璃冉冉冒出,火光自那里最为亮目,但门把手却被从外面用黑锁链恶意地锁住,里面隐隐、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
总算找到了大致的源头,她左右张望,最后在附近靠着洗手间门口,找到了一个和现场紧张气氛截然不同,正漫不经心低头点烟的赤发男人。
身着皮草夹克衫的男人气质慵懒,明明被火光围绕,却依旧自如地叼着烟,他单手插兜,摸了把凌乱的红发,散漫地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的态度,彷如陷入醉后的微醺,一副完全不care周围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嬉皮士,就你了。
黄色的小鸟一个俯冲,看准对方满身花里胡哨的银挂链,随便叼住中间的那个恶魔角银饰项链,在对方猝不及防地怔愣下,拉着他朝那个房间走——
哈?
像被牵着绳子的野兽,周防尊迷茫地直起腰,随着只有他半个手心那么大的小家伙,走到了那扇门的前面。
薄荷站在那个门把手的铁锁上,小细爪子匆忙地拍打上面的粗链;见对方领悟了它的意思,它迟疑了片刻,不过是一愣神的功夫,周防尊转眼就见它从旁边吃力地拖着被杂碎的消防器具专用斧,跌跌撞撞地朝着自己飞来——
把东西丢到他的脚下,刚喘了两口气,就用那对小翅膀作出“来,快砍一下试试”的姿态。
唔……
男人伸出线条结实的手臂,当薄荷以为他要帮忙,却见人又从口袋里摸了条烟,重新叼在嘴角;身上的银链伴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
薄荷寻思他是不是没懂自己的意思,哪怕砍一下试试看也好啊,在它准备再亲自示范一下的时候,就见——
熊熊燃烧的赤色火焰,顷刻之间,便瞬间点燃了视野内的一切!
男人平静地呼出一口缭绕的烟雾,泛着浅橙的微火,与身前将黑色锁链精准撕烈、让其悲鸣的烈火有着天壤之别!
那炽热灼心的火焰,仿佛能烧尽这世间的所有;不过几分钟,连地狱业火也无可奈何的黑链,就被他的火焰融化,发出最后的悲切嘶吼,静静化作一滩散发着令人厌恶气味的铁水。
哇,这个熔点太厉害了吧!
………
啪嗒一声,门开了。
薄荷将实现滚过来的消防灭火器打开,侧面对准室内,长按过后,火和烟渐渐被熄灭,细弱的哭声也不再恐慌;几个小姑娘手拉着手,咳嗽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薄荷躲在门侧,听见旁人匆匆忙忙赶来的声音,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几个孩子——最漂亮的黑发小姑娘擦着眼泪,抽抽搭搭的,嘴里似乎在叫谁的名字,kaname……加奈?是她的姐姐吗?
制住了源头,其他的地方应该没有问题,被牵扯的线路修一下就好了。
正要飞回去的小黄鸟刚挥起翅膀——侧身懒懒斜靠在门边,叼着烟的男人随意地一抓——
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就被他装进了皮夹克的外兜。
“………”
他随手掐灭了烟,又轻轻地打了个哈欠,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第52章 雪月份的忧郁
距离栉名安娜,那个沉迷于哥特萝莉装、洋娃娃般的小姑娘失踪, 已经过了半个多礼拜。
正聚精会神擦着吠舞罗酒吧台的草薙出云将手里的抹布一丢, 靠近桌角的咖色酒渍被擦得干干净净,只剩几道浅得看不清的痕迹。虽然尊一如既往, 嘴上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但从他这些天比起整日窝在楼上大睡特睡、更倾向于出门闲逛的态度来看,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其实在最开始, 草薙并不确定,他们这一帮大老爷们, 尤其是有像八田那样的大嗓门存在的场合, 接纳一个纤细的小女孩是否合适。
不过……
有多多良的地方, 大概什么都不用担心吧。
分派吠舞罗的同伴在各地找人的同时,草薙出云也询问了在实验岛屿上的友人, 希望能得到安娜那个孩子的情况。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七大王权者——象征着理性秩序的scepter 4内务仍是一片混乱, 这都是因为青王迟迟悬而未决;而现世的超能力者虽多, 但泰半不过是泛泛之辈, 绿、灰、黑尚不可知;至于无色, 更是如鬼牌般行踪不定……
身为赤王的族人, 草薙出云能做的, 就是守护自身的王,在他的身边。
草薙无意操心旁人的琐事, 光是尊近日又开始不稳定的威斯曼偏差值, 就让他连安娜的事都无暇思考太多。
虽说自高中之后, 尊的脾气已经为了与所谓德累斯顿石板抑压值同调,控制了不少,但依然处于濒临危险的边缘;草薙出云虽不赞成他为了还老师的情分,先是把她的亲戚接来照顾、小孩子乱跑走丢后,又到处寻找;明明身体不适,却还是把什么都揽到身上……
但他心里清楚的是,尊是一个在某种意义上,相当天真意气的人。
比起自己的事,更容易为他人的安危而心软,偶尔他训又闯了祸的八田,语气略重了些,尊就会在拉耸着脸的男生背后,朝他淡淡地摇头。
他就是这样一个骨子里就温柔的人,再加上天然呆的多多良——做着高利润的酒吧生意却总是赔钱,也不是没道理的啊。
草薙悠悠地吸了口烟,还没拧灭,纷杂的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抬头,就见八田他们陆续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个个唉声叹气的,看着就知道,今天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
领头的斜刘海男生,正处于少年和青年的界限之间,他轻皱着眉,拨了拨蹭到脸颊的碎发,左手散漫插兜,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侧间慢条斯理地洗手——和那些大声嚷嚷着“好饿!饿死了!”,扑向零食和酒水的粗鲁同伴完全不同。
经过捏着红丝绒小蛋糕,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八田美咲时,伏见猿比古靠着花哨的墙面,不屑地轻哼了声。立刻叫被听到的八田转过头指着他大叫:“死猴子你哼什么哼!!!”
“……”身形更倾向于少年的伏见偏偏头,嘴角轻扯,“真脏,我说你的手。”
“你!”
八田美咲本来补充能量好好的,突然又被最近一天不阴阳怪气就不舒服的家伙开嘲讽,额头蹦出井字,于是他把蛋糕粗暴地硬吞下去,撸起袖子正要精神满满地准备和对方干上一架,吠舞罗门前的风铃声就响了起来。
“チーズ——!”
“尊哥晚上好!”
“老大好!……”
“尊?你今天好晚。”
唉,总算回来了。
草薙在心中默默松了口气,神情明显放松多了,看来今天也没事~
他剪了根味道不重的雪茄,递过去:“多多良说他再过会回来,你也没收获?”
出人意料的,满身烟草味的男人止住对方的动作,把雪茄送了回去。
草薙:?稀奇了竟然不接烟?
周防下巴微扬,他慢慢地拉开本就没有拉紧的外套口袋拉链,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
一只淡黄色的小鸟球(呈现球状的鸟),被红发男人从衣兜里掏了出来。
“……这么说。”好一会,草薙才在失语后,眨了眨眼,“尊,你今天是去掏鸟窝了?”
不怪他如此作想,毕竟这只小鸟看着就过于年幼,别说是尊,就连年龄最小的八田,都能单手包住,连一丝绒羽都看不见;尊也不是那种会逛花鸟市场的类型,所以……
是因为安娜不见了,所以想找个宠物缓解寂寞?
毕竟是男人,心思不能说有多细腻,草薙出云按着头,微微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可暂时没心情……”
“fu。”
周防尊没搭理青年的话,而是微微俯身,鼓着脸,利落又迅速地,对着手心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小鸟稍稍地吹了一口气——
浓烈的苦涩烟醇气息,把薄荷熏得头晕,在被晃晕后直接睡着的梦境里挣扎了片刻。
它迷蒙地睁开乌黑的眼睛,歪起头,傻傻地注视着半倚在沙发边的高大男人。
“………”
一人一鸟,在吠舞罗酒吧内,轻缓手风琴曲《bonjour juliette下,无声地对视着。
是那个把它绑架了的鸟……鸟贩子?
比雪还要赤红的狮眸,一眼不眨地盯住了自己——张扬的烈发、放荡不羁的嬉皮骷髅链,以及扬手就能纵火的恐怖力量……而且还是个重度烟民!
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
……被塞进他口袋里,全是尼古丁含量超可怕的万宝路的味道——她整只鸟都差点窒息好吗!
而且,现在望着自己的眼神也好恐怖,虽然这个青年长得特别好看、有种野性的美诶……
薄荷鸟战战兢兢地屛住呼吸,见打量着她的男人一副“是生吃还是拔毛水煮”的思索表情,当机立断,就用那对漂亮的小翅膀捧住对方的脸。
然后用内侧最柔软的羽毛蹭了一下、又蹭了一下——
毛绒绒的、很可爱的对不对?!
那就快点放弃煮熟我的念头,我连牙缝都不够塞的!只要别烤鸟、以后我帮你剔牙都可以qwq!
因为靠的太过于接近,薄荷突然发现,青年那双红如透璃的漂亮眼眸中,除了自己以外,别无他物——
莫名……有种【被独一无二】了的感受呢。
她怔了怔,又试探着,用鸟嘴啄了下他的下巴,没生气……
悄咪咪用翅尖摸摸鼻子,很、很平静?
再拽下他胸前的项链——红发青年甚至微微低头,干脆把这种吸引小雀鸟、亮晶晶的东西两下缠到它的脖子上。
……好重!
被塞了个大物件的薄荷摇摇晃晃,差点跌了一跤,最后还是勉强站好。
“看,很健康。”
周防尊淡淡地说完,懒懒地往沙发里一躺,“我找到的布谷鸟,会识别方向。”他眯着眼,顺着动作,把鸟放到额头上,一下一下地戳玩:“明天把安娜的东西给它闻一下。”
……闻?
你怕不是把人家当成了狗吧!
吠舞罗的成员好奇地看着那只过分活泼,敢在尊的手心乱蹦乱啄的小家伙,挨个试着逗它;思及刚才那种莫名不想打扰、跨物种心心相印?的气氛,让草薙出云有种“不愧是尊啊,连和鸟都能玩得好”的……说不上的欣慰感——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摸了摸鼻子,他从酒柜旁的杂物柜里翻出一袋没拆过的小米,用粉色的陶瓷小碗装好,试着递了过去:“尊,看看它吃不吃。”
周防尊一顿,似是才想起来要喂食;他朝上坐了点位置,重重地弹开八田快要凑到自己额前的大脑门,对他“尊哥,好疼啊喂!”的呼痛声充耳不闻,随便将黄色的小米倒进掌心里,然后另一只手把薄荷捏下来,伸过去,音色低沉慵懒:“吃吧。”
……有烟味,不吃。
即便落魄到如斯地步,她还是不想尝试万宝路牌的生米——尤其是这个红发的大个子,讲句ky的,虽然这种喂鸟方式很温柔,但……他看上去有点邋遢诶。
不论是一回来没洗手就拿蛋糕吃、把它囫囵塞进满是烟味的裤袋,还有说躺下就连裤子都不带换的——
说不定,生米里还混着手汗的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