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
他站在风口,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滑腻的触感——谁能想到那个倔强而不可一世的家伙,本体竟然是只会游泳的黑蛇呢。
一下子,就机灵地从他的手里滑开,钻进地下道,飞快地借机跑掉了。
真是可惜,太宰轻叹一声。
不过……那里面很臭哦~
而且没有小薄荷的话,完全变不回来呢。腹黑的男人笑眯眯地想,机会这么难得,可惜没能看到从前的搭档是什么样的动物,总之,肯定会很矮吧:)
比起对着血肉模糊的**狂吐的白发少年,还有站在那里装酷的老师,薄荷倒是感觉还好;因为她忙着帮忙。论起如何不让罪犯借机会无所不用其极地逃跑,她的‘个性’是非常好使的——任谁逮到机会,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耗子,也不会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接受现实,除非是那种当机立断,意志力极为强韧的人。
少女回忆起那个黑衣男人惊愕的神情,顿了顿,用纸巾,把唇边的那缕鲜血擦掉。
……那个人的血,好腥啊。
这只是一个极为寻常的动作而已。
孰料,在警察之中,某个领口颇长、英姿飒爽的蓝衣女警,忽然无声地露出了一个痴迷的笑容。
那是对少女最后的警告。
绑架几乎就在一瞬间发生;围绕侦探社和职英的记者、兢兢业业办案打包犯人的警官、清理现场的工人,如同一滴热油刹那溅进滚烫的锅内,薄荷感到自己的脖颈一痛,几缕鲜血自疼痛的地方缓缓留下来,尔后,被一条鲜红的舌头,倏然舔舐殆尽。
“好美味啊~你的血,是我品尝过最美味的……”
前凸后翘的女警用胸部紧紧地贴着薄荷,像一只撒娇的猫咪,呼吸之间,尽是比刚才浓郁数倍的血腥;她的声音又娇又软:“呐,跟我一起走吧,好吗?”
第97章 贵绿月的选择
异变突生。
谁也没料到的是, 敌人竟然拥有这样的个性——可以肆无忌惮地混进警察的队伍里,甚至可以改变自己的外型。
名叫渡我被身子的杀手通缉犯,无声无息地抱住半昏迷的少女, 那副义正言辞说她个性使用过度、需要休息的严肃态度, 论谁也不会想到,她正是那个用麻药把少女迷晕过去的真凶。
薄荷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捆在一个老旧的椅子上, 晃起来吱呀作响, 那股浑身发冷、意识被吞噬的感觉依然残留在脑海, 周围是一片苍凉荒废的环境, 狭窄的房间,昏暗的视野,墙角里堆放着大量被弃用的破碎砖瓦;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类似于工地材料样板房的地方。
嘴里还残留着清水的味道,看来对方应该对自己的个性知晓一二;薄荷舔了舔干裂的唇瓣,感觉手上被绑好的绳子,应该只是最普通的麻绳,没什么特殊之处。可惜绳结处被打了死结,暂时弄不开……
“你醒啦。”
模样明丽的通缉犯少女正跪坐在她的面前, 双手捧着自己的下巴, 那双如矛盾螺旋般浑浊却又带着清亮的眸子, 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像是笃定她无法逃离, 茶发的陌生少女对她展开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她真实心意地咧开嘴角:“你好可爱。”
“你的血也很好喝~甜甜的,像是初恋的味道, 那……我们这样算是恋爱了吗?嗯,这是毫无疑问的。”
少女从地上爬起来,双手背后,开始绕着她转圈。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想起来了,是‘薄荷’对不对~?”
“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你喜欢我吗?这个待会你要告诉我哦。”
“你是雄英的学生?还是那个侦探社的员工?之前那个闹事的【杀人白虎】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看他好像认识你呢~唔……最后这个问题,看来你听不懂啊。”
“你多大了?——我猜是十六岁!那你来猜猜我多大?嘻嘻,不告诉你……”
就像是围绕着陀螺打转的鞭子,丸子头的女孩把下巴趴在薄荷的肩上,见她一直不回答,只有自己在说,时间久了,也觉得颇为无趣。想了想,便先从自己开始介绍:
“我的名字是渡我被身子哦!”穿着水手服、蓝白色超短裙子的渡我凑近她的耳朵,喃喃耳语:“从现在起,我们大概一生都会在一起了。所以我什么事~什么事都会告诉薄荷的,你也答应我,要听我的话嘛。呐呐,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感觉超级有趣!知道【英雄杀手】的故事吗?我啊,超级无敌的崇拜着他!所以想亲手把他撕成碎肉哦,他的血肯定很美味,说不定比薄荷你更加~~更加甜美!”
她的病句……好多。
薄荷被迫看完了那位目前盛行于世的、英雄杀手斯坦因的剪辑视频,与身边这位激动到尖叫的妹子不同,她的内心毫无任何波动,还特别想睡觉。
作为一个三观正常的人,虽说算不上多么了解这里的世界观和风土人情,但说实话,除了满满的自私和自我之外,她没能从这个视频剪辑里感受到任何的东西。
苍白而孱弱的个人英雄主义,仅此而已。
甚至,连身边这个情绪激动的姑娘,都要比所谓的斯坦因主义来的有意思,因为她是个真正意义上,极度自私的人。
在自我满足之外,她什么都不会顾及,也什么都不在乎,大脑如此思考着,行动也同样这般展示着,毫无遮掩——这样比较起来的话,满口自我仁义牺牲的人……
——还不如商店里百元三个的欧尔麦特扭蛋呢。
“你难道不认为这个世界简直无聊到透顶?”
不啊,可能是我的角度,我感觉个性超有趣der。
“虚伪的文明价值观、虚无的英雄主义,令人作呕的媒体……”
最后一个,似乎说的也有点道理!
“所以,我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可以实现我的人生理想,我要杀更多的人哦,要让他们的血与泪,如红色的花瓣那样,绽放在这里。”
丸子头的少女又重新跪到了薄荷的膝前,用头部轻轻蹭着她,声音像小猫咪一样,指着自己的唇角:“你和我一起好吗?”
唔……
“你想投奔的地方,是不是那个自称敌联盟的团体?”
顿了顿,薄荷哑着声音,突然开口说了她醒后的第一句话。
“你说话了!你和我说话了!你果然喜欢我!!!”
渡我被身子兴奋地抱着她蹭了好一会,才软软地说,“对呀,他们说能够继承斯坦因大人的理论……不过继承不了也没关系,我全部杀掉就好~”
“……那你知道,里面有一个一旦知晓了对方的个性原理,就能复制、甚至抢掠已方个性的人么。”
“诶?”渡我被身子惊讶地瞪起眼睛:“你为什么会知道?”
薄荷睁着眼,和那双浑浊的茶瞳对视,不慌不忙地说了一个听过的名字:“听过雄英袭击事件吧。至于信不信,随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带着我去送死。”
看着渡我若有所思的表情,薄荷也不再多说,只是微微阖眼,似乎整个人很累的样子。
“阿拉,总之,谢谢你哦~”
似乎感觉迟早会说服喜欢的女孩子,毕竟她愿意主动开口和自己说话了,渡我被身子轻哼着歌,再次动作流畅地将她敲晕。
等睁眼后,薄荷就看到了上次的熟人。
——是那天攻击雄英训练的挠痒痒怪。
渡我被身子看着疯疯癫癫,也不是个笨蛋,她并不完全信赖所谓的投奔目标。
所以,她便将自己变成了薄荷的样子,而把薄荷伪装成了另一个人,以此来实验她说的是否真实。
至于薄荷是如何发现的,当然是因为——
“是那个暴力女猩猩!”
死柄木吊张大了眼睛,瞬间就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举起酒杯砸向曾经把脑无踩成泥的人——就是她害得他们逃的那么困难!
但经过中介的介绍,他才知,这不过是渡我的个性罢了。
而见状,渡我微微一笑,指着自己的脸蛋:“既然来投奔大家~我肯定要送些礼物呀,不如就把这个女孩的线索,当作见面礼好了?”
于是,一箭双雕——既威胁了薄荷要乖乖听她的听话、不然随时会被卖给仇人,又取悦了敌联核心的少女,成功地加入了这个地方。
但是,死柄木吊似乎依然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女高中生又带着另一个女高中生来到这里——又不是人偶节,但中介说买一送一不要计较那么多,反正她们的实力都相当不错,虽说后面那个有点弱……
这次的酒吧,总算没有那么破了。
薄荷依旧无声地打量着这里,安静地听他们讨论着如何干掉欧尔麦特,搅乱社会混水成为大反派MVP的制霸历程,那个痒痒怪阴阳怪气地嘲笑了一下斯坦因的失败,随即又鬼笑起来,同他的崇拜者解释不过是说说罢了,简直就像是精神分裂的前期。他的兰花指翘得很高,声音……倒是挺好听的。
被发现自己一直盯着他看,薄荷得到了一个毫不客气的白眼,对方笑着说“不如给这个小姑娘一点教训瞧瞧”,被有些看他不顺眼的渡我否决了,他们甚至差点打了一架;而旁边浑身像是被严重烧伤过的男人则是冷笑一声,就离开了这里,并没有表明是否加入的态度。
“好了好了,死柄木吊,不要和他计较,我相信等时机成熟的时候,该来的都不会离开。”
黑雾和电视里的AFO都温言劝说着像孩子一样发脾气的死柄木吊,他抬着头,目光冷冷地看了眼门口。
几人又说了几句“将来如果XX我们必然会XXX”的反派固定豪言壮语,就离开了酒吧,毕竟他们也是要睡觉的。
为了安全,今晚由黑雾守夜——就是那个被深紫的雾气包围住的高大男人,薄荷当然没能得到渡我要求的“我要和她一起睡!”的许可,他们似乎认为从自己身上也能撬出点什么;于是电视关上后,黑雾留了下来。
……
可是,尽管被派给了这个任务,但他实在不会拷问这样一个饱受伤害的女孩子。
他甚至……有些同情这个被渡我揍成这副模样(化妆效果)的少女,果然,同性对同性,就是比较能下得去手啊。
于是,顿了顿,他盘了张凳子,在薄荷面前坐好;犹豫半响,酒保服的男人,吞吞吐吐地自我介绍起了姓名年龄和爱好,最后问:“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小姐能告知……,对了,你口渴吗?”
为了以防个性发动的万一,他依旧没有给薄荷松绑,只是把死结变成活结,这样捆着她不至于太难受,有他守夜,也不会发生什么事。男人将鸡尾酒里插了根吸管,递过去喂她:“不好意思,这里只有酒。你先暂且将就一下,等明天我去买些矿泉水。”
已经几乎一天,没吃也没喝过东西的薄荷乖巧地点头,把一杯刚开封的酒品饮料喝完,她还小小地打了个嗝——这让黑雾更加觉得这孩子毫无威胁,乃至于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笑容诡异的女生,会把这样一个令人怜爱的小姑娘绑到这种地方。
“你想知道什么?”
喝了两罐酒,少女的脸蛋有些微微发红,伤口看着更加可怖,黑雾轻咳一声,内心充满了同情:“随、随便吧……你说自己想说的东西也不错。”
——如果情报指望这样柔弱的未成年来告知,那敌联盟不如就此解散。
“咳咳,那你离我远点好了。我好像有点感冒了,这里的空调太凉……”薄荷善解人意地建议,尽管手脚都被绑住的人是她:“是黑雾先生吧,实在不好意思。”
闻言,黑雾这边连连摆手:“啊,是在下失礼了,请稍等——”
他用雾气,把周围的空调孔眼都礼貌地堵住,尽量让风变小一点。刹时间,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深紫色的雾气:“这样应该……”
他眼睁睁地看着少女咬住空气中的一团雾,把它吞了下去。
———
拎着一大袋子战利品的薄荷,面无表情地踢开这家酒吧的大门,因为麻布袋子里的东西正在疯狂挣扎,它们似乎分外不甘心。待呼吸到外面世界的第一口新鲜空气后,薄荷站在花坛的旁边,轻轻一笑,然后用力——
把袋子朝坛口的大理石砸了几下。
梆梆梆。
安静了。
按理说,美少女是绝对不能以这幅面孔示人的:要干净、整洁、给人以初恋般美好的姿态,才为最佳。可既然捉到了敌人,此时讲究那些显得有点太矫情,于是薄荷没管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身上青青紫紫的伤口(假的),破烂凌乱的衣服,以及手腕和腿脖子的勒痕(真的)。这或许是她出生以后,最为狼狈的一次,但是,那种靠运气和巧计捉到大boss的荣耀感,还是令人生出了一种英雄般的豪气和自得。
谁能想到,那个操控着敌联盟的最大反派,AFO竟然就睡在酒吧的地下室里,连着一堆管子——还睡的挺熟。
可能是年纪大了吧,少女深沉地摸摸下巴,连埼玉老师都觉得有些棘手的狡猾狐狸,还说什么“论狡兔三窟谁也比不过他”的人,被自己同样一脚给踩扁了,连带他那些保镖——谁让黑雾是臭鼬呢。
既然她出师了,琦玉老师,也会寂寞的吧。
袋子里面的东西不知是活着还是死了,不过用胶带彩绳垃圾袋等等全部缠了一遍,想逃跑大概是有些困难的。薄荷松了口气,本来打算问便利店买杯水,但看到老板抱着女儿连连惊恐地后退,或许这个样子的她让人觉得很不安全,薄荷就忍住了口渴,还有酒后的眩晕,发了自己的定位信号(模仿绿谷),一个人静静地在大马路边等待。
学校教过,不要给普通人制造恐慌。
啊……好困。
少女想,待会大概会来一大批警察,啰嗦地问东问西,或许还会质疑,她怎么能不经允许使用个性攻击敌人——那她就帅气地将AFO掏出来,捏捏他的老脸,看看他们哑口无言的模样,似乎也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