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流日常——懒大花花
时间:2018-08-22 08:25:12

  
  回到大明宫,李长宁跟着上官婉儿去甘露殿,而方才经过宫门口附近,焦急等待的丁香看到郡主回来了,与上官尚仪同行。
  李长宁此前叮嘱过丁香,若是她回宫了,直接去甘露殿面圣的话,丁香就去找韦氏,并将李长宁反击之计告诉母亲,母亲应该会知道该如何帮她。
  
  甘露殿上,武皇正在休息欣赏歌舞,是男子的腰鼓舞,由张昌宗编排的。其实这些歌舞武皇早就看腻了,最开始觉得男子舞很新奇好看,可时间一长只觉得无趣,打发时间休息尚可。
  有内侍禀报,上官尚仪与长宁郡主此刻在甘露殿外候见。
  武皇做了个手势,让她们进来,还想着他们回来得倒是挺快,不知结果如何。其实这也不是要紧事儿,武皇挺喜欢长宁这个孙女,她要是喜欢哪个男子,武皇都可为她指婚。
  只不过上回长宁亲口在武皇耳边说,她的心上人是观国公杨慎交,武皇信了。若是武皇的信任变成了别人的欺骗,那武皇心里肯定不舒坦……而张昌宗与武延秀又一直念叨着苏彦伯品行不端,想攀龙富贵,武皇听多了就觉得是那么回事儿。
  “这么快就回来了。”旁边伺候着武皇的张昌宗露出了喜悦的神色,武皇可最不待见欺骗她的人。
 
  ☆、第四十三章
 
  正当张昌宗想着看李长宁笑话的时候, 只见端庄大气的上官婉儿带着李长宁, 两人步入殿中来。
  李长宁虽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此时内心依旧有些许不安, 她红肿这双眼,轻轻吸了口气,参拜高坐在龙椅上的武皇。
  上官婉儿将亲眼所见所闻禀报于武皇,武皇的脸色顿时阴霾了下去……
  “淮阳王与方城县主出言侮辱长宁,望祖母陛下为长宁做主。”李长宁哽咽道, 眼眶中徘徊着泪光点点。
  “好了,这件事朕知道了,会给长宁你一个交代。”武皇再次深刻意识到,武家那些子孙不堪重任,整日不忙着军国大事,尽想着这些不入流的道道。看着孙女长宁受了委屈,武皇心里怒火燃烧,武延秀那帮纨绔弟子实在太不像话!
  张昌宗则是呆了眼, 闹了半天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他张了张嘴本想说话,但目光瞟到上官婉儿那从容冷静的面庞时,住了嘴。
  武皇让上官婉儿送李长宁回夜华宫,吩咐上官婉儿好好安抚李长宁的情绪。
  
  李长宁回到夜华宫,李显与韦氏便忙把她叫进了屋子里,周王夫妇也是刚刚得知李长宁竟下了这么一招险棋。
  “长宁啊,这么大的事儿, 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再行动呢?”李显目光凝重,要是李长宁吃了大亏可怎么办?
  “父亲母亲大可安心,这是我与武延秀等人之间的恩怨,你们忙于家国大业,不应为我分心。”李长宁郑重道,面对武延秀这么一个阴险的角色,除了把他彻底赶离长安,似乎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况且按照历史的走向发展,武延秀今后做的丑事极为恶劣,不仅勾搭已婚的妹妹裹儿,还会对母亲韦氏献殷勤。武延秀此人野心勃勃,唆使裹儿争权夺利妄图做皇太女,发动政乱罪不容诛!
  所以无论如何,李长宁对武延秀这个毒瘤决不能手下留情!把他赶离长安城还只是计划中的第一步。
  “可是那武延秀可非善类啊。”韦氏蹙眉思索,不能给武延秀再反击的机会,她下了狠心,“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那是当然,如果武延秀有机会把我打入地狱,他势必不会手下留情。”李长宁肃然道。
  李显点了点头,一家三口商议之后,为了以绝后患,决定采取非常手段。
  
  于是周王李显夫妇请见面圣,此次为了长宁的安全,也为了他们的利益。在他们的努力之下,武皇盛怒下了道圣旨,贬淮阳王为淮阳郡王,择日赴淮阳郡县,离开长安城!至于方城县主武瑶儿,武皇则是派人去重重训斥了一番武三思。
  就这样武延秀被一道圣旨赶离长安,武延秀怀着对李长宁等人的极大怨气愤恨离开。
  魏王武延基相送武延秀一行人至长安城外,因武延秀多留了个心眼,没让武延基掺和进这些事情,所以武延基未被问罚。
  “大哥,我还会回来的!绝不让害我阴险之人好过!”武延秀愤愤道,随即又嘱咐了武延基收敛锋芒,以退为进。
  武延基本来就不擅长斗殴,先前做出那些糊涂事也是被武延秀一手牵着鼻子走,他宽慰敷衍了武延秀两句,自知不是李家人的对手,也不打算伺机行动。
  
  夜华宫的李长宁坐在房间里舒舒服服听着两个小宫女唱的小曲,武延秀今日被赶离长安城,心情大好。
  那个武延秀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活着回来吗?李长宁心知肚明,即便是她不下手,韦氏也会动手的,母亲最大的优点就是护短,很疼爱自己的儿女。
  “姐,姐——”李裹儿欢欢喜喜走进来,挥了挥手对那两个唱曲的小宫女,“别咿咿呀呀地唱了,你们先下去。”
  李裹儿叫走了宫女,满脸欢喜的样子,李长宁见她兴奋过了头便问:“裹儿有什么喜事吗?”
  “有啊,我听说武瑶儿毁容了!”李裹儿一副大仇得报的小模样,拍了拍手掌,“哈哈哈,姐,你还不知道吧……也不知什么原因,总之武瑶儿惹怒了她爹爹武三思,武三思大怒动手,把她给打毁容了!”
  武瑶儿因武三思大怒动手,额头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容貌被毁。这回武瑶儿整日呆在闺房里郁郁寡欢,不愿出门见人,
  “哦,有这回事?”李长宁的确是才知情,这个时代女子的容貌可是极其重要,容颜有损对女人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谁告诉你的?”
  “是武瑶儿的哥哥武崇训亲口告诉我的,千真万确。”李裹儿仰着得意的头,这几日武崇训时常入宫讨喜李裹儿。
  
  李长宁抬手戳了下李裹儿的额头,用略带威胁的语气吓唬李裹儿:“你啊,很多时候跟那个武瑶儿一样任性胡为,所以更要引以为戒,万不能步武瑶儿的后尘。”
  听闻长姐忽然冒出来的这话,李裹儿身子一僵,脸上的笑意凝固了,随即机灵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以后万事跟长姐学,做个睿智的郡主。”
  李长宁借机又提点了李裹儿,她现在是恶人做到底,心里琢磨着武家那几个王心里对她是恨之入骨。
  
  黄昏时分,丁香步入房中,李长宁闲来无事正在看书。
  丁香行色匆匆,将见闻之事告诉了李长宁,李长宁脑海里顿时环绕一层愁云。此前李长宁觉察到母亲韦氏偶尔行踪异样,于是让丁香悄悄尾随跟着……得知韦氏竟然和张易之私下有见面来往!
  “这件事绝不可泄露出去!”李长宁正色吩咐丁香,如今尚不得知韦氏与张易之关系如何,但韦氏多次外出为“偶遇”张易之,已经让李长宁难以心安了。
  张易之、张昌宗可是女人心中的人间尤物,但凡是个女子,就不得不承认他们拥有世间最美好的皮囊样貌。
  母亲的小心思抛锚,李长宁总不能任由其发挥,她必须得“从中作梗”,维系这个家的和谐,是她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
  
  九月李旦数次称病不朝,后又上书请求将储君之位让于李显。
  这日,百官早朝,武皇令宦官宣读圣旨,任命李显为太子,大赦天下!
  李显再次被立太子,夜华宫的韦氏听到李重润匆匆赶来说的这个消息时,激动得喜极而泣。终于,韦氏又等到了这一天,离她的梦想似乎仅一步之遥!
  夜华宫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主子大权在握,这些宫人们亦会一并提拔赏赐。
  这是个莫大的好消息,李重润、李裹儿、李仙蕙都是哈哈大笑。可李长宁见韦氏僵坐在那儿,眼中带泪,她走过去轻拍母亲的背。
  谁料韦氏竟然委屈地抽噎起来,抱着李长宁委屈而哭,弄得李长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劝慰:“母亲,这是好事儿啊。”
  “是,是……”韦氏抱着李长宁说不出话来,眼泪都抹在女儿的身上,这十多年来她想想都觉得奢侈的梦,如今忽然实现了,倍感惊喜。
  这一晚,韦氏令人准备了丰富的晚膳,一家子要好好庆祝。
  夜里,韦氏蜷缩在李显的怀里,心境才逐渐平静下来。李显温柔地为她解开衣裳,身体紧绕在她丰腴的身上:“莲儿,我们有今天,都是你在支撑我。”
  “显,以后你当了圣上,会后宫嫔妃佳丽无数,你会不会嫌弃我人老珠黄?”韦氏不由得担心起这个来,纤长的手指轻抚在李显的胸前打着转儿。
  李显抚摩着韦氏的头发,搂紧她拥吻:“今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必不相负。莲儿,我的后半辈子都会好好爱你回报你。”
  夫妻二人缠绵悱恻地拥在一起,越来越热烈,他们并没有因为日日相处而厌倦对方,反而是心走得更近了。
  携手经历那么多磨难,如今膝下儿女双全,李显人生大起大落时,唯有爱妻不离不弃。他早已决定不管今后面临的诱惑有多大,爱妻唯有莲儿一人,而别的那些莺莺燕燕也不过是一时安乐。
  李显如此,韦氏心里亦是这样想的,每个人都喜欢猎艳新鲜人事,而那些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夫妻深情。
  
  深夜微凉,不知怎的李长宁醒了过来便再也无法入睡了,这阵子发生的事儿波澜不断,她细细想来,意识到自己变得会使非常手段算计他人,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对还是错。
  独自一人徘徊时,其实想想身边有人陪着不觉得孤独,也挺好的。
  今夜月光皎洁,繁星满天,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尚有一丝光线。
  李长宁走到妆台前,莫名地打开红木盒子,夜明珠幽幽白芒耀眼而闪,在这夜里是这般璀璨如星,她就像是手掌心里捧着一颗明亮的星。
  幽幽白光照亮了李长宁清丽淡雅的容颜,她嘴角带着浅浅笑意,或许是今天心情特别好,所以有了闲心欣赏这颗夜明珠的耀眼。
 
  ☆、第四十四章
 
  然而就在宣布李显复位太子的两日后, 武皇封李显为河北到元帅, 讨伐东突厥汗国。李显开始发愁了,他这辈子可从来没有打仗啊, 这刚被封为太子就要去打仗,肩负重任啊!
  突厥以“匡扶李唐为名”起兵进军,武皇让李显为主帅,就是为了打脸突厥人。
  “父亲,这次陛下是真的用心重用帮你啊, 打一场漂亮的胜仗,你就能积下功劳,为以后打下牢固基础!”李长宁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的事儿。
  “可是我一点行军的经验都没有,这要是吃了大败仗,可就是要被大家嘲笑啊。”李显忧心忡忡,他看了看屋子里的妻儿们,握住了韦氏的手,“莲儿, 我也舍不得你们,去远征啊。”
  韦氏双眼炯炯有神,鼓励道:“显,这是你扬名的好机会,别怕!若是此次立下国功,你手握兵权,今后继位大统绝无人敢敢异议,你就会得到民心!”
  “父亲无须着急, 武皇这么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李长宁心里佩服着祖母武则天的精明和睿智,“蛮夷群起作乱,圣上借用李家之名,一来击碎突厥人的口号,二来为父亲争取利益。”
  本焦躁难安的李显听韦氏和李长宁这么劝,心里便放宽了些。
  果不出其然,武皇又任命狄仁杰为河北道行军副元帅,由他代理元帅亲征。也就是李显挂个名头跑一趟,真正指挥作战的是狄仁杰。
  
  接下来太子李显要接见群臣,武皇准奏内史王及善的奏请,太子亲往皇宫南城,召见文武百官,以整顿纷乱局面。
  李显又听取了韦氏和李长宁的建议,接见群臣,要恩威并施,语气和善,但不能失了太子威严。既要对拥护他们的人好,又要照顾到那些反对派,让拥护李显的老臣们充满信心,让反对派心生畏惧。
  李显去召见群臣,而观国公杨慎交也入了宫,参加了这场召见朝会。
  
  事后杨慎交来了夜华宫,李长宁亲自煮茶,请杨慎交品评以表谢意:“多谢观国公相助,上回对付武延秀、武瑶儿才会那般顺利。”
  “得到多助,失道寡助,天理之常。”杨慎交微笑对李长宁道,喝了李长宁煮的茶,茶香四溢,更是神清气爽。
  直到此次杨慎交参加了太子召见群臣的朝会,才知道为何武皇要召回李显即位。无论的朝中的文武群臣,还是朝外的黎民百姓,皆对李家王朝充满了信心,所以武皇还位于李氏是一种现实的必然。
  “可我还是觉得心有疑惑。”李长宁轻轻叹气,虽然他们现在有一定的实力,可武家班根基深厚,真正势力远在李显之上。
  韦氏打算用缓和友善的态度迷惑武家班,暗中迅速壮大自己,可眼下困境是,太子迫切壮大势力,武三思等人就会借机暗中作梗,必会引起武皇的猜忌和不满。
  李显坐上了太子之位,可这个位置坐得不稳不牢,武皇又疑心颇重。武皇真正希望的并不是扶持儿子,而是让天下臣民都真正拥护爱戴自己,而李显也会对她构成威胁。武皇最最担心的是,一旦李唐旧势力重掌大权,她苦心经营的一世心血付之东流。
  “郡主有何疑惑?”杨慎交愿为李长宁分忧。
  “父亲如何能巩固势力,而得到武皇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呢?”李长宁思索着这个问题,这也是韦氏耿耿于怀的心结。
  杨慎交嘴角洋溢起浅浅的笑容:“这有何难?做一件让武皇尤其欢心和放心的事儿,就能得到武皇信任。”
  哦?只需要做一件事?李长宁微怔,脱口而问:“是什么事?”
  “太子赐姓‘武’。”杨慎交缓缓而答。
  “你!”李长宁惊住,这父亲怎么能改“李”姓为“武”呢,岂不是很没有原则?
  “太子孤单软弱没有安全感,而这个天下的实权都掌握在武氏诸王手中,如此太子就能得到武皇绝对的信任,这个“武”姓其实是个保护伞。”杨慎交解释道。
  李长宁望着杨慎交的眼色缓缓变得柔软,杨慎交说得没错,父亲想要改变孤立无援的境地,就必须和武氏人关系融合,姓氏一时改了今后也还能再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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