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卿如此多娇——有只胖头鱼
时间:2018-08-22 08:31:19

  这个沉甸甸的担子压在她身上,她并没有像旁人想的那般喜悦,更多的反而是没来由的惶恐。她怕,她会让卫昶霖觉得失望,会让宋家蒙羞。
  宋悦无意识地抓紧了案上的檀木梳,梳齿的尖端深深嵌进了她的掌心。
  “呀,是嘉宁县主到了。”
  “霍夫人,瞧你家阿妩,真是生得越来越漂亮了。”
  沈容与诸位夫人一一见礼,霍妩人虽乖乖地跟在母亲身边,眼神却早已飘到宋悦那边去了。
  察觉了女儿的心思,沈容笑着推了她一把,继续与众人寒暄,叫霍妩先过去宋悦那边。
  霍妩得了母亲的准许,再没了顾忌,径直往宋悦那儿去了,诸位夫人看在眼里,面上不显,心中却盘算着这霍家幼女倒是好眼光,当日宋悦进京时,她们大多想着边城长大的贵女,即使出身好又如何,还不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也只有霍妩,一口一个“悦姐”的粘了上去。
  这三个月来,谁不知道未来的太子妃与霍家的嘉宁县主最为要好,两人虽说差了好几岁,却同嫡亲姐妹般相处,这霍妩倒还真是好命。
  霍妩一袭散花如意云烟裙,裙角镂空用金线绣着花卉图样,她这几月不知为何转了性子,非缠着父兄一道习武,是以身形瘦了些,不过两颊还是肉嘟嘟的,她猫到宋悦背后,想偷偷摸摸地炸她一回,宋悦早就从铜镜里看见小姑娘的身影,她露出今天第一个全然真心的笑容,也不揭穿,只在女孩子扑过来的时候故意摆出受惊的表情。
  霍妩趴在她背上,亲昵地道:“悦姐今日好漂亮,我都不敢认了!”
  “太子哥哥眼光真好,这世上哪有比我悦姐更漂亮的新嫁娘?没有的!不可能存在的!”
  女孩本想去蹭蹭宋悦的脸,又怕弄花了她的妆,宋悦抬手,捏了捏她的脸。以往这会儿霍妩就该捂着脸往后退了,可今天,她反而红着脸把自己的小脸往宋悦的手上塞:“喏,就这一天啊,随你捏了。”
  她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一双眼宛如雨后晴空明净澄澈,尽是真心的欢喜。
  有小厮急匆匆地进来报信:“诸位夫人,太子殿下与诸位皇子已到府门前了。”
  诸位夫人皆是一愣,宋母问道:“怎么这么快?”
  小厮苦着脸道:“那可是殿下,谁敢拦呐。”
  宋母一时语塞,忙命人去前头传话,得叫卫昶霖多做几首诗才好放人进来,一面赶紧命人为宋悦戴上珠翠花钗,将织锦鸳鸯玉骨扇塞进宋悦手里。
  霍妩见帮不上忙,又怕给人添乱,所幸站到了外头,耍赖着找一位夫人讨了根棍子。
  新妇出嫁时,到场的女宾需得人人手持一个棍子棒打新郎,是为煞煞新郎的威风,不让他今后欺负新娘,是为“下婿”。
  门口的人果然没拦住多久,不多时,卫昶霖就大步走了进来,霍妩看他着赤红锦衣宽袍,头戴紫金冠,他往日总冷着脸,动不动就罚卫斐昀和自己,今日倒是春风满面,连半点冷峻的样子都找不着了。
  命妇们面面相觑,这位可是当今太子,谁也没那个胆子真动手打下去,只做个样儿也就罢了,力道连给人掸灰尘都不如。
  霍妩早盼着这会子好出出气了,抄起棍子就想往上冲,还好有沈容拉着,沈容扶额道:“古往今来,谁家迎亲是真动手打的了,宋夫人都不当真,你去做什么?”
  她说着,就把那看了就糟心的木棍夺了过来。
  霍妩撇撇嘴,只好在却扇诗上下功夫,她扒着卫昶霖的袖子,非得他吟个十首不同的催妆诗来赞美宋悦,否则才不肯宋悦跟他回去。
  她这一抖落,卫昶霖的袖管就轻飘飘地掉下来一张字条,卫昶霖脸色一变,霍妩眼疾手快地捡起来一看:“好啊太子哥哥,你居然舞弊!”
  纸条上写的赫然是种种诗赋。
  他身后的卫泓奕看着皇兄脸色发青,只好使劲憋着笑,倒是卫斐昀,到底童言无忌,三言两语就把亲哥给买了个干净。
  “你是不知道啊,皇兄昨日担心太过紧张吟不出好诗,耽误把悦姐迎回宫,特意与我们几个商量了半晌,各做了许多诗,皇兄呢,就从中抄了最妙的几首在字条上揣在袖里,以备不时之需。”
  卫斐昀大大咧咧地道:“皇兄我昨日怎么说来着,向你这种没经验的人还是别干这种事的好吧,夹带字条还是需要技巧的,你看你,这不就被发现了?悦姐在里头肯定也听到了,哎呀啧啧。”
  卫昶霖咬牙,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蹦出来:“卫小九,你给我闭嘴!”
  等过了今日,看老子不把你打得屁股开花!
  霍妩一脸的嫌弃,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太子哥哥平日里就知道教训人,私底下自己还不是连首诗都做不出来。
  几番折腾下,卫昶霖才被放进房中,宋悦端坐在榻上,团扇遮了她半张脸,主露出她一双盈盈笑眼望向他。
  卫昶霖呼吸一凝,他走向宋悦,向她伸出手,这几步路,他走得同手同脚,偏他自个儿还没发觉。霍妩与卫斐昀站在一处偷笑。
  他牵着宋悦往前走,带着她坐上花车。宋悦的手上带着长年习武落下的老茧,算不得光滑,他却只想牵着这只手一直走下去,此后一生,再不愿放开。
  一路花车前行,众多锦衣少年郎随在车边,宋悦坐在车内,静听外头的喧嚣渐渐平静,心里想的却是方才紧握着她的那只手,手心附着一层薄汗,看来,他同她一般紧张。
  一路行至太子殿内,里头已燃了同心烛,烛光掩映下,屋里的陈设富丽堂皇,无一不吉祥喜庆。
  卫昶霖支吾着道:“我命人重新规制了一番,不知你喜不喜欢。”
  宋悦心道:有这心意是好,只是这般布置,未免……有些晃眼。
  命妇们笑道:“殿下,眼下可不是叙话的时候,您这却扇诗还没吟呢。”
  “是,”卫昶霖反应过来,“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须满面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说完,他又巴巴地望着宋悦道:“这不是先前字条上的,是我为你做的。”
  宋悦眼里笑意更甚,未等旁人说话,便把扇子轻轻挪开了。
  她平常不施粉黛的样子在卫昶霖眼里已是很好,此刻盛装,烛光下美人芙蓉面,卫昶霖只觉她眼中盛满佳酿,他未饮过酒,便已经醉了。
  “你等等我,我去见过前院的宾客还有父皇母后,你要是饿了,桌上有糕点,这珠翠礼衣重的慌,你先拆了吧。”他说完这些转身而去,只是临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宋悦笑着朝他摆摆手。
  她的确累了,送走了随行的诸位夫人,便命人卸下钗环,舒舒服服地把自己泡进浴汤里,等卫昶霖回来时,宋悦正坐在床边,着深色长衣,一头青丝垂到腰际,听见脚步声,宋悦站起来朝他行礼:“见过殿下。”
  卫昶霖忙扶住她,把她重新按回床上坐下,“你我既为夫妻,不必如此多礼。”
  沉吟片刻,他道:“阿悦,有外人在时,你叫我殿下,但我们私下里,你可以叫我昶霖,或是……郎君。”他打听过,寻常人家的夫妻,妻子就是这么喊的。
  “郎君。”他摆明了更希望她叫第二个,宋悦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就叫了出来。
  “咳,我们还未饮过交杯酒,你等我去拿酒来。”卫昶霖起身走向桌边,瞧着倒正常,如果他没有在刚起身时差点左脚绊右脚将自己绊倒的话。
  宋悦拿过酒杯,两人双臂交叠,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卫昶霖心说,这该是他喝过最香醇的酒了。
  他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他想告诉她,他与母后说好了,若阿悦三年内能为他诞下一子,母后便答应不赐其他女子给他,而他就更不会了。
  身为太子,他必须有个亲生子,而他只想与阿悦有孩子。
  罢了,他想,何必给她压力,左右,他们会有孩子的。
  卫昶霖俯身过去,啄吻在她前额,一点点往下滑,他亲的如此郑重,仿佛怀里是他此生最重要的珍宝,她的衣裳下滑,露出白皙的肩头,卫昶霖看到上面有一道长长那个的伤痕,他一怔,眼里是明显的心疼。
  宋悦抱着他安慰,“没事的,旧伤罢了,我早就不痛了。”
  卫昶霖猛地挥掌过去,床帘委地,他扑过去把她按在身下,与她十指相扣,落下的亲吻却依旧温柔,在她的伤痕上噬咬舔吻。
  开窗秋月光,烛下解罗裳。合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自是一夜风流。
  翌日清晨,卫昶霖睁眼,刚想把枕边人搂进怀里,手过去却是一空。卫昶霖一愣,唤道:“来人!”
  宫人鱼贯而入,“殿下。”
  “太子妃现在何处?”卫昶霖问道。
  宫人答道:“回殿下的话,太子妃殿下一早就起了,现正在前院练拳。”
  一早?练拳?
  卫昶霖默默地坐在床上怀疑人生,他昨晚的表现,难得并不如人意?才叫她一大早就能爬起来去练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太子殿下:阿悦身上可有不适?
  太子妃:并无。
  过来一会儿,太子殿下:阿悦的腰酸不酸,不如我帮阿悦捏捏腰?
  宋悦:我无事,不劳烦你了。啊,不如我们讨论一下,我觉得这招是不是……
  太子殿下:……哦。
  说肥章就肥章!
  不能开车我们要含蓄,嗯,含蓄!下一章阿妩就要长大一些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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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何德何能!!!开心开心,旋转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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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回京
  又是一年春好处, 绝胜烟柳满皇都。
  春去秋来, 时光飞逝,而这座皇都还是一如往昔, 在繁华中醒来,在喧嚣中睡去。
  城门外,守门的军士正挨个盘查来往的行人客商,有辆马车缓缓地停在队末,这马毛色黑亮, 打了个响响的鼻息,惹得前边的行人纷纷回头。
  车帘被掀起一个角,里面钻出个梳着双丫髻的青衣少女,她利索地跳下马车,大步朝守门官兵走去,兵士见她过来,还未来得及发问,就见少女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 令牌上盘着虎纹,正中心是一个龙飞凤舞的“霍”字。
  兵士们躬身问道:“敢问是国公府哪位贵人抵京?”
  少女偏过身去,不受他们的礼,笑道:“婢子不过一届侍婢,诸位无需如此,马车里的,是我们县主。”
  她这一声“侍婢”一出,临近的老百姓顿时面面相觑, 本以为少女相貌不俗衣饰精致,还当是哪家小姐,不想竟只是个侍婢!有人已频频回头,朝马车的方向打量,似乎想透过这层车帘看到这车中人的真面貌。
  少女见状,不由得蹙眉道:“还请诸位行个方面,先让我家主子进城。”
  “自然自然,干什么呢,还不快让开!”领头的兵士忙哈腰道。
  少女这才转身坐到马车的车边儿上,驾车的大汉一扬马鞭,带起阵阵尘埃。
  有士兵不解地问领头人:“不是,头儿,这马车里的人咱还没查呢,这就放他们进去了不好吧?”
  兵头子嗤笑道:“你个新来的懂个屁,没看见那丫头手里的令牌啊,国公府!县主!动动你的脑子!这样的贵主也是咱们能见的?”
  士兵年轻的很,这会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也是啊,就是不晓得,县主是长啥子样的。”
  马车在闹市里前行,少女靠着马车坐着,突然听到车中人隔着车帘喊了她一声:“春莺。”
  春莺钻进车内,马车里正端坐这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少女蒙着面纱,乌发直垂到腰际,只用了根玉簪挽了个小髻,松松地垂在发上,她眉似远山,一双眼光辉掩映,含了万千春水,少女耳上佩了赤红耳珠,随着她的动作俏皮地打转。
  当她拿她那双灵动的眸子看着你时,饶是春莺从小服侍她长大,此刻也不免有些慌神。
  春莺叹道:“县主,您又想做什么了?”
  少女突然瘫坐在车内,她这仪态全无的样子看得春莺眉心一跳,少女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朝她招手:“快坐到我边上来。”
  见春莺不动,少女又道:“快来啊,左右这又没人看见。”
  她声音天生带着几分软糯,拖长了语调说话时,倒像是在同人撒娇。春莺无奈,只好过去跪坐在少女旁边,少女在她坐下的那一刻就立马把头挪到了春莺的膝上,眨巴着眼盯着她不说话。
  她这般动作,春莺简直拿她没法子,只好道:“说吧,可是不想回府?”
  少女连连点头。
  春莺扶额,觉得一阵头疼:“嘉宁县主……”
  一听她连带着封号叫自己了,霍妩急了,连珠炮似的开口:“不是,咱们预期是要四月初才回来的,递信回府时也是这么说的,这才三月半呢,何必这么着急,大可随意寻个住处呆上半个月不是。”
  春莺毫不留情地揭穿她:“要婢子说,县主就是不想回去见夫人,怕夫人训你。”
  霍妩讪笑着:“不是,我的好春莺,你心里清楚就行了,何必要说出来呢,我多不好意思呀。”
  “夫人送您到兰陵沈老侯爷那小住,也是为着您考虑。”毕竟,哪家世族贵女到了霍妩这个年纪,在外头还是一副端庄谦雅的样子,一回家就翻了天去。沈容揪着霍妩和她二哥一块斗蛐蛐那会子实在气得不行,当即就决定把幼女送去兰陵外祖家小住。
  这消息对霍妩来说实在是晴天霹雳,无她,只因她那外祖沈老侯爷是再讲规矩不过的人,一去两月,霍妩不晓得被打了多少回掌心,抄书抄的连字都快不认得了。
  霍妩哼哼唧唧地不吭声,春莺也没办法,只好妥协道:“那县主想去哪儿?”
  罢了,她安慰自己道,左右是在京里,也就是半个月的功夫,倒也不会有什么意外,了不得,了不得就先和大公子二公子通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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