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卿如此多娇——有只胖头鱼
时间:2018-08-22 08:31:19

  嗯,夫人若真怪罪下来,上头总也有人顶着不是。
  霍妩一听这话,顿时喜笑颜开,她眉眼弯弯,与春莺道:“我们春莺果然是个明白人,这样,我都考虑好了,咱们先去锦阁用午膳,再去买南巷老宋头的烧饼吃,啊,还有他家附近的酒酿小圆子!”
  她说着,似想起什么,在马车里一阵翻找,终于找出一个锦盒,霍妩打开它,从中取出一块玉珏,她笑道:“还好我出来时带着它!”
  玉珏吊在她纤长的指上晃动,霍妩向上一抛,稳稳地抓进手里。
  她握着玉珏,像是握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开起金库的钥匙。霍妩命春莺命车夫驶往京里的如归客栈后,便躺回春莺膝上闭目养神。
  一路舟车劳顿,少女眼下都带了圈浅浅的青色。春莺把手放在她太阳穴上,为她轻轻按了起来。
  霍妩睫毛微动,她的确累了,打了个哈欠就放任自己进入了睡梦中。直到春莺在她耳边喊她,霍妩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县主,咱们到了。”春莺跳下车,扶霍妩下来。
  二人走进客栈,掌柜见她衣着华贵,忙迎上来笑道:“二位是要住店?”
  春莺刚要答话,霍妩就先伸手,把玉珏递了过去,掌柜不明所以,接过去一看,登时正色道:“都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没认出来是您来了。”
  他道:“您的小院好好的呢,主子吩咐了,每日都命人收拾着,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霍妩道:“不必了,我还记得路,你忙你的去吧。”她说完,与春莺使了个眼色,自行带着春莺往后走去。
  如归客栈与寻常客栈最不同的地方就是,寻常客栈之分房间只差,而如归客栈虽顶着客栈之名,却包下来一大片宅第,占地甚广,与小庄园一般,前头只做普通客栈,后头的院落却是各有特色,装饰精巧,别出心裁,若要租住,需得整院租下,这费用可不便宜。
  话虽如此,然这里是皇城,天子脚下,最不缺的就是来往富商巨贾,租一栋院落的价,对普通老百姓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即,对他们,却只是弹指一挥间罢了。在这里结交到的人会给他们带来的价值,可比区区一点银两有用多了。
  如归客栈反其道而行之,一开始自然不被旁人看好,只是后来见生意大号,客栈主人想来赚了个满盆钵,这蔑视也就成了满满的羡慕。也有不少人想来这儿捣乱闹事,却不想客栈主人好似大有来头,没过一个时辰就被镇了下去,反倒是闹事者被抓进了大牢。
  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来上门惹事。而此间主人的来历,更是众说纷纭,也不知是谁想出的这种客栈的主意。
  霍妩想,别说你们,就连我一开始也没想过,如归的主人,居然会是我七哥!
  若非三年前卫旌笙主动告诉她此事,她压根没往他身上想过。
  她倒不是对商贾抱有偏见,只是觉得,七哥这般清风朗月的人物,与行商一事实在相距甚远。更何况,他身为皇子,若此事被发现,总归会在陛下面前落下个与民争利的恶名。
  卫旌笙十五岁出宫建府,步入朝堂,因没有母家支持,他一路走来,与比他年长的几位皇子相比,不可谓不艰难。
  可他做的很好!霍妩骄傲地笑,为此与有荣焉,她知道,七哥从来就是最好的!心地好,学士好,坚持又有毅力,连她父亲都夸七哥金鳞岂非池中物呢!
  正因如此,霍妩才更担心经商一事为给他带来不利的影响。更何况,她怕商场诡谲,七哥吃亏。
  她一连几日忧心忡忡的,直到卫旌笙掐掐她的脸:“傻,这客栈并非挂在我的名下。且客栈的事,咱们太子爷并非不知情。”
  建造客栈伊始,他就是个无权无钱的落拓皇子,若没有卫昶霖在背后支持,如归这地方也成不了大气候。而如归所带来的财富与各地消息,也给了卫昶霖巨大的回报。
  “啊。”霍妩愣道,“可是不在你名下的话,若对方心怀恶意?”
  “不怕。”卫旌笙笑笑,望着她的眼,“这个人是我最信任之人,若真有一日她高兴了,想拿客栈的地契烧着玩,我也随她。”
  霍妩痛心疾首,只觉得七哥果然还是那个七哥,如此好骗,如此心软,什么拿地契烧着玩,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一份身家。
  果然,她叹息着,七哥之所以能把如归开这么大,还连带着折腾出一堆食肆铺面的,还是因为运气好吧!
  她这边想着,脚下不停,带了春莺左转右转的往前走,一路来到最北边的一处院落前。
  有花枝颤抖着从墙根探出头来,有风吹过,抖落一地花瓣。霍妩摊开白皙的手掌,几多绯红的花瓣颤悠悠地落到她掌心。
  春莺上前推门,门未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时隔数月,如归客栈里即使出价再高也不被允许租用的院落,终于等来了它的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霍妩:一张铺面,两张铺面……五十二张铺面
  卫旌笙无奈:阿妩,时候不早了,该歇着了
  霍妩:啊啊啊你别吵,我又数忘了
  卫旌笙:……哦,怪我赚太多
  我!教资的笔试一次过了哈哈哈哈哈,咸鱼也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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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思璇
  春莺跟着霍妩来过这里几次, 此刻仍不免惊叹, 与霍妩道:“殿下对县主真是上心,与咱们府里的大公子二公子比起来也不差了。”
  霍妩轻快地踏进小院, 径自往里走去,闻言与春莺道:“自然了,我与七哥勉强也算一起长大的情分,五年下来,他和我的亲哥哥早没什么两样啦。”
  春莺提着包袱含笑点头。
  当日她第一次陪霍妩来此地时, 还以为是来了第二个霍家。无他,只因这里的布置陈设与霍妩家中所住的院子一般无二。就连院内所载满树海棠都长得一样好,叫霍妩没半点不适应,连拒绝卫旌笙这份好意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霍妩半道止步,站在桃树下半晌不语,春莺以为她有什么事,刚想开口问她,就听霍妩喃喃道:“春莺啊, 你说这桃子几时才能长出来啊?”
  春莺:“县主您可别说了。”
  小院里干干净净,霍妩所住的屋子被收拾得很好,仿佛这里从来都有人住着般,霍妩一进房门,就整个扑倒在床上,锦被松软舒适,带着阳光下暴晒后的暖意,她陷在里头不想动弹, 懒洋洋地道:“你也先去睡一会吧,等咱们缓缓精神就去吃好吃的。”
  春莺试图把她扒出来:“您好歹换身衣裳先,就这样歇下容易着凉。”
  霍妩摘了面纱扔到一旁,把脸埋进被里蹭蹭,闷声闷气地答:“无妨的,我就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声音减轻,显然是困极了要与周公相会,春莺只得为她压好被脚,放下帷帐。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家县主在想什么,一路上非得火急火燎地加快脚程回京,搞得自个儿累成这样。
  春莺打开包袱想收拾一下,却发现屋内应有尽有,就连衣裳首饰,胭脂水粉都按着霍妩的喜好备齐了,叫她无从下手。
  春莺边摇头边笑,索性把包袱行囊收起来,自己去外屋榻上歇了。
  这一觉直睡到午后,霍妩打着哈欠醒来时,春莺正好打水进来为她擦脸。见她醒了,道:“方才此间掌柜的来过,送来了几个粗使丫头并护卫,掌柜的说他家主子吩咐了,知道您不喜欢陌生人跟着,因而您近身的事还是婢子来,这几个人都是他亲自选的,也过了主子的眼,为人做事最稳妥不过,叫您放心使唤就是了。”
  “婢子想着,您此前命老侯爷派的人先回兰陵复命了,身边没有护卫跟着总归不妥,就自作主张,叫他们留下了。”
  霍妩歪着头,她刚睡醒的那一段时候人总是迷糊,便道:“七哥看过的人,我没什么不放心的,留下就留下吧。”
  “对了,你去选两个护卫出来。咱们一会儿去吃柳巷那家点心,同样的东西,兰陵那儿的可没柳巷赵大伯家的好吃。”
  提起吃的,她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坐在床上手舞足蹈的。
  柳巷有条街上开满了各式摊子,每家每户霍妩都吃了个遍,其中就是赵大伯家的最得她的心意,赵大伯已有六十高寿,每日在柳巷支个摊子,不买其他吃食,只卖他最拿手的包子。
  霍妩有时候趁着赵大伯家生意少,得了空闲的时候,就跑去边吃他的包子边与他闲聊,她生得乖巧,又惯会讨老人家喜欢,赵大伯几回下来,就她来连给她的包子都要特意挑个好的。
  赵大伯做的蚝油叉烧包,水晶灌汤包,糖宝,素包与粘豆包都是一绝,再配上一杯大麦茶,直叫你饿着肚子进去,扶着墙出来。
  宋悦怀投胎时,吃什么都没胃口,急地卫昶霖团团转,霍妩也是心急了,想起什么好吃的就给她带进宫去,没想到赵大伯家的包子还真合了宋悦的胃口,卫昶霖一乐,给霍妩记了一大功,还想过要把赵大伯宣进宫来,还好被霍妩及时制止了。
  还好还好,霍妩暗自庆幸自己阻止的及时,若赵大伯知道他每日做的包子都给了太子妃的嘴里,还不得吓得撅过去。
  “小姑娘,好久没见你来我这儿吃包子了啊,这刚出炉的粘豆包,老伯给你拿一蒸啊。”赵大伯笑呵呵地招呼她。
  霍妩重重地点头,指着灌汤包道:“这个也给我来一蒸吧。”
  “好勒。”赵大伯应了声,“你先去那儿坐着,我这就给你端上来。”
  霍妩坐在小板凳上,取了双筷子,不多时,赵大伯就端着两笼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到她桌上,霍妩夹了一个灌汤包放到小碗里。在吃这一方面,她可是个老饕了。
  她小心地夹起来包子,给包子开了个小洞,再把包子里的汤汁吸尽。肉汤浓郁的口感在味蕾里蔓延,直叫人觉得唇齿留香。这时再将剩下的包子皮和肉馅一口放进嘴里。这灌汤包做的皮薄馅大,肉馅揉的及有嚼劲,吃完了再饮一口大麦茶正好解解腻,第二口包子就好塞入口中了。
  赵大伯见她吃的香甜,乐道:“怎么样小丫头,老伯的手艺没退步吧!”
  霍妩吃得停不下嘴,忙里偷闲朝赵大伯比了个大拇指。
  赵大伯很是心疼地与她说道:“几个月不见,我怎么看你这丫头都瘦了,你等着,老伯一会儿去给你拿几个糖包带走。”
  其他熟客见状笑道:“我说老赵头,咱怎么就没这待遇啊,你个老小子可不能偏心啊!”
  “去你的,吃你们的去,跟个小姑娘还计较个啥。”赵大伯挥着布巾笑骂了一句,见有旁的客人过来,自去招待了。
  霍妩埋头吃着,忽然听见邻桌的客人正唠着嗑:“哎我说,一会儿去香积寺瞧瞧呗。”
  “去哪儿干啥?哦,想起来了,不是说有家小姐在那儿施粥布素点心给京里的穷苦百姓吗,这小姐可真是个好心人呐。”
  “可不是吗,我听说啊,那家小姐身份可不一般,那可是岭南陈家的嫡出贵女啊,与宫里的皇子连着亲呢!”
  “真的假的?”另一个客人显然吃了一惊,“我了个去,那她还亲自出来布施?”
  “可不是,这才说京里新来了位女菩萨啊!”
  霍妩停下筷子,与春莺交换了一个眼神,春莺会意,见赵大伯正忙着呢,就放了几个铜板在他案上,与霍妩走出这家摊子。
  “你说,这陈家来的嫡女,可是那个陈思璇?”霍妩与春莺道,“我记得,陈思璇小时候来过一趟京里,那会子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最是爱争强好胜的主,难道几年不见,她竟转了性子?”
  她越想越不明白,走到一半,步子转了个方向,春莺暗叫不好,硬着头皮道:“县主想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去香积寺,看看这陈家小姐是不是我想的那个人喽。”霍妩笑眯眯地道,“你放心,我就远远地看一眼,不会过去的。”
  香积寺外此时已排起了长队,最前列果然站了一名带了面纱的少女,正在为排队的行人挨个施粥。少女衣饰清雅,举止有礼,霍妩听见队末的那些老百姓都对她称赞不已。
  春莺喃喃道:“看来,这位小姐还真是在为城中百姓做好事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霍妩一脸怪异的看着她:“春莺,你当真没看出来吗?”
  春莺纳闷地问:“县主何出此言呐?”
  霍妩无奈地摇头:“我在兰陵就听闻,陈家的矿山出了事,陈氏的人就是因此才进京的。你仔细瞧瞧,若她真心布施,何必专挑了人流最多的香积寺门口呢?京中大多穷苦百姓多半可不在这地界。”
  真要说起来,香积寺附近,来玩的还是各府贵人更多些。
  “她虽话里有礼,但你看她的动作,她递碗的时候都是尽力避开这些百姓的手的,就算是一不小心碰着了,她都会在边上放着的帕子上擦一擦再继续。”
  春莺恍然大悟,皱着眉道:“所以县主的意思是,陈小姐只是想利用这些老百姓,给她自己,给他们陈家博一个好名声?”
  霍妩转身就走,随意道:“或许是吧,谁敢说一定呢,又或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未可知啊。”
  春莺急忙跟上,“不是,县主,咱们就这么走了吗?”
  “不然呢?”霍妩笑道,“她若出自真心,自然是件好事,若不是,也没有关系。”
  “呐,我问你,在你饿极的时候,你会在意一个人递给你食物,是出自全然的好心,还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吗?”
  春莺摇摇头:“自然不会了。有的吃就好了,谁会管那么多。”
  “这就是了。”霍妩一脚踏上鞍子,钻进护卫牵来的马车里,“这些百姓也是如此。我只要知道,这些食物是好东西,也真真切切到了我大昌老百姓的肚子里。京里富贵人多,吃不上饭的人也不少,管他出自什么目的,对这些人来,是件好事不假。”
  “热闹看过了,咱们也该回了。”
  春莺在她背后悠悠地道:“县主,您是怕二公子下朝,正巧被他逮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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