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卿如此多娇——有只胖头鱼
时间:2018-08-22 08:31:19

  她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拍案而起,倒把春莺吓了一大跳。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春莺迟疑地问道。
  “你快帮我去把七哥身边的荣保找来,我想趁着年前,去七哥在京郊一带的庄子里瞧瞧。”霍妩志气满满地道,她也是等卫旌笙走后头一回收到他的信,才知道他居然把在京畿里那些个产业的大权全交托到了她手里,霍妩跟着沈容虽然对这些东西也有接触,可七哥这些产业牵扯甚广,她初初接触时,实在下了一大跳,就差飞奔到边塞找他问个清楚。
  还好卫旌笙有留下荣保帮她,他积威甚深,即使人不在这里,底下倒也没有敢趁势作乱的,给霍妩省了不少气力。
  这两个多月的功夫,她终于从一团乱麻的状态里逐渐把这条条框框理了个分明,一边吐槽七哥人跑得老远,还不忘使唤她,一边又暗自觉得乐在其中,叫霍妩自己都忍不住暗骂自己简直就是个天生劳碌命。
  想起来,她这些天埋头在账册中,或时不时进宫陪陪皇奶奶,再到悦姐那里缠着她说些行军之事来听,竟连一趟京郊那片的庄园都还未曾去过。
  七哥这般信任她,敢把身家托付给他,她自然不能辜负他这番心意!
  荣保来得倒快,只是听完她的话,却显得有点迟疑:“郡主,咱真要去京郊那里的庄子啊?”
  “那儿都是些农人,没什么意思,您身娇体贵的,要不还是别去了吧。”
  霍妩撑着下巴拿指尖去戳案台上挂着的毛笔,与他道:“这有什么的,我不过是去问问近日的农情,权当散散心了,又不是要跟着去下地,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已命人备了马车,又有护卫跟随,见你这样子,似乎多有踌躇,罢了,年关事多,你留下打理七哥府上的事也好,我早去早回就是了。”
  她说着就站起来,在旁侍立着的春莺忙为她披上大氅。
  见她言谈间就要动身,荣保急得直跺脚,还是一转身跟了上去,追着霍妩道:“郡主,郡主带上我呀,少说小的还能为您引引路不是。”
  这大冬天的,他的额头都快冒汗来,不至于这么巧吧,荣保咬咬牙,那疯婆子被关得好好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又有他跟在边上,想来不会碰上,若是让郡主一个人去,万一误打误撞碰上了,殿下回来他不就得滚犊子了。
  卫旌笙还不知道他那点小秘密在被揭下面纱的边缘试探,他与霍禛并诸位大将在主帐中议事,等把大大小小的事说完,已到了明月高悬的时候。
  卫泓奕负手在后,围着军帐打转,他此番前来是听了三哥的劝,父皇有意酬军,他便自告奋勇,来跑这一趟,也算在父皇面前博取些好感。
  只是他没想到路途遥远,来路上还好说,这越临近边城,越是哭喊,冻得他直发抖,也没个取乐的地方,边境的女子糙得厉害,他实在没个看得上眼的。
  他抵达军营时已快入夜,营中排得上名号的大将都在帐内议事,他本想直接进去,却被那些守着的军士挡在了帐外。
  卫泓奕简直气得火冒三丈,他堂堂皇子,这些个泥腿子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他面前放肆!
  想起来时三哥对他的叮嘱,卫泓奕只得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在帐外等候。
  好不容易有人掀开军帐出来,卫泓奕本想端着皇子的气派等他们过来巴结自己,却不料这些人只是朝他一拱手,道了声“五殿下”便兀自勾肩搭背离去了,他预料中的那些事,是一见也没发生。
  卫泓奕气得猛地往沙地上踹了一脚,果然是一群莽夫,活该一辈子在这种地方苦苦熬着!
  他带着怒气步入帐中,卫旌笙正凝视着插满军旗的沙盘,听见他的脚步声,他头都没抬一下。
  “七弟,为兄不远万里过来探望,你就是这种态度吗?”卫泓奕冷声嘲讽道。
  卫旌笙:他实在不知道,卫蔺沣到底是希望卫泓奕能往上进一步,将来也可助他一臂之力,还是特意送他过来结仇的。
  若他是卫蔺沣,就卫泓奕这张嘴,他只会将他好好看牢了,省得他毫无自知之明,一个劲地惹是生非。
  卫泓奕见他不说话,他正欲开口,复又想起了什么,几步坐到下首的椅上,得意地笑道:“罢了,你从来都是这破脾气,顶着一张棺材脸招摇,我这个做五哥的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
  他自以为宽宏地道。
  “七弟这样的年纪,耗费在军帐中,实在是可惜了,为兄怜你苦闷,特地给你带了个乐子来消遣。”他说着拍了拍手,对帐外道:“进来把!”
  不一会儿,帐外走进来一个低着头的小兵,这小士兵身量矮小得很,仿佛一身盔甲能把他压趴了一般。
  不等卫泓奕吩咐,小士兵就摘下了头盔,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艳若桃李的脸。
  他,或者应该说是她,她生着一张娇俏的小脸,每一处都像是被细细雕琢而成,融合在一起,寻不出半分瑕疵,她轻锁着眉头,一双盈盈泪眼就这么看过去,像是藏着万千情愫般,凝聚在卫旌笙身上。
  卫泓奕大笑着站起来,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与卫旌笙道:“这女子是我在教坊司看见的,还是个清白身子,为兄特地带来给你的,七弟可喜欢?”
  “对了,我还给她起了个新名字,叫小妩,七弟叫起来,也自在些。”
  那女子唇角微动,柔柔地喊了一声:“见过殿下。”
  卫旌笙依旧没什么动作。
  卫泓奕也不慌,他初初见到这个女子时,也实在受了一惊,无她,这女子一眼看去,竟有足足七分长得肖像霍妩!
  卫旌笙对霍妩的心思并不难猜,卫蔺沣与他提过一耳朵,霍妩毕竟出身世家,骨子理终究带着贵女的傲气,需得人哄着她,可这小妩本就微贱,面对他们时,自是小意臣服,更何况她被调教得柔媚多情,饶是个木头人也该动心了。
  这样出众的一张脸,又有霍妩所没有的谦卑柔情,他就不信,卫旌笙能没个想法。
  “七弟放心,这女子给了你,你好好受用就是了,嘉宁不会知道的。”
  他三哥不是说有意拉拢卫旌笙吗,这个冷热不吃,送个合他心意的女子,岂不比旁的都好使多了?
  卫泓奕想着,又推了小妩一把,小妩含情脉脉地看过去,她本以为自己要被推去伺候个糟老头子,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位俊美不凡的年轻郎君。
  更别提,他的身份还如此尊贵。
  “殿下。”小妩轻声道,她垂着头,故意露出漂亮的脖颈,“小妩心悦殿下,愿侍奉殿下左右。”
  卫旌笙仍不做声,他的眼色变得极深,眼底的神色变了又变,若熟知他的人在这里,怕是一眼就看得出,这样裕王殿下,是要杀人!
  他右手扶在剑柄上,一边冷眼看着这个女子,长得再像又如何,她又不是他的阿妩。
  他喜爱的少女,纵然再与他撒娇扮痴时,也不会就这样弯下膝盖,她温软清澈,又有着通身的傲骨,在平顺的生活里,她可以是娇俏的花枝,可真正要她去面对万事时,她又能做风雨中的苍柏,固执地坚持,小心地想用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去守卫身边在意的人,让他们能安乐快活。
  所有待她好的人,她一一记在心里,也想着用对方所需要的方式回报回去。
  卫旌笙爱极了这样的霍妩,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对她的好,却不知,她从他们这一世认识的开始,就已经在同样地对他了。
  前世,曾有人得见他书房中悬挂着的阿妩的小像,特去寻了模样想了个十成十的女郎过来,想讨好于他,不曾想这马屁真真切切是拍在了马腿上。
  他见到与她相仿的女子,只会更恨,恨他为什么没能留下她,恨为什么世家这样多的女子,受到劫难的偏偏是霍妩?
  他发起疯来,甚至恨不得叫所有像她的女子去死,只要能换回来一个真正的霍妩!
  可卫旌笙知道,阿妩不会高兴见他这样做的。
  他怎么舍得叫她不高兴呢?
  只是没想到,多年后,居然还有人往他身边引这种肖像她的女子。
  一道清冷的白光从眼前划过,小妩不解地抬头,她忽然觉得颈间一阵钝痛,她缓缓倒下,捂着脖颈的手已是满手的鲜血,她不知开口想说些什么,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她离得卫泓奕极近,血溅到了他的脸上,卫泓奕一下子呆住了,他甚至都没发现,此刻他的手抖的厉害。
  卫旌笙拿带血的剑指着他的胸口,青年形貌俊朗,于卫泓奕眼里,却无异于地府里爬出来的修罗。
  他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他说;“再让我看见,你敢拿这种东西,脏了我的阿妩。”
  “卫泓奕……”青年突地扬唇笑了笑,“你自己说,你想怎么死?”
  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的大肥章!
  今天掉收掉的好厉害啊我一个跪地暴哭
  这章写完就破二十万字啦,给小天使们发红包呀,求评论求评论,让我知道我不是在单机
 
 
第58章 你谁
  沿街的大路上, 家家户户外都有人专门铲雪, 马车倒也好走,只是到了乡野之地, 车轱辘就难行多了。
  护卫为难地对着马车道:“郡主,雪地难行,还请县主在马车上多等片刻,待我们将这雪铲干净了才能走。”
  “不必了。”清甜的女声在车内响起,春莺掀起帘子, 霍妩轻巧地从马车里跳下来,她穿了件绯红的毛边斗篷,搓了搓小手,往空中哈了口热气,“我看前边就有些农人在忙活,想来也没多远了,咱们就这么走过去也不妨事。”
  她这么说了,自然也没有人反驳, 跟在后边的护卫们纷纷下马。牵了马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盯防着四周。
  前头有个老农正在农田里忙活,他眯着眼,见霍妩向他这边走过来,虽然不认得她是谁,但见她衣饰精致,身边又有这一大堆人跟着,也知道这是位他得罪不起的贵人, 忙哈着腰迎过来道:“这位小娘子,老朽这地儿脏得很,您还是快些上去吧,免得脏了您的衣裳不是。”
  霍妩对这个年纪的老人从来就没什么脾气,她弯下腰看了看,道:“老伯,你这是往田里盖这些做什么呢?”
  她来时,正看见这位老伯往田地里盖上老大一块的黑布,把庄稼给遮了个严严实实的。
  老伯呵呵一笑,只当她是个出来玩耍的大家小姐,对农事好奇,耐着心思与她解释道:“小娘子不懂,今年的雪太大了,怕冻坏了庄稼,便拿这布遮一遮,省得损了来年的收成。”
  “哦?原来还有这种说法,我今日算是长见识了,多谢老伯为我解惑。”
  霍妩笑着朝老伯拱拱手,见这地还有大片没盖上,便问道:“这么大的地方,只有你一人来做这些吗?”
  老伯闻言敛了笑意,脸上的皱纹瞧着更深了些:“还不是这战事惹的祸,我家总共就俩小子,大的那个前年患病没熬过去,只留下个小孙子给我老头子,小的那个征兵上了战场,也不晓得能不能活着回来哟。”
  “家里总共就一个老婆子,一个小孙孙,我不做这些,那一家子人可怎么活呀。”
  他这一番话宛若一记重锤落在了霍妩心上,叫她心里发涩。
  “小娘子也不必为老朽伤怀,所幸眼下这税收不重,上头的贵人们对咱们这帮人总有体恤,知道我家能顶事儿的男丁上了战场,还特地派人给我家送来了补贴呢。”
  老伯看出霍妩听了他的话后面色不好,倒是先来宽怀她了。
  “这日子啊,好过难过不都得过嘛,比起前些年呐,眼下已经舒畅太多了,老朽只想带好孙儿,在等我那小儿子从战场上回来,娶上一房媳妇,再给我和老婆子添三两个小的,这辈子,我也就知足了。”
  “老伯你放心,你儿子肯定能平安回来的。”霍妩不顾老伯手上的泥土,扶着他的手道,“七……裕王殿下睿智无双,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物,有他带兵,一定能把胜利,把你家儿郎安安全全地带回来!”
  她是如此坚定地相信着他,话说出口时,不带半分怀疑。
  “你们留几个人在这里,帮老伯把這地方给盖了吧。”霍妩扭头吩咐道。
  护卫头领迟疑道:“可是……我们此行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好您,若您有个万一,属下没法同夫人交待啊。”
  霍妩笑道:“不妨事的,你留在我身边保护就够了,还有春莺和荣保不是?再不济,我也有功夫傍身啊,这里又不是什么太偏僻的山林里,别说没有什么歹人了,就算有,打不过我还能没法逃吗?”
  “在府里你也陪我练过几招,知道我这话不虚吧。”
  霍妩是主,又说得在理,护卫虽说仍有些不情愿,也只好点头应是。
  交待了这里的事,霍妩才带着人继续往前走,她与荣保道:“奇怪了,你今日的话怎么这么少,平日里就属你这张嘴最能说会道了,今天倒像是给人灌了哑巴药似的。”
  “啊,有,有吗?”荣保磕磕巴巴地道:“奴才跟平时差不多啊。”
  春莺搭腔道:“郡主,你看他这个样子,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咳,咳咳。”荣保差点没给他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他道,“哪能啊,尽瞎说,我说春莺姑娘,你可别瞎污蔑我呀!”
  春莺撇撇嘴,不说话了。
  倒是霍妩被她这话勾起了注意,她停下脚步,一双眼细细地往荣保脸上打量,盯得荣保这腿直打颤。
  稳住,荣保啊荣保,这时候你可不能慌啊。
  荣保勉强稳住心神,假装什么事也没有的朝霍妩回看过去。
  “荣保,你不对劲啊。”霍妩挑起一缕发丝在指尖绕啊绕的,漫不经心地道,“难道说,七哥有事叫你瞒着我?”
  “还是说,七哥有位美娇娘放在这地儿的庄子里,不肯给我看到。”
  荣保差点从地上一蹦三尺高,“郡主,这话可不得乱说啊!”
  见他这反应,霍妩反倒乐了,她笑着拍了拍荣保的肩膀:“好了,你这么慌做什么,我随口说说罢了。”
  “瞧你这反应,要不是我熟知七哥,了解他的为人,还真要以为他干起了这金屋藏娇的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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