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命——持尘
时间:2018-08-23 08:24:48

 《她是我的命》作者:持尘
 
文案:
叶正清看见夏芷的第二眼,饭桌上所有人都看出他的不对劲了。
毕竟你之前哪次见过淡漠如他会帮人挡酒的。
后来再有人问他,对夏芷是不是一见钟情。
他抽了口烟,烟圈一吐,直至消散,沙哑的嗓音才响起来。
“哪有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是身体缺失的那块终于补全了。”
 
如何描述我爱你,大概只想把你融进我的血肉里。
科技新贵 vs 女摄影师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芷(夏幼清);叶正清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重逢
  夏芷趁模特换装的间隙,走出摄影棚,就地蹲去角落里抽烟。脖子上挂着她的宝贝相机,厚实的深色大棉袄裹着小小的身体,只露出一双晶晶亮的眼睛和一只夹着烟的略显苍白的手,下面一条深蓝色牛仔裤,和深蓝色的背景墙融为一体。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仰起头,靠在墙壁上,吐出一口烟,一张清秀的脸孔在清白的烟雾后面模糊不清。安娜脚步匆匆地从棚子里走出来,四处张望,看到蹲在墙角的夏芷,脸上紧绷的神态放松了一下,“还有最后一组了,拍完我们就收工。”
  她走到夏芷面前,居高临下看着那张烟雾缭绕下的脸。夏芷的脸很白又小,现在在烟雾下,更显得白惨。
  安娜不自觉皱起眉,朝棚内张了几眼,才移回目光埋怨道:“不是说好戒烟的,怎么又抽上了。”她毫不费力地抓起夏芷的衣领从地上拖起来,“赶紧给我熄了,等会儿被金哥看到,又得挨说!”
  夏芷把烟丢在地上,踩灭,脱了棉衣,挽在手弯上。低眉顺目地跟着安娜进棚。
  棚里,名模露西换好衣服坐在场内的道具上,跟妆师正在帮她补妆。场面很忙碌,和夏芷搭档的另一位摄影师准备就绪,看到跟在安娜身后走进来的夏芷,不耐烦地冲她招手:“快点快点!”
  夏芷一边摘下相机,衣服扔给安娜,一边快走过去,向对方陪笑脸,准备为模特拍摄。
  拍完一组之后,还没等看片,露西就等不及离开棚子了,连助理也没带上。
  金哥坐在椅子上看着成品,边转头来问夏芷:“刚去哪儿了?”
  夏芷没吱声。
  金哥哼了一声:“跟我装哑是吧?”他抓起夏芷的手,闻了一闻,紧接着,眉心揪起了,“又抽烟?你屁股是不是痒了?”
  夏芷依旧没吱声。
  “什么德行!”金哥笑骂,到底饶过她这一次。
  *
  章源市的冬天来的特别早。
  棚子外面没开空调,夏芷把那件大棉袄重新套在身上,拉上拉链,整个人还是冻的一阵抖。
  烟是不敢再抽的了,金哥虽然好说话,但也不能一次两次触他底线,夏芷不想死的太难看。
  她跟金哥算来也有四五个年头了,被金哥捧红的摄影人不少,她是最差劲的那个,用金哥的话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可只有她这个阿斗最长情,跟着金哥走南闯北,身边的人来了去去了来,只有她留在他身边的时间最久。
  也不是没想过走,而确实是。金哥对她有恩,她要知恩图报。况且,偌大一个章源市,她只信任金哥。而金哥手里的人脉和资源,至少还能赏口饭她吃。
  夏芷搓着手,缩起肩膀,打了一个寒战,把烟瘾压了一下又一下,没等到金哥和安娜出来,却看到去而复返的露西。夏芷只是听到响声,下意识一瞥,然后却当场怔住了。
  回忆的浪潮打过来,澎湃骇浪般的疼痛感,激的她无法喘息。指甲深深掐进手心带来的疼痛感,告诉她,这不是梦。
  夏芷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胶在露西身旁的那个男人身上,再挪不开半分。
  明亮通透的走廊上,男人背靠着墙壁,背脊笔直如挺拔的白杨树。他穿一件灰色半高领毛衣,外套一件同色系羊毛大衣,挺括的剪裁,硬是被他穿出了国际范。
  露西靠着他,两手挽在男人的臂间,穿着黑绸低胸小礼服,恨不得整个人黏在他身上。男人低着头和她说着话,嘴角似乎噙着笑,又似乎没有,隔的不近的距离,有点模糊。
  夏芷一瞬间什么想法也没有,只有三个字。
  叶正清!不是他又是谁呢?
  深邃的眼窝,漆黑深亮的眼睛,高高的眉骨,挺鼻,淡薄的唇线。
  岁月鬼斧神工,将他的五官雕刻的愈加深刻立体。
  夏芷永远都记得,他真正笑起来的样子,笑意触及眼底,眼角微弯,眸中隐含的深意让人沉迷。
  而站在几米之外的那个人,比起她记忆中的模样成熟了很多。那张脸,那个身影,曾无数次走进她梦里,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忘记呢?
  几年了?
  四年?五年,还是六年?
  鼻子发酸。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里的临海城市。
  那潮湿的带着咸味的海风,一阵一阵地吹来,潮水声在耳边,浩渺空旷,一声又一声。
  夏芷徒劳地睁大眼睛,望向几米处如松竹般傲然挺拔的修长身影,眼眶有晶莹翻滚,她克制住了,用力吸了吸鼻子,一股冷冽的空气吸进肺叶。在脑子作出反应之前,脚上已经替她反应了——
  她转身,几乎用尽全力般的,以此来掩盖那抹张皇失措,脚步跌撞匆忙地往棚里进去。
  “夏芷!”安娜和金哥从棚里走出来,她低着头,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搞的,冒冒失失的!”安娜扯了把她,站稳在地上以后,不客气地点她的脑门。
  金哥将小小的一只拉过去,“行了,就一个笨脑瓜,戳傻了怎么办?”
  安娜住了手,奇怪地看了眼夏芷:“你今天怎么回事……”她注意到不远处那对男女,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摄影棚就没有狗仔了是吧?我看那露西,巴不得每天上头条。”
  夏芷知道安娜指的意思,但她不敢回头看。背后仿佛一堆熊熊燃烧的烈焰,烫着她的背。
  这一刻,夏芷忽然想起……
  想起——
  那日夕阳西下,放学回家路过海边,她光着脚踩在松软的沙滩上,细细的沙砾被海水泡胀,黏在她的脚掌上,软绵绵,黏糊糊。她提着凉鞋的手拂开被海风吹乱的头发,高兴地指着一个漂亮花纹的海螺对身后的叶正清说:“哥,你快看,那个海螺好漂亮,我们带它回家吧!”
  背后没有回应,少女娇俏的脸庞稚气未脱,转头看叶正清,用少女天生甜腻的嗓音撒娇道:“好不好嘛?嗯?正清哥哥?”
  夕阳的余晖下,他整个人镀了一层淡金的光,嘴角勾起一点点的弧度,漆黑深亮的眼睛凝着她全是温柔宠溺,“好,你喜欢就好。”他扶起自行车,跨坐上去,一只脚尖点地,侧头,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上车。她高兴地欢呼一声,捡起海螺,用手帕仔仔细细擦干净留在上面的湿润的沙砾和盐分,小心翼翼装进书包,拉好拉链。像一只快乐的蝴蝶飞到他的身后,一屁股坐上去,两条手臂张开像飞翔的小鸟:“出发咯!”
  ……
  喉口酸涩。
  她将那份凄然深埋进心底。垂低视线盯住脚尖,光亮的瓷砖倒映着明亮的灯光,刺地眼睛生痛,不发一语地接过安娜递过来的箱子。
  *
  叶正清在听到“夏芷”这个名字的时候,循声望过去,看见那道一闪而过的身影,停在棚子口。不由眯了眯眼睛。
  露西注意到他的目光投射在夏芷的背影上,不屑地哼了一声:“我的摄影师,感兴趣?”
  叶正清没回应,只目光牢牢锁在那人瘦弱的背影上,眉心像一个打不开的死结。
  露西嗤笑一声:“原来叶总好这口?”
  “她叫什么名字?”
  露西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啧啧两声,“夏芷。真的有兴趣?”
  叶正清眼底的光淡了些,移回视线,用一种非常难以言说的落寞的神色,摇了摇头,“不应该是这个名字。”
  露西本想笑的,但看到他这一瞬间的神情,敛了笑,带着些许兴趣道:“不然你说还有其他名字?”
  这回叶正清不说话了。隔了会儿,他从露西的臂弯里收回自己的手,抄进口袋里,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绪。
  露西大手一挥,豪气道:“你刚回国,这第一顿我请你,走,我一定要带你尝尝最正宗最地道的章源菜!”
  夏芷再次转过头去的时候,只瞥见那人身边的女人那一袭黑裙飘起的一角——他们拐进转角,离开了。
  当天晚上,夏芷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那个潮湿温暖的春天。
  那年七岁的自己和十二岁的叶正清。
 
 
第2章 
  夏芷自己的家是什么样子的,已经变的很模糊。只记得她是港城人。那时候她还不叫夏芷,叫做夏幼清。
  夏幼清三岁那年发了高烧,差点死掉,听说是奶奶求神拜佛才把命捡回来。于是大人们常挂在嘴里的一句话“咱小囡福大命大”。
  这种话说多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夏幼清六岁那年,不幸降临,父母在一次海上事故双双遇难。
  家族特地开了个大会,讨论小幼清的抚养问题。小叔推给大伯,大伯推给二舅,就连平日里对她疼爱有加的爷爷奶奶这个时候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讨论最后的结果是:送去孤儿院。
  没有人要她了。
  夏幼清真的变成了一个孤儿。
  她抱住爷爷奶奶的大腿哭喊:“不要不要,我不要去孤儿院,我要留在爷爷奶奶的身边,我会很乖很乖,我会洗衣服洗碗还会擦地板,不会给你们惹事的,求求你们,不要让我去孤儿院,我不要离开你们,奶奶,你最疼幼清的,不要去孤儿院,不要离开爷爷奶奶……”
  小幼清嗓子哭哑了,场面一度很尴尬。她小,还感觉不到沉默背后的含义,她只知道大家都不要她了,要把她扔掉。她害怕,紧紧抱着奶奶不肯撒手,一肩膀一缩一缩地抽泣。奶奶老泪纵横,叹了口气,搂她入怀,哄道:“好好好,小囡哪儿都不去,奶奶养,奶奶养……”
  仿佛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这个没有爸爸妈妈可以倚靠的小女孩,一夜之间突然长大。本就不是富足的家庭,失去了顶梁柱,爷爷的背脊更弯了,奶奶终日以泪洗面,整个家笼罩在黑压压的乌云之下。
  小幼清很懂事,从来不在爷爷奶奶面前伤心,她只在晚上的时候,背着爷爷奶奶一个人偷偷咬着被子掉眼泪。白天,她跟着爷爷去溪头捉鱼,或者上地里摘蔬菜拿去集市换钱;奶奶做饭的时候就在旁边帮忙。在爸爸妈妈离开的这半年里,她学会了杀鱼,会帮奶奶穿针引线,学着奶奶的样子在布头上打一个针脚粗糙的补丁,学会庄稼播种的季候,学会看云识天,学会了很多很多。
  大半年过去,爷爷奶奶逐渐走出丧子之痛,家里又恢复了以往的温馨和幸福。好景不长,年底,爷爷上山伐柴不慎被积雪滑倒,跌下山去,找了两天两夜才在悬崖底下的茂林里找到老人的遗骸。奶奶一病不起,不久也永别于世。
  夏幼清再次成了遗孤。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好运,办完丧礼以后,长辈们谁都没有管她的死活,也没有提及抚养问题。小幼清既孤单又害怕,蒙着被子在冰冷冷的堂屋里那张奶奶躺过的竹榻上哭了一夜,凄清的月光从开着的窗外淌进,她的前景一片茫然。
  再过几天便是除夕团圆日,第二天一早,舅舅来老房接她回去过节。
  舅舅有一对双胞胎儿子,都在上小学。舅妈工厂改革,不久前刚好下岗,在家里待业,偶尔接点缝补的私活,全家都靠舅舅修车那点工资补贴家用。那天晚上,她口渴喝水路过舅舅舅妈的房间,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先听到舅舅说:“我姐和姐夫生前对咱家不薄,我们做人要讲良心。”
  “良心?”舅妈声音陡然拔高,“你怎么不想想小囡爷爷奶奶为什么抚养她?我早就听说了,还不拿了那笔保险金。好,你要养,先把那笔保险金拿回来再说,不然一切免谈!”
  “沈芳,你别太过分了!那笔保险金是我姐和姐夫拿命换来的,我们怎么可以动那笔钱的脑筋?”舅舅突然高声道。
  “你不动?你不动自然有人动,我们养小囡,理应那笔钱该归我们!”
  在里面两个吵得难解难分的时候,站在门外面七岁的夏幼清流着眼泪敲响门,房里安静了。舅舅打开门看见小幼清站在门外的时候,脸色一瞬间变的复杂。“舅舅舅妈你们别吵架了,小囡不想你们吵架,不给你们添麻烦,你们把我送去孤儿院好不好?”
  舅舅一瞬间眼泪就掉下来,他抱住小幼清紧紧揉进怀里,“小囡哪里都不去,就留在舅舅家!”
  于是,小幼清就在舅舅家里住下了。两个哥哥对她还算友善,但是她总觉得融不到他们之中,他们喜欢奥特曼喜欢变形金刚,她什么都不懂。他们嘴里说着的世界仿佛离她很遥远很遥远。
  舅舅和舅妈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吃饭吃着吃着,当着哥哥和小幼清的面破口大骂,她虽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却比一般同龄孩子内心敏感,言语里的尖酸刺的她抬不起头来。她很想离开这个家,却不知道该去往哪里。
  哪里才是她的家。
  夏幼清不知道。
  七岁那年的夏幼清,在哥哥们生日许愿的时候,也在心里默默许愿:我想要有一个温暖的家。
  *
  寒冬一过,三月,叶叔叔来了。
  叶北良是夏幼清的父亲夏明安以前的战友,在一次紧急任务时,夏明安救了叶北良,这个恩情让叶北良一辈子不能忘记,退伍之后,两人虽各奔东西,却也时常联系。
  知悉夏家的不幸是在半年以后,叶北良出差路过港城,便想来探望夏明安,一打听才知道夏家出了事。之后他辗转打听到夏幼清的下落,当看到舅舅家的经济状况后,与妻子商量过后,给了舅家一笔钱,接走了夏幼清,让她暂时寄主在家里。
  夏幼清记得她坐上了叶叔叔黑色的轿车,那时候,城里开上私家车的都是大老板,叶叔叔却有自己的轿车。她第一次坐轿车,对一切都很好奇,黑黑亮亮的眼珠子看来看去,坐垫怎么这么软这么舒服,车子开的好快,比爸爸的摩托车还要快!还有还有,叶叔叔对她非常好,感觉好像爸爸一样,给她矿泉水还有零食吃,但她不敢吃,怕弄脏车子,接过以后放在旁边的空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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