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靠近我——琰阙
时间:2018-08-23 08:30:44

  徐飞拿不出来,这个家家徒四壁,过了今天没有明天。
  他憋屈的捋了把头发,放缓语气:“宽限几天。”
  “不,行。”
  徐飞瞪着他,却无话可说。
  欠债的是他妈,拿不出钱的也是他妈。
  男人弹了弹烟灰,嗤笑一声:“拿不出钱还他妈装什么大款,□□还在乎被多睡几次?”
  这些话就像是刀扎进心口。
  徐飞猛地把他推到茶几上按下去,眼底一片猩红:“你他妈再说一遍?”
  男人后腰硌在茶几边上,疼的龇牙咧嘴。
  要是伤着了又是一笔医药费。
  徐飞妈不再干站着,上前来拉开两人:“屁大点事还要拆了这房子是不是?徐飞,这事你别管。”
  “你以为我他妈想管?”徐飞喘着粗气站在原地:“你听听外面那些人是怎么说你的,又是怎么看我的!”
  “你的意思是我这妈给你丢脸了是吧?”
  “不是么?”徐飞气极反笑:“这块儿有谁不知道我徐飞的妈就是个谁都可以睡的□□?”
  “徐飞!”
  一巴掌落在左脸。
  徐飞懵了一瞬,捂着火辣辣的脸红了眼眶,鼻子里一股酸气一股酸气的往上涌:“你打我?我为了谁?”
  “你别说为我好,你那个死爹走的时候也说是为我好!”徐飞妈抹了把泪:“我不需要管任何人管,你们都走,都走好了。”
  “行,反正我早他妈受够了!”徐飞闭了一下眼,用力甩上门。
  一切都安静了。
  所有的一切都隔绝在门内。
  他站在楼道里感觉有风穿堂而过,吹得浑身发冷,不知怎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
  几秒后,他狠狠的抹了一把泪,吸了吸鼻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深见他下来,借着黯淡的光看到他明显哭过的眼睛问了句:“你还好吗?”
  徐飞扯了个笑,哑着嗓子应了声:“还行。”
  两人一路往前走,一路沉默。
  云深不太习惯。
  似乎每次见徐飞他都跟个话痨一样一直在他耳边叭叭叭,冷不丁一句话都不知说,感觉周身空气都凝固了。
  莫名的闷。
  一路走出胡同,他再也忍不住压抑的气氛,踢了踢脚边的石子:“我答应你了。”
  徐飞显然还在想别的事情,没回过神来,偏头:“嗯?”
  “你不是我要跟着我混?我答应你。”
  徐飞怔了一瞬,勾了一下唇角。
  可能是因为哭过的缘故,这个表情在他脸上看起来有些让人心酸。
  云深手肘撞了他一下:“先别高兴,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以后别再学校干混事,恃强凌弱这种事不像男人。”
  徐飞迟疑,没能很快答应。
  他也知道这事特别不像男人,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想做就能不做的。
  他那个妈会偶尔喝多会招惹混社会的人,那些人整起人来往死里整,钱才好说话。
  他平时会找兼职,但那些赚来的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砸进去连个底都填不了,有时候逼急了,他只能挑学校里的弱鸡强抢。
  他停住脚步:“深哥,我......”
  “有什么话直说。”
  徐飞又点了跟烟,很便宜的那种白沙,飘出来的烟味儿有些呛。
  他眯着眼吸一口:“你也看到了,我家里情况有些特殊,我妈好赌,经常欠债,有些追债的要的紧,不给钱就打,孝育有的是富二代,来钱快,我,没办法。”
  是,岩城这个地方不比他原来待的地方,贫穷,落后,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为生命温饱而奔波的人。
  徐飞不过是其中之一。
  但他撞着了,恰好也能帮一把,袖手旁观不是他的风格。
  从前他冷漠,不在乎,置之不理。
  但现在徐飞也算得上和他交过心认过错了。
  算是朋友。
  这事,他得管。
  云深碾着石子,垂着脑袋:“钱我可以借你,什么时候还你随意,但徐飞。”
  “深哥你说。”
  “你得管着你妈,一直这么下去,你会被拖垮。”
  徐飞吐出一口烟,白的的烟雾转瞬被风吹散,他苦笑一声:“我也想,可我有什么办法,那个男人在她爱的最深时跟别人跑了,她死过一次,没死成,从医院里再出来就成这样了。”
  “或许。”云深眯着眼看向远方,脑海里出现一张脸,他的唇角下意识的弯起:“你可以再给她物色个不错的男人。”
  他不太懂。
  但他想,爱是最好的救赎,足以愈合一切伤口。
  “行吧,我完了好好合计合计。”
  “嗯。”云深顿了顿:“今晚你住哪儿?”
  “回家吧,我妈那儿也不知什么情况了。”
  “嗯。”云深从裤兜里摸出钱包,把里面现金都给取出来,一把塞到徐飞手里:“这个你拿着,不够再说。”
  天寒地冻,十二月的北风呼呼的吹。
  徐飞手里攥着几张有些皱的大钞,心口一股一股的热气往上涌。
  云深跟他说:“去吧,我也回去了。”
  徐飞没动,他只看着他。
  “你眼神挺恶心的。”
  徐飞没反驳,猛地扑过来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
  “干什么?”两个大男人在小区门口搂搂抱抱感觉怪怪的。
  徐飞声音有些哽咽:“深哥。”
  “别跟我表白,我不会接受的。”
  “我就是想跟你说,认识你我徐飞这辈子值了,以后有什么事招呼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捅刀子我徐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云深抬手在他后背拍了一下:“我又不是混黑的,别煽情了,记住我的话。”
  “好。”
  云深推开他,摆摆手:“走了。”
  见着云深在路边打了车,徐飞在一路飞奔回去。
  奔到楼下时,恰好撞上了之前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捂着胳膊,瞪了他一眼就走了。
  背影有些一瘸一拐的。
  徐飞心口震了一下,三两步跨上楼。
  门没关,还敞着。
  他走进去。
  厨房里有水声,他闻到饭菜的香味儿。
  很久违。
  不知道有多久没闻到过了。
  陌生又熟悉的红烧茄子的味道。
  他在客厅站了几秒,才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走进去。
  他妈在洗隔夜的碗,锅里扔着铲子,里面是汤汁浓郁的红烧茄子。
  听到脚步声,他妈头也不回:“把茄子给翻翻。”
  徐飞把茄子给炒差不多了,汁给收了,关了煤气,乘了盘。
  徐飞妈把碗摞好洗了手去乘米饭。
  徐飞把之前没吃完的涮锅给煮上,在餐桌前坐下。
  徐飞妈把米饭端过来。
  徐飞看了一眼,脸色变了:“脸上怎么弄的?他打你了?”
  徐飞妈拽了头发遮了遮,见没遮住,讪讪的放下手:“我就不小心撞柜子上了,那男人给我打的挺惨,胳膊都折了。”
  “你跟他打了?”
  “是我把他打了”徐飞妈夹了茄子:“哪儿这么多话,吃饭。”
  徐飞看着碗里的茄子,鼻子又开始发酸。
  几秒,他猛地站起身来:“我去找点药。”
  消炎,上药。
  徐飞动作娴熟。
  被打过太多次,受过数不清的伤,连包扎伤口这项技能都自己学会了。
  徐飞妈一句话都没说,安静的坐在那里任他包扎。
  徐飞给她贴好纱布,听到她说:“儿子,对不起。”
  徐飞手抖了一下。
  他撤掉手,坐下,压了一下泪意才抬起头来,认真道:“妈,别赌了,别过这种生活了,他走的这些年,你自我折磨也该到头了,他不会回来了,你再找一个吧,找个比他好一万倍的,行吗?”
 
 
第39章 身体真棒
  最后一次期末考过后,这个学期结束了。
  成绩在三天后出来, 全班45个人, 云深排34, 成功摆脱了倒数的行列。
  学校在发布成绩的同时,布置了成堆的作业。
  好像这不是一个寒假, 而是学习生活展开的另一种形式。
  而三班的学生对此毫无异议, 他们甚至相约在大年初一的下午一起愉快的相约写作业。
  程一作为学霸中的学霸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她的全部寒假作业会在年前就马不停蹄的写完,然后年后至开学的每一天, 都是留给新学期新内容的。
  云深用了一个学期的时间把高一的内容看的差不多了,只需要做一个最后的总结和一些测试。
  他没急着买票。
  也并不想回家。
  放假的当天, 他背着书包和程一并肩走出学校门口的时候问她:“从明天开始你可以来我家一起学习么?”
  程一从口袋里翻出一块钱:“你不回家过年吗?”
  “不急, 再等些天。”
  “行吧,明天还是那个时间。”
  公交车哐当哐当的来了, 程一跳上车, 脸贴在车窗上跟他摆手。
  云深看着她走了, 才慢悠悠的往家走。
  翌日, 七点一刻。
  程一吃过早饭背着书包出门,拿着抹布擦桌子的老太太直起身来:“要出门?”
  “嗯,奶奶, 我找了个家教的工作, 中午就不回来了”
  程一从小到大就非常乖非常懂事,从来不撒谎。
  而且当家教是她每个假期的日常。
  老太太点点头:“去吧,晚上早点回来。”
  程一坐公交车来到公寓时, 时间是差五分钟八点。
  她敲了门。
  并没有人来开门。
  直到时间走到八点,都没有。
  程一果断从书包里翻出备用钥匙。
  自从很多次早八点她叫门未遂后,就配了一把这里的钥匙,以便随时进去把睡过头的云深叫醒。
  今天也不例外。
  她走进客厅的时候,客厅一片漆黑。
  她径直进了卧室。
  床上那位睡的非常安稳,手机扔在床头柜上,闹铃已经在响第三遍。
  书桌上还摊着书,上面新添了红色的笔迹。
  看来昨晚看书到很晚。
  程一把书包放下,去洗手间接了一杯冷水,走回卧室,拉下被子,露出那张被被子遮着的脸,精准无误的泼上去。
  冷意瞬间刺进每一个毛孔。
  透心凉,心飞扬。
  云深一下子就睁开眼。
  程一放下水杯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个方法真是屡试不爽。”
  云深抹把脸上的水:“你什么时候能善解人意一点,我昨晚看书到很晚。”
  “我昨晚做寒假作业做到十二点。”
  “......你赢了。”
  程一微微一笑:“给你一分钟时间穿好衣服滚去洗漱。”
  程一离开卧室,云深三下五除二从床上弹起来把衣服套上去洗手间。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时,桌上已经放好一杯热水和热气腾腾的早餐。
  程一扫一眼刚洗过脸浑身透着清爽的男生:“我奶奶做的早饭,我顺了一份拿出来给你,我奶奶还夸我今天胃口挺好。”
  云深咬一口鸡蛋饼,摊开英语书:“如果以后你因为意外情况失业可以去当月嫂,一定可以评上金牌月嫂。”
  程一笔尖一顿,轻飘飘的扫他一眼:“一会儿单词听写量上升到了一百个,错一个多一个脑瓜崩儿。”
  “你这是公报私仇。”
  “你有意见?”
  云深乖乖的闭上嘴,静静的吃饭。
  单词听写环节云深一共错了五个。
  程一笑眯眯的看着他。
  云深把头发往脑门上拨了拨:“下手轻点,我这漂亮的脑门不能肿了。”
  “刚刚损我的时候你可是很硬气。”
  程一探过身来,把他额前碎刘海往脑门上一撩,抬手。
  没能落得下去。
  撩起刘海的云深好像换了一个人。
  少了几丝阴郁和腼腆,多了几丝清爽和俊秀。
  让她想起那些年看过的霸道总裁。
  是不同于平常的另一种帅。
  这么好看的脑门确实不太应该有任何瑕疵。
  当然,愣住不止是她,还有云深。
  她靠的太近,白皙的脸近在咫尺,云深又想起那晚醉酒的她。
  心口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像是脱了缰的野马。
  在心脏病突发的边缘,程一撒了手,撤后。
  没了。
  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儿没了。
  她呼吸里香香软软的甜味儿也没了。
  说不出的失落。
  云深脑子抽抽的问了句:“怎么不弹了?”
  他一本正经,眼神里还带着某种期待......
  这傻子是有受虐倾向?
  程一怪异的瞥他一眼:“你脑门挺硬气的,我怕我手疼。”
  “......”
  “学习吧。”
  “......”
  就这?
  只有学习?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