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天,捅破了——青衣顾我
时间:2018-08-23 08:31:25

  梓布肃然道:“去,现在就去!走走走,哎哟,叔叔不是故意的,就是嘴欠嘛。”
  梓布很不情愿地走到灵泉,再三对扶疏强调:“救活你干娘后出现什么状况,可别怪叔叔。你要知道,救活一个将死妖容易,救活一个已死的妖就难了,更何况你干娘死了几个月,尸体都凉透了……”
  两株草木妖挤开一堆鲜花绿草,扶疏心情很急切,想要早点复活干娘,可是梓布还在唠唠叨叨,走得慢吞吞,直到察觉扶疏生气,才加快步伐。
  “叔叔告诉你,死妖真的很难救……”
  扶疏蹲在虎后的身边,缠绕她的手腕,不断往里输入药气,却如之前那般,都没有什么用,沮丧地垂下藤条,道:“这就是我干娘,是一支很好很好的兽妖。梓布叔叔,你能救活她吗?”
  梓布一听扶疏要哭就心疼上了,无奈地搭上虎后的兽妖,一搭就松开,道:“脉相全无,我得查看这只妖的记忆,看看她生前吃了什么、如何生的病,才能救治。”
  扶疏点点头,退离虎后身边。
  梓布摸着虎后的额心,查探她生前的记忆。
  这只母老虎,病因从遇见虎王之后就开始了。一只漂亮健壮的母老虎,拒绝其他雄性白虎的求偶,相中了一只叫“诨峦”的大白虎的容貌,就嫁给了他。之后,伴随诨峦南征北战,从诨峦一起打出天下,英姿勃发……
  看到这里,地精妖梓布着了迷,无它,这只母老虎不但漂亮,而且霸气侧漏,性子爽利,很合他的口味。
  继续看下去:
  那个叫诨峦的老虎当上了虎王,丝萝当上了虎后,还怀了崽,这一休养,当年因战争受的暗伤爆发,危在旦夕,她的丈夫出去寻找草药,再回来时,带回一只狐妖。
  梓布义愤填膺:“这都什么鬼,这么好的女人都他不知道珍惜,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他要不后悔我改名!”
  有小妖问:“梓布大人要改什么名?”
  梓布道:“滋补啦,地精最滋补!”
  谈话间,梓布神色愈发凝重,整个记忆都扫了一遍后,蔫蔫地垂下地精叶,太凄惨了,这是他梓布看上的兽妖,为何混得那么惨?
  梓布有气无力地唤了声:“扶疏,你干娘……”
  扶疏耷拉着藤条过去,忐忑地问:“能治好吗?”
  梓布伤心地抹眼泪,扶疏看了,不由得嚎啕大哭。
  “小扶疏,你哭什么?”
  “干娘、干娘是不是不好呜呜呜?”
  梓布擦干眼泪,拍了蠢藤子一下,“谁说她不好,有我梓布在,死了也给她拉回来!”
  扶疏收住眼泪:“那你哭什么?”
  梓布:“我就是心疼。哎,你叫我叔叔,叫丝萝干娘,辈分一样,是不是很巧合?这是我跟你干娘的缘分啊,我要跟她契约!”
  扶疏:“……啊?”
  众草木妖:“……啥?”
 
 
第37章 妖林之谜
  扶疏吓一跳, 差点没把梓布的地精籽撸秃了。她首先想的是,梓布叔叔又发疯了。
  寻常草木妖, 在清醒、有选择的情况下,是不会跟一只前途未卜的兽妖契约的。更何况,干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可扶疏转念一想:干娘早晚会醒, 梓布叔叔是即将千年的地精,有起死回生的神效, 有他在,干娘清醒以后, 就算不能修炼,也保管无病无灾。
  况且, 契约这事对于梓布叔叔也没多大妨害, 就是在救好干娘之前没办法睡觉了,想一睡睡到妖界覆灭,这个愿望实现不了。
  一旁的草木妖惊呆地问:“梓布大人, 你真的要契约?”
  “怎么,不行啊?我也是很英俊的。”梓布看过虎后的人形,容貌绝美, 气质尊贵, 非常罕见。下意识地便以为, 其他的花草所说的, 是他配不上虎后。
  梓布憋了气,摇晃头顶火艳艳的地精籽,顺着某种韵律摆动叶子, 林子里的灵气不断冲刷他的身体,奈何他存不住灵气,努力一会儿,没什么用,就急慌慌地大喊:“扶疏,帮叔叔稳住灵气!”
  扶疏“哦”了声,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藤条立刻缠绕上梓布的地精须,帮他稳住灵气。渐渐的,就见梓布的本体身边,慢悠悠显示出一个浅淡的……地精魂魄。
  红艳艳的地精籽迎风摇摆,摆出一个自以为相当美的角度。
  “不对不对,错了错了。”梓布瞅了眼自己的魂魄依旧是本体的模样,连忙变换魂魄状态,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身穿红衣、唇红齿白的俊美男子。
  美男子几近透明,他眨眨眼,抿着红唇倚卧于地,姿态是道不尽的风流潇洒,拈花一笑道:“我这幅样貌,如何啊?”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过了许久,一株小丁香摇摇头,很诚恳地道:“不好看,梓布大人的形象太柔弱了,用沙罗大人的话说,就是个小白脸嘛。我、我喜欢高大威猛的!”
  兰花妖娇羞地拿出珍藏的羊皮卷,上面有一副男人画像,痴迷道:“我喜欢虎背熊腰的,穿着铠甲,最好看上去凶巴巴的!啊,看,就这样,一条刀疤跨眼角和鼻梁,特别凶对不对?而且特别有安全感。”
  其他草木妖纷纷发表意见:“身长七尺、美髯飘飘的最俊!”
  “我也喜欢这样的!”
  梓布:“…………”
  地精妖深受打击,不明白妖灵的花花草草审美都怎么了。他晕乎乎地抓住扶疏,眨着水润润的黑眸询问她的意见,“扶疏啊,你觉得呢?”
  扶疏很认真地看着他,脆脆地道:“没有哥哥好看,哥哥穿白衣服,皮肤白白的,毛也软软的,不凶,但是很有力气。”
  她深刻地记得,桑裴妖力躁动时一头撞断大山的事。妖皇大人的勇猛,谁也比不上。
  梓布痛心疾首,挨个戳说他长得不好看的草木妖,尤其是扶疏,戳得她摇摇摆摆才撒手,道:“小屁孩子,花都还没开,懂什么才是最美的?”
  扶疏疑惑:“藤子也开花吗?”
  “开,怎么不开?但是你太笨,这辈子都开不了了!”
  扶疏:“…………”
  梓布撤回魂魄,用叶子抱起虎后,走向灵泉,难得一本正经:“好了,我要救人,你们没事别往这里跑,耽误了正事,别怪我跑出来捶你们。”
  草木妖们嘻嘻而笑,呼啦啦散开。
  扶疏看着梓布“噗通”跳下泉水,趴在岸边担忧地观看,水里突然露出一片地精叶子,对着她藤条狠狠抽了一下,斥责道:“小扶疏,你也走开!”
  “哦。那梓布叔叔,你好好救治干娘。”
  扶疏迈着脚丫子,依依不舍地离去。沿着草丛玩了会儿,就有一棵老榆树急切地道:“小扶疏,快去西南方看看,妖皇跟豆豆、香香和柔柔他们打起来了!”
  扶疏愕然,随后就激动地甩开脚丫子,边跑边惊讶地问:“哥哥怎么来妖林了?”是来找她的吗?
  沿途的草木妖一路为她解答道:“你在灵泉那边不知道,妖皇被沙罗大人特许,放进来了!”
  “快去看看,别惹乱子,好好跟妖皇大人求情啊!豆豆他们没恶意,就是嘴馋,想吃肉了!”
  扶疏闻言一个趔趄,敢吃妖皇大人的肉,那还得了!
  西南方,桑裴默默警惕着三棵商量着要吃掉他的草木妖,他们已经商讨出食用的方式,眼下正想方法,该怎么遮掩他们吃了妖皇的痕迹。
  豆豆、香香和柔柔这类草木,是特别的草木妖,也能治疗和清杂,但是他们最擅长的,还是吃肉,是兽妖的克星。
  故而,一般兽妖再不挑剔,也没胆子选择这三种草木妖,忙没帮上,或许连命都保不住。
  豆豆实在想不出办法,每张脸都很痛苦:“想得头都炸了!不管,先吃了再说!”
  香香灵感突现:“我可以这样说嘛,是妖皇误入我的地盘,我睡着睡着嘴里进了东西,就砸吧砸吧吃了。吃都吃了,谁知道是妖皇啊?”
  柔柔哗啦啦抖叶子,道:“嘻嘻嘻,还是香香无赖,这个主意好,妖皇自动跑进咱们的嘴巴里,到嘴的肉总不能不吃吧?”
  “行行行,就这样说,开吃开吃!”
  由香香领头指挥,笑得不怀好意,磨磨牙齿,突然大叫:“开始攻击!第一步,白鹤亮翅!”
  豆豆、柔柔齐声道:“喝,抽死他!”
  只见三个凶残草木妖分立三方,截住桑裴的去路,呼啦啦一下张开枝叶,气势汹汹地靠近桑裴。
  香香将自己拔出土壤,行动竟然十分敏捷,“蹭蹭蹭”跑来跑去,张开两片肥大的叶子,母鸡护小鸡般拦住缺口,防止桑裴突然蹿出;
  而柔柔枝条繁盛,数百根长枝天女散花似的,追着桑裴抽打;
  最奇怪的是豆豆,他无动于衷,躯干上密密麻麻的人脸一同笑嘻嘻的,又是眨眼,又是撅嘴,看上去古怪又惊悚。
  密集的攻击无处可躲,桑裴飞身跃起,踩在豆豆的一张笑嘻嘻的人脸上,那人脸突然发出刺破耳膜的惨叫。下一刻它嘴巴张开,露出尖利的牙齿,试图去咬桑裴,桑裴躲得快,被它咬下一片衣角。
  脚尖点在另一处,又踩到另一张笑脸,遭受到同样的下场,又失去一片衣角。
  桑裴落地,紧紧皱眉,这沙罗妖林真是无处不凶残,时时刻刻都要提防。而且,这些怪物跟扶疏不一样,扶疏杀伤力大,却从不轻易动手,而这三个,真的一言不合就攻击,毫无道理可讲。
  见桑裴躲开连番攻击,豆豆香香和柔柔也惊讶不已,在妖林这片地方,他们三兄弟在凶残榜上的排名可是进了前十的,无论是什么兽妖,进入他们的领地必死无疑,只有这个,还真难缠。
  既然如此——
  香香跑得气喘吁吁,把根埋在土壤里歇息一会儿,清了清嗓子:“豆豆,出下一招式,金鸡独立!”
  豆豆凶残地嚎叫:“呀呀呀轮到我上场了,我非得踹死他!”
  桑裴顿时就感觉到,脚下一阵地动山摇,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要破土而出。微微一低头,就看见大大小小的树根犹如蛇海,蠕动着交缠,织成一张树根网。
  这样就不好躲了。桑裴思索着逃离的办法。
  他的修为还不足以硬拼,但是逃离难度很大,地面以下都是豆豆的树根,灵活得犹如水蛇,难以逃脱。天上则被大柳树柔柔封锁,丝绦长而细密,照样走不开。再看四面八方,香香守得严严实实,也出不去。
  三个草木妖配合默契,能轻而易举地缠死一只元婴妖。桑裴右手指尖微动,一点火星露头。
  草木妖都怕火。
  只是,还没等他一把火烧掉三只怪妖,就有一道脆脆的女音蓦地插入:“豆豆、香香和柔柔叔叔,你们在做什么?”
  扶疏赶到,三个凶妖已经完成了“金鸡独立”,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大吃一惊,立刻慌慌张张收起自己的树根,连忙挖洞,将根埋进去。
  齐齐整整站成一排,笑容可掬:“小扶疏,你怎么来了?”
  扶疏歪头:“听说叔叔们要吃掉哥哥。”
  豆豆躯干上所有人脸都在干巴巴地微笑,紧张兮兮地道:“对啊,我们刚想吃他来着。”
  香香卷起肥大的叶子,对着豆豆的脸左右开弓,使劲地扇:“笨,谁让你说的!”
  柳树妖柔柔委屈巴巴:“小扶疏,我们实在饿了。”
  扶疏走到战场,瞥了眼桑裴腿上的触须,豆豆嘿嘿笑着收回去,扶疏又指指他腰上的柳枝,柔柔马上撤回。
  将桑裴拉出攻击范围,扶疏道:“哥哥是我的契约妖,你们不可以动他。”
  三只刚才还异常凶残的草木妖,转眼乖巧得不像话,枝条摇成了幻影:“不动不动,小扶疏的契约妖就是咱们的契约妖,保证不动,我们方才跟他较量来,听说妖皇大人很厉害嘛,嘿嘿。”
  “你们想跟哥哥较量的话,都来找我吧,我替哥哥打。”扶疏信以为真,藤枝缠绕桑裴,查验他受的伤。
  桑裴任由她动作,认真地看着小藤子。
  三个凶草一口气都不敢喘,他们发誓以后再也不敢动桑裴一根毫毛,开玩笑,跟妖林凶残榜上的第一名打,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吧。
  过了会儿,扶疏松开桑裴,笑呵呵地道:“没事。”
  桑裴将扶疏提起,拎起藤枝看,柔软的藤枝上已经长出嫩青的芽。问道:“母亲呢?”
  扶疏道:“在灵泉那里。干娘有救了,梓布叔叔同意救她。我带你去,但是咱们不能靠近,远远看一眼就行了。”
  桑裴长长松口气,得知虎后还有复生的希望,心底的愧疚逐渐消散。他捏起扶疏的藤枝,道:“多谢你了,扶疏。”
  “不用……咦,什么声音?”
  一阵呼吸声由远及近,初初是轻微的呻吟,微不可查。侧耳去听,一声比一声重。在愣神的功夫,这声音已经变成了痛苦的喘息,地面和林子上空犹如两张肚皮,一上一下的动。
  这呼吸让人听着就不好受,树上树下,所有的草木妖停下手里的事,叶面浮现出伤心的泪珠。
  桑裴疑惑:“这是什么?”
  扶疏颤抖地垂下藤枝,六神无主道:“……是树爷爷,他又发病了。”
  桑裴转身,“我们去看看。”
  他这一声像是搬走了镇海的大石,突然间,草木妖就疯狂了,哭唧唧地去沙罗树所在的地方。
  香香一眨眼就摇摆两片肥大的叶子飞奔出去,柔柔挪动得慢吞吞,却比很多身体小巧的花草快多了。留下豆豆,拔个根拔了半天,急得哭嚎:“谁来帮我一把啊!”
  扶疏跟桑裴走过几步路,听到这声音跳下去,藤枝卷起豆豆的树干,用力往上拔,扛着就撒开脚丫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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