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是个墓景房[快穿]——高婉婷
时间:2018-08-23 08:33:21

  坐在车上,周存彦感叹道,“小人当道啊!”
  常武和钱向阳的脸色通红,周存彦并未看到,继续说,“又出了一个明太祖,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车一下子刹住,常武严肃地说,“话可不能乱说。”
  周存彦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话有点多,超出了界限,抿着嘴不说话了。
  车继续开着,过了许久,车中传来悠悠的叹息声,常武轻声说,“什么时候才有个头啊!”
  “哎!美国都登上月球了,差得太远了,可怕的是我们还在喊口号。”周存彦说,应全自杀给了他很大的触动,一位优秀的学者,因为这些莫名的原因而投湖自杀,不说他本身的才华能够给社会做多大的贡献,仅仅是因为他的死亡就少带多少学生?少挖掘出多少未来的人才?
  “周先生说的没错,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车内密闭地空间内司机钱向阳也敢说真话了,对于这场阶级运动反对的人不少,支持的人大都是因为资历短浅想借此为自己牟利的小人。
  可是主席他老人家却把这场运动看成和抗日一样伟大的一场运动,不说别人,他老钱头一个就不服。整自己人岂能和抗日相提并论?他们以前是提着脑袋抗日,现在是提着心过日子,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一个不对就牵连全家被掘祖坟。
  “总理这段时间的日子可不好过,何清又开始新一轮的蹦跶了,不知道她这回要掘多少人家的祖坟了。”钱向阳索性有什么说什么。邓希贤突然被调回当副总理打了何清一个措手不及,小肚鸡肠的她立刻将矛头指向了总理。
  见钱向阳越说越不像样,常武制止了他的话头,车中又是一阵沉默,医院到了。因为抢救及时,应全被救了过来。醒来时他的一双儿女正好赶到。
  “小老虎,小妹。”看见病床前的一双儿女,应全潸然泪下。
  “爸爸,好点了吗?”应颜抹了把眼泪轻声地问。
  “好,好。”应全泣不成声,应礼扶起他,在他身后添了一个枕头。
  外面的日头西沉,应全忙说,“你们不用忙了,赶紧回去吧!”
  应礼扭过头,硬着声音说,“我不回,妹妹也不回。”
  他现在对妈妈仍然有意见,父亲都要死了,可妈妈头一个想到的是不要被牵连。如果她真的那么怕为什么梁大师同样被划为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时反而对他不离不弃,即便梁大师因为工资停发,母亲宁愿自己饿着,宁愿让他们兄妹饿着也一定让梁大师吃饱?
  “对,我们都不回去!”应颜坚定地说。
  应全见儿女十分坚定,又劝了两劝,加上自己确实十分想念孩子就作罢了。
  没多久周存彦和常武听闻他醒来后,立刻到病房。
  “好些了吗?”常武问,论起来他和应全还沾了一层亲,他老婆的妹妹嫁给应全的弟弟应祥,所以周存彦一说要找建筑师他立刻就想到了应全。应全传承家传渊源学习建筑,56年就作为中国最年轻的建筑师访问波兰等国。他在城市规划、建筑思想和建筑艺术上有着非凡的成就。
  “这位是周先生,他现在暂时住在燕京宾馆,是总理的贵宾。”常武介绍周存彦,心道周存彦现在可不是贵宾吗?那一千万美金已经通过香港的瑞士银行兑换出来了,实打实一千万美元,总理作保,主席发话,现在他的地位还真是挺超然的。
  何清倒是想找茬,可是周存彦的国籍还是美国国籍,总不能批到‘外国人’身上吧!
  “你好。”应全礼貌的打招呼,同时两个孩子也齐声叫叔叔好。
  “是这样的,周先生要建造一座……”他不知该如何说,望向了周存彦。
  “我来说吧!我正在筹划一个叫中华小当家的节目,选24名9岁到13岁的儿童比拼厨艺,需要建造一个两层的玻璃幕墙结构建筑……当然,现在您现在最重要的养病。”
  周存彦说,然后他看了看两个孩子说,“天色太晚了,我先带两个孩子回宾馆休息。”想到白天碰到的那位中年妇女,周存彦知道如果这两个孩子回家明天肯定出不来,想了想他决定将孩子暂时带走。
  应全投去感激地一瞥,他好多年没和孩子好好相处了,能多和孩子们相处一天都感觉挺好的。
  他们走后没多久,中年女人果然追来了。
  “孩子呢?”女人冷冰冰地问,她现在日子也不好过,自从梁大师去世后,她没人庇护了,在水木大学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受到排斥,心情极差。
  “自然是回去了。”应全淡然地说。
  郑珠狐疑地觑着他说,“你骗人。”
  “确实是骗你的。”应全深深看了一眼他的前妻,对于这个女人他一直是看不透的,很多人都说她庸俗世故,可他却知道很多时候她其实不那么在乎钱的。以前他把自己大笔的翻译稿费都给了她也没见她有多高兴,他刚一被打成右派她就划清界限,可梁大师停发工资她却丝毫没有怨言甚至连梁大师前妻的岳母都对她的孝顺赞不绝口。
  或许她嫁给自己只是因为合适,而梁大师才是她真正爱的人,他忽然想到订婚后他带着郑珍到燕京求学,那时她就下意识的推延结婚时间了,最后还是岳父见他们迟迟不结婚,急了,大老远过来逼着她完婚的。
  “郑珍,我是孩子们的父亲,我有责任也有资格照顾他们。”应全沉声说,“其实我一点都不怪你,你不爱我,我知道的,我们是包办婚姻得不到幸福也属正常。你不是坏女人,只是你不爱我而已。”
  郑珍眼里流出了泪水,捂着脸喃喃地说,“我不是坏女人,我不是。”
  应全淡淡地说,“你当然不是,你是个好女人,梁大师也是我最敬重的先生,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我不会说你是坏女人,所以不用把和孩子隔绝开。”
  郑珍大声地哭着,哭着自己的委屈,她一进门就因为要摘掉梁大师前妻的油画挨了继女一耳光,继女夺门而出再也不回家,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可是又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家里还挂着丈夫前妻的画像呢?在爱情面前,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或许是说开了,或许是想通了,也许只是今天收到的信息太多,郑珍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医院,没有提两个孩子的事。
 
 
第22章 
  第二天, 周存彦带着两个孩子去看应全, 迎面碰到脸色阴沉地一男一女领着一群红小兵往医院里走。
  “就是他!”女人眼尖地先看到了周存彦, 手指一点,“抓住他, 他是外国间谍!”
  女人大声说着, 医院内所有人都看向周存彦, 女人身后冲出来几个年轻小伙子,三下五除二将周存彦的胳膊扭到身后。女人十分潇洒地一挥手,“押回去。”
  这个女人就是在水木大学十分有名的谢副主任, 应全的隐藏特务的名头就是她安上去的, 也是她主张给应全剃阴阳头在校内展示, 那样绝对能够打击到眼高于顶、恃才傲物的应全。
  所谓的阴阳头就是将人的头发一半剃光,一半留下, 是他们对付人的绝招,甭管多骄傲的人一旦被剃了阴阳头都不敢出门。出门连公交车都不让上, 可她就是要押着剃了阴阳头的人到处展示,击碎他们可笑的清高。
  她的另一个绝招就是掘祖坟毁族谱, 对付那些动则家传百年、千年的人家,没有什么比掘祖坟毁族谱更具有威慑力,不少人因此投河的投河,上吊的上吊,给她省了不少事。要她说,她最讨厌那些所谓世家或者言情书网了,叽叽歪歪、酸里酸气, 尽给国家拖后腿。只有把这种人都清理干净了,中国的穷苦老百姓才能迎来好日子。
  听说周存彦是美国来的,还是跟着美国总统来的,谢静宜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这可是送到手上的大功啊!处理掉一个实打实的美帝国来的间谍,可比那些有海外关系的人够重量级。
  她都已经想好处理完周存彦后给地方上的运动委员会发命令掘掉周家的祖坟了。
  因为周存彦,他们反倒忘记了他们今天来是抓应全的了。
  迟群一开始没敢动手,他的后台没有谢静宜硬,只好眼看着谢静宜逞威风,心里警觉起来,谢静宜这女人不会想取而代之吧!
  他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已经押着周存彦走到了医院门口,刚停好从车上下来的钱向阳看见了,大惊失色,掏出工作证上前说,“周先生是礼宾司的贵宾,请立刻放人!”
  迟群见机立刻顶到前面说,“我怀疑他是美帝国派来的间谍,必须详查!”
  钱向阳气道,“放不放人,周先生无条件给国家捐了1000万美元,是爱国华侨,总理亲自交代下来要款待周先生。”
  众人听了不由得对着周存彦一番打量,看不出来啊,1000万美元是多少钱?哪怕用黄金打一个等身高的金像也是够了吧!
  “金娃娃!”不少人心里嘀咕着,那两个押着周存彦的红小兵不禁松了松手,让周存彦舒服了许多。
  不过迟群显然不是一般人,他厉声喝道,“别拿总理当挡箭牌,我们是主席亲自任命的,要解释跟主席解释去。走!”他颇为霸气的挥手,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十分高大,不惧强权说的就是他。
  钱向阳捏紧了拳头,谢静宜从他身边走过冷笑着,“动手前掂量掂量,连主席都没见过小角色,哼。”
  钱向阳紧紧咬着牙,飞快的钻入车里,他要赶紧向上汇报。
  “这世界是咋了,他钱向阳在朝鲜战场上枪林弹雨从来没怕过,一腔热血为国为民最终抵不过一个女人的一句话。”钱向阳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国家必须要改变了!”他心道。
  周存彦莫名其妙的被抓,整个人都懵了,什么情况?
  见到连钱向阳都比他们喝退,周存彦有了不妙的感觉,看来自己是要吃苦了。他哀叹一声,被他们塞进了车里。
  车子到水木大学的党委支部停了下来,几人将周存彦推搡下车,一边推一边骂,“美国鬼子,走快点!”
  周存彦愤怒了,扬声道,“谁是鬼子,小鬼子就是你,长这么大吃国家的粮不干人事。我怎么啦!我给国家捐款一千万美元,能做多少事!一群蠹虫!”
  年轻人被周存彦堵得说不出话,这时谢静宜打开车门下来了,冲那两个年轻人说,“按住他!”
  两个年轻人依言行事,谢静宜一步一顿地走到周存彦面前冷笑一声,“对这种狗娘养的杂种要这样。”说完扬起手就给了周存彦两记响亮的巴掌。
  “你!”周存彦使劲挣扎着,两个年轻人死死抓着住他。
  “少废话,就这样干,再多啰嗦拿棍子捅掉他的牙!”谢静宜漫不经心地说,显然这种事她没少做。一想到这号人统治水木大学和国立大学已达6年,周存彦浑身发冷,简直不敢想她毁了中国多少能人志士,毁了多少国家未来的希望,毁了中国多少可能出现的成果……
  她间接造成开放后多少人才外流,周存彦对谢静宜恨得牙痒痒。
  与此同时迟群也有些不满意,觉得谢静宜喧宾夺主了,他是主任,谢静宜是副主任,按理该他先说话才是。可是谢静宜不知道多少回仗着自己曾经担任过主席机要秘书情分非同一般而抢功了。
  这让迟群产生一种危机感,这次抓捕‘美国鬼子’后谢静宜的表现让他的心头越发不安了。
  迟群觉得他必须先下手为强了,拧着眉毛跟在后面,见那些红小兵对谢静宜的巴结样,他有种大权旁落的颓丧感。
  像干他们这种事的人手上必须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否则就是一绵羊任人宰割,人都会说话,说法不一样结果相差就海了去了。要是失去权力,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死得很惨。
  “对了,应全还没抓回来,这里就交给我了。”临进门前,谢静宜突然转身拦住了迟群,冷漠地交代着。
  迟群额角的神经一跳,说,“男人还是交给我来审吧!”
  谢静宜嘴角向上勾了勾,“和我抢功?”她笑了,神态肯定地说,“我的功你抢不走的。”
  说完,她走进楼,啪地一声将迟群关到了门外。
  “臭婊子,当谁不知道她是睡出来的。”迟群恶狠狠得小声骂道,这话他不敢大声说,因为大家都是猜测的,没人出来证实。一个没眼色的红小兵走到他跟前,问,“主任,那我们现在去抓应全吗?”
  迟群见是自己的亲信,不见外地大骂,“抓你娘的抓。”
  他现在只想回去想想怎么才能把姓谢的臭女人弄下来。
  年轻的红小兵挠了挠头,凑到了迟群身边压低声音说,“谢副主任后台太硬,咱们要想想折。”
  迟群翻了个白眼,“我都想多少年了,不还是没用。她不但和主席好,就是何组长也赞过她,凡是认识她的人都说她会做人。奶奶的,怎么到老子面前就不会做人了?”
  红小兵换了只手挠头,说,“她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过河就拆桥。”
  他的话让迟群的心情好了一些,不过问题还是没解决,转瞬又愁眉苦脸了起来,“哎!我是斗不过他,你也赶紧去抱抱她的大腿吧!”
  红小兵想了想说,“主任,戏文里将军都有狗头军师,县令都有师爷,您看是不是也找一个文化人当军师?”
  “有些事还就人文化人有法子。”
  红小兵的话提醒了迟群,一拍巴掌道,“对呀!姓谢的在上面混过,潜规则忒熟,我可不就输在起跑线上了。”
  “走。”迟群招呼红小兵。
  红小兵呆愣地问,“去哪?”
  “第一人民医院。”迟群说。
  红小兵傻眼了,说,“还是要去抓应全啊!”说心里话,他不太想抓应全,他的网球还是应全教的。
  他磨磨蹭蹭就是不想上车。
  “快点。”迟群大声说道。
  红小兵垂头丧气地上了车,将迟群拉到了第一人民医院,借着停车的由头没有跟上去。过了好一阵儿不见迟群下来,他有些奇怪地到了应全的病房,又傻眼了。
  迟群和应全谈笑风生,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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