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麻麻我想回家!——朝十六
时间:2018-08-24 08:48:39

  绘成荷鲁斯之眼则更加简单,荷鲁斯之眼能更完美地掩盖卢恩符文的组合。
  被北欧神话广为流传的卢恩符文据说是天神奥丁(odin)以右眼获得的智慧,其由24个字母组成,每个字母都具有不同含义。「th」与「h」的力量都包含了保护与守护,镶嵌在假的荷鲁斯之眼中,散发出的守卫波动会让魔力感知薄弱的人误以为是真的荷鲁斯之眼。
  没错,天花板绘制的并非古埃及神的那只独眼,而是两个卢恩文字的组合。
  恩奇都继续:“眉,瞳仁,眼下的螺旋部分,用的是普通颜料。”
  如舞弥断定,狛枝使用魔术的确只能依靠触媒(魔术材料),即便开启,用普通笔触绘制的纹路也不会连通魔术回路发动。然而他却正是利用这一点造就了假象。
  本身的荷鲁斯之眼分为五个部分,眉,眼眶,瞳仁,眼下竖线,眼下螺旋,狛枝凪斗将卢恩文字「th」与「h」劈成一半组合成复合符文,镶到了假的荷鲁斯之眼图案中——「th」做眼眶,「h」做眼下竖线,只有这两个部分由魔术材料勾勒,而其余的部分则由普通颜料绘制。虽然在眼角与眼下与传统的眼睛画法有区别,但荷鲁斯之眼早已作为艺术作品产生了各种变形,许多魔术师也并非照本宣科的画出符文,然而为了更一步弄淆对方,狛枝凪斗将荷鲁斯之眼镜像颠倒。人在注目这种经过处理位置的图案时,要经过再颠倒→再镜像的过程还原,也就是说脑中会处理几秒,对图像的判断便不是那么明确,加上被看作“没有魔术回路”的狛枝的话语吸引了久宇舞弥的注意力,后期更是用枪自杀威胁,令久宇舞弥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障眼法,或者说是刻意造就的诡计欺骗了对手,久宇舞弥如同狛枝凪斗所断定一样没有再在意冒牌的荷鲁斯之眼的不同,一步步迈入了狛枝的陷阱。
  但,这个假的“荷鲁斯之眼”发动又面临两个问题。一是初涉魔术的狛枝在维持结界的同时魔力已经很吃紧,不可能抽出余力发动符文。二是复合符文是新式符文,就好比知道自行车各个零件的一二三四要组合成成物需要进阶一样,复合符文的发动几率也是相当低的。
  对于这两个问题,狛枝用两个办法解决。
  “在子弹射过来造成妨碍、守护你形成的小结界的触媒,才是真正的荷鲁斯之眼吧。”
  “……答对了呢。”
  狛枝摊开了机械的左手。手心还残余有绘制了荷鲁斯之眼的一角碎布,随风又飘向其他方向。
  恩奇都微叹了口气。
  真是如锁链般的发动。
  对于魔力不足的解决方式,狛枝设计了魔术的锁链:怀中的荷鲁斯之眼因为子弹的威胁发动→抽取施术者魔力,形成小结界→子弹转向→维持结界的魔力已经到达临界点,超出,结界崩溃→部分魔力回笼,拥有余力。
  而针对几率问题……这大概对于狛枝凪斗来说,在他漫长的人生里,都是轻车熟路的选择方式吧——
  子弹一定会转向我偏向的方向(幸运)→子弹会击中我使我死亡(不幸)→复合符文发动,带雷电的水降下接触敌人全身,击中对方(幸运)。
  比起「走」的选项,这条道路则通往「活」。
  结果也的确变成了子弹一定会转向我偏向的方向(幸运)→有什么降临,人被甩出去,子弹未能击中我,计划失败(不幸)→复合符文发动,击中对方(幸运)→面临坠楼危机(不幸)→被救起,活(幸运)
  恐怕,他是知道……自己不会轻而易举的死去吧。
  就一直以来的一样。
  ——他也的确,还活在人间。
  所以,另一条道。
  “另一个选项的答案,是「死亡」……呢。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借用你的「死亡」引起什么。”
  “……”
  狛枝没有回答恩奇都的这个问题。
  ——倘若,明白这场圣杯之战的监督者圣堂教会与魔术协会原本就势同水火。倘若,真正的圣杯出了问题,而圣堂教会监督圣杯的代行者发现却不上报,致使圣杯根本无法实现原本的目的,御三家会怎样想,爱因兹贝伦会怎么想,魔术协会会怎么想。
  圣杯战争是魔术师的战斗,Caster组杀死「一般人」便被圣堂教会的监督者剥夺了Master与Servant的资格进行悬赏,那么倘若,杀死被魔术协会保护的「一般人」呢?
  因为“音无凉子”事件,各国对魔术协会捅出的漏子虎视眈眈,未来机关被除了未来机关,没有人知道狛枝拥有魔术回路,他当然是「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一般人」,得到把柄的Scepter4(政府)会追责,魔术协会在整个远东地区的行动都将收到限制。同时,卫宫切嗣的想法是杀死他、Lancer、御主,当卫宫切嗣夺得圣杯重新开启世界,所有的追责都将烟消云散,无关紧要了,然而他策划的「死亡」立足于右代宫同学的胜利。不仅是将拥有的情报传递给爱丽斯菲尔SABER与卫宫切嗣间再加几根刺,御三家,特别是实力尚存的爱因兹贝伦,如果收到大圣杯出问题的情报,一定会把矛头指向监管圣杯的圣堂教会,而失去前任代行者言峰璃正的圣堂教会,也会指责魔术协会对圣杯战争的管理不力。
  借题发挥,祸水东引。他只要做好那根导火线,魔术协会与圣堂教会就会掐成一团。同样的,将小题大做的魔术协会一定会重重斥责御三家对主导的圣杯战争负有责任,那么,右代宫同学杀死卫宫切嗣也好,别的也好,所有行为都会被淡化,想必再也不会卷入那些污秽的漩涡中,平静的……成为她所想要、他想要看见的希望。
  她一定会明白,这些充斥世间的幸运与不幸只不过是单纯的垫脚石而已。物也好,事也好。……人也好。没有必要对垫脚石投以任何的侧目,失去也好,获得也好。
  人与人的距离原本就是遥远的。
  “……没有憎恨过吗?恩奇都桑。”肺腑仿佛有火焰在蒸腾,喉咙被烧干似的开始疼痛起来,无法再掩饰的狛枝弯下腰,呕出了血块。静默片刻,抬起的眼中泌出一点刀出鞘的快意冷光:“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临的死亡面前,看着死神的镰刀举在头顶,连一根手指头也无法动弹,眼前的结局只有无尽的绝望,当时的恩奇都在面对挚友痛哭流涕的脸时,在想些什么呢?”
  一瞬降下的雷电将室内映出明暗,墙壁斜投下的阴影与白色的光泾渭分明,英灵与人类的脸庞在那刹那间由暗转明,殊丽到太过完美的英灵不像是人类,嘴角沾血苍白到如纸般薄的少年也不像是人类。
  “……”
  恩奇都阖上眼。
  原来如此。并非纯粹因为Master之故,也并非是为了夺取圣杯之故,他一直注目少年的理由仅是如此。
  英灵睁开眼,道出了轻柔却夹杂叹息的答案:“我憎恨。”
  ——从前有一名王者,与泥人相遇了。
  王是使神明不丧失力量,立于人间的楔子,而泥人则是作为规诫「楔」的「锁」存在。本该给予违背神明之意、倒行逆施的「楔」于天罚,泥人却在酣畅淋漓的战斗后与王者一直相伴,打倒魔物,一同冒险,直到与王者决裂的伊斯塔尔放出天之公牛,王者与他并肩击退,即将席卷整个天地的大洪水散去,泥人却因为忤逆神明,受到了天罚。
  他在诅咒中慢慢凋零。
  王者在哭泣。
  逐渐看不清眼前的事物,逐渐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边界,唯一清晰的只有即将死去的现实,以及耳畔什么也做不到等待死亡的心跳。
  痛苦。
  想早些死去。
  灵魂也破灭的我,大概是无法进入冥府的吧。
  我是兵器,是道具,也是能够取代的消耗品。在土崩瓦解的那一刻,坏掉的武器便没有了价值,想必未来一定,会有更好的宝物取代我存在,成为王者的左膀右臂吧。
  “我……”
  死亡即将降临的那一刻,泥人挣扎着递出了手。
  身体在死亡中一点点枯萎。
  那是,名为不甘心的愤怒吗。
  他一直一直憧憬着、追随着那样的王。
  也一直一直……憎恨着这样的王。
  王啊,我们分明拥有同样的父亲,是同样的神之子啊——
  为什么,我们的命运截然不同!!!
  泥人最终还是在王的视野里重归为土块死去了,他的故事在那一刻就彻底落幕,只在史诗上留下了轻抹淡写的一笔,而神秘性仅存于那个时代的他为什么能够作为英灵被召唤出来呢,那一定是——
  “我想,狛枝君最开始就笃定了我不会把你破坏结界、以及正在谋划的事情告诉Master。毕竟,狛枝君接到那条短信站在走廊,我也同样站在不远处的树梢看着你。”
  恩奇都落落大方地说了疑似背叛御主的台词。两度化为雀鸟监视Master的友人,简直叫人匪夷所思,但事实证明,英灵的盯梢并非徒劳无功。呛出一点血丝,唇角又上扬起抹似嘲非嘲的弧度,狛枝开口:“怎么,即便是我这种垃圾,也似乎没有推测错这点吧——Lancer桑是不必出声的兵器,以及依旧在审视御主者。Lancer桑还有瞒着右代宫同学的事吧。”
  对于兵器来说,Servant与Master不过是脑与肉体的关系。Master是支配者,Servant是被支配者,除非Master无法做出决定,Servant是不会擅自做出决策的。他并非是情报员。而对于恩奇都来说,这世间唯一的挚友、全心全意信赖之辈,唯有吉尔伽美什一人。
  “……我很好奇。”恩奇都仿佛默认了狛枝的话,他没有回答之前的问题,而是另起炉灶:“子弹一定会转向我偏向的方向是幸运,人被甩出去子弹未能击中是不幸,符文发动击中对方是幸运,差点坠楼危机是不幸,被我赶上拉回房间是幸运,症状发作是不幸的话——”
  英灵跳下,将柔软温暖的手放在了明显已经克制不住呕血症状的少年头颅,伴随着幽绿的光芒落下的,是英灵温柔的歌声。
  由自然而生的神之子吟唱的咒歌暂且抑制住了狛枝的吐血,或许,旁人给予他的也是幸运也说不定。他看向即便已经快支撑不住身体还强撑眼里露出拒人千里的狛枝凪斗,叹息着吐出话音:“狛枝君没有选择「走」,而是选择「留」,是为什么?”
  少年似乎不习惯与人的接触,他绕开恩奇都的手,将喉中的血咽回去,白发微动,他眼眸瞥向墙壁,面上挂着熟悉的嘲讽笑容:“只是想到这样死的也太过简陋了。即便是个臭水沟里爬出来的垃圾虫,也会妄想将自己献身给更强烈的希望吧。”
  恩奇都收回手入袍,敛起了面上的微笑,他轻轻道:“那么。想要步入死亡的狛枝君,在计划开始前就准备了复合符文与枪支,又是因为什么呢?”因为谁的存在,还不愿意从这个世界离去吗?狛枝君?
  “……”
  脑袋“嗡”了一下,眼前忽然暗沉下来,像是被什么陡然扼住,狛枝突然发不出一星半点的声音,五指用力攥住被褥,留下一片凹陷,有什么不管不顾地捅穿了他的假面,长了刺的荆棘从死死囚禁牢笼里伸了出来,将他的心上溃烂的腐肉搅得鲜血淋漓。
  恩奇都没有在意狛枝突如其来的沉默,他退后两步,望向不远处的门扉。不幸之后是幸运,幸运之后是不幸吗?:“狛枝君。如你所说,在久宇小姐踏入这里之前,我并未向Master透露一言半句。只是我身为兵器,或许也同样身为「恩奇都」。你也许认为出手对付Saber御主撕裂笼罩在医院结界的是我。但,并不是呢。”
  寒气骤然漫上狛枝的脖颈。
  他的关节好似被冻上了,成了个任人操控的提线木偶,即便连眼睛都看得不太清楚了,头颅却不受控制地转过去,发出未上油的木偶连着骨转动响起的嘈杂。
  门扉被缓缓打开了。
  浑身被暴雨浇透,每一处都不例外,雨水顺着皱褶淌下来。流海乱七八糟地在额上贴成抽象画,双马尾贴着肩缝,水珠滴滴答答。无枝可栖的渡鸦一头扎进汹涌湍急的河流,奋不顾身地劈开浪涛,急不可耐上岸飞驰,无论如何,总是要来到你面前的。
  被什么割破的右脸颊泌出血珠,流成笔直的线与伤痕。
  她看向他。
  “狛枝。”
  ……我与你之间,本该隔着难以跨越、永不相交的山与水。
  不要成为你希望的污点,旅途之中的不忍,航行路上的负担。
  不要成为你的船锚。因为那一定是拖往地狱的锚吧,为什么要这种废物东西呢,这种玩意只配沉在海底一点点染上锈迹,永不见天日。
  真是恶心啊,事到如今你还想要些什么呢?能从我这种一无是处的废物身上得到些什么呢?这样跑过来有什么用呢?疯了吗,走开啊,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离我这种废物越远越好!喂,你夺去了多少人的性命啊?你从多少人身上拿走了他们的幸运却将不幸还给他们,让他们流干了身中的血!还不忏悔吗?还不认错吗?还不去死吗?是啊,是我这种废物的错,如果没有我的话……闭嘴!你们这些从未目睹过希望的垫脚石!我没有罪,我不忏悔!如果没有人宽恕我,我也不需要任何宽恕!……[6]
  仿佛坠往深渊的身体被拉到了地,似乎有听到有人声音很大拼命的叫着他的名字。啊,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他,所以一定是幻觉吧。是的,一定是幻觉没错。
  一切高塔遽然坍塌,一切故事都被抛在了脑后,在昏迷不醒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狛枝凪斗陡然恍惚起来。
  像是片羽毛轻落了地,世界刹那悄无声息。
  他在寂静中心想。
  ……一定会感冒的吧。大Baka。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随便看的注解:
[1]小恩和闪闪都是苏美尔时代的英灵。苏美尔时期的五角星有“墙角、角度、隐蔽处、小房间、空洞、孔、陷阱”的含义。
[2]恩基(Enki)是苏美尔七大神祗之一,水与大地之主,工艺及创造之神。青金石在古巴比伦的地位相当崇高,所以用来刻Enki的名字,有兴趣的可以看眼《苏美尔青金石神话研究——文明探源的神话学视野》这篇~
[3]荷鲁斯之眼是古埃及法老荷鲁斯的眼睛,古埃及人当护身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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