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朝她走来，两条长腿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她面前，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惊艳。
“你今天真好看。”他笑容恍若窗外明媚的阳光，想了下又说道，“不对，你哪天都好看。”
谁都喜欢直白的赞美，祝星萤也不例外。
她笑了起来，踮脚给他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两人相隔仅差毫厘。
“你今天也超级帅。”
“紧张吗？”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温声询问道。
她抿了抿唇，实话实说：“其实有点。”
姜眠胸膛微微震动，轻笑一声后说道，“我也是。”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
婚礼开始了。
迎着婚礼进行曲，祝爸爸扶着她朝正中央走去，镶嵌着钻石的高跟鞋踩在玻璃路上发出悦耳的响声。
他站在对面看着她，被莹白的灯光勾勒开的眉眼，桃花眼沉静而温柔，像是一面湖水，四面八方地将她包围。
她看着看着，忽然有些想哭，强忍着眼泪朝他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认真。
婚礼司仪说道，“姜眠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祝星萤小姐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他目光坚定，“我愿意。”
为了这一刻，他们等了整整七年。
七年前的白明山上，两人拜堂的那晚，姜眠欠祝星萤一场婚礼和一个家。现在他通通都实现了。
姜眠低头为她戴上钻戒，神情虔诚地亲吻上她的手指。
那个吻很轻很轻，轻到像是蝴蝶扇动的翅膀，但是却变成千百倍的力量直击她的胸口。
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多么幸运，有个人曾十年如一日地爱着她。
一生尽忠。这便够了。
第48章 番外一
又是一年新年, 几家人提前一周就商量, 最后敲定去姜家过节。
路上堵车，姜眠和祝星萤到的时候，人已经到齐了，厨房里飘出阵阵香味，陆时云正在和姜清峥下着象棋，模样比平日里温和许多。
陆渺依旧和陆屿欢乐的拌着嘴, 叶嘉嘉和他们早就混熟了，换了鞋子哒哒哒地跑过去汇合, 几个小朋友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房子里暖气开得很足, 她和姜眠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帽架上，换好拖鞋往里走。
“舅妈好！新年快乐！”陆渺看见她, 连忙跑过来抱住她，祝星萤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舅舅呢？”姜眠斜睨她一眼。
陆渺小时候皮, 长期生活在这个舅舅的阴影里，这下不由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问好，“舅、舅舅您好。”
祝星萤噗嗤笑出声，轻轻推搡了下他，“你别欺负小朋友啊！看给人吓的。”
姜郁玫和沈芹云在厨房里做饭，姜栖在一旁择菜，祝星萤哒哒哒地跑过去，自告奋勇要剥蒜，抱着蒜碗到餐桌旁剥了起来。
她小时候总是帮沈芹云剥蒜, 手速也练上来了，现在几分钟不到就能剥完一颗。
姜郁玫看见他们来了，过来询问姜眠剁椒鱼头的做法，姜眠瞥了她一眼，挽了挽袖子戴上围裙亲自操刀。
少时，叶嘉嘉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往她嘴里喂了一块薯片，歪着头问她，“萤萤姐姐，需要我帮忙吗？”
祝星萤摇了摇头，笑着说，“你去和陆家兄妹玩吧，等会吃饭叫你。”
她乖乖地点了下头，“那好吧。”
晚饭格外丰盛，几人围着餐桌吃了起来，祝星萤喝了一点葡萄酒，她舔了舔舌头，觉得好喝正要再喝几口，姜眠凑过来悠悠地说道，“这个后劲大，少喝点。”
她咕哝了几句，放下了杯子，专心开始吃菜。
几人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饭，到了小朋友们过年最期待的环节——发红包。
陆渺小机灵鬼先一步走到姜清峥面前，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外公新年快乐！”
姜清峥看透这小姑娘的心思也不点破，乐呵呵地掏出准备好的红包放在她手里，“渺渺新年快乐。”
“谢谢外公！”陆渺抱住他吧唧了一口。
姜清峥笑得合不拢嘴，挨个给剩下的小朋友发了红包，意外的是，姜栖和祝星萤竟然都收到了红包。
“我也有吗？”祝星萤眨巴着眼睛问道。
姜眠揽着她，笑着说，“你当然有。”
明天都不用上班，几个人围着麻将桌开始打起了麻将，祝星萤不会，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姜眠看他操作。
她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好坏来，只有靠最后谁收的钱比较多来判断输赢。
看着看着，她的困意忽然上来了，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头随着动作一点一点地，看起来尤为可爱。
在她差点撞到麻将桌时，姜眠眼疾手快地伸手挡住她的额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囡囡？”
这时，祝星萤稍微清醒了一点，强撑着精神，继续看他们打麻将。
没隔一会，又困得直点头。
桌上的几人也看得有些好笑，最后沈芹云实在看不下去朝姜眠说，“萤萤这孩子既然困了，就早点带她回家吧，明天再玩也是一样。”
姜眠自然说好，去扶起她时她还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他，“要走了吗？”
他点了点头，“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家了。”
她想了想觉得也是，强撑精神和大家道别，姜眠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叶嘉嘉出了门。
一上了车，她就忍不住睡了过去，姜眠在车里放了几首轻缓的音乐。
哪知道祝星萤睡得太沉了，最后还是姜眠把她背上了楼，一路上她还在姜眠耳边反复嘟囔还要喝。
知道她说的是葡萄酒，他不由低低笑起来，“知道啦，小馋猫。”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将口袋里最后一个红包放在床头柜上。
新年快乐，我的囡囡。
第49章 番外二
眼看着祝星萤生日越来越近, 下课后几个女孩子坐在一起闲聊,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她的生日。
“诶星萤，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准备和你家那位怎么过呀？”
祝星萤喝着奶茶，不由笑起来，“先去水族馆, 再去玫瑰园吃饭。”
“玫瑰园啊！那家餐厅超级浪漫的啊！”
她但笑不语。
另一个姑娘突然说道，“对了啊星萤, 你准备多久要孩子啊？还是说只领养一个叶嘉嘉？”
祝星萤动作微微一顿, “等几年再生吧。”
“也对，你还这么年轻, 过几年再生也不迟。”
生孩子，对一个舞者来说, 可以说是灾难。
沈芹云曾旁敲侧击地问他们准备多久要孩子，祝星萤没说话，她其实想再等等。
沈芹云理解地摸摸她的头发，“行，妈也不多说了，看你自己吧。”
祝星萤想过这个问题，她不知道沈芹云怀着她的时候在想什么，但是生孩子对一个舞者来说，真的相当于在断送前程。
她看过沈芹云年轻时候的跳舞视频，那时候的她真的担得起惊艳二字, 可是自从生了她以后，她已经处于半退的阶段。
这对于一个舞蹈家来说，是多大的牺牲，所以她或多或少能明白从小沈芹云对她那么严厉的原因。
她不是不生，只是再等等。
她想趁现在年轻，再多跳几年，留住自己最美的样子。
祝星萤跟姜眠提过一次，他没什么意见，反而叫她不要有压力。
听后，她酸溜溜地滚进他的怀里不肯出来。
人算不如天算，祝星萤生日那天，姜眠临时出任务。
那天清晨。
她撑着脑袋看他，琥珀色的阳光里，他比平时少了点攻击性，手指不由轻柔地抚过他面部的线条轮廓。
这么好看的人，是她的。
姜眠浅眠，一点小动静都能把他吵醒，可是和她在一起后，也不知道是习惯了她时不时的动手动脚，睡得特别沉。
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姜眠倏地睁眼，转身拿起电话接听，全程不过“喂”“嗯”“好”三个字，祝星萤却听得心下微微一沉。
果不其然，放下手机，姜眠转过头愧疚地看着她，“抱歉，局里有事，我……”
她打断他，努力扬起一个笑，“我知道，你快去吧。”
他俯身亲了她一下，起身穿衣服，祝星萤盖着被子，一眨不眨地靠着他。
“等一下。”在他快走的时候忽然叫住了他。
她掀开被子，裸脚踩上冰凉凉的地板，踮起脚替他打好领带，接着露出一个笑，“去吧。”
“再睡会吧，我先走了。”他亲了亲她的额，拿起外套出去了，祝星萤看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在楼梯处。
她重新躺会去，眼睛涩涩的。
白天，祝星萤带着叶嘉嘉去了海族馆，两人又去玫瑰园吃了晚餐，回来的时候姜眠还没回来。
叶嘉嘉玩了一天，已经有些困了，这时揉了揉眼睛问，“萤萤姐姐，眠哥哥他还没回来吗？”
“没关系，我们先吃蛋糕。”她说。
两个人坐在餐桌旁，关掉客厅所有的灯，只剩下蛋糕上的蜡烛摇曳着昏黄色的火光。
祝星萤轻阖眼帘，双手合十，接着鼓足气吹熄蜡烛。
她那天许的愿，不是希望姜眠能多空出时间陪陪她，而是希望姜眠每次执行任务都能平平安安。
吃完蛋糕，她哄着叶嘉嘉刷完牙去睡了觉，一个人收拾完餐桌，继而去洗了个澡。
约莫三十分钟后，她一边用毛巾揉着发顶一边开门出来，瞄了眼时间，刚好十一点。
她也懒得吹了，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人将她从沙发上抱起，她迷迷糊糊地睁眼，隐约看见男人线条凛冽的下颌。
“你回来了？”躺在他臂弯里，她揉了揉眼睛，“你饿了吗？冰箱里还有饺子，我去给你煮。”
他摇了摇头，“不用，我在外面吃了点。”说罢，将她放在卧室的床上，眼神愧疚地看着她，“抱歉，今天队里临时有事，没能陪你过生日。”
卧室里没开灯，她揽住他的脖子，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乖甜乖甜的，“我知道你忙，没关系的，生日还有下一次嘛。”
姜眠看着她，发现她的眼里，没有半点逞强。
她的懂事，让他心疼。
他亲了亲她的发，少时，不徐不疾地说，“囡囡，我不需要你这么懂事，在我面前使小性子也好，无理取闹我也喜欢。你懂我的意思吗？”
隔了很久，她才说话，声音有些哑，“眠眠，抱抱。”
“抱。”他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像是抱住了全世界的珍宝。
“眠眠，你喜欢孩子吗？”隔了好久，她轻轻地问。
姜眠懂她的意思，他欣喜的同时，伴随着深刻的怜惜，眼神更加温柔起来，“不要勉强自己，我们还年轻，再隔几年吧。”
祝星萤抱着他不肯放。
她想，她真是太喜欢姜眠了，喜欢到肯为他生好几个孩子。
他们各自为各自的事业所打拼着，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不得不忍痛做出一些牺牲，柴米油盐何尝又不是一种幸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