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你们的,不用管我。”
汤文跟上来,“团长,真的看啊?”实话说,汤文不感兴趣,他可清白了小半辈子。这“福利”突然来的,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啊……
周觉山恼火,“随你们便,今晚上没人管你们。”他只负责买票,这已经够意思了。
宽阔的肩膀一路扛着在思,大步流星地走到停车的地方。
他打开车门,将在思放了进去,阿正已经坐在了车里,他系着驾驶员的安全带,开着空调,温度还挺舒服的。
“团长,去哪儿啊?”
“随便找个能吃饭的地方。”
阿正点头,一脚油门踩到底,将挂着军牌的汽车转瞬便驶离了木偶节的举办地。
沿路是东枝市的主路,四周风景不错,店面也都修建的宽敞明亮,只不过在思还不太识字,夜晚光线又不好,常常看不清店面的名字。
“这家是卖什么的呀?”
“面。”周觉山侧头看她,“想吃吗?”
在思摇头。
路过下一家店面,“这家又是卖什么的呀?”
“鸡肉。”周觉山侧头看她,“想吃吗?”
在思又摇头。
其实她倒也不是不吃这两样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太晚,看起来店里都没人很像生意不好的样子。吃东西嘛,还是图个热闹,而且她一直坚信一个道理,就是人多的餐馆肯定好吃。
不远处,忽地路过一家小店,面积不大,但门口排起了一条长龙。在思揉揉眼睛,“哎,这个看起来不错。”
“这是公共厕所。”
……
“想吃吗?”
……
“天这么热,咱们还是吃点清淡的吧。”
……
“我是不太想吃。”
……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7.1)家里有事,可能没办法更新,所以这章就干脆写粗长一点当做两章了哈。
明晚(7.2)的更新也会尽可能多写一点哒,算是弥补大家,鞠躬。
第四十章
天黑了, 东枝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缅甸的店面大多关门也早, 通常情况下,晚上七点左右就该打烊了,汽车兜绕了二十多分钟, 末了,又开回到了最初的那家面馆。
小小的店面朴素简单,一张白色的连灯都没有的招牌隐藏在街头巷尾,门口的门帘也坏了两串, 石阶有些老旧, 泛着绿色的青苔, 不管怎么看也都依旧是不太起眼。
周觉山大步流星, 撩开门帘, 单手抄在裤袋里面。
“东枝市的店铺租金很贵, 一般百姓都承受不起, 商业性质的水费电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所以, 能在天黑之后还营业的,就已经足够说明这家店的生意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缅甸人大多拥有宗教信仰,城市里的治安反倒没有乡村地区来得好,再加上地区经济落后,所以这里根本就没什么夜生活,天黑了,市民们就都早早地回家休息, 因而店铺关门的时间都挺早的。
这家店还没关门,或许是因为外卖生意尚可,门口停着辆摩托车,看样子就是专门配送用的,当然这里没有像中国一样的网络外卖平台,想要接收订单顶多是靠电话联系。
在思仰头看周觉山,大略地听着,明白了一些。
店里也没有服务生,前台就是老板,老板年纪不小,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样子。
他从柜台下面钻出来,他说店里的风扇坏了,在屋子里吃饭会闷,问二人介不介意到室外去吃。
“摆张桌椅,正凉快。”
周觉山耸肩,他一向什么都不挑。带兵训练、打仗的时候,他连沙子都吃过。
在思也不介意,她微笑着点头。
店老板连忙给他们在后院的位置摆了一张桌椅,擦干净之后,又忙活着去厨房煮面。
这里说是后院,其实原本是属于一处棚户区的一大片空地,但因为之前这附近拆迁之后并没有来得及重新规划,当地政府又一直拖欠他们拆迁费,最后干脆就被附近临街的商户分了,自己添砖建墙,圈成了一座座后院。
厨房的香味慢慢飘来……
周觉山环顾四周,小小的后院干净朴素,“应该会比你挑的厕所好吃。”
在思气笑,拿起筷子,想要打他。
“我刚刚那是……”
“无知。”
在思咬唇,纠正,“是误会。”
周觉山笑了,不置可否,他拿起了桌上的水壶。摇了摇,是空的。
他没多想,拎着水壶走到后院的自来水旁,接了一壶生水,又走到院子里的火炉旁边,蹲下身,看了看已经凉透的炉灰。
果然,“小地方就是要自给自足。”
在思一个人坐在桌前也挺无聊,她四处打量,跟着周觉山过去,弯腰看看,“把水壶拿过去给老板烧吧。”
厨房那里应该有煤气或天燃气,三五分钟就好,很方便的。
“不用。”
周觉山将水壶放到一旁,挽起袖子。缅甸的燃气费远比烧木头要贵。既然火炉摆在这里,就说明这家店平时是肯定舍不得用燃气烧水。
火炉旁边还摆着一块还没劈开的木墩,他将外套脱下来,垫在上面。
“你坐。”
在思抿唇微笑,乖乖地坐在了上面,她好奇周觉山想搞什么名堂,便抱住膝盖,就近靠着他坐在了一边。
周觉山走到远处的墙根,翻出了一堆树叶,他掏出打火机摩挲了两下,液态的丁烷正好燃尽了,他嗤了一声,又从树叶里翻出了一根光滑的树枝。
火炉边摆着一把小刀,他用刀简单地削了两下树枝,又用刀背在树枝上磕了磕。炉边有一个现成的砧板,他用刀尖旋了一个眼儿,将碎树叶塞进了钻眼里面,又抓了几颗沙土撒进去加大摩擦。
树枝一端紧抵着钻眼,快速地钻火,用速度不用力量。
几秒过后,树叶开始冒烟,不一会儿,干燥的树叶被火星引燃,周觉山将树叶扔进火炉,起身,抄起更远处的斧头,又劈了几块木头扔进了炉子。
柴火烧得很旺,赤红的火焰忽上忽下,尖尖的,直往上蹿。
周觉山将水壶放在了火炉上面,他蹲下身,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在思。
小女人始终安静地看着他,托腮,目光明亮,眼睛一瞬不瞬。
他嗤笑,眉梢微动,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浮土。
“看什么?”
“好厉害!”
在思一直像一个小花痴似的望着他,她用力地点头,还往周觉山的身边挪了挪。
周觉山不免得意,摩挲了一下黑色的短发。“就这样?你都没有别的表示?”
他清咳一声,挺直了身板,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某些人来主动亲他一口。
在思抿唇,犹豫了一会儿,笑嘻嘻地说道。“嗯……其实我这儿还有一盒火柴……”
她刚坐到木墩上的时候,就在脚边的炉盖上发现了。他有必要放着人类刚发明了一百六十多年的现代取火工具不用,反而去选择用远古时期的那套钻木取火的老方法吗?
周觉山气得大笑出来,“ 你给我!”
“我不要。”
在思嬉笑,撒腿就跑,她拎着裙子快步,骤然被周觉山两步就追上。
他搂着她的腰,用指腹揉了揉她的腰肢,“不给我?嗯?”
在思痒得不行,连忙求饶,“给,我给,不是,火柴是用光了的,是用光了的!你没错,你选择用钻木取火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好像知道她的笑穴在哪儿,不停地按着,一直看到在思眼泪都笑出来了他才肯撒手。
摇了摇火柴盒,还真是空的。
“皮,皮死你不偿命。”
在思忍着眼泪,靠进了周觉山的怀里。
周觉山抱起她,走到木墩附近,抄起了自己的军装外套。
她缩在他怀里,也不敢乱动,周觉山将她一路抱回了桌椅附近,他跨开腿,让在思坐在的了自己的一条腿上。
面恰巧做好,店老板从厨房端来。他看看已经引燃的火炉,有些惊讶,连忙向周觉山一通感谢并道歉,周觉山摆手,没多言语。
面条的香味扑面而来,各是一碗椰汁鸡面和鱼汤粉。椰汁鸡鸡肉滑嫩,蛋香味浓;鱼汤粉搭配粟米脆片,口感丰富。
周觉山掰开一双筷子,先递进在思手里。“吃吧。”
在思眨眼,眼看着他也并没有放她下去的意思,想了想,倒也不再客气,低头,乖乖地闷头吃面。
店老板回到了前台,后院就只有他们两个。夜里还挺安静的,楼宇间也不吵闹。
话说回来……
在思吞下一口面,看向身边的男人,“你的钻木取火,是从哪儿学的呀?”
那么熟练,感觉也不像是第一次做的样子。
犹记得,她以前在国内读书的时候也看过一些野外生存类的节目,电视里面也教过钻木取火,只不过这样的生火,看似简单,但其实很考验技巧和操作。
“缅甸的军队生活有那么严苛吗?”再不济,类似于打火石这样的东西应该还是有的吧。
周觉山不以为意,闷头吃面,“就有人教的呗。”
在思撇嘴,这话说了是等于白说,她还不知道是有人教?她用筷子戳戳面条,有些泄气地道,“嘁,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只是闲聊天问问。”
问问而已,他有必要这么提防她吗。
“我不是提防。”
“你就是。”
“我……”
两个人话还未说完,猛然,围墙外骤然传来一声巨响。
听声音的来源,好像是隔壁院子,周觉山和在思对视一眼,默契十足,闭嘴,放轻手脚,快步地走了过去。
两人贴着靠墙,借着墙面上的一点裂缝看向隔壁的院子。周觉山微敛着眉头,放低了嗓音。
“应该是黑火-药的声音。”
在思点头,“我听着也像是爆-炸。”
有人来了,周觉山连忙比了个噤声。
隔壁的院子中间,正架着一个硕大的火炉,火势熊熊,燃烧出一缕黑烟,那人往火炉里面随手添了点什么,火苗的颜色骤然变得更加鲜艳。
院子前后,都安装着有监控器,门口还加强了警戒,有两个人轮流看守。看守的人背对着他们,后腰上鼓鼓囊囊,不出意外,那应该是随身的配枪。
在思黛眉轻蹙。
“他们在干什么?”
周觉山捂住了她的嘴巴,“嘘。”先观察清楚再说。
在思一愣,眨眨眼睛——她刚刚没说话啊,而且那刚刚明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一回头,店老板正蹲在他们俩的脚边。笑嘻嘻地,“他们在干什么?”
两个人瞳孔骤缩,捂住了他的嘴巴。“嘘!”
“唔……唔唔……唔唔唔……”
约莫半分钟后,眼看着院中间那个男人走了,周觉山和在思才稍微放下警惕,对视一眼,一起将老板一直拉到远处,这才松开了他。
店老板拍拍胸脯,喘着粗气,“可憋死我……”
“你快少说两句吧!”
店老板有些纳闷,“为啥?这是我家啊……”难道他开门做生意还不让说话?
周觉山和在思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总觉得隔壁那伙人有些蹊跷……
“哎,老板,两碗面一共多少钱?”
“4000缅币。”
周觉山刻意递给他一张一万的钞票,“不用找了。”
老板乐颠颠地合手,打算鞠躬道谢。
周觉山突然抽出腰间的手-枪,砸中对方的脖颈,将人给砸晕在地上。
他可没打算走,隔壁的那些家伙给他感觉不对……
南掸邦是乱,但东枝市内并不允许私藏火-药,既然事情已经被他碰上了,那他总要会一会见识一下。
在思还呆呆地盯着倒在的卖面老板,张着嘴巴,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周觉山从墙根的树枝堆里翻出一根麻绳,抛给在思半截,“别傻了,过来,把他给绑了。”
第四十一章
夜更深了, 霓虹初上, 行人愈少, 东枝市的街头巷尾也跟着愈加冷清。
卖面的小店铺后院,倒很热闹,七八个士兵正在准备监听和监控设备, 除此之外,还能看到有人正躺在大树下不停地磨着绳索,嘴巴被胶带粘着,哼哼唧唧, 说不出话来。
冯力和汤文已经带着后续部队赶来, 周觉山特意嘱咐他们从后门绕进来, 换上便服, 切莫惊动了隔壁那伙人。
“团长, 一共一十八个人。”
隔壁是个二楼, 上下两层都有人, 但只有一楼开灯,二楼却是暗的。警卫员阿德利用隔壁监控器的死角, 采用军用红外线夜视仪监察,确认无误,转头,向周觉山汇报。
周觉山坐在餐桌前,嗯了一声,他想了想,十指交叉撑在桌上, 低语道,“你去把院子里那家伙带来。”
阿德应声,叫上阿正一起到后院抬人,被抬的卖面老板一辈子做面卖面,又哪见过这种阵仗。他吓得直哆嗦,以为自己这是摊上了武装-反动什么的,还想说自己是不是要被当做电影里演的小白鼠去做什么人体-实验。
阿德和阿正将老板绑到椅子上,他连忙带着椅子往门外跳。
周觉山上前一脚踩住椅子的横梁,倾身,大腿撑着手臂,将皮鞋尖压在椅面的边缘。
“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如果你敢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