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田秀平竟然觉得,没考第一是老三两口子的锅。
她的阿福是福星,咋可能不考第一呢?一定是俩人没教好。
老太太噼里啪啦对燕建学就是一番数落,怼得俩人哑口无言。跟田秀平讲道理,不存在的,挨骂就挺着吧。
胡娴为燕建学叫委屈,可再叫也是没辙的。
燕建学又想着这要给赵春芳挂个电话。
听到阿福这回考了第十名都没哭鼻子,也没不乐意,赵春芳可当真是乐坏了,比阿福年年考个双百回来都高兴。
胡娴这回心里头舒坦多了。
期中考试结束的那个周末,铁蛋从清华来到了三叔家吃饭,
他最近忙着各种功课考试以及各项试验,也是忙得连正儿八经周末来三叔家吃一顿的机会都没有。
这天,燕建学早早儿地骑着自行车,跑了大老远,带回来一只北京烤鸭。
阿福阿宝开心得不得了,嚷着要吃三婶儿做的炸酱面。
胡娴搓了老些面条儿,煮过以后,过了水,晾在一边儿,然后切了一块儿精瘦的肉,用热油和酱汁炸了一大碗香喷喷的炸酱。
要说北京除了北京烤鸭以外,还有啥好吃的能打动宝福姐妹,那就要说是三婶儿手里的炸酱面了。
一贯高冷的铁蛋也折服在了这碗炸酱面之中,呲溜呲溜地吃了两大碗,烤鸭更是一口没动。
阿福和阿宝也是被面条顶住了,还没等三叔把烤鸭装好盘子,端上来,就已经肚子撑得溜圆了。
燕建学:我是不是白骑车去买烤鸭了?
旺财:三叔三叔,有我呢!、
“铁蛋已经开始进实验室了吗?你的导师好像我还认识的。”
燕建学从他导师那儿打听到,铁蛋是个极其聪明好学,又天分极高的学生,不心浮气躁,虽然北京市初来乍到,也是没被那些丰富的业余生活给吸引去大部分的精力。
总归起来一句话,将来啊,是个可造之才。
“进了的,都还好。”
燕建学:惜字如金的铁蛋啊。
可是转过脸,铁蛋就看着还硬撑着拿起薄饼卷鸭肉的阿福,眼神明显温柔了起来。
“福啊,你这回期中考试咋样?”
阿福一边儿卷饼,一边儿回答着,愣是半分都没耽误了。
“年级六十四名,考得不大好,在班里是第十的,怪我,我从来不知道还会有期中考试,没提前复习。”
“我当时刚去市里上学那会儿,我也不知道,也考的一塌糊涂的。”
阿福:啥?铁蛋哥,你的成绩一塌糊涂过?
要知道老燕家的老大铁蛋,燕安同学,是老燕家所有孩子效仿和学习的对象,田秀平说教他们几个的时候,常常都是说,“看看你铁蛋哥。”
在几个孩子心里,铁蛋哥就是仰望的“神”啊。
可实际上,神不神的,大家也都是凡人,也不是说一辈子顺风顺水的。
“当然啊,我第一次期中考,英语就没及格,没学过,也不会。”
英语似乎是出身大罗村儿的他们几个最大的软肋了。
田秀平:“鹰”语?那是个啥鸟语啊?
“铁蛋哥,我也不会,我觉得那些长得跟汉语拼音都一个样儿,啥玩意儿嘛。”
阿宝满嘴的炸酱还没咽下去,也不忘记赶紧过来差一句话。
铁蛋看这俩妹妹忍俊不禁,“没事,学一学就都会了,慢慢来。”
吃完了饭,胡娴提议一家子去清华校园里逛一逛,就当消消食,然后就胡娴抱着磊磊,铁蛋牵着宝福姐妹花,燕建学带着旺财在前面开路。
一家子就朝着清华大学溜达过去了。
旺财:我不喜欢三叔拉着我,我要我姐,要我姐。
路上这阿福阿宝也没闲着,赖着哥哥听自己学校的一些琐碎事儿,也难得,冷面的铁蛋一点儿都没有不乐意听。
“哥,你不知道,坐在我后面那个男生,超厉害的,英文特别溜,我觉得比磁带里的李雷说得都好听!”
阿宝对许铮的英语,已经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简直是多夸一句不嫌多啊。
“你后桌儿是谁?”
听到铁蛋这么一问,本来阿福大大方方地准备说出这个名字,可谁知道一旁的阿宝灿然一笑,让阿福心一下子就虚了。
“哥,那个人是许铮啊,是阿福他们一班的小帅哥儿,人帅学习还好的。”
“哦?是吗阿福?”
我们的小姑娘阿福被阿宝说得秀红了脸,耳根子发烫,沉默不语。
阿福:姐,你咋那么坏呢!
阿宝:你每天放学回家,路上都给我说他好呀帅呀的啊。
阿福:都是小姑姑让我看别人的优点!
胡娴: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了?
“阿宝姐胡说的,他也就是一般般好看。”
离得不远的胡娴一脸好事儿的模样儿,抱着磊磊凑了过来,“谁?谁一般般好看?”
阿宝再一次以嘴快优先抢到了回答机会,“就是她后桌儿,阿福的后桌儿!”
这回阿福不仅是耳根子红了,连脸都红透了,直接跑到前头去,跟着燕建学和旺财了,她不理阿宝了。
阿福:不理阿宝姐了,以后也不理许铮了。
许铮:我找谁惹谁了?
胡娴抱着磊磊,默默地回忆着这个阿福的后桌儿,别动,好像还真有点儿印象,阿福进来完成“找别人优点”的作业当中,总是提到一个男生,叫许铮。
这个男生嘛……好像还真就坐在阿福的后桌儿了啊。
胡娴:该不会我把阿福的要强病治好,又让她早恋了吧?
胡娴很是紧张地追问阿宝,“宝啊,你知道阿福她喜不喜欢这个男生吗?”
阿宝迷迷糊糊,“三婶儿,啥叫喜欢啊?啥是喜欢啊?”
胡娴:算了,边儿凉快去吧。
眼看着阿宝越长越有女人味儿,身高越来越高,腿越来越长,腰越来越细。
原本燕建学还担心说阿宝这个俊俏模样儿会不会招了太多的小男生追求,再耽误了学习啥的,现在胡娴看来,阿宝心智上啊,就是个小屁孩儿。
倒是阿宝这个状态啊,很是让人头疼啊。
这要是当真早恋了影响了学习,田秀平还不提着刀冲到北京来弄死他们两口子?
想到这儿,胡娴就觉得背脊上一凉啊,浑身都跟着冒虚汗。
“铁蛋,你说阿福不会真喜欢上人家男生了吧?”
重点关心的是阿福的态度啊,这要是阿福喜欢上了谁,就她那个可爱机灵劲儿,还不得立马就从了她?
“三婶儿啊,阿福才十三,没事儿的。”
十三咋了,原来搁在农村,十五六就可以说人家了啊,也就老燕家整体布都是讲究读书有出息的,不着急给孩子们办婚事。
“放不下心,感觉阿福要比宝成熟得多,也不知道这个小子到底是个啥模样儿,要不就明儿我去学校赶紧瞅瞅,给把把关啊啥的……”
铁蛋拍了拍阿宝的肩膀,示意她往前头去寻阿福。
等胡娴转过头来找阿宝,商量明天去会会那个许铮的时候,阿宝已经跑到最前头去和阿福会和了。
一行人走到清华校园里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好一会儿了,他们找了一间亭子,准备落下脚,休息休息,欣赏欣赏四处的风光。
周末的校园,路人还是颇少的,按照铁蛋的话说,都去自习间里忙着看书学习去了,没工夫在大道上花前月下的。
阿福啧啧嘴,看看铁蛋哥学校里头的学习氛围,要么咋说是全国第一呢。
磊磊似乎极其喜欢这个环境,咿咿呀呀地要去抓草丛里的狗尾巴草。
宝福姐妹看见了,就撸起袖子,挽起裤腿儿,钻到草丛里去摘狗尾巴草,然后俩人一起用这玩意儿编了一个小“花环”。
别看磊磊是个男娃娃,这“花环”对他来说还挺受用的,自打带上就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开心得很。
铁蛋则坐在亭子里,静静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本小英语单词书,开始了自己的日常背书时光。
宝福姐妹眼看着手里的狗尾巴草编完了太在头上的“花环”,就琢磨着,是不是能摘一点儿真花儿去。
虽然大人们明令禁止,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花儿是不能乱摘的。
可是小姑娘们谁能抵挡得住五颜六色的花朵的美丽来?
她们俩蹑手蹑脚地绕到了一桩房子的后院,看着人家院子里长出来的五颜六色的小花儿,忍不住看是挑选起来。
“姐,我喜欢这个红的,大红色,好看,显白。”
“福啊,我喜欢这个嫩黄的,漂亮。”
“成,姐,我给你摘黄的。”
“福啊,我给你摘红的。”
阿宝占据着身高优势,摘了一朵儿高处又大又红的小花儿,阿福虽然个子不高,可是她还没长开,身材矮小,她就直接在栅栏缝隙里,把手臂老远地伸出去,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小黄花。
还没等她俩欢欢喜喜地戴上这花,院子里就传来了一阵质疑声。
“谁,又是谁啊,谁拿我们家的花儿啊!”
声音的发出正应该是个年岁不轻的老者,他的话音刚落,从后院儿就跑过来一个小男孩儿,让阿宝和阿福措手不及,手里的花儿都还没来得及藏起来,就这样被人家看了去。
俩小姐妹虽然偷偷摘花是敢的,可是冷不丁被抓个原型,当真是很不羞愧。
手里的话简直就成了烫手的山芋,拿着不是,还回去也不是。
阿福壮着胆子抬起头,看见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
这不是许铮吗?
感情是她们俩那个许铮家的花儿?
阿福心里头更难受了。
这要是个陌生人也就算了,最多是把花还给他,再好好儿跟老爷爷道歉啊。
可关键就是,许铮不是陌生人,还是阿宝的大熟人啊。
来不及有过多的思考,耳边已经传来了老爷爷开后院子门的声音,阿福随手扔了小黄花,拉起阿宝就是往回一顿狂奔。
阿福:这么糗的样子,可当真是不能让他在看到一次了。
许铮默默地站在那儿,看着被阿福扔掉的小黄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子澜啊,刚才是谁,你瞧清楚了没有呢?哪家的小丫头来胡乱摘花?”
“外公,我没看清,跑得太快了,出来的时候就一个背影,你看她吓得花都掉了。”
许铮指了指躺在草地上的小黄花。
“这帮小丫头啊。”说完老爷爷就转身回了院子里。
许铮一个人站在院子外面,捡起了那朵小黄花,揣在了口袋里头。
阿宝:福妹啊,你为啥把我的小黄花给扔地上了啊?
阿福:姐,对不起啊,我刚才太紧张了手滑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么么哒(*  ̄3)(ε ̄ *),
红包前五,后排随机,欢迎闲聊
第42章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 阿福还紧张得要死,生怕后座儿的许铮推自己的肩膀,问自己坐魏为啥要偷花。
一整天的课程,阿福都是魂不守舍的。
王佳佳都看出来了,还问她是不是生病了,身体不舒服。
阿福也不说话。
临到放学,许铮才叫了她一声,“燕韫安。”
吓得阿福赶紧转身,紧张地看着许铮,等待着他的责问, 心里头都编排好了,就说自己不知道是人家里养的,还以为是路边儿长出来的野花,才敢顺手摘。
结果,人家许铮啥也没说,就是从兜里掏出来一朵小黄花, 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就起身回家去了。
阿福:……
这是要把这黄花给她姐吗?
然而, 刚刚涉足了青春期的阿福, 没把小黄花送给阿宝, 而是偷偷放在书包里,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敢把小黄花拿出来。
其实,小阿福也不知道为啥要这么做, 就是单纯地想把这个小黄花做成个书签,她精心地把黄花压在了厚厚的大字典里。
登上了十天半月,就压成干花儿啦。
只是这十天半月还没过去,老家就来了人了。
是的,田秀平带着赵春芳坐着长途火车来了北京了。
几个小家伙差不多两个多月没看见田秀平了,想奶想得是不能自已。
当然,也更想大妈赵春芳的手艺。
赵春芳来不及跟孩子们亲热一番,就被阿宝推进了厨房,“妈,妈,我要是骨汤面,快做骨汤面。”
田秀平笑呵呵地奔向了磊磊,抱起来亲个没完。
“建学啊,以前我是没工夫过来,现在好了,想过来我随时都能来,还能带着老大家的来。”
燕建学有点儿懵,这回是啥情况啊,来北京都没提前跟我讲啊。
“你不知道,顺子回来了,走了一年多那小子终于回家一趟。”
“顺子?”
燕建学咋就忘了大哥大嫂家还有一个顺子呢?
“对啊,那小兔崽子回来了,还上了我的钱,还塞给我钱,说是啥红,我管他啥红啊,反正是给鸡蛋铺子带了生意回来了。”
现在大罗村儿那边儿正忙着选址扩建一个养鸡场出来,工程队都到了。
顺子又在村口儿张贴了告示,忙活着找乡亲们来养鸡场里应聘。
把大罗村儿是惹得热热闹闹儿的。
燕建学光听着就觉得喜庆,这回顺子找了帮手,以后妈也不会那么累了,说不定还能长期住在北京呢。
“妈,这回没事儿了,是不是能长期住在家里头了啊,多好啊。”
田秀平抱着磊磊,坐在沙发上,统共没抬眼儿看几回燕建学。
“长啥长,我就是来看看孙子孙女儿,拿着顺子的钱,帮顺子来买房子的,顺子说了,养殖场和加工厂都办起来,我还是大老板,叫啥董啥长得,他就给我做打杂的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