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鬼儿子们重生——听雨问雪
时间:2018-08-25 09:54:07

  刚一进卫生所的院门,就闻到一股鱼腥味儿,接着就是小孩子特有的吵闹声,原来村长家也买了鱼,特意让大儿媳妇儿给送来了几块儿炸鱼块儿,因为不像我那么穷讲究,人家就用盐一卤,蘸着苞米面就煎熟了,所以,虽然比我后买的,却先吃到嘴儿了。
  然后听说我回去炖鱼去了,干脆一转身把自己的儿子闺女也给送了过来,我自然是不会在意多两个孩子,再说,俩孩子见我面就一口一个伯伯的,我也是挺稀罕这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的。
  吃饭的时候,小小子一边吸溜吸溜的就着两掺的馒头喝着鲜香的鱼汤,一边很认真的对我说道:“俞伯伯,我给您当儿子吧,我还能帮着小河、小湖、小海他们打仗,保管没人能欺负得了他们。”
  没等我反应过来,小丫头赶紧道:“伯伯,你还是要我吧,我不像王耀祖那个囊死包,我吃的不多,再说,你都有三个儿子了,正好缺个闺女。”
  王立秋显然是被自家侄子和侄女,为了点儿吃的,干脆把自己卖了的行为气的够呛,最主要的是丢人,于是吼道:“王耀祖、王宝妮,你俩出息了是吧?等晚上我告诉你爹,看他不给你们开皮!”
  王耀祖不屑的说道:“你个就会告密的汉奸小人,我们是革、命接班者,是不怕你的,我马上就给伯伯当儿子了,你跟王胜利愿意咋告状咋告状去,以后我就叫俞耀祖了!”王宝妮点头道:“哥哥说的对!”
  然后,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大吼道:“王耀祖你个小兔崽子,皮痒了是吧?!”王耀祖一听声音,立即跟个小鹌鹑似的不说话了,再没有之前对待王立秋时候的嚣张劲儿,王宝妮更是换上了一张献媚的小脸儿转头张着小手起身跑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爸爸,你来啦,我给你留鱼块儿了。”
  说着,还把刚才她自己咬了口攥在手里的鱼块儿往他爹嘴里塞,王胜利抱着她好笑的问道:“给我留的,你不说你哥哥说得对,你要给你俞叔叔当闺女去吗?”
  王宝妮一听,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很认真的说道:“不,我刚刚觉得,还是把哥哥给俞叔叔家吧,我是爹爹的小棉袄,就不走了,正好哥哥去了俞叔叔家,咱家就能省下一大笔粮食了。”
  我强忍着笑,听王耀祖小声的嘀咕着叛徒!小河听到这些之后,看了看弟弟们,小湖带着些怜悯的目光看了一眼王耀祖,然后跟小河点头道:“耀祖哥哥挺可怜的。”小海有些迟疑,但还是跟小河点点头。
  小河这才对我说道:“爸爸,我们不行就接收耀祖哥吧,没人要挺可怜的。”我知道三个孩子这是又想起自己当初没人要,领着两个弟弟东躲西藏的日子了。我笑着将小河抱过来,然后解释道:“你胜利叔他们是开玩笑的,自己的儿子哪能不要?”
  王胜利看着三胞胎看过来的眼神,赶紧点头,三胞胎这才放心了。其实,三胞胎也不想家里再多个孩子跟他们争宠,但是,天性善良的他们,更不愿意看到其他的小朋友,就像枉死城里那些鬼婴那样,因为被抛弃,所以整日浑浑噩噩,除了怨恨就剩下饥饿。
  我看到重新开心起来的三个孩子,就将小河放下去,让他们上一边儿玩去,反正也都吃完了。我招呼王胜利道:“胜利今儿个咋过来了?正好这菜还有不少,赶紧过来坐着吃一口,对了,我桌子底下还有昨个打的酒,要做药酒,还没拿回去那,我跟小秋都不喝酒,你自个儿去倒点儿喝吧。”
  王胜利随他爹,是个好酒的,原本正要推辞的话,在听到有酒的时候,话就变了道:“成,我去倒口酒去。”说着,拿起刚才他儿子用的碗,舀了点儿水,涮涮就去屋里了。出来的时候满脸兴奋的说道:“行啊,鹿年,竟然把酒疯子的酒给整来一坛子,真牛b!”
  我笑道:“得了吧,牛啥啊,我这回可亏大发了,这么一坛子酒,可是我用一根二十年的人参换得,你说我俩谁亏了?”要不是因为,这年头的酒,除了自家酿的,在供销社一般是买不着的,因为现在粮食吃都不够,哪还有多余的粮食酿酒
  王胜利一听,说道:“啊?我说他一个舍命不舍酒的酒疯子,咋愿意把宝贝酒给你那。不过,你咋没上别人家问问,咱们村也有不少人家自家酿酒喝的,虽然比酒疯子的差些,但是管咋地价钱靠谱啊。”
  我摇头道:“这不是药酒必须得用度数高的才管用,也就他的就能有60多度,还是高粱酒,剩下的要不就是苞米酒,三、四十度顶天了,要不干脆就是米酒,十来度跟糖水似的,根本没用。”
  王立秋一看他哥开始喝酒了,赶紧着急地问道:“大哥,你先等会儿再喝,先说说你咋过来了,别一会儿再把正事儿忘了。”王胜利这人吧,啥都好,能干、踏实、为人还仗义,但是,就是只要喝上酒,这正事儿就忘到脑后边去了,天南海北的跟你一顿砍,等想起正事儿的时候,一般都得需要一两个小时,他酒醒的时候,有的时候,这一两个小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王胜利一听弟弟的话,一拍自己的额头道:“瞧我这个猪脑袋,我爹让我通知你们,一会儿吃完饭把孩子们送我家去,让我娘一起给看着,咱们下午都不干活,革委会的下午过来,说是要批、斗个什么人,让哪儿家都得出个人去观看批、斗大会。咱们村可能还得留下两个改造的。”
  我叹口气,这是情况又要严重了吧,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桌子上的气氛有些凝滞,王胜利一看,赶紧转移话题,他压低声音道:“哎,你们听说没,革委会的好几个都吓得不行了,晚上天天做噩梦,正想办法弥补那。”
  王立秋皱眉道:“大哥,啥玩意儿这么神秘啊?再说,那些人,一个个胆子都大的没边了,还有啥能吓到他们,莫非是见到鬼了?”
 
    
第23章 
  王胜利摇摇头道:“具体的我不知道,就是我爹接待革委会的人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大概好像是他们要销毁的违禁、品突然不见了,那些人说是被鬼给偷走了,还说吓得不行了,但是后来抄了这些人的家,虽然没找到东西,但是都有一笔说不清的钱财,所以,上面判定他们监守自盗,并且宣传封建迷信,造谣生事。”
  我怎么越听越心惊胆战那,这不会是我那个孰鬼干的吧?那我岂不是成了帮助窝藏赃物的帮凶,我去,这忒吓人了。
  王立秋继续问道:“那,大哥,你说他们谁说的是真的?”王胜利走了一口酒,撇撇嘴儿说道:“这玩意儿不好说,反正他们狗咬狗,没一个好东西,事情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儿还不一定那,就那里的那些人,借着破四害的旗号,哪个少搂了?估计八成是谁使了手段把东西给密了,你笨心思,人家鬼没事儿要点儿古董干啥?那边又不搞收藏。”
  我心里话,鬼是不搞收藏,但是鬼也知道付账,人家孙婶为了不欠阴债,直接借花献佛,拿阳间赃物付账了。
  王立秋回头看到我脸色惨白,想了一下安慰我道:“俞大哥,你别因为小海的事儿,把自己吓得一听这事儿就担心,我听麻婆说过,这阴物没有特殊的原因,是不能扑到人身上的,毕竟阴阳两隔,不是一个世界的,小海上回也是因为惊着,再加上小才着了鬼道,你别总害怕了。”
  我笑着摇头道:“没事儿,我就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却在想,我有特殊的原因啊,所以这鬼总是能见到的,但是,我现在不怕见鬼,那玩意儿我都审美疲劳了,但是,我害怕被人知道,东西在我身上啊。
  这喝酒的人就是话多,王胜利自然也不例外,赶着喝酒,赶着八卦道:“俞兄弟,你今天是不是差点儿让程老三家的给讹上?我去买鱼的时候,那都在那议论这事儿那,说你这脾气真好,竟然没骂她一顿臭不要脸的。”
  我愣了一下才说道:“讹倒也谈不上,就是差点儿被当成了冤大头,原本还寻思这女人脑袋挺灵活的,不过活大劲儿了,都开始把人当傻子了,幸亏三队的队长,知道她是啥人,直接说要先给她的拿走,这才没让她得逞。”
  王立秋一听,说道:“程老三家的,奸懒馋滑还占便宜没够都出了名了,这跟前的几个村子,就没有不知道她的,但是,她家程老三也不是什么好鸟,别看他蔫不唧的,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挺多事儿就他鼓动的,等看事儿不好了,他就出来道歉,时间长了,谁还不知道谁啊?!”
  我一听,笑道:“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啥锅就得配啥盖儿,看来这程老三才是聪明人啊。”
  王胜利点头道:“这话可让你说着了,还真就这样,早先我们都觉得,这程老三也是个可怜的,老老实实个人,咋就摊上了这么个搅家精,一直等到程老头没了,我们才整明白,原来一直都是他装枪,让他媳妇儿放,然后他当好人,是个蔫坏的。”
  我挑挑眉问道:“这话咋说的,他老子死了,他还能整出点儿啥事儿,这年头也收不了几个礼金。”
  王胜利摇头道:“那都是小事儿,他们家他这辈儿一共五个,他上面俩哥哥一个姐姐,底下一个妹子,老程头死那年,这五个都成家了,这闺女成家就是外人了,这个就不说了,但是,他上面这俩哥哥可是老程家的人。
  那会儿他们还都没分家,一大家子住一起,老头没了,老太太还活着那。老太太是个精明的,一早就看出这两口子靠不住,所以,不管他们说出花来,也没同意把老大老二整出去,跟他们过,还咬死了自己没钱。
  就是这会儿,程老三家的急了,直接说道,老三都说了,你个老不死的当初趁乱搁刘地主家摸了不少东西,金镏子啥的全都缝进了枕头里,你就打算都留给老大家。说着,还要去抢枕头,这就把老太太惹急了,两人撕吧起来,正好成老大进来,一看他娘被欺负了,哪里能干,于是,这一锄头就把人砸倒了。
  这事儿一闹大,自然就闹到大队上了,程老三家的,当时就给砸吐血了,大队肯定得问到底是咋回事儿啊,这程老三家的疼极了,再加上老太太护着自家儿子说话,她就把事情说了,看到边上的红卫兵,干脆喊道,要揭发检举自己婆婆是羡慕资本主义的革命背叛者。
  正好这时躲出去的程老三回来了,就听到他媳妇儿喊了这么一句,气的上去就给了他媳妇儿一巴掌,然后气急了说道,搁屋里的时候,我咋告诉你的,在家咋闹都行,出去了,这事儿一个字儿都不能漏?
  我们大伙这才知道,闹了半天,这源头还是在程老三这儿,再一联想到,以前,程老三家的去占别人家便宜或者干什么的时候,回回都是程老三家的吃亏了,或者碰到硬茬子了,他才恰到好时的出现,然后赔礼道歉说小话(说好听的)最后事情不了了之,大伙也就看在他的面上自认倒霉了,这样一看,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了。”
  我问道:“那这捅出去了,一家子不都完了?”
  王立秋摇头道:“本来是这样的,但是老太太的大闺女脑子转的快,她嫁的人家跟程家就隔两户人家,一开始是过来给老太太撑腰的,在程老三家的说这事儿的时候,她就绕进屋把东西掏出来放怀里了,然后把老程头活着的时候留下的东西给塞进去了。”
  我赞赏道:“倒是个有脑子的。”
  喝着酒的王胜利冷笑道:“有没有脑子我不知道,但是这成家男女老少都是只认钱的,我却是知道的。那会儿,我正好帮我爹给二队儿送东西,看到程大妮倒换东西,我还帮着遮掩了,毕竟都是一个村的,咱们也不希望哪家真挨斗了。
  但是,事了的时候,程大妮却根本不承认自己换了那些黄货,一口咬定自己没动,你说,当时又不是我一个人看着了,但是,人家就说没动,你能有啥招?再折腾一趟,把革委会的再整过来?他们到现在也一点儿来往都没有。”
  临到点的时候,我们一起把孩子们送到了村长家,村长媳妇儿正坐炕上糊火柴盒,就是去火柴厂领盒子回来,然后用膙子把接口接上,据说糊火柴盒的钱,就够家里买盐的钱了,这时候的妇女,不管农村城市的,多少都会接点儿这活补贴家用。
  我刚打了声招呼,就听到外面敲锣的声音,王胜利赶紧招呼我和王立秋去看批、斗会,我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得过去“学习”表态,绝不和坏分子同流合污。
  这次被□□的主要是有文化的“臭老九”,一般专指老师,说实话,那时候的老师是真的负责,可不像现在的老师这样,不上货,回头就收拾你孩子,然后,课堂不讲有用的,全指着课后辅导班,要是斗现在的老师,估计十个里也找不出几个冤的,但是那时候的老师,绝对担起了传师授业的重担。
  另外有两个是地主,据说,是因为总共就找出了这十八个臭老九,为了凑个整数,这才拉来两个地主陪、斗。
  这些牲口的折腾人的手段多得是,跪砖头,脖子上挂砖头等等,突然,这些人解开其中一个地主的绳子,打算扒光他的衣服让他滚钉板的时候,他突然跳了起来,搂住一个坐在一边笑的男人的脖子,死死地咬住就不撒口。
  我身边的王立秋小声的跟我说:“这人可真冤枉,什么地主啊,之前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就在桥洞子里围些捡来的破被护啥的,后来跟人打下手学会了修鞋,赶着慢慢攒钱,前两年时候买下了一间房子连带两亩地,正打算讨房媳妇儿的时候,被人惦记上了,就是他咬的那个人,说他是地主,借此机会进了批、斗小组,天天跟着打砸抢。”
  王胜利在后面怼鼓了他一下,呵斥道:“给我闭嘴,也不看看在哪儿,就啥都敢说。”正好这时,那边都去拉那个倒霉的“地主”,但是,无论是棍子砸还是怎么的,那人就是不松口,直到一个革委会的拿起棍子砸在那人的后脑勺上,那人才软软的倒了下来。
  但是那个被咬的也没好到哪儿去,明显是被咬破了动脉,他用手竭力的捂着伤口,现场一片混乱,接着就听上面喊着:“你们村卫生所的大夫那?快点儿叫大夫啊!”村长找我,我特意拉着王立秋往人群里钻,跟着骚动的人群来回走动。
  我知道那人若是抓紧救治,还是可以活下来的,因为这些人刚才残忍的硬打下了那人的门牙,我也知道医生本职就是救死扶伤。但是,这样的牲口们,我真的希望多杀几个。
 
    
第24章 
  按照被咬伤的人的伤势,他只能坚持5到7分钟,所以,跟着慌乱人群乱跑了十多分钟才被村长找到的我,到了近前,理所当然见到的是一具尸体,至于那个倒霉地主,被一棒子砸碎了头骨,自然是早就不行了。
  一场批、斗会死两个人,原本在革委会那些人看来,不过是正常情况,顶多啐一句晦气就算了,但是,现在死的人里有了他们的人,他们立即就怂了,甚至看着那倒霉地主,到死都圆瞪着眼睛狠狠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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