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迷人的菟丝花[快穿]——摘星怪
时间:2018-08-26 08:17:44

  她唇角微勾心中恶意翻涌,面上却丝毫不显。
  天色已深,月亮慢慢隐入云层。坐在椅子上的少年闭目养着神,却觉肩上多了件衣裳。
  鼻尖冷莲香气让他一下就辨认出是谁。容亭指尖顿了顿,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竟选择了装睡。他闭着眼,心跳的很快。却感觉一只手微微拂过腰间,不知什么东西被系了上去。
  江袅松了手有些感慨:“呐,你明日便要上蓬莱了。为师也没什么送你,这香囊曾跟了我二十载也算沾了些灵气,便予你保平安吧。”她轻声自语,语气温柔。
  容亭只见过她戏弄他时的样子,何曾见过如此模样的师父,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想要睁开眼又觉得有些尴尬,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紧了紧。
  这一细小的变化并没有逃过江袅眼睛。她眉眼弯了弯,故意在少年松了口气时假装被椅子绊倒。
  事发突然,容亭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她,却搂住了女人的腰。
  唇角被带着冷香的柔软擦过,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愣住了。
  烛火下窗前映出两人姿势暧昧,乌发披散,引人瞎想。
  宁风玉坐在窗边,拿着玉箫的手顿了顿。又想起白日里见她被人抱在怀中的模样,她手上还带着他送的彩环。
  心绪不知怎的竟有些烦乱。
 
 
第56章 
  昨夜的事两人第二日都没有提起。
  蓬莱九百道天梯已开, 容亭也该离去了。
  江袅送他到山下, 少年松开白马俯身拜了一拜,起身时道:“我走了。”
  那马儿似有些不舍,抬起头磨蹭着少年手腕。江袅低头抚了抚白马鬓毛,在少年已经转身后淡淡道:“一切小心。”她很少说关心别人的话, 这样已是极限。若不是容亭知道昨夜的事情恐怕也会误会。
  少年抬起头来双目清亮, 见她看着,最终轻轻抿了抿唇:“我定不会辜负师父期望。”他语气坚定,好像在立什么誓言一般。
  这副严肃的样子让江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寒风未停, 红衣猎猎。那姑娘坐在马上向他招手:“你过来。”
  容亭怔了怔,慢慢走了过去。
  她坐在马上要高一些,见少年过来微微俯下身去:“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两人离的极近, 容亭可以看见江袅半敛的眼尾,像是莲花一样, 清淡勾人。他握着蛇鞭的手紧了紧,心跳的也更快了些。不知怎的,她问喜欢的姑娘, 他心中第一浮现的便是那一抹朱红。
  这想法让少年顿时清醒过来, 他目光深沉,没有说话。
  江袅却笑了笑, 又将一颗糖塞进了他嘴里:“呐, 这个奖励便先欠着, 以后你若是有了喜欢的姑娘那便告诉为师, 为师去替你抢过来。”
  那糖略有些苦涩。女人点了点他唇角, 又直起身子来。
  容亭垂下眼,喉间发紧:如果喜欢的人是师父呢?他心中这样想着,却始终没有问出口。只是想到昨晚那个意外的吻来有些遗憾。
  “师父。”
  他走之前最后唤了她一声,目光微动。
  江袅摇了摇铃铛:“去吧,我等你。”
  “我等你。”这三个字让容亭向来冷硬的心中多了些温柔,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直到少年背影消失不见,江袅才微微叹了口气:“只望你今日之后不要恨我才是。”
  她敛下眉眼,不知在想什么。却听耳边有人道:“他身上有魔息,即便上了九百道天梯,入仙门也是死路。”
  背后一穿着白衣风姿摄人的青年忽然出现。他还坐着轮椅,也是当年一样的影子,却一语道破江袅的心思。
  仙门以诛尽天下邪魔为己任,一旦察觉到一点魔气就要赶尽杀绝,更何况容亭浑身都沾满了魔息。
  她已入魔,昨晚那香囊便是用魔的心头血浇灌而成,容亭佩戴着它在最后一道诛邪梯上便会引来那些仙门中人的怀疑。
  还有那颗糖……扼住灵力,叫他辩解无能。
  宁风玉有些不明白她既然收他为徒,却又为何要蛊惑着他走上绝路。
  他声音淡淡,江袅指尖顿了顿,慢慢过头来:“这位道友,偷听可有失身份。”
  天渐渐落了些雪,她发丝披散,鸦羽染白却更加惊心动魄。
  宁风玉握着玉箫:“阿袅,不要对我有这么大敌意。”青年看着她,目光温和复杂。他向来是芝兰风骨,江袅当年有多痴迷于这副皮囊,如今便有多不想见到他。
  那美人调转马头就要离开,却被影子挡住了路。
  “大小姐,跟我们回去吧。”
  影子低伏在雪地中丝毫不退让,江袅眯了眯眼:“当年我既然叛出宁氏,此生便也不会再回去。”
  “宁风玉,你知道我的脾气。”
  是了,她脾气向来倔强,当年宁死也不愿意嫁入凡间皇室。孤身入蓬莱,一直到如今。宁风玉的修为亦是一点一点生死中所得,自然知道其中艰难,所以才不愿见她走上歧路,虽无血缘,可她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阿袅,我是为你好。”他话音落下忽然出手,雪地寒风乍起,乱木如刀。
  江袅后退了步,拔下发簪,那玉簪竟化作了一柄长剑,直指风雪。两人交手动静极大,山下人都以为是秘境出了什么事。
  江袅一身本领俱是生死所悟,出手即不留情,轮椅上的青年侧眸避过,指尖夹住剑刃。
  “风玉公子难道还念着那点旧情?”她冷笑,剑峰微转。
  宁风玉叹了口气,按住她肩膀:“乖,别闹了。”
  这便是元婴与金丹之别,他们毕竟还是差了一个境界。任凭如何她也不是他的对手,江袅咬牙心中不甘,许久却笑了。
  这姿势看起来很暧昧,那红衣姑娘像是被他抱在怀中。
  影子低下头去,却听见她道:“我知道了,风玉公子这般穷追不舍,莫非是喜欢上我了?”她低头看着他语气温柔,指尖却泛着寒光。为魔者自然手段百出,一身连同/皮/肉也皆可为武器。
  那寒光在抵上青年心口时被玉箫挡住。
  她太过不安分,宁风玉这次想给她一个教训便也没有留手。
  虎口被震碎,血珠顺着指尖滴落。江袅垂下眼,轻轻笑了笑:“果然,我就知道您向来这么无情呢。”
  她手上寒光散尽,不知在说今日还是在说当年拒绝她的事。
  白衣青年玉箫微微松了些,便见她缓缓从那只受了伤的手上将彩环卸下:“这套镯子是风玉公子当年送我,如今狭路相逢,便也还给你。”她一字一句,眉眼染了风雪。还不待青年动作,那彩环便被灵力震碎化成粉末,落在了雪地里。
  “公子。”影子忍不住皱眉,却见他终于松了手。
  他终于不再拦她去路。
  江袅垂下眼,没再看那彩环一眼。
  直到那朱红色的背影消失在山外白茫之中,宁风玉才微咳了声。
  “公子为何?”他说的是他为何最终又放了她。这两年宁家一直在找大小姐,这次好不容易才遇见却又这么轻易放走。他话中犹豫,宁风玉微微摇头:“罢了,也算还了当初欠她的。”
  影子见状便也不再说话。
  白雪皑皑落了一地,山上轮椅滑过的痕迹也渐渐被掩埋。
  蓬莱天梯之上。
  少年掌心俱是血,忍着痛意一步一步往上走。
  他脑海中有在凡世的一切,有刚来蓬莱时杀过的人,最后还有师父。这幻境向来蛊惑人心,那些血腥在耳边嘶吼。
  容亭停下脚步,却觉灵台慢慢清明了下来。知道是生枯草起了作用。想到那个红衣姑娘眼中微暖,又继续向前。
  仙门之外,两位拿着拂尘的道人静静看着,待不断有人被天梯杀落时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容亭,直到他登上第八百道天梯。
  “这孩子不错。”白衣仙长道,另一人也点了点头。
  随着人越来越少,他们渐渐将目光放在了容亭身上。却在他闪身避开一旁灵兽时发现有些不对。
  八百道天梯之后便有天侦鸟。这鸟虽说看着凶猛却从不攻击普通人,那天侦鸟常年卧在云端,只有在魔气出现时才会嘶叫不止。
  两人互看了一眼觉得有些蹊跷。
  不知过了多久,容亭只感觉脑中昏沉,下意识的避过旁边攻击的东西,继续往前走。
  只差最后一道。他身上遍体鳞伤,却还是咬牙踏了上去。
  天梯之上忽然风云际变,一道天雷狠狠落下。接着便是飞剑峰涌而出,万灵齐鸣。
  “果然是魔。”两位仙长面色大变。
  “说,你究竟是谁?”
  他上来已是力竭,抿了抿唇,眼中提防并不说话。
  持拂尘而立的道人皱眉:“大胆魔修,竟敢妄图混入我蓬莱。”他义正言辞。
  容亭却终于开口了,他声音嘶哑道:“我不是魔修。”少年抬起头来眼中孤毅。
  拂尘道人冷笑:“第九百道天梯专为克魔而设,你说你不是魔,这岂不是笑话。”他掌心微抬,那少年腰间的锦囊便已落在了手中。
  容亭想要伸手阻止,却终究慢了一步。
  “还给我。”他声音冷了下来。
  “这锦囊中魔气如此浓郁,若非修炼多年断不会如此。”他一打开那锦囊便见天侦兽双目赤红,嘶叫愈烈。
  年轻道长挑眉:“如此,你还不承认吗?”
  容亭面色微变,却还是道:“只凭借一个锦囊便断定我是魔,仙门的规矩未免太过草率。”他虽这样说,心却已经寒到了谷底。
  那锦囊分明是昨晚师父帮他系上的,又怎么会有魔气呢。事实就在眼前,可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相信江袅要害他。
  道长冷笑:“你若还不死心那我便告诉你,多年前仙门祖师为防魔修作乱,在天梯之上设了阵法。只要是魔修,修为便会受到抑制。你若不是魔,便但请来试试这一剑。”
  他忽然出手,那剑光已近在眼前,容亭不得不闪身避开,后又慢慢抽出蛇鞭来。
  这两位仙人虽是仙门中人,可修为不过刚筑基,他即便打不过,却也还有一线生机。他是决不相信他们所说的魔息之类的话,只以为仙门跟那些世家一样虚伪,不想收他这凡俗之人,因此便也不再多言。
  可当那鞭子甩出去时,少年面色却变了。他竟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使不出半点灵力来。剑刃刺进肩膀。
  那道长冷笑:“灵力被封,怎么,现在总该承认了吧。”
  肩膀上的血染红了衣襟,容亭低着头。他近些日子什么也没碰,又怎会被封锁灵力?他忽然想到了初见那日和分别时江袅喂他的那两颗糖来,慢慢垂下了眼。
  少年掌心紧握,衣袖中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天梯之上,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蓬莱之上轰隆一声,竟于冬日里下起了雨。
  不远处茶棚里,一袭红衣的美人摸了摸马头,安抚着躁动的白马。
  “是不是想要杀了我呢。”她指尖温柔,话语却意味不明。大雨顷刻间打落,白马似感受到了什么,仰头嘶鸣了声。
  江袅慢慢勾起唇角,眼尾温柔:“小阿亭,早就告诉过你我是魔啊。”
 
 
第57章 
  那日蓬莱山上电闪雷鸣, 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只道第二日仙门之上便有通缉令,要悬赏一个少年。
  “看起来年级轻轻没想到竟然是魔修,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小镇上,一人摇头道。
  旁边人附和:“不过只身一人竟能从蓬莱仙家逃出, 这魔修功力定加不凡。”两人一言一语却没有注意到旁边茶桌上戴着斗笠的年轻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的人也都散尽了。那姑娘放下茶杯, 一只红色的蝴蝶便悄悄飞入了朱色袖摆之中。
  江袅指尖轻拂着蝴蝶翼侧,慢慢闭上眼。
  这蝴蝶名为忆蝶,是魔界最常见的存储记忆的灵兽。但凡它见过的,便都会替主人记录下来。
  黑漆漆的小巷子里:
  满身是血的少年躺在地上, 任雨水打在身上。他胸口处被刺了三剑, 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这样的伤势放在旁人身上定是活不了的。
  可容亭还活着。他全身骨碎一般却还是活着。
  雨滴落在结了血痂的唇上, 少年慢慢睁开眼看着天上电闪雷鸣。他想起往日种种,那一身红衣的姑娘靠在门边问他:“我欲收你为徒,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容亭笑了笑, 又想到最后:“呐, 你明日便要上蓬莱了。为师也没什么送你, 这香囊曾跟了我二十载也算沾了些灵气, 便予你保平安吧。’
  “快去吧, 我在这儿等你。”
  少年笑了笑,眼角却慢慢流出血泪来。
  都是谎言!
  “江袅。”
  “江袅。”
  他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 捏着那锦囊的手慢慢收紧。这是他冒死抢回来的,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不要命了, 可只有容亭自己知道他只是想问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害他?
  为什么――又不要他了。
  那夜烛火微动,女人低着头替他轻轻系上锦囊,动作温柔。他当时想要是师父是他的妻子多好。
  ‘她要是他的妻子多好。’少年只觉心口麻木,慢慢闭上了眼。
  江袅听见他最后一句是:“师父,别走。”
  便连系统也有些触动:‘这次确实将他逼的有些狠了,不过这样也好,爱恨之间向来是说不清的。他越是忘不了,越是不甘心,便越有可能坠入魔道。’
  自那日和盘托出之后两人的关系便保持在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像是之前世界的相处模式一样,系统渐渐也放下心来。
  茶馆里静静地,江袅看着蝴蝶化为飞灰,眸光淡淡不以为然:‘这世上成大事者大抵都是如此,弱者本就无法选择。’
  她意有所指又笑了笑:‘不过,他倒是快要化鳞了。’
  容亭本就是北海龙子,只是修为记忆一直被压制。这次受了重伤生命垂危之下引发雷劫,相信不消数日便会恢复身份,蜕化为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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