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行小情诗——木甜
时间:2018-08-26 08:20:20

  所以他真的抓住渠亦宁的时候,渠亦宁不是有意反击,确实也甩不开他。
  “渠亦宁,你想做什么?”
  “?”
  “作业对你来说真的重要吗?拿了我的书,应该是有别的目的吧,你想干什么?”
  “……你啊。”
  相格顿了一下,突然一点点笑了起来,本来就秀气的五官更加夺目,是那种能用漂亮来形容的笑容。
  “那你就想想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也没再坚持——或者是忘了,走得非常地急,像是要甩开什么病毒一样。
  留下渠亦宁一个人在后面晃晃悠悠的。
  这个高岭之花……不好摘啊!
  开学三周,渠亦宁第一次准时到校。
  早自习班主任进来的时候习惯性扫视了一下整个教室,目光逐渐定格在后排的某个角落。
  渠亦宁正趴在桌上睡觉。
  班主任的眉头皱了起来。
  后面的徐以彦看情况不妙,在底下踢了踢渠亦宁的椅子,“宁哥!宁哥!”
  没有反应。
  而旁边的相格却被这动静闹得抬起头来,忍不住侧过头,望向始作俑者的方向。
  九月末,阳光已经没有夏天时的炙热,但是空气中依然有种闷热的感觉,总是容易让人昏昏沉沉的,所以他们的教室里还是开了空调。
  渠亦宁的位置靠着窗,她拉开了一点点窗帘,能让阳光照到她,又不至于让教室热起来。
  阳光下,渠亦宁脸上的绒毛都一清二楚的,五官本就秀丽,光线一打,更是漂亮得不像话——总之是跟她的个性十分矛盾的长相。
  相格扭过头,不再看她。
  班主任最后还是没有把渠亦宁叫起来批评,要知道她能准时到校已经很好了,至少不会再让她被教导主任骂了,其他的事情,一点点纠正也行。
  因为渠亦宁有了质的进步,班主任突然又有了拯救差生的信心,趁着早操出操的时候,把相格叫到了旁边。
  “相格,你的同桌最近似乎状态好了不少,也是,女孩子长大了,确实是会一点点好起来的。”
  “……”
  “你作为班长,没事就多指导指导她,给她做做榜样。”
  “……”
  “她有什么不懂的你就教教她,你成绩这么好,老师相信你。如果她上课走神,你也可以提醒她一下……”
  相格本来一直直视着老师,结果年轻的女老师越说越带劲,似乎已经看到了渠亦宁成为了好学生的那一天,他就有点不耐烦听下去了。
  一走神,眼睛就偏到了班级的队列那边去了。
  渠亦宁个子不矮,但是也不是最高的,就站在女生那一列的倒数几个里,为了保持两列队伍的整齐,还调了两三个男生去女生那列凑人数。
  从相格的角度,就只能看到她半长不短的头发披在肩上,随着她的各种小动作,一起一伏的。
  还有一眼看过去、白得有些过分的手臂。
  相格收回视线。
  天气真是太闷了,这个城市应该是没有秋天的。
  出完早操,渠亦宁就一直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同桌。
  相格是真的冷,能在她炙热的目光里撑着,连眼神都不转动一下。
  渠亦宁败下阵来。
  “格格,这个题我不会,你教我一下吧。”
  相格还在奋笔疾书,不过倒是给了她一点回应,“为什么?”
  “老师不是让你多教教我嘛!说不定我就是潜藏的天才学霸呢。”
  “……”
  耳朵这么好。
  明明距离这么远。
  还是班主任的声音太响了?
  相格的脑子里转过一千种想法,但还是停了笔。
  “哪个题?”
  “哇,真是听老师话的好学生啊——”
  “哪个不会?”
  渠亦宁笑了一下,“都不会。”
  “……”
  渠亦宁的练习册跟全新的一样,就在封面上写了个名字,“渠亦宁”,漂亮的花体,倒是跟她的成绩不太一样。
  相格看了她一眼,翻到了第一页,圈了两道题,“做做看。”
  渠亦宁的字跟她的名字一样,非常漂亮,不是那种端正的字,就是有一点点草的风格,但是看起来赏心悦目的。
  一手好字。
  有点浪费了。
  相格撑着下巴走神。
  没两分钟,渠亦宁就放下了笔,“不会。”
  相格看了一下,就写了两行公式,一点推理过程都没写出来,结果有一条还是错的。
  “你怎么考上来的?”
  渠亦宁愣了一下,心里有点不高兴,“抄的呗,你不就是这样想的么。”
  因为她考进了S中,多少人在背后议论,说她在附中升学考的时候作弊了,但是没有证据,就算老师都怀疑,也没法取消她的升学资格。
  后来渠亦宁“教育”了一下当时瞎说的男生之一,留言终于平息下来。
  作弊论也就变成了“运气好”。
  相格没接话,在她的练习册上飞快地写了整道题的推理过程,然后把本子推给她,“第二题跟第一题思路一模一样,公式也不变,你看一下我写的,做一下。”
  两个人凑得近,又都是长手长脚的,不可避免地会碰到。
  相格的手背非常凉,凉得有点过分,像是在冬天里一样。
  渠亦宁笑了起来,拿自己的手背碰了碰相格的手,“格格,你真是‘冰雪冻人’啊。”
 
 
第3章 第三行
  相格厌恶地皱了皱眉,甩开了她的手。
  “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吗?”
  渠亦宁愣了一下,笑开了,“只是碰一下而已,你是从古代穿越来的吗?”
  相格转过了头,不再理她。
  做题什么的,也就是用来逗逗他,渠亦宁对这些可谓是一窍不通。
  但是相格的字看起来太舒服了,她忍不住就从头看到了尾。
  非常简单的解题方法,可以说连她的水平理解起来也毫无难度。
  学霸就是不一样啊。
  她悄悄地拿出手机,趁着他不注意,对着自己的练习册拍了一张。
  到第一节语文课上完,渠亦宁还在研究那道题。
  后面的徐以彦惊讶得不得了,敲了敲李俊的桌子,“李俊,你看我们宁哥是不是……那叫啥来着?被夺舍了?怎么这么反常啊?”
  她那支笔能拿着坚持10分钟就不得了了,现在居然还在写写算算?
  难道是他瞎了吗?
  虽然徐以彦吃惊得不得了,但是前面的渠亦宁和相格就像是没听见一样,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
  等到第二节课的大课间过完之后,渠亦宁才放下笔,长舒了一口气,“做出来了。”
  相格:“……”这种基础填空题不应该是一分钟一道么?
  所以果然还是作弊考上来的?
  附中的时候,相格也是听过渠亦宁的大名的,主要途径是班上几个男生,一直会站在最后一排聊天。
  “知道隔壁班的渠亦宁吗?听说前几天又因为打架被年级组长抓了。”
  “知道啊,就是那个……”
  “啧啧,那个大美女啊。”
  然后一阵意犹未尽的笑。
  老师偶尔也会把相格和她并排提起。
  “你们要学学相格的学习态度,这样才能稳定直升啊……不管你们怎么疯,只要不变成隔壁那个小姑娘那样,我都觉得还是有救的……”
  没想到听这段话的同学有一半落选了,倒是“隔壁那个小姑娘”升了S中,还跟他做了同桌。
  人生的起伏总是妙不可言。
  渠亦宁也不知道相格在想什么,反正她就是很开心,讨好地凑到他旁边,“你看,我这个写得对不对?”
  相格头也不抬一下,“最后有答案。”
  “我看不懂答案。”
  “就是数字,有眼睛都能看得懂。”
  “……”渠亦宁很无语,她也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也就是找个理由和相格说话而已。
  可惜人家完全不吃这套。
  渠亦宁叹了口气,把练习册塞进课桌里,把脸埋进臂弯,“班长大人,上课喊我。”
  结果这一睡,直接睡到了中午吃饭。
  渠亦宁醒来的时候,整个教室的人都走光了,只有她那个同桌,还坐在旁边,自己拿了饭盒出来。
  上学第一天她就知道了,这个格格,可不仅仅是高岭之花,估计还是个富家公子,看到食堂直皱眉,什么都没吃,第二天就开始自己带饭来了。
  S中是可以住宿的,但是渠亦宁没住,她是没钱,相格也没住,他是嫌宿舍条件差。
  渠亦宁也不吃食堂里的东西,她胃不好,食堂油重,吃了会胃疼。
  她看着相格满满四盒的菜,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从后门走了。
  S中有规定,中午时间不许出校门,吃完饭马上就回教室自习。因为学校里有小卖部,东西种类也挺多的,所以同学们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和学校对抗。
  因为没人犯事,所以中午时间也没什么老师巡视,保安也都在房间里吃饭。
  渠亦宁轻轻松松地用旁边的树干借了个力,跳墙出去了。
  后街有一家粥店,又便宜又好吃,她初中就经常来吃了。
  午自习还没开始,教室里还有点吵闹——毕竟是新开学没多久,即使是这群好学生,也三三两两地有话可说。
  而且这里所有人都来自于附中,又是不同的班级,那关于两边同学的话题就有很多了。
  相比起来,最安静的就是相格所在的这个角落了。
  徐以彦和李俊都在睡觉,渠亦宁还没回来,相格则是面无表情地在看书。
  “《梦的解析》?这是说什么的?解梦的?”
  渠亦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站在相格的桌子旁边,弯着腰,低头看他手上的书。
  相格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
  渠亦宁自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从相格后面绕进了自己的位置上,拿出手机来玩。
  《梦的解析》是奥地利心理学家西格蒙得·弗洛伊德创作的心理学理论著作。
  渠亦宁眼睛一眨不眨的。
  “该书引入了本我概念,描述了弗洛伊德的潜意识理论,引申到心理学,解读人们的潜意识在梦中的表象……”
  相格皱起了眉头,看了她一眼。
  马上要打铃了,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就显得渠亦宁的喃喃自语声特别响。
  但是她犹不自知。
  原来格格在研究心理学啊。
  真是高深。
  她一瞬间觉得,相格的形象突然高大了起来。
  班主任踩着铃声走进了教室,徐以彦已经醒了,见状,踢了渠亦宁的凳子一脚。
  班主任扫视了一圈,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相信大家都知道,我们高中第一次月考马上就要开始了……”
  渠亦宁把头扭向了窗外。
  “……会根据月考的分数调整位置……”
  她又把脖子扭了回来。
  旁边的相格头都不抬一下。
  渠亦宁听了一会儿,戳了戳相格的手臂,轻声道,“那你是不是就要坐去第一排了啊?”
  相格不动。
  “格格,我想做你同桌嘛!不然作业都没得抄了……”
  徐以彦在后面听到了渠亦宁的话,语气十分幸灾乐祸,“宁哥,我给你抄啊!虽然我不是学霸,但是做做高一的作业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渠亦宁瞪了他一眼,“闭嘴。”
  徐以彦不敢说话了。
  但是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渠亦宁暂时还不想坐去别的地方,思考了再三之后,她放学去找了班主任。
  渠亦宁他们班的班主任姓蔡,这还是她最近才知道的。
  “蔡老师,我最近觉得对学习充满了热情,”她把练习册拿给蔡老师看,“坐在班长旁边能学到很多东西,他又不会被我影响,您看,能不能让我继续跟着班长学习呢?”
  蔡老师确实发现了,渠亦宁这两天听话得有点反常,正准备找她谈谈话呢,她就自己找上来了。
  看着她练习册上的字,蔡老师近日的困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果然是近朱者赤啊!不错不错,我也觉得你最近进步了,作业也做得不错。”
  ……虽然都是抄的。
  渠亦宁一本正经地收下了这个夸奖,还假装害羞地低了低头。
  蔡老师一顿抑扬顿挫的发挥之后,下了总结,“可以的,那你们俩就位置不变动,正好,我还觉得相格个子太高了,坐第一排也不太好,就这样吧。”
  渠亦宁低头笑了起来。
  年轻又有冲劲儿的老师就是好糊弄。
  但是这件事可苦了相格。
  蔡老师第二天就把相格叫去了办公室,一顿夸奖。
  大意就是“谢谢你把误入歧途的差生带上了正途,希望你还能继续帮助班上的同学,特别是渠亦宁同学,希望她月考的时候一定要有会做的题,不能交白卷,高分是不奢望了,只要不要低得吓人就好了……”云云。
  相格听了几句就明白了,肯定是渠亦宁跟班主任说了什么。
  他觉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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