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太子换人啦——四单铺
时间:2018-08-27 08:56:55

  
  这个时代的男女关系比想象中的要开明,并且是家宴,所以没有男女分列而坐。
  
  环顾四周,东侧已经按次序坐满了父亲和兄长们的妻妾,西侧则是他们兄妹几个以及小侄子侄女们。大伙儿都在各自扎堆说话,唯独王叙被孤零零的冷落在一角。
  
  王叙却没觉得被冷落,满怀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有乐器的声音,从旁边的屋子里传来,清脆多样的声音,似是编钟,时缓时急,清扬悦耳,她从没想过会在这里听到这让她神往已久的秦汉古乐。情不自禁地微闭双目,细细品味。
  
  “你在想什么?”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叙侧身一看,是王临越过王琼,坐到了她后面的席上。
  
  王叙微笑着拉过童墨的手写道:“听乐器演奏。”
  
  王临以为她刚从乡下回京,所以对这些感到新鲜,便笑道:“祖母这边常有乐师奏乐,你以后可以常来听。”
  
  王叙忙点头,她会常来的。
  
  王临仔细端详了她一眼,她的眼神清澈,闪闪发着亮光。
  
  他问:“你鼻子上的伤好些了吗?”
  
  王叙笑了笑,童墨代道:“好些了。”
  
  王琼见自己最崇拜的兄长主动跟乡下回来的庶姐聊天,不免有些醋意,也探过身子,好奇地打量着王叙,道:“我听下人们说,这蹄子不甚听话,三天两日的挨打。”
  
  “这是你阿姐。”王临提醒她说话不能无礼。
  
  王琼不以为然,“我们是同一天出生的。”
  
  正说着,众人都站起来,福身行礼。王叙忙也跟着起身。
  
  只见正夫人王氏伺候着太夫人走了进来,而后面跟着的是二郎王获扶着王莽。王莽似乎是战场上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但是精气神却极好。
  
  这个历史上闻名的篡汉枭臣,长得极为温文尔雅,他一落座,就让人去把音乐叫停了。
  
  王莽招呼众人都坐下,才说:“现国事为艰,这西南的战事亦刚平复,今日的家宴,本不欲举行,但吾已半年有余,久未见我这些子女儿孙,也就以家宴之名,在此一聚。歌舞就且停罢,大伙儿说说话。”
  
  正夫人忙解释说:“这都是家里常有的那几个乐师,并没有从外面请了人来。今日家宴也都是极为节俭,夫君请放心。”
  
  太夫人对王氏笑道:“你也坐下罢,有她们伺候就行了。”
  
  王夫人才在东侧首位落座,下人们依次上酒菜,却见阿房夫人带着王欢才匆匆而来,王夫人皱着眉头:“你们怎么才来?”
  
  王欢躲在阿房夫人身后,眼睛都哭肿了。
  
  阿房夫人低着头说:“欢姬身体不适,耽搁了一阵。”
  
  太夫人关心道:“怎么了,王欢?”
  
  欢姬扭捏着,依然躲在阿房夫人后面,大伙儿以为是女儿家事,本不欲追问,眼尖的太夫人却道:“你的眉毛?”
  
  阿房夫人忙跪下来,道:“都是妾身教女无方,本以为姊妹俩吵架打闹那是常有的事,也没多留神,谁知叙姬却偷偷把欢姬的眉毛给剃了。”
  
  王莽疑惑着问:“叙姬?”
  
  正夫人忙说:“是二女王叙,因她年岁也大了,所以我们在年前把她接回了长安,也好安排婚事。”
  
  这当儿,太夫人已在问王叙是怎么回事。
  
  王叙淡然自若地看向童墨,童墨代王叙答道:“今日晌午后,叙姬给奴婢修理眉毛,欢姬见了后,也甚是喜欢,就嚷着要叙姬也帮她修眉,叙姬就帮她修了一修,修好的眉形,欢姬也是极为喜欢,并无剃光眉毛之事,屋里屋外的仆妇们均可为证。”
  
  太夫人问:“也就是说,叙姬是给欢姬修了眉毛而已,是吗?”
  
  “是的,太夫人。”
  
  太夫人又问王欢:“欢儿,那究竟是谁把你的眉毛剃了?”
  
  欢姬被这一问,委屈地哭了:“回祖母的话,我也不知道谁剃的,睡午觉起来,洗了个脸,眉毛就没了。”
  
  王夫人让林总管去问问在外面伺候的仆妇,可有知道实情的。太夫人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多大的事呢。眉毛剃了,还会再长,小孩子家不要紧的。”
  
  阿房一时没了话说,太夫人又及:“阿房,此事你自去查清罢,今日咱们这是庆功家宴,莫要为此等小事,误了大家的时间。你们归坐吧。”
  
  阿房心中不忿,却也只能应诺,不敢再争辩。
  
  王莽仔细瞧了瞧王叙,方问:“二女初归,在家里可有不习惯的地方?”
  
  王叙拉过童墨的手说:“谢谢父亲关心,我在家中住的甚好,祖母和母亲都很疼爱女儿。”
  
  太夫人喜欢王叙的长相,只是可怜她是个哑女,便笑道:“这叙儿呀,刚回来的时候,很是怯场,我看今儿,倒是比往日好了许多。再稍加□□,日后未必不可与琼儿媲美。”
  
  王琼不屑地在心里冷笑,如果一个乡下来的哑巴就可以和她媲美,那她算什么?不过她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满脸堆笑地看着祖母。
  
  阿房夫人忙说:“太夫人抬爱了,她怎么担当的起呢。”她偷偷看了眼平日对自己甚为严肃的太夫人,今日是难得的笑脸相待,生怕错过了良机,也不管场合是否合适,乃壮起胆子说道:“我听管事说,这次主君能够战胜归来,还多得梁匹为主君挡了一剑。我就想,我们叙姬虽说有残缺,不能言语,但若配给梁匹那也绰绰有余的,也算是还了我们对梁匹的感激之情。”
  
  老夫人并不言语,梁匹她见过,是王莽的老部下,是个粗鲁的三等武将,年龄也将近四十了,且早已有妻室,虽说叙姬是庶出,但若是许配给这样的人做妾,她心底是万般不愿的,传出去,最起码面子就挂不住。但她不知道王莽是怎么想的,所以也不好出声。
  
  王莽若有所思,正夫人则更不好说话了。
  
 
  ☆、第004章
 
  王叙完全不知道梁匹是谁,无论嫁给谁,她都可能会逃婚,所以,这都不是事儿。
  
  只听一人说:“敢问阿房夫人,我们王家已经沦落到如此的地步了吗?区区梁匹,就能娶吾妹做妾?”说话者,正如王叙所料,是王临。
  
  王叙顿时觉得王临就是个正义的使者,头顶光环。
  
  阿房夫人见王莽和太夫人都没有出声反对,胆子也大起来:“这梁匹是大司马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们新都侯府的恩人。他的妻子早已瘫痪多年,叙姬嫁过去,也是当家女主。”
  
  “要感谢梁匹有诸多方式,我们可以给他立军功,进官位,送钱帛……据我了解的梁匹,他断不会奢想要我们家的女儿做妾,他也不敢。”
  
  王琼给王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王临无视之。
  
  王莽摆了摆手道:“此事先搁下再议。王临,你能如此维护姊妹,吾心甚慰。”又道:“后日太子驾临我府,你和王获、王琼在旁伺候。”
  
  兄妹三人忙应诺,王琼更是喜上眉梢。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来府的目的,除了替皇帝探望劳苦功高的大司马外,还背负着皇太后的使命来“相亲”的。
  
  众人举杯开席,推杯换盏之声不断。童墨把王叙食案上的鸡鸭肉让仆女给端走了。
  王叙望肉兴叹,她实在觉得无趣,一不能唱想唱的歌,二不能吃想吃的肉,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唯有喝酒是可以的,王叙喜欢喝酒,不由得贪杯,多喝了几盅,冯媪忙按住了不让再喝。
  
  翌日,王叙还在在梦中便被冯媪给捞起。
  
  冯媪边给她挽起头发,边说:“以后不许再胡闹了,你们把欢姬的眉毛给剃了,阿房夫人还不找机会寻你的错处啊。”
  
  王叙微微笑着点头。
  
  冯媪继续说:“你这几日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似以往谨慎,这样不好。”
  
  童墨领着人端了热水进来,听见冯媪说的话,反而轻声笑说:“我看叙姬这样挺好的,太夫人不是也喜欢么?”
  
  “太夫人喜欢稳重的女孩子。像琼姬那样的,就很好。”
  
  绞了湿布给王叙擦着脸和手,童墨不以为然地说:“我可没看出来琼姬有多稳重,太夫人喜欢她,还不是因为她迟早要成为太子妃的缘故……以后还得是个皇后。”
  
  是啊,历史上,王莽确实有一个女儿最终当上了皇后,王叙想着,一边给自己画了眉毛。
  
  冯媪叹了一声,轻轻说:“这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像那许皇后,不就被现如今的赵皇后给替代了吗?赵皇后能一直守着后位至今,乃因她给皇上生了太子,否则,谁又说得准呢。”
  
  本在神游的王叙,听了这话,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拉过童墨的手问:“太子是皇后赵飞燕所生?”
  
  童墨也是回到长安才断断续续知道一些皇室的事,当即疑惑地问冯媪:“难道不是吗?”
  
  冯媪笑道:“太子不是皇后的儿子,还能是谁的?”
  
  王叙震惊了,这个历史似乎跟她所知道的不一样。不能生育的赵飞燕竟然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太子能登上皇位吗?王莽既然有篡汉之心,那么这个太子就是将来他要下手的皇帝?
  
  接下来的一天,倒是难得的清静。
  
  因翌日太子要驾临新都候府,府中众人都在为此忙活,而阿房夫人也不敢在紧要关头造次,暂且让王叙过了一天舒心日子。
  
  皇太子驾临当日,阖府上下一反常态的寂静。
  
  冯媪也是一反常态,从箱笼里翻出最新的一身淡绿襦裙给她换上,又给她梳了个清爽的发髻,簪上几朵粉紫色的小花,配上王叙自己画的淡妆,很是素雅迷人。
  
  童墨见了,忍不住口直心快地笑说:“太子又不召见咱们叙姬,冯媪你这真是多此一举。”
  
  王叙原本就喜欢妆扮自己,她不认可童墨的说法,但也懒得费功夫解释。
  
  冯媪道:“你一个小蹄子,懂什么!太夫人昨儿特意使人送来几身衣服,交待今日不比家宴,公子王孙多有进出,务必要妆扮得体。我们怎能给新都侯府丢人呢?”
  
  吃完早膳,王叙抱着王临送的兔子,被冯媪提拎着往东苑太夫人处请安。
  
  刚从西苑踏入正房大院的回廊,便听见门口一阵马骑声,不久,两列带刀侍卫先入得前院,为首的侍卫大声道:“请闲人避让。”
  
  太夫人房里出来迎王叙的姜老媪,已经把她们拉回西苑门阙背后,那姜老媪忙说:“咱们出来的不是时候,叙姬冯媪先在此等等罢。等太子的仪仗过去了,我们再回东苑。”
  
  冯媪忙应诺说好。
  
  王叙不时从门缝看向正房大院,她好奇这历史上不存在的皇太子,究竟是长什么模样。可惜等候了小半个时辰,依然没有动静,太子还是没来。
  
  怕太夫人等久了,怪罪下来,那姜老媪实在等不及了,唯有拉着王叙往后院走去,从后院绕到东苑,需要走一段路。
  
  后院实则是新都侯府的大花园,她们刚踏入后院,却被两名侍卫给拦下,姜老媪忙说:“后院也不让走吗?小哥,您通融一下……”
  
  那侍卫打量了她们一眼,摇头让她们退回去。
  
  谁知此时,冯媪怀中抱着的兔子,突然往前一跃,往花园的假山窜去,王叙忙去追。
  
  侍卫阻拦不及,又不敢动手拉扯,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叙追过去,结果绕过假山,王叙却见那兔子已经血溅乱石。而边上,一人持剑而立,那人正是刚才两列侍卫中的那位首领。
  
  王叙被眼前景象惊呆一旁,等她回过神来,忍不住对那侍卫怒目以对。
  
  此时却听后面跟上来的侍卫跪下道:“卑职失职,惊扰太子殿下。请孟卫士令降罪!”
  
  卫士令孟准没有理会那侍卫,瞟了一眼已经跪在地上的两位老媪,再看向眼前这位怒目相视的小女子,确定没有安全上的隐忧,才把剑收了。
  
  此时凉亭里,王莽已经站起身,恭敬地对身旁男子俯身道:“此乃小女王叙,不想惊扰了殿下,实在罪过。”
  
  王叙这才看见,花园中央的凉亭里,除了王莽和王获王临兄弟外,还有一个男子。
  
  那男子想必就是皇太子。她抬起头来,正被太阳打花了眼,没能看清太子的相貌。
  
  王莽轻轻提醒:“王叙,还不见过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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