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弟不要忘记给我你们班文娱委员的资料啊，记住了哦！”陆麟禁不住又提醒道，唇角的笑意已经压不住了。
“……”
郑南渊再次觉得自己像是上了贼船，还有，他们班的文娱委员究竟是谁啊？！为什么他不知道？
那边白子湛吃饭吃到一半已经停了下来了，以为是纪雁时回复他信息，没想到并不是，又一下子蔫了下来。
发信息给他的是他表哥，从小玩到大的，不过前几年他们搬走了，搬去了别的高端小区，近几年联系就少了。
【sy】：阿湛，最近是不是会来琴室？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问话，但是白子湛立即反应过来了，皱了皱眉回复过去。
【Zz。】：我家老头对你说我会去？
昨晚白宏信可是提起过这件事情。
【sy】：没有，老师回来了，这么久没见，想念你，问你是否过来聚一下。
【Zz。】：我都不弹琴了，就不去了。
白子湛毫不留恋。
【sy】：阿湛，舅舅续弦，你快要多一个拖油瓶妹妹，我这边虽然没续弦，但是多了一对龙凤胎姐弟，我们同病相怜了，找个时间出来谈一谈吧[叹气.jpg]
白子湛：“……”
看得出他的表哥也很苦恼。
为毛不顺心的事情总要一起来啊？
他并没有回复霍斯羽的信息，转而切到纪雁时的聊天界面，又发送了一条消息过去。
【Zz。】：[可怜兮兮.jpg]为什么不理我？是在忙着排练？你忘记给票我了，唉。
白子湛觉得纪雁时有些小迷糊，也有些不在意，甚至是说随意，事情过去了那就过去了，她不会刻意去想一个结果。
这样可不太好啊，她可会忘记他的啊。
一直等到差不多考试了，他才收到纪雁时姗姗来迟的信息，真的不知道哭好还是笑好。
【雁字回时】：抱歉啊，走太急忘记给你票了，要不这次就算了？你还要考试。不是要考到5点吗？估计赶不及了。
白子湛觉得她的道歉毫无诚意，还要不让他去看，简直罪无可恕。
【Zz。】：你只需要告诉我我要怎样进去会场找到你就行了。
语气莫名强硬起来，让准备上台的少女禁不住想起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及时出现在自己面前救了自己一命的一幕。
孤高，冷冽，唇微微抿起，眼神寒凉而暴戾，丝毫没有他在自己面前撒娇卖萌的温顺模样儿。
白子湛大概是一头大猫吧，有吃的时候特别听话，没吃的话就……自求多福吧。
“雁雁，还有两个人就到你了，要加油啊！”
正想着要怎样回复过去，以前一中的一个老同学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回头看去，也点头打招呼，“嗯嗯，我会的！”
“这会场秩序我要继续维持了，我走了啦。”陈丽佳别好了袖章又往走了，纪雁时见她要走，心中一动，及时叫住了她。
……
考完了政治之后，白子湛在休息罅隙打开手机，收到了纪雁时的信息，很详细的一段话，但是有几个错别字，估计她当时打得很急。
【雁字回时】：我接下来都要比赛，无法到场外带你进来，但是我有一个初中同学维护现场，她叫陈丽佳，这是她的照片，她会带你进来的。好好考试啊，不要逃课来看了了，不能来就不要来了！[可怜兮兮还给你.jpg]
白子湛看到她发来的表情禁不住笑了一声，摸了摸喉咙，觉得喉咙更痒了，但是他不想吸烟，摸出一颗薄荷糖来，含到嘴里，想着要怎样逃考。
最后一科考物理，还是很有些费时的啊。
“阿湛，晚上考完试要不要去哪里玩一下？反正今晚不要晚自习。”郑南渊坐到纪雁时的桌子上，问他。
白子湛抬眸没什么表情地瞥他一眼，“下来，你屁股脏。”
郑南渊：“……”好像说到他的屁股很干净一样。
但他还是慢吞吞地下了来，坐到纪雁时的座位上，等他回答。
“今晚有谁去玩儿？玩儿什么？”白子湛这才问道。
“就我、林宥、郭悦还有陆麟他们，女生的话很多人都来啊。”郑南渊挠了挠头，继续道：“先去吃饭再去唱K！”
“……无聊不无聊，我不去了。”白子湛直接回复道。
“啊？你又不去啊，这么不合群行不行啊，好歹要在零班读一年的，你不可能像初中那样对谁都爱理不理吧。”郑南渊苦口婆心地说道。
“不去就不去吧，你怎么像阿婆似的那么长气啊。”白子湛有些不耐烦了。
“那你不会是因为你新同桌所以不去吧？怎么你心情又变好了？明明吃饭的时候脸色黑得像关公一样。”郑南渊真忍不住吐槽他了。
“你管我。”
“你以为你华晨宇啊还‘你管我’。”
“你小子是真欠揍是吧？”
白子湛抬手就要揍他，却是听见“轰隆”一声，外面又下起雨来了。
九月的沿海地区，也是雨季啊，而且防不胜防。
“噢噢噢，下雨了，这么大雨我看你怎样去！哈哈哈。”郑南渊幸灾乐祸，他后知后觉想起他想去看人家新同桌的比赛的，这么大雨去不了吧。
“你皮痒了是吧……”
白子湛看着窗外突如其来的雨呆愣了一瞬，然后转头，抬手就揍上去。
…………
做物理试卷的时候几乎是掐着时间去做的，这次的物理又特别难，白子湛为了省时间很多道题目直接用心算算出来，有些连步骤都不写了。
最嚣张的是最后一道大题真的只写了几个答案上去，收笔压卷，抬头看表，过去了四十分钟，现在过去应该能赶得及她最后的比赛吧。
自然是第一个交卷，这次连老师都吓了一跳，接过卷子的时候狐疑地看了一眼，看到上面真的全部都做完了，又看了看时间，简直是不可置信，他做这套卷子也要五十分钟啊，这学生的速度是逆天了吗？
王婧正苦思冥想着一道题目，看到白子湛背起书包风一样走了，心里有些不虞，他今晚是不参加他们的活动是吧？
亏她还订了他最喜欢的小吃！现在却是不来了？！
白子湛看着窗外的雨幕，不知怎地，心绪有些不宁，脑海中若有似无地想起白宏信昨晚在门外和他说过的话，他总觉得，符合这所有特征即将成为他继妹的人会是一个让他意想不到但是又意料之中的人……但愿他的直觉出了错吧，但愿他的所思所想都和现实背道而驰。
他下了楼，白色衣角消失在楼梯口，像一尾蝶，带起了浅浅风声。
第17章
·
白子湛自然不知道王婧在暗地里为了和他交好做了这样的事情, 就算是知道, 也理所当然地不予理会。
下楼之后便撑开了那把银灰色的雨伞, 看着雨水溅上伞面所划下的弧度，他微微出了神，忘记了回家换一把深红色雨伞, 红色起码让人感觉热情点吧。
出了学校门口, 打了辆车，报了她比赛的地址才静下心来, 无聊地玩着手机, 想着今晚应该带她去哪里吃饭。
司机估计是个善谈的, 看见少年百无聊赖的模样儿, 现在又是上课时候，禁不住问道：“小伙, 逃课出去玩儿吗？”
“不是。”白子湛瞥他一眼, 收好了手机。
“嘻，现在上课时间不是逃课还能干什么啊？”
“看人比赛。”非常吝啬的四个字。
“听你这么一说……玉兰大剧院今天好像真的有比赛哦，我闺女的同学也在里面，好像还进了总决赛！拉二胡的，都了不起啊……”司机自言自语地说道。
“为什么？”白子湛听他这么感慨的模样儿, 心中不禁一动, 问道。
“你没听过吗？‘一年琴, 三年箫，一把二胡拉断腰；千年琵琶，万年筝, 一把二胡拉一生’呐！”司机好像真的很感慨，“年纪轻轻能拉二胡的，都是耐得住寂寞的。”
……
一路上听司机胡侃乱说了一阵子之后，很快就到了会场了，白子湛付钱下车之后，雨势还没有减小。
踏着积水飞快地跑到剧院外围，看着已经湿透的鞋面，他收起了伞，打算按照找到纪雁时告诉他的那个人，进去找她。
心里不是说不着急的，要看到她，比赛也要看，两者他都想得到。
幸而陈丽佳还是尽职尽责地等在剧院外面，看到一个身穿实中的高大男生突然出现，便知道是纪雁时要她接的那个人了。
她赶紧迎上前去，却是遇到了另外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陈丽佳，很久不见。”
已然过了变声期的低沉男声传来，陈丽佳下意识往声源看去，朦胧雨幕之中，一同样高大的男生收了伞向她走来，桀骜不驯的气息犹如从前，他走近陈丽佳，问道：“比赛进行到哪里了？”
“王舜你怎么在？不用上课吗？还是来看徐凝比赛的？”
陈丽佳实在是意想不到，王舜会亲自来这样的地方，在她的印象中，王舜是一个特别高傲，不会为任何一个人破例的人，没想到今天却是例外。
“带我进去吧。”王舜没有多言，昂了昂下颌让她带他进去。
这人身上的气场实在是太强，眼神从不波动，升入高中之后褪去了初中时期的青涩，更加是比之前还要难以接近。
陈丽佳差点被他盲目地带着走，走了几步之后终于想起了纪雁时的嘱托，停下了脚步，“王舜你等等，我还有一个人没有接。”
说着便跑到白子湛身前，和他说了几句话。
最后的局面还是演变成陈丽佳带着两个气场好像相近但是又完全不同的俊俏男生进场。
明明两人这是第一次见面，但空气中噼啪而响的声音让在前面带路的陈丽佳连呼吸都要变得小心翼翼的。
这两个人不会是真的先前结过仇吧？
会场里比赛已经进行到最后一场，现在是中场休息，场上并没有人，但是能听见播报声在会场里响起：“5分钟之后青少年器乐组二胡小组总决赛即将开始，比赛形式最后确定为斗琴，所比赛的曲目而是耳熟能详的：《赛马》，由来自涧川一中的徐凝同学和涧川实中的纪雁时同学为我们演奏，各位来宾敬请期待。”
“赛马？”白子湛虽然是学西洋乐的，但是他之前学琴的时候，隔壁就是国乐培训班，《赛马》这首曲子说是陌生又不陌生，不过斗琴这种方式……他倒是没想到在二胡上也会有。
“同学，你是实中的？”
王舜就坐在白子湛旁边，陈丽佳算是对他们俩很不错了，为他们占据了一个前排C位，能将舞台看个一清二楚的，王舜看见白子湛校服上的校徽，随口问了一句。
“是，你是一中的？”白子湛没想到他主动搭话，态度却是不冷不热的，能在这么大雨的情况下和他一样来到这里看比赛，不是有重要的人在里面，他都不相信。
就只是，他希望这个重要的人不是纪雁时罢了。
“你是来看雁雁比赛？”王舜忽而一笑，问道。
“雁雁？”白子湛听到他咬字亲昵地说出这个称呼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隐隐变了，果然有些不安并非是空穴来风的，眼前这个人和纪雁时认识，还很熟，搞不好还是男朋友一类的。
一个高二学长顾凯不够，现在还要来一个王舜？小泪痣比他想象中还要招人嘛。
“是啊，雁雁，我和她是初中同学，做了她两年同桌。”王舜自然也察觉出白子湛的存在给他带来的威胁，挑唇笑了笑，“这次，我是来看她比赛的。”
“好不巧，我是她现任同桌，”他特地加重“现任”两个字，唇边也缓缓噙上一抹笑，“我也是来看她比赛的。”
“你逃课来？”王舜心念一动，知道他在挑衅，“雁雁可不喜欢逃课的人，也不喜欢成绩不好的，更加不喜欢抽烟的，你别看她好像很好说话，那丫头很有自己的底线的。”
说着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那般，眼里的笑意变得温柔，看得白子湛脸色阴沉，了无笑意。
这场谈话还真是没有意思。
5分钟之后，最后的总决赛终于开始了，白子湛也没有了心思和王舜“聊天”，微微坐直了身体看向前方。
幸而是剧院上的座位够宽，他的两条大长腿不至于委委屈屈地无处安放。
台上的灯光重新调整了一番，观众席的灯光倒是微微暗了下来，造成一种微妙的明暗对比。
白子湛认真地看着台上，早已经将手机调成了静音，等待这最后一场比赛。
纪雁时和徐凝一左一右分别从后台出来，两人身上都默契地穿了旗袍，只是纪雁时身上穿的是纯白香云纱碎花旗袍，盘扣袅娜，堪堪遮住了她纤细的锁骨，愈发显得脖颈纤长，低下头微弯的弧度优雅知性。
她脸上已经化了淡妆，可能是画了眼线，更加显得她双眼大而澄澈，眼睑下的蓝痣熠熠生辉。
白子湛却是盯紧了她的双唇，嫣红欲滴的两瓣，即使是微微抿着，也似是在做着无声的邀请。
还真是有些想尝一尝那滋味。
徐凝长得其实也不差，不过在纪雁时面前还是逊了一筹。输得不是身段和容貌，而是身上的从容。
她不喜欢纪雁时，而且初中三年常常被她压着一头，就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喜欢自己，而要喜欢她，这种滋味……不太好受。
所以每次有她出现的地方她总是会很在意，在意到不那么自信。
然而今天却是不一样了，她在对着台下的观众鞠躬之后，便直起了腰，想要找一找能不能看到王舜。
在今天之前她约了他很久了，这场比赛虽然是小比赛，但是这是她升入高中以来的第一场比赛，也会记入学校艺术分评分里的，她当然希望他到场看自己比赛。
只不过在高中之后，她进了艺术班，而他虽然也是在一中，但两人已经不是同一个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