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点亮厨艺的技能,以后可以每天给你弄早餐,你吃腻你妈妈的,可以吃我的,你早上可以省一点儿时间去做别的事情,而且还能吃到爱心早餐,听起来是不是很美妙?”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会成为她的负担的,而是成为她的贴心小棉袄,和她一起共同进步,一起弥补彼此之间不足的地方。我是你的哥哥,但是说到底只是名义上的,我真正想做的,是让你变成我的女朋友,而不是我的妹妹。”
“不要说我疯了,我头脑清晰,思维清楚,完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也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
“所以,你可以再考虑,但是不要考虑这么久,不然你真的要把我折磨疯了。”
白子湛不让她拒绝,一次性将要说的话都说完,说完之后静静地看着她,想要看她的反应。
“……”纪雁时看着他还是不作声,然而心里已经是震撼到无以复加,她不是第一次听别人对她表白,王舜明里暗里对她表示了很多次,但是都被她一口拒绝,要么就是直接回避。
可是白子湛是不一样的,这次真的是不一样,撇开他们两人之间尴尬的身份不说,他几乎断绝了她所有的后路,让她根本无法拒绝或回避。
他的掌心灼烫了她的脸,昂着头的时间长了,脖颈也有些僵硬,她微微垂下了眼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情绪汹涌来得猝不及防,纪雁时一时之间也思考不了,只能愣愣地看着少年白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
“算了。”白子湛见她还是逃避,也不想逼得她太急,反正她就坐在自己旁边,周末也能回来了,随时都可以撩她。
他放开了她,动作起承间拉动他手臂的肌肉,让他的手臂愈加钻心地痛。
这回估计是伤得不轻了,白子湛心里想。
……就算了?纪雁时更加呆了,这么声势浩大旷日持久的一次表白,说完就算了?
他不需要她的回应了?那这算什么?
她之前的纠结是全都做了无用功吗?
她感觉自己更加泄气了。
“走了,回去了。夜深了。”白子湛说道,真的没再提刚刚的事情了。
“哦。”纪雁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只得跟在他后面,和他走一路。
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沉默,白子湛也很不喜欢这样的沉默,可是吧他没办法,也只能这样子了。
也是怪自己太急躁了。时机不对。以至于弄巧成拙。
可是现在不说那什么时候说,真的等她完全接受了他们是兄妹的设定再说吗?那时候就真的是迟了。
他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她跟着自己一起沉沦,别人他管不了,感情从来都是自私的事情,他这一生可能就自私一回。
这片草地上流萤实在是多,但是纪雁时已经没有了要去观赏的心情,心中有些懊恼,又有些不自在,好像是一只得不到眼前小鱼的猫儿,挠心挠肺的不舒服。
偏偏她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说不了,头脑混乱,各种想法交织在脑海中,几至让她短路。
她有些不知所措,明明不需要被逼着去回应一些什么,他也给她足够的空间,可是她还是觉得不知所措。
那种感觉该怎么说呢,就像是……你明明站在悬崖边上,前进一步你能拥抱大地的虚无,你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悬崖下的美景让你窒息,有人引诱着你去拥有,你也差点要动摇自己的意志了。
然而……在你快要作出决定的那个瞬间,身后的推力却突然消失,她又重新回到现实。
她的哥哥……大概是太喜欢了她了吧?以至于放弃了最直接也最强势的武器,转而采取比较温和的措施。
可是他却不知道,在她犹豫的时候,她需要别人狠狠推一把,她才会想着继续前进。
不顾一切地,继续前进。
只是现在也不再需要了,她没回应一些什么,他也不必对她承诺一些什么。
一切都变回从前,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但是都变了。
“雁雁。”白子湛突然在她前面停下,纪雁时还在想着事情,猝不及防地撞到他身上,她捂住鼻子硬是没叫出声来。
“不要以为我放弃了,其实我没有。”白子湛转过头来对她说,看到她的鼻子都撞红了,严肃的语气又忍不住松了松,伸手也帮她揉了揉,“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你突然间停下来,我才是受害者。”纪雁时忍不住瞪他一眼。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该打。”说着执起她的手往自己的手背上打了一下。
“喂,你幼稚不幼稚,怎么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不一样啊……”而且他还是她的哥哥。
纪雁时看了一眼他的手背,都变红了,没好气地说道。
“小乖妹妹,我还有很多面是你意想不到的,来日方长,你可以好好了解。”白子湛笑着说道。
“……”纪雁时忽而觉得他腹黑得像狐狸,她永远捉摸不住他的情绪。
他送她回了家之后,又打了电话问郑南渊出不出来,郑南渊这个嘴贱的,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湛哥哥,约会完了吗?”
白子湛在那边靠着自己的山地自行车上,看着纪雁时二楼房间的窗户亮灯了,这才吐出一个烟圈,声音低沉,“阿渊,我的手受伤了。”
“手……受伤了?卧槽——不是吧,这么激烈?”郑南渊在那边不知道想到了一些什么,语气激动起来,“阿湛,你对你同桌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居然把手给弄残了?”
“你究竟想到哪里去了?”白子湛突然觉得心很累,也没心情和他开玩笑,“我表白失败了,之前还带着她摔了一跤,右手手肘肿了,你赶紧买点膏药跌打酒什么的出来为我揉一揉。”
“马丹,大少爷真的当我是跑腿对吧?”郑南渊骂骂咧咧的,直觉自家兄弟摊上了大事,连带心情都不太好,虽然嘴里骂着,但还是多口加了一句,“要不要我再买一打啤酒来?”
“呵。你是抖M吗?”白子湛在那边损了他一句。
“马丹爱喝不喝!”郑南渊说着便挂掉了电话,又从家里出来,路过客厅的时候妈妈问他去哪里,他也来不及回答,穿上鞋子便走。
两人还是在老地方见面。
就是在开学前遇到纪雁时的球场上,不过太晚了都没有来打球了。
操场的大灯还在开着,高瓦数的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痛,也照清楚了白子湛被撞的伤口。
“我勒个去,这也肿得太夸张了吧?你他妈的周末两天还有比赛,这怎么打?”郑南渊拿着跌打酒帮他揉,边揉边骂。
“这不就是让你帮我揉一下去淤血吗?别那么多废话好不好?”白子湛心情烦躁,又点燃了一根烟抽上,烟雾弥漫,衬得他的五官并不清晰。
甚至是有些落拓。
“喂,你和她小雁雁究竟是什么情况?真不鸟你了?还是她早就有男朋友了?王舜还是那个顾凯什么的。”郑南渊碰了碰他的肩膀,八卦问道。
“没有不鸟我,我点到即止,她没答应也没拒绝。”白子湛回忆当时的情况,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轻易放过她。
都怪自己一时心软了。哎。
见不得她流泪。一流泪他就不知所措,直接弃械投降。
不过现阶段,他倒是不想告诉郑南渊他们是兄妹这件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个人来烦他。
所以只是用很寻常的口吻对他说。
“那怎么办?我觉得尴尬死了,妈的你这个和表白失败没什么两样了,还坐在一起,要不我和你换个位置先缓一下?”郑南渊给出建议。
“去死,谁要和你换座位?”白子湛一动右手,痛意再次涌上,痛得他皱了皱眉,觉得自己这次简直是亏大了。
“你怎么伤的手啊,表个白还把手给弄伤了?也是服气了。”郑南渊持续吐槽。
“我带她去了个地方,她害羞不肯听我说,走了几步被绊倒,差点滚到下面河道里去,我护住了她,大概是不小心撞到了石头上吧。”
“该!让你耍帅。”
“老子心情不好,少惹我。”白子湛单手抄起一罐啤酒,让郑南渊帮忙拔一下盖子,泡沫顿时渗了出来,他看着那些泡沫蒸腾喧闹,直至安静了下来才仰头喝了一口。
冰冻的啤酒入喉,带走了身上的些许燥热,郑南渊帮他揉完跌打酒了,去洗了手然后回来,也抄起一罐啤酒开了盖子喝了起来。
“阿湛,我其实觉得你错过了一个在她面前刷好感的机会。”郑南渊突然感叹道。
白子湛没做声,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的手是为了她而受伤的,肯定要让她知道,让她内疚然后博取她的同情啊,现在让我出来帮你揉,三更半夜的,搞得我像个GAY一样。”
“……最后一句话你不说没有人说你是哑的。”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用不用这么较真。”
“我总觉得最近诸事不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白子湛枕着没受伤的胳膊躺了下来,看着漆黑的天空,漫无目的地胡侃。
“我认识个亲戚,叫楚茨,专门为人开光转运的,要不你去求一个?”
“你什么时候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啊……”
“诶,阿渊。”
“怎么了忧郁小王子?”
“没什么了,跳大神小公子……”
“……”
-
第二天照常上课。
白子湛还是雷打不动地给纪雁时带早餐和补汤来,他的右手肿得有些厉害,不想被纪雁时发现,还是戴上了护腕。
郑南渊早上看见他一直损他,“啧啧,出息啊!昨晚都闹得这么不愉快了,还屁颠屁颠地贴人家的热屁股,你行啊你湛哥哥。”
“关你屁事。”白子湛直接爆粗。
“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卧槽阿湛一大早的就戴上了护腕,是准备去训练吗?老子太感动了!”陆麟也跟了上来,看到白子湛右手戴了黑色护腕,自动脑补了一出大戏。
“呵,陆麟你想多了,他的手受伤了,打比赛的时候你也太旨意他了,免得空欢喜一场。”郑南渊在旁边戳破了陆麟的幻想。
“不会吧?和纪雁时那头小绵羊在一起还能受伤的?你是调戏人家不成,然后被她给伤了?”
“你们有毒吧,她昨晚都要被我调戏才好说啊……”
……
少年肆无忌惮的嬉闹声从身侧传来,田恬一个人走在校道上,他们具体说了一些什么她其实没多大听清,就是少年受了伤的事情清晰传入她的耳中。
她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想要叫住白子湛,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是什么身份啊,叫住他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呢。
还是偷偷地给他送点伤药更好了。
白子湛回到教室的时候,纪雁时还没有回来,座位里空荡荡的,一尘不染。
手肘上的伤他不想让她看见,但偏偏他坐她左手边,他的右手正对着她,想要不被她发现都难。
不过他戴了护腕,她应该不会发现吧。
转头对林宥和郭悦说道:“不要在她面前提我的手受了伤的事情。”
林宥和郭悦对视了一眼,其实有些不解,但还是笑着答应了下来,笑容暧昧,“这么好一个表现你英雄救美的机会你怎么不用?”
“没必要让她担心了。”白子湛破天荒回答了一句,然后就转过头去了。
纪雁时姗姗来迟,看到自己的桌面上依然放着一盒早餐,还有那个熟悉的银灰色保温瓶,肩膀又要塌下来,她在座位之间的过道罅隙间站了好一会儿,从身后看着那个瘦高的少年,看到他头上的呆毛又有要翘起来的迹象,不自觉笑了笑,目光落到他的右手,看到他戴了护腕,赫然想起周末快到了。
回到座位上坐下,白子湛也没有转头看她,只是收好了手机,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数学篇来做,那认真的模样儿让人不敢去打搅。
林宥和郭悦在他身后看着他这副失常的模样儿还真是吓了一跳,他们和他做了这么久的同学,从初中到高中,从来都没看过他主动刷题的,今天这是转死性吗?居然真的认认真真地做题?
“湛哥,怎么突然想起做题目了?”郭悦实在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想做就做了,哪来这么多为什么。”白子湛没有转过头去,回答的罅隙间又勾选了一个答案,好像不用想那般。
纪雁时本来也想拿出同一本练习册来做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在刷这本,又不好意思拿出来了,唯有拿了本物理练习册来做。
整个早上他们说过的话不超过5句,纪雁时看到桌面上的早餐始终是不好直接吃,想要让他以后不要再给她带早餐和补汤了,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周末她和妈妈可能回他家了,说来也是多余。
只得憋着,但是憋得也是难受。
“这是你给我带的早餐吗?”纪雁时还是受不过良心的谴责,轻声问道。
白子湛还在刷题,鼻尖顿了顿,笑着侧头看向她,那眼里的意思好像在说“这不是废话吗”?
“明天……”
“明天你想吃什么?”白子湛截断她的话问道。
“……”纪雁时看着他不说话了,她这次觉得自己好像遇上了一块铁板,这块铁板还是百毒不侵的。
只能转过头去继续吃早餐,眼角余光始终看到他右手手肘上黑色的护腕,再次问道:“你要去训练了?”
“嗯。”白子湛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肘,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中。
纪雁时彻底没话和他说了,也不好打扰他刷题,课间10分钟的时间她太困了,昨晚失眠了一整晚,又哭过,早上起来眼睛还是肿的,冷敷了一下才好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