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饰得病,只为了增加她自杀给人带来的震撼,借此逼迫林凝帮她完成复仇,这是一个怎样的母亲啊!
林迪很维护林夫人的模样,“我妈都死了,你还造谣,不怕下地狱吗!”
白果嘴硬地狠,她从不肯落人下风,“是不是造谣,去问一下陈医生不就知道了?你真是不孝,连自己妈妈身患绝症都不知道,有精力诅咒我,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你家人。”
林凝猛得抬头来,想要问清楚,却只看到白果和周嘉遇离开的背影,她嘴唇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喊出口。
他们走后,林迪暂时把林夫人的事情放在脑后,更关心白果是否会遭到报应,“姐,你说的白果害死周嘉遇的事儿是真的?快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儿?”
林凝没有理他。
谁都知道林凝性子实在,不会凭空捏造谎话抹黑别人,林迪更是相信林凝,想起周嘉遇走的时候还跟白果手牵手,他忍不住嘲讽,“白果把他爹妈都害死了,他还护着她呢?亏你们还总说他孝顺,这特么叫孝顺?要搁我身上,谁要是动我爹妈一根头发,我就跟谁拼命!”
“你少说两句。”林董事长打断林迪的话,往林凝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让他再说话,没看到凝凝都愧疚得不行了么。
顿了顿,他又加了句,“他俩算是完了,没可能在一块儿了。”
林迪用嘴型对林董事长说,“真的?”没发出声音。
林董点了点头。
林迪有种大仇得报地喜悦,妈总算是没白死。
林凝一声不吭回了房,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怎么都没想到,自个儿竟然亲手拆散了周嘉遇和白果。
她太了解周嘉遇了,要是他真得不介意,就会当场质问白果原因,然后冷言冷语别扭一段,等白果哄一哄这事儿就过去了。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带着白果离开,那明显是心里这道坎儿过不去,给她暂时留个面子,真出了门,怕就不是这样了……
林凝不想这样,真不想。可她满脑子都是林夫人自杀前跟她聊天时说得话,那是她出生以来,母女两个第一次谈心事,林夫人说,“妈妈要强了一辈子,载在林董事长手里没办法,他到底是我孩子的爹。可是栽到白果母女身上我真是不甘心,白果她娘抢我男人,白果来抢我给女儿准备的人,这事儿我跟他们没完!早前我没防备,让她娘挖墙脚成功了,十多年以后白果再卷土重来,这次我就是豁出去命不要,也不能让她如愿!白果不是想跟周嘉遇一起吗?她做梦!”
当时林凝想要劝林夫人想开点,林夫人又气又无奈,“胳膊肘往哪儿拐呢?你就是太单纯,你放过人家,人家会放过你吗?凝凝,你这么单纯,要是没有了妈妈,你可怎么活呀。”
林凝永远不会忘记林夫人轻轻拍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凝凝,妈妈大不了豁出去命不要,也不能让白果把周嘉遇从你手里抢走。”
那时林凝还没明白林夫人的意思,直到林夫人死后她才反应过来,林夫人这是拿命再逼她跟白果作对啊……
“妈,就这一回,我只做着一回,以后不管他们怎么样,我绝不会去挑拨了。”林凝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接受不了自己作恶的事实,也不能理解林夫人的所作所为,“妈,你这是为什么啊……”
但已经没有人可以回答她了。
——
一路无言。
周嘉遇把白果送到小区楼下,把车开进停车场,熄了火,开了窗户,这才终于看向白果,没了看笑话的外人,他揭去了伪装,眉眼里皆是疲倦,嗓子发哑,声音有些粗粝,“把当时的情况,一字一句给我说清楚。”
白果老老实实全说了。
周嘉遇沉默了片刻,笑了,笑得似乎很开心,带出了少量眼泪,晶莹的液体倔强地在眼眶内打转,没流下,给带了回去,“白果,你可真会骗人啊。”
白果没说话,心疼地看着他,此刻她的巧言善辩一点用处都没有,说什么都显得那么无力,她想要去拥抱他,手才刚伸过去,就被他打掉。
“这事儿是谁都行,可为什么偏偏是你?”周嘉遇捏着她的下巴,脸上有怒气闪现,他的脸贴近她的,鼻子挨着鼻子,是往日里亲昵的姿态,眼神却冰如寒铁,再没有一点温情,“啊?你告诉我,为什么是你?你用哪双手贴得传单,怎么就那么欠儿呢?”
白果的下巴被捏得生疼,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他相当用力,很快在他手指下的皮肤出现红色的伤痕,像极了吻痕,他眯了眯眼,她皮肤薄,他同她亲热时,总是稍不注意就会留下些暧昧的吻痕,白果总会娇嗲地抱怨,“轻一点儿,要好久才能下去呢。”
确实是爱过的。
周嘉遇松开她,手指离开她下巴的一瞬间,他用指腹轻柔地摩挲了下她的肌肤,有留恋与告别的意思,只一秒就彻底松开,声音毫不留情,“下车!”
白果不想,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次下了车,跟他就没可能了,“阿遇,我……”
周嘉遇暴躁地砸了下方向盘,“我让你下车!”
白果眼瞅着一向冷静的周嘉遇有暴走倾向,即心疼又无可奈何,两个人的状态都不适合谈心,她只得暂时让步,“你先冷静冷静,我明天再来找你。”
白果前脚下车,周嘉遇立即就带上车门,不带一点儿墨迹地绝尘而去。
一个人想要消失有多简单?
只需要关掉手机,换个住处,就能很好地隐匿踪迹。
白果已经有足足两个月没能见到周嘉遇,她用过很多方法去找他,甚至蹲他学院门口,从早蹲到晚,最长时间长达四十多个小时没动地方,依旧没能看到他,他有意逃避她,想要从她视线里消失,太简单了。
她没有放弃,追了他十多年,这两个月算什么,总有他能想开的时候。她等啊等,等到了白母的电话,她没有把她和周嘉遇的事情告诉家里,但白母的疑问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果儿,你跟阿遇什么情况,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啊。”白果没有跟白母说实话的意思,没多大用,白母知道了也只会白担心,除非周嘉遇自个儿想通,没谁能劝得动他。
白母更困惑了,“那我怎么听说阿遇要出国啊?”
白果惊恐极了,“什么?”
白母一听就急了,“你还不知道?他手续都办下来了,我碰到周老爷子家里的保姆了,她跟我说的,说是阿遇今天的飞机。你赶紧问问啊,什么情况啊这是?都男女朋友呢,他做这么重大的决定怎么都不跟你说一声的啊,这孩子,真是……”
白果头一次很没礼貌地打断她的话,“哪个机场?”
白母意识到事情没她想得那么简单,也跟着紧张起来,“我问问啊,问好了给你回过去。”
——
机场。
白果没能打听到具体登机时间,只得在机场入口处干巴巴地等,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总算等到了他。
他提着黑色的行李箱,不徐不缓地行进,因为个子高,人群里很出众,她不费什么力气就寻到了他。
他瘦了许多,脸部轮廓更加分明,男生的青涩渐渐淡去,男人味儿开始显现,他也看到了她,停住了脚步。
她飞快跑过去,怕他要走,伸手抓住了他的行李箱提杆,“周嘉遇!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周嘉遇不动声色地盯着白果,女孩儿脸色不是很好,眼部下方有明显的的黑眼圈,眼神依旧明亮却不怎么有光彩,她过得不太好。
周嘉遇最近每夜都会梦到被绑的事儿,绑匪窝就像个老鼠洞,里面黑漆漆地,加上过于害怕,导致他对白果母亲救他的画面早已记不太清,不然不至于被解救后在家休养半个月后见了林夫人都没发现她并不是救他的人,但他们相依为命的感觉却异常清晰,那个柔弱地女人用她瘦弱的身躯为他挡下了多少伤害,他无法回报。
周嘉遇闭了闭眼,恩是恩,怨是怨,恩怨纠缠却并不能相抵,纵然两个月没见,再见她时,他依旧控制不好情绪,“白果,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谈爱或恨似乎都不太合适,不见面反而对大家都好。”
白果不想让他走,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个相伴一生的人,彼此参与对方所有的经历,不分开,一直一直在一起,她接受不了他的离开,“有问题我们可以解决问题,时间可以治愈一切的,我愿意用我的一辈子来弥补,请你给我个机会。”
“你不在时,我还能记你一点好。你一出现,我恨不得掐死你!白果,放手吧!你的纠缠只会让我对的厌恶变本加厉,交给时间吧,或许多年的以后,我们还有释怀的可能。但你执意纠缠,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周嘉遇不愿意想她,更不愿去想两个人以后的可能,父母死得那么冤,他没办法向从前那么坦然去面对她。
白果眼泪流下来,她知道自己错了,很早就知道,她尽自己所能却依旧不能弥补所犯过错,她无力地求他,姿态放得极地,一点都没有往常的高傲,“周嘉遇,不要离开我好吗?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非常爱你。我曾说过,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只要你留下来,我们一起挣扎慢慢解决,多大的困难我都不怕,只求你不要离开。”
周嘉遇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推开她,继续往前走。
白果心都凉透了,兜兜转转,他们竟然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她知道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没在一起的可能,如今她姿态已经放到最低,却依旧留不住他,她很清楚自己的脾气,让自己低到尘埃这种事儿,她只能做一回,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呢喃着,“你要是离开,我们就再没可能了!”
声音不大,刚好够他听见。
周嘉遇稳固的步伐猛地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进入都市部分啦!
制服诱惑开启中……
最后,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029章
周嘉遇大步流星走来, 伸手将白果揽进自己怀里,白果双手抚上他的背, 俩人拥抱得格外用力且认真,周嘉遇身材较高, 需要微微驮点背低着头才可以将脸靠近她的,他闭着眼,口鼻间充斥着她身上的味道, 有淡淡的玫瑰清香。
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拥抱时, 她自信地靠在他怀里,“我身上香不香?”
他看着她嘚瑟的模样总忍不住调侃她,“整天泡花瓣沐浴,腌十多年了能不入味吗?”
曾以为可以相伴地老天荒, 结果转眼间就要劳燕分飞。
他最后用力抱了她一下, 而后松开,转身,大步离开, 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任何留恋。
白果看着他决绝的背影, 力气一点点在流失,她几乎是用吼地,“欠周家的命,我还你,我还给你还不行吗!”
他听到了。
他没有回头。
她眼睁睁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她颓然地站起, 犯了错就得承担责任,她只是没想到他连她偿还的机会都没给,她喃喃自言自语,“我还你,还你!”
——
七年后。
七年,足够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比如,曾被不少女孩儿嫌弃娘里娘气的沈云舟以硬汉形象走红,一跃成为当红小鲜肉,大受女士欢迎。
比如,大众的审美发生了不少改变,白果从中受益极大,从前不少人认为她是个假小子,如今竟成了人们口中拥有一张高级脸的性冷淡风大美人。
白果还不太适应大美女的身份,所以当第一个来复查包|皮恢复情况的病人因为她而产生情|欲,导致伤口破裂大出血时,她比病人还诧异。
虽说病人此时痛得死去活来,没空想入非非,但赵医生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劝她,“你先出去吧白医生。”
“……”白果闻言很给面子的出了手术室,觉得稀奇又有趣,原来当美女颠倒众生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可是当血崩事件接二连三的发生时,就只剩下烦恼了。
大部分病人都觉得丢人,等伤口缝合好后就灰溜溜走人,但也有那么一两个想借机闹事妄想从医院身上讹点钱的。
白果看着患者的家人气势汹汹地挤到他们科室的时候心里一惊,可是仔细一看,他们脸上并没有多少怒气,有几个沉不住气儿的把心事都写在脸上,眼底嘴角都挂着有钱可捞的喜悦,明晃晃挂着讹钱俩字,她就不怎么害怕了,不是为了打她来得就行。
他们医院不是主要做男科的,男科是医院里最小的科室,总共就她和赵医生两个主治大夫,还有一个实习的小陈,小陈媳妇孩子快生了,他请了几天假,而赵医生正好去上厕所,这会儿就只有她一个在。
白果不想激怒她们,佯装看不出他们是搞医闹的,“看病排队,不看病就出去,别这么多人都跟这儿挤着,一个个儿来。”
一边说,一边抬手伸向电话,想给警卫室打电话。
对方还挺精,夺过电话放到一旁,看着就她一个女医生,觉得自己人多有胜算,扯着嗓子跟她嚷嚷,“我儿子伤口本来愈合得挺好,往你们医院复查了一遍结果一下子回到刚做完手术的时候了,你们得陪他损失费!”
白果对他们耍无赖的行为没什么好感,“咱合同上可写得清楚,他因为自身原因导致的,医院不负责任。”
不同于普通女孩儿的柔美平和,她面部线条相对明朗,五官相对较散,扁而淡地分布在脸上,和谐又清冷。加上她瘦而高,骨架轮廓明显,气质格外坚毅,她又是冷艳的长相,让人有距离感。
看上去很不好招惹的样子。
患者家属想撒泼一时没敢下手,摸不清她的来路,看她冷冷清清挺有气质的,不像是普通家境的人家,因此只是耍耍嘴皮子功夫,“怎么就自身原因了?他在家好好的,一到医院就被你弄硬,就是你的责任!你看看你长那么漂亮来当什么男科医生,不是有意祸害男病人吗?”
没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美。
被人夸漂亮,虽然时机不对,但白果心里还是默默小开心了一下。
赵医生正好赶回来,看见这阵仗隐约觉得不妙,想转身走可是白果已经看到他了,美人面前,男子汉的尊严不能丢,他硬着头皮挤过人群走到白果旁边,不想惹事儿,于是话语说得轻柔,免得惹怒他们,万一挨打多没面子,“这是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