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人回话,高安阳也在一旁也都听着,心里一喜,想着总算今日没白来。
陪着王妃心不在焉吃了一顿中饭。
饭后漱了口用了茶。
俞婉秋如何看不出高安阳的心思,看她那样子今天是不见得儿子是不罢休了。
也懒得看她在眼前晃,懒懒开口道:“我倒是有些乏了,不如让丫鬟领着郡主在府里四处逛逛如何?”
高安阳忽略掉这话里别的意思,满口应了,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去见卢景程,若是在王妃面前,怕也难跟卢景程说上两句话。
然高安阳身后的几个丫鬟却都满脸尴尬,觉得很丢人。
郡主自己主动上门就落了下乘,方才还话里话外还提起周公子,实在不妥至极,听到周公子不在又硬是在这里磨蹭了半天。
王妃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人家都劳累疲乏了,你还在这呆着不肯走,这不就是指郡主没眼色教养不好么。
偏偏她们郡主还跟听不懂一样,真的就退下,让人领着她去逛园子。
不对,哪里是逛园子,分明是为了去见周公子。
这目的太明显了些,几个丫鬟臊得慌,然而没办法,只能紧跟着高安阳。
而高安阳就真不知道这些吗?
怎么会呢,只是她压根不在乎。
那些丫鬟心里再怎么觉得她没规律可是还不是一句话不敢说。且自己早晚都要嫁到镇南王府来,她们就更不敢得罪了?
几个下人而已高安阳没看在眼里,也不怕传出什么她不好的话。
因为那些人没那个胆子。
然而,高安阳没有想到,后面的事情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确实如她所愿,她见到了卢景程,她顾不上旁的,直接让身后的丫鬟都退下。
原本是想跟卢景程说说二皇子的事,让他远离二皇子,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开口,卢景程反而先说话了。
“高郡主这是何意?”
听听着称呼,就能知道他多疏离高安阳。别人都称她安阳郡主,偏偏他就叫高郡主。
高安阳绷着一想不太好看的脸,道:“景程哥哥何必这么见外,叫我安阳即可。”
卢景程面无表情,“还望郡主自重。”
“你未免过分了!”高安阳彻底黑了脸。
卢景程半垂着眼皮,道:“郡主若无其他事,恕我无法奉陪。”说完抬脚就走。
高安阳一下子跑过去,拉住对方的手,“我话还没说话,你急什么!”
卢景程皱了皱眉,停住,一面拂开对方在抓着他衣服的手。
高安阳现在也不急着跟他培养什么感情了,索性他正妻的位置只能是自己,这就够了。
于是,她抬着下巴,略有些矜骄道:“我过来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你最好别和二皇子走的太近,时局瞬息万变,谁又能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呢?别到时候好处没捞着反惹一身骚就不好了,景程哥哥说是不是?”
她嘴里虽这样说,眼神中分明透露一些得意之色。
别人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可是她却知道!
她就是和所有人都不同,因为她受上天宠爱!
卢景程把高安阳的神色尽收眼底,眼神闪烁了几下,然后归于平静。
“二皇子?”他眼睛盯着高安阳反问。
高安阳眼底有几分不自在,又有几分不屑,却不得不改口:“是太子。”
卢景程似看够了热闹,过了半晌,才轻描淡写道:“在下的事,似乎还轮不到郡主来操心,郡主管的太宽。”
这次,真的不管高安阳气成了什么样子。
卢景程毫不在意,转身,云淡风轻地离开了。
第一百零九章
高安阳就直接懵在了原地。
好半天没回过神。
待反应过来后,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好心好意来提醒对方不要卷入没前途的二皇子, 结果呢, 卢景程就这么对她?
这辈子乃至上辈子, 高安阳都没受到过这么直白的羞辱。
上辈子, 二皇子死后,五皇子妃打着探望她的名头, 明着安慰暗着戳她的心肺子, 句句带刺, 那话都没卢景程现在这话来得让人羞愤欲死!
高安阳忍得牙齿打颤, 才忍着没立马冲到俞婉秋面前, 让她给自己一个说法,让卢景程给自己赔罪!
然而她却也不再会去向对方辞行,遣了个丫鬟过去说一声, 自己则气呼呼直接离开了。
俞婉秋收到消息后,说一句知道了,打发丫鬟离开。
随后就叫人进来询问, 问发生了什么事。
下人就把那事儿给说了。
当时虽然没人听到郡主同大少爷说了什么,不过就安阳郡主拦着少爷, 还把伺候的下人都赶到一边这做派, 就叫人瞧不上眼。
俞婉秋抚了抚额, 有些头疼,“好了, 这事莫要再说, 嬷嬷你去给那些人提醒两句。”
她身边一位嬷嬷连忙应下来, 又给王妃揉太阳穴,让王妃很不必操心太多,说少爷素来是个心里又章程的人,定不会出什么岔子。
这倒是,自家儿子从来没让俞婉秋有过一点操心的地方,性格稳重又克制,学问出挑,真没一处不好的地方。这样一想,俞婉秋心里才舒坦了些。
王妃吩咐下去,自然是没人再敢议论什么。
*
入夜,卢景程悄悄去了太子府邸,由太子身边的随从引着去了书房。
此时,已经是太子了的周礼璋正坐在椅子上,旁边一个小厮正端着托盘往往外走,上面放着一个空碗。
太子笑道:“景程过来了,快来坐。”他气息有些弱,脸色也较为苍白。
卢景程连忙问:“太子感觉如何?可好了些?”
太子点点头,“好多了,景程不必担心,只是那药药性有些烈,刚服用完半个时辰内略痛苦些罢,现下已无大碍。说来还是全靠你,否则,我这条命还不知什么时候就突然没了。”他声音里有痛恨又有些庆幸。
最后终于归于平静。
这是太子心里话,若不是卢景程提醒,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身体早已中了招。可恨他身边最信任的姑姑,从小伺候着他长大,还是母妃给的,原以为是最能放心的人却不料竟是潜藏在暗处的一条毒蛇!
然而他的根骨到底还是毁了,私下请了名医来看,翻了许多典籍才找到一个法子,暗着药方抓药煎来吃,过程却很是痛苦,没别的法子缓解,只能靠毅力干熬着,熬过去,就捡回一条命。然虽说是命保住了,却依旧于寿数有碍,服用了太长时间那东西,恐怕得少十年阳寿。
这大夫是民间找来的神医,医术十分了得,说话亦直得很,不像太医院里的太医,言辞间惯是掩掩藏藏,顾虑很多。
太子手指关节捏的卡卡作响,知道这事时,他怎么能不震惊不愤怒。
堂堂一个皇子,身子被下了东西十来年毒药,可是这么多年诊平安脉,竟无一位太医看出,何其讽刺!
冷静下来后,太子也看开了,寿数有损总比失了性命要好。
不过,这个仇,他却一定要报!
这一切,还要感谢卢景程,多亏了他,不然,自己可没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太子对卢景程很感激,态度非常好。
不过目下,明面上他们不好过多来往,免得被有心之人抓到加以利用。
还有一个疗程,太子身上的毒就可以除净。这点苦头不算什么,现在太子心中有一股极强的情绪在激励着他,别人越是想让他去死,他越是要活的好好的,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将害他的人打入谷底,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太子不必再说此种话,我既有缘知晓此时,自不会隐瞒着不告。”
太子再一次庆幸自己运道不错,不然怎么得到卢景程这种能人投靠于他。
不仅救了一条命,且这人极为聪明,揣摩圣意也是一等一,多次提醒自己。
看看,他想了多少年的太子之位,之前皇上从来不松口,甚至不喜大臣提起立太子之事。然,卢景程那日告诉他不出几日皇上必立殿下为太子,刚开始太子还不相信,现在,却只剩下满心满眼的佩服。
以至于如今越发信赖他,有了问题都要先找卢景程分析分析。
对于卢景程突然位什么向他示好,太子问过,卢景程也对他直言,说只要他以后答应他一件事。
太子问他是什么事。
卢景程说他家中已有恩爱的妻子,不能再娶别的女人,还望太子以后能满足他这个心愿。
太子听闻,当时就答应了他,承诺他必定替他解除婚约。
赐婚这件事从头到尾太子都知情。
他知道是高安阳自己想要嫁给卢景程,然后找了自己母亲常宁长公主进宫说和。皇上自来优待自己这位长姐,是以也不顾卢景程已经成过婚,先是强行将他夫人弄去了道观,过了月余就直接赐婚。
连周成骁几次进宫面圣,皇上干脆直接避而不见。
太子心中何尝不感慨,这事他父皇做得不地道。
更别说,在这之前,他还对安阳郡主存了几分心思,太子很确信,高安阳未必对自己全然无意,不然以前也不能跟他那般亲近。
只是今年她才突然变了,进宫来从不主动找自己,就是无意碰到了,也是离得远远的,神情言语疏离得很,不见以前的亲昵。
皇家人没有哪个是不骄傲的,太子亦然,高安阳那番做派,他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如何不知晓?
遂迅速抽离情感,既然对方不愿牵扯,他没必要热脸贴过去。
只是心底到底有几分不能释怀,于是边去问自己母妃,才得知高安阳看上了别人。
而卢景程这时候过来,就是告诉太子今日遇见高安阳的事。
言及安阳郡主似乎对有些还未发生的事很是笃定。
“殿下有没有怀疑过,高郡主是不是知道了皇上和殿下身体的事?”
“什么?”太子一惊,“怎么可能!”
然而话一出口他就滞了一下,沉默了。
为什么不可能,连卢景程都能知道了,高安阳或许从别处知道了这件事也并不奇怪是吗。
太子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片刻后,卢景程道:“殿下或许可以一试?”
太子问:“如何试?”
卢景程便靠近了,附在太子耳旁说了几句话。
太子听完略一沉吟,然后点点头。
之后两人又讨论了些别是事,半个时辰后才悄然离去。
卢景程说的法子也简单,只要把安阳郡主请到宫中,只让太子配合着突然晕倒,观其言形,让荣妃娘娘一试即可。
太子果真照卢景程说的做,待高安阳去了荣妃宫中请安,他适时突然晕倒。
果真,高安阳眼中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也无甚担心。她嘴里呵斥着宫女去叫太医,眼底却平静得像是知道他其实是个必死之人一样。
荣妃在宫中沉浮数十载,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高安阳这样不正常的反应几乎第一眼就被她发现。
心中气得厉害,却也装作看不出,冷眼瞧着高安阳这虚伪的做派。
只等太医一来,说太子身体是劳累所致,休息调养两天即可。
高安阳也没什么别的表情,口头关心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那日之后,太子心里对高安阳的最后一丝情谊也彻底消失。
难怪她突然疏远自己,难怪她让父皇给她指婚。
却原来是知道了自己深中奇毒命不久矣。
旁的太子不怪她,但为何她知道这事就不能来提醒自己一句?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就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
太子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果真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女人心。
又过些日子,承乾宫内,皇上正批阅奏折时,突然再次晕倒。
皇宫里又是一片大乱!
几位御医一同会诊,冷汗直流。
十几几日后,帝王才清醒过来,然而身体精力已是大为不济。
奉皇上口谕,令太子代为掌管监督朝政。
*
而这一切,远离京城,待在太元观的姜彤应该是一点不知道的。
她遵循卢景程的话,没闹什么幺蛾子,经书都抄的少了,大部分时间看顾着八月,毕竟全交给几个丫头也不放心。
没想到,有她们里还真出了一点事,并且是针对姜彤来的。
那日太元观来了一伙香客,看模样不像是附近村子的村民,因为姜彤提前打过预防针,慧儿她们就格外留心些。
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来的人一共有五个,其中两位壮硕的老妈妈,被掩护着,就溜到了姜彤院子旁,八月正在院子里踢球玩,一不小心把球踢了出去,就自己跑出去捡。
没想到,霎时,从墙角边飞快蹿出一个人性,一把抱起孩子就跑。
喜儿慧儿几个吓坏了,赶紧大叫着追去!
然那一伙而来的几个粗壮婆子拦着她们。
喜儿厉声叫着救命,那边八月也哭了起来。
幸好姜彤正从那观主那里过来,和那婆子碰了个正着。
心头大怒,一下子从脚踝处抽出一把匕首,冲上去,毫不留情用力往人手臂上划了两刀,把八月救下来,又冲她侧腰再补一刀。
那婆子没了反抗的余力,倒在地上哇哇叫。
第一百一十章
这包藏祸心的婆子被姜彤不留手划了两刀,手臂手肘开了长长的口子, 血淋淋的, 还在滴答答往外淌血, 那婆子一边按着自己伤口一边在地上打滚。
其他几个打掩护, 见抢八月的这人被逮住,竟一下子慌了起来,被后面冲过来的阿贵元宝制服住。
姜彤整个脸色都是黑的, 冷若冰霜。刺那两下消不了气,于是又上前狠狠踢补了两脚。
她抱着被吓坏了的八月,挥手让阿贵将里人绑起来,送去后院的柴房关起来!
旁边还有几个道姑, 似乎也都吓坏了,连忙跑走,注备去告诉馆主师伯她们。
姜彤管不了别人, 只知道这些人既然是针对自己来的,现在被自己抓住, 她肯定要自己处理, 所以才会让阿贵将人压去自己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