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芳说着，写下地址给蒋玉文，然后带着胡老师去了书房。
*
出租上，孟勤勤挺不情愿地板着脸。
蒋玉文拉着她的手，轻轻拍她，“你这个孩子就是不懂事，周家在s市也算有点地位的。”
孟勤勤一懵，蒋女士不会真的台言看多，要玩嫁入豪门的戏码吧？
幸好蒋玉文还没那么不靠谱，她继续，“你给寒寒补补课，行不行的，我们给了他们一份情，他们总得记着的。以后等你毕了业，让周叔叔给你活动活动，在大医院找个正经工作，再弄个s市户口……勤勤，你别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现在s市户口多金贵你知道吗？你就是太小，还不懂……”
蒋玉文还在巴拉巴拉说她的算计经，孟勤勤左耳进右耳出，迷迷糊糊想打瞌睡。
到了万搏，蒋玉文报了张芳和周寒的名字，前台才让她们进去，说周寒在二楼训练室里。
母女两上了二楼，蒋玉文突然肚子疼，她嘱咐孟勤勤在走廊等她，自己去了卫生间。
孟勤勤站在走廊，从玻璃窗看楼下车来车往。
有人走了过来，她回头，见一个人影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是周涵。
他大概刚训练完，头发湿答答的垂着，额前的吸汗带也湿透，t恤被汗水浸透，粘在了身上，勾勒出小腹肌肉的形状。
他可能觉得不舒服，抬手想脱t恤，突然，他动作停了一下，应该是看到孟勤勤了。他放下手，慢慢走过来。
看他的样子，孟勤勤觉得，应该一身的汗臭。不过奇怪，他靠近了，她并不觉得有很难闻的气味，相反，有一股男人特有的气味和淡淡的肥皂味。
他一步步逼近，孟勤勤下意识退一步。
“那个，阿姨让你回去。”
“谁？”
孟勤勤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又重复了一遍，“你妈让你回去。”
他挑一下眉，嗤笑一声，“你又不是我妈。”
言下之意，你管不着。
他说完，绕过孟勤勤走了。
孟勤勤气得变形，开始暴走。刚走两步，砰，撞进一个怀抱里。
对方大概刚洗过澡，有好闻的沐浴露味道。
孟勤勤手忙脚乱爬起来，一个劲道歉。
男人笑了笑，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没关系，你找谁？”
孟勤勤看着他的酒窝，愣了会儿，“啊？我找周寒，不过已经没事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孟勤勤说完，急忙跑了。
拳击俱乐部这种地方，真是跟她十分不对盘，孟勤勤发誓死都不再来这种地方。
孟勤勤气还没消，打开手机，恶狠狠发了条朋友圈——问题学生什么的，真是太不可爱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这种物种！！！
*
吃晚饭的时候，周寒才回来，他拎着包，踢踢踏踏往里走。
路过餐厅，张芳叫住他，“寒寒！”
声音有点大，气压有点低。
周寒顿住，嗯了一声，“我不饿。”然后提起背包搭在肩上，自己上楼去了。
张芳气得脸都青了，但当着蒋玉文母女不好发作，她尴尬地笑笑：“这孩子真是被我惯坏了。”
张芳憋着一口气，吃完饭，随意聊了几句，就上楼给周寒上政治教育课去了。
孟勤勤坐在沙发玩手机，蒋玉文在一边低声教导：“看样子寒寒这个孩子确实不好教，你自己要拿捏分寸，教不了就算了，别受了欺负。虽然妈妈想然后在s市立住脚，但也是舍不得你受委屈的。听见了吗？不行毕业了回我们小县城当医生，也是挺体面的，爸妈守得近，不至于受了委屈。”
孟勤勤心里酸酸的，没应声。蒋玉文戳了戳她，“知道吗，啊？”
“嗯，知道了。”孟勤勤声音低低的。
蒋玉文有一股小市民的算计劲儿，但算来算去，都是为了孟勤勤。跟天下所有父母一样。
孟勤勤心里有点堵，她打开微信刷朋友圈，转移注意力。
她中午发的那条朋友圈，得到了好多赞和评论。
总攻大人：什么样的问题学生？
孟勤勤回复：你恨不得打死他的那种问题学生。
孟勤勤还准备回复其它留言，总攻大人的微信过来了。
总攻大人：孟勤勤，你个王八蛋，欺骗我的感情，出卖我的爱！还有心思发朋友圈，回评论！！
孟勤勤：（黑人问号）
总攻大人：我的绿豆汤呢？三十九度高温，晒得我生无可恋
孟勤勤：我忘了！！！求原谅（大哭）
孟勤勤刚发过去，电话响了，她看一眼来电显示——许达。
她躲回房间接电话。
“我看你是饱暖思淫、欲，住着大别墅，过着奢靡的生活，就忘了我了？”
许达噼里啪啦地吼，委屈得不行。
“我错了还不行，明天，明天一定！”
“你这个无情的女人，为了豪华别墅抛弃我，你已经深深的伤了我的心。”许达适时抽泣两声。
“呃……”孟勤勤扶额，“亲爱的总攻大人，有话好好说行吗？别戏精上身。”
“明天交绿豆汤不杀，再补一顿晚餐当利息。”
“狮子大开口啊，干脆让我养你得了。”
“行，就这么说定了。”
“滚！”
挂了电话，孟勤勤从屋里出来，正看见张芳下楼。
张芳见了她，加快两步过来，“勤勤呀，补课的事我跟寒寒说了。我让他加了你微信，你通过一下，方便安排上课时间。对了，我知道你是乖孩子，不会拒绝，但是如果寒寒太过分了，你一定要跟阿姨说，咱就不教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去，你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啊。”
孟勤勤乖巧的应了一声。
打开微信，果然有一条好友申请，名字叫repeat，验证只有一个字——寒。
孟勤勤撇嘴，通过请求，把备注名改为问题学生。
孟勤勤收了手机，正在思考明天找什么借口去看许达，突然她想起什么，吓了一跳，急忙忙打开手机。
她想起该删了中午那条朋友圈，但已经晚了，朋友圈下，针对她回复的那句“你恨不得打死他的那种问题学生”多了一条留言——
问题学生：你可以试试
第3章
第二天一早，就不见了周寒身影，吃早餐时，蒋玉文忍不住问：“寒寒呢？”
“清早，我就亲自把他送学校去了。”
孟勤勤脑子里立刻冒出古代羁押犯人的画面，忍不住要笑。
“昨天他们班主任来了，说实在不行，就退学。高中也不属于九年义务教育，而且寒寒又是复读，学校开除了他，我们也无话可说。”张芳说着话，让赵姨拿了张试卷出来递给孟勤勤。
“昨天老师拿过来的。”
孟勤勤看了一眼，全是醒目的红叉叉，一百五十分的数学卷，他考了三十四分！
孟勤勤快速看了一下选择题，发觉周寒也是很棒棒的，完美的避过了所有正确答案！孟勤勤哭笑不得，她就是ABCD按着顺序填，也能蒙对几个呀！
孟勤勤想，这样的人如果是她的学生，她要气爆肝！很好，他现在就是她的学生，孟勤勤想哭。
“勤勤你别急，你刚开学，先处理好学校的事，补课的事再慢慢商量，啊？”
大概是她脸色太难看，张芳赶紧安抚她。
吃过饭，蒋玉文和张芳去逛街，孟勤勤找了个借口，说昨晚没睡好，要补觉，没跟着去。
张芳她们走后，孟勤勤拿着周寒的试卷回屋写。她找了两张草稿纸，每一题都认认真真解答出来，字迹工整，步骤清晰简洁。
*
中午，赵姨给孟勤勤做了饭，她吃过饭，洗个澡，收拾一下出门了。
许达在z省师范大学，音乐系，比孟勤勤她们早一个星期开学。师大离孟勤勤学校不远，地铁也就四个站，以后联系很方便。
到了师大，刚好是午休时间，学校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孟勤勤给许达打了个电话。
“我到你们学校了，你来接我。”
“卧槽，不早说。你在哪儿？我刚洗完澡，马上过来。”
“校门口。”
挂了电话，孟勤勤在树阴下等许达。
马路上突然出现一群穿着高中校服的男女，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去了大学后面的小吃街。
孟勤勤这才想起来，地铁下一站是师大附中。
没多久，许达跑了过来，孟勤勤第一眼差点没认出他来，黑得像非洲友人！
许达跑近，孟勤勤忍不住笑了起来。
许达臭着脸，“你就笑吧，等你开学军训了，也是一个样！”
“不会，姐姐天生就很白。”
“确实白，太阳一照，晃的我眼都疼。”许达说着话，很自然地去牵孟勤勤的手，“你们什么时候开学？你妈还没走呢？”
“还有三天，大后天我妈送我去学校，下午就走了。”
两人边聊边往后面的小吃街走。
“吃什么？我下午还得军训，随便吃点？晚上请你吃好吃的。”
许达这人挺贴心，每次叫骂着让孟勤勤请客吃饭，但最后掏钱的都是他，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
“我中午吃过了，你想吃什么？晚上我请。”
许达还想说什么，旁边一个小店里有人在喊他。
孟勤勤寻声望过去，见一家拉面店里坐着几个穿军训服的男孩，正朝着许达挤眉弄眼。
许达没正经地笑了，拉着孟勤勤进了拉面店。
“这三个，我室友。”许达开始介绍三个男生。
介绍完，一个微胖的男生笑嘻嘻问：“你女朋友？挺漂亮。”
“我妹妹，孟勤勤。”
“你姓许，你妹妹姓孟？”几个男生挤眉弄眼，笑得非常暧昧。
许达不多解释，几个室友也识趣，没有一直追问。
吃完饭，许达带着孟勤勤参观师大，他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又让别人误会了。”
“从小到大，被误会的少？我哪次介意了？最多晚上那顿你请就是了。”
“哎！”许达忙不迭答应，答应完，发现自己又上了这丫头的套，不是说好了她孟勤勤请客吗？
下午许达军训，孟勤勤原想在一边看会儿。奈何天气太热，坚持了五分钟，她就撒腿跑去了校外的咖啡厅，享受空调和wifi去了。
许达军训完，来咖啡厅找她的时候，已经快五点。
“这么晚？我看好多军训的都出来了。”
“我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帅吗？”
孟勤勤给他一个白眼，“还喷了发胶吧，老远就闻到了。”
“走，我带你吃饭去，前边有家叫the one的西餐厅，牛排特别好吃，气氛也特别棒，浪漫。”
两人打车去了许达说的那家西餐厅，装修挺好，感觉逼格挺高。浪漫确实浪漫，只是跟许达在一起没什么感觉。
孟勤勤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感受，许达哀怨地看她一眼，抖着嘴唇装可怜，“我感觉受到了歧视，你知道，我挺脆弱。”
“挺帅一小伙儿，怎么是个傻的呢？”孟勤勤丢下一句，自己进店去了。
经过一下午的军训，许达大概饿坏了，西餐牛排被他吃出了重庆火锅的风范。风卷残云，狼吞虎咽。
吃完饭，孟勤勤总结：“餐厅是浪漫的，食物是美味的，眼前人是糟糕的。”
许达气得不行，发誓这辈子再不请她孟勤勤吃饭。
转眼，孟勤勤说口渴，想喝东西，他又跑去买了两杯奶茶回来。
两人边喝奶茶边散步，就当饭后消食。
走了不一会儿，见马路上有几个穿校服的男生溜达过去，许达开始介绍，“快到我们学校附中了，天天饭点，都有一群逃课出来的。”
“还上晚自习？”
“升学压力大啊，学校组织晚自习，说是不强制，其实都得上。”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附中后门。
围墙上有人影闪动，孟勤勤亲眼见证了一群身手敏捷的逃课学生，咚咚咚，从高墙上跳了下来。
眼前黑影闪过，一个书包砰一声砸在地上，紧接着一个穿校服的男生飞快越上墙，扑通跳了下来。
男生跳到书包旁边，单腿蹲下，捞起书包搭在肩上，他站起的瞬间，突然回头看了一下。
周寒？！
孟勤勤有点懵。
周寒也愣了一下，随即看了许达一眼，再转向孟勤勤。
两人目光对上。孟勤勤以为他要说什么，谁知道周寒嗤笑一声，转头去追前面的伙伴了。
太阳刚下山，远处大朵大朵的云彩被染红，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似火的夕阳中。
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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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寒回家，只有张芳在客厅看电视，蒋玉文母女都都回房间了。
周寒从客厅走过，喊了一声妈，就直接上楼了。
“站住。”张芳叫住他，想要训斥，又闭了嘴，怕被蒋玉文母女听见。养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在好友面前，她始终觉得面上无光。
“回你屋说。”张芳站起来，跟着周寒去了楼上。
周寒进了屋，把书包咚一下扔地上。
“小点声，勤勤在楼下。”
周寒愣一下，踢踢踏踏走向了书桌。
张芳抓住他胳膊，“你这孩子！”她说着话，递了几张纸给周寒，“你看人勤勤，试卷给你解答了一遍，步骤解释都有。你好好看，学着做，这周六给你上课。”
周寒接过试卷和草稿纸，看也没看，直接拍桌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