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舜侧转过身,注视着她的侧脸,唇角噙着坏笑,“你在关心我啊?”
余栗子折眉:“我在跟你说正事,别总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好吧,那我正经点。”温舜板起脸来,“其实我刚买下一层写字楼,已经注册了工作室,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余温工作室,你觉得怎么样?”
余栗子抿唇,并不言语。
“你不喜欢?那就栗子工作室。”
余栗子无奈地喊他名字,“温舜。”
温舜舒出口气,撑住脑袋,“我直说吧,要不你继续做我经纪人,要不就做我女朋友,或者两个都做。”
“别开玩笑了好吗?”余栗子攥紧方向盘,声音变低:“我不想再干经纪人这行了。”
温舜挑眉:“你想干投资?”
余栗子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
“那天晚上,我看见你床边放了一本《漫步华尔街》,桌上还有很多本关于投资学的书。”
余栗子稍点头:“观察力不错。”
“反正都是投资,不如考虑一下投资我,你不是说我有潜力的吗?”温舜超认真地看着她,“做我经纪人,一九开,你九我一,或者全给你,给我留点饭钱让我饿不死就成。”
余栗子忍不住笑了,“我干嘛要这么剥削你,我没那么缺钱。”
“可我缺你。”
轻飘飘的一声柔音落入余栗子的耳朵里,她心脏猝然漏了一拍,不敢扭脸去看他,只是看着前方昏黄夜路,稍微缓口气,“温舜。”
温舜欢快地应了一声:“到!”
余栗子抿紧唇,声音发涩:“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
“你别说了。”温舜遽然沉脸,低声打断,背过身子不再看她,“这事跟你没关系。”
余栗子轻咬住下唇,不再说话。
车里气氛异常压抑。
过了一会儿,温舜忽然冷冷出声:“停车。”
听到这种冰到极点的声音,余栗子禁不住手指微颤了一下,听话地靠向路边。这里是海都的偏僻郊外,正值凌晨,长长路道上只有几辆车溜过去,十分冷清荒僻。
车子一停,温舜立刻要拉车门下去。余栗子顿然慌了,急忙拉住他的手臂,“你别生气啊温舜,我答应你了行吗?”
温舜转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余栗子旋即局促地松开了手,“我……”
温舜马上抓住她的手,留有淤青的嘴角上挑着,一脸喜悦:“你要答应做我女朋友?我靠,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不是!是做你经纪人!”余栗子紧张地否认,进而又赶紧抽回手,发现温舜还是坏笑着看她,眼神不由得慌乱地四处移着,“你……你刚刚不是在生我气吗?”
温舜一脸无辜样,“我没有生气啊,我怎么可能生你气。”
余栗子眼睛不自觉地睁大,抬脸看着他:“那你为什么突然要下车?”
“天太晚了,这边路还很绕,要花很长时间的,你不困吗?”说着温舜下了车,绕到她那边,替她拉开车门,“我来开。”
余栗子傻愣着眨巴眨巴眼,迷蒙地抓了抓一头卷发,感觉自己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我……”
温舜痞笑着搭上她肩膀,“别我啊我的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怕我生气,余大经纪人。”
余栗子心底陡生挫败感,无力地拿开他的胳膊,起身出来,“我请你以后别再摆脸色给我看了,简直要吓死人。”
“好嘛,我刚刚又走神了,对不起对不起。”温舜抬手揉了揉她脑袋,“不过栗子,你干嘛这么怕我啊?我就那么可怕吗?”
“我不怕你,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怕你了?”余栗子没好气地拿开他的手,翻他一眼,绕过车头,上了副驾。
温舜笑着上车,“好好好,是我怕你。”
车子起步后,余栗子思忖着开口说:“既然我又成了你经纪人,那你以后就得听我的。”
温舜一点下巴,笑着递来一眼:“行,都听你的。”
“这种比赛以后不许沾。”
“好。”
“不许跟人打架。”
“好。”
“不许说脏话。”
“好。”
“不许……”
“好。”
余栗子皱眉抗议:“我还没说呢!”
温舜弯着眼睛直笑,“那你说。”
“……”余栗子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许的了,便尴尬地清咳一声,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眼皮上下直打架,最后耐不住睡意,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海都繁华夜景在道路下方时隐时现。四周一片寂静。
温舜一边开着车,稍稍移眼看向睡得正熟的余栗子,漂亮美艳的面容无比恬静,性感红唇撩得他的心蠢蠢欲动。
……
余栗子迷蒙醒来,睁开双眼时,正见温舜歪倚在驾驶座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深邃黑亮的眸子里蓄满了柔和的光芒。
她有些心慌,连忙坐起身来,“……你干嘛要这样看我?”
温舜眉一扬,回答得理所当然:“你好看啊。”
余栗子咳一声,没理他,径自往车窗外看,发现车停在了她那独居小别墅门口。她觉得奇怪,“不是说去医院的吗?你肩膀不疼了?”
“疼是疼,但也没必要去医院,我回去擦点药酒就行了,你进屋休息吧。”说着温舜便要拉车门下去。
“等等。”余栗子拉住他,“我今晚不住这儿,得回我妈那儿一趟,正好跟你顺路。”
温舜听了,面露失望,屈身坐回来发动车子:“我还以为你要留我住一晚呢。”
余栗子脸红,生硬地岔开话题,“刘导那儿催着你过去报道了,本想这两天带你去武州,可你这一脸伤……”她歉疚地看了眼他那张淤青带紫的俊脸,都是郝不同闯的祸。
温舜倒是不在意地一笑:“混混脸上不带点伤,那还怎么混啊?这倒挺符合阿明形象的。”
余栗子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在理,“那你回去以后就好好休息,把东西收拾一下,等我电话。”
“得令!”
“还有,一会儿把你那个工作室的有关注册资料拿给我,经纪团队我来帮你找,薪资待遇方面我帮你开价,关于我们的合作合同,我会拟好了给你看。”
温舜笑着应下:“全权交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温舜:终于成功挤走那仨碍事精了!感觉自己棒棒哒!
余栗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内心戏:余温余温……以后……孩子跟我姓?)
第37章
送温舜回去以后, 余栗子便开车回了金地沙园, 没让保姆张姨吵醒丁洪生和郝敏容, 直接把丢在那儿的行李箱搬回了自己的独居住所。
等她忙完,天都已经亮了,她累得爬上床倒头就睡。冬日暖暖阳光照在那座繁复精美的城市乐高模型以及可爱的叮当猫玩偶上。
下午, 她醒来后洗个澡,吃了点水果沙拉。
她将手头温舜所有的工作资料全都整理了一遍,接连着打给了刘萌。
刘萌秒接,声音里尽是满满的激动与不可思议, “栗子姐!您居然会主动联系我!我还以为您已经把我给忘了……”
余栗子笑着询问:“想过离开和瑞, 跟着我干吗?”
“我现在就辞职!”
听刘萌答应得这么爽快, 余栗子有点错愕:“你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
刘萌语气坚定:“栗子姐, 我是您一手带出来的, 您就是我师父, 只要您一句话, 我绝对会跟着您的。”
余栗子笑了声,像以前一样安排工作:“温舜单干工作室, 整个经纪团队由你做负责人,包装宣传先不管,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好危机公关处理,如何才能把负面.报道压下去,明天下午三点前把方案传给我。”
虽然刘萌听见余栗子又接手温舜的消息,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多问什么, “好的,栗子姐。”
“合同方面等我从武州回来,再跟你详谈。”
“这个听您的就好。”
余栗子轻缓出口气,声音柔和,“谢谢你信任我。”
刘萌笑了一声:“我才要谢谢栗子姐信任我。”
“好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就这样吧,有事打我电话。”
“嗯,栗子姐再见。”
挂完电话以后没多久,余栗子接到了许久未联系的纪岩的电话。
她滑开接了,“喂。”
“栗子姐,听舜哥说,您又成他经纪人了?”
“是啊,你要不要回来做他助理?”
纪岩开心得直叫:“好啊好啊!那个李伦成难伺候死了!脾气差爆了!动不动就发火!还矫情!”
李伦成是和瑞重点培养的新人小鲜肉,最近人气窜得很快,特别是在温舜离开和瑞以后,他更是少了一个压头的强劲对手。前不久温舜遭遇换角风波,顶上那部剧男主的,正是李伦成。
余栗子不怎么信,“比温舜还差?”
纪岩解释:“这不是一码事,虽然舜哥脾气确实比他差,但舜哥从来不会乱发火,也不会故意给人难堪。简单来说,舜哥是真性情,李伦成就是假矫情!”
余栗子笑了笑,“那就抽身出来,跟着你舜哥干吧。”
纪岩欢呼雀跃起来:“太好了!”
“后天上午十点去武州,把机票订了,三张,待会儿我把信息发给你。”
“好!那我后早包辆车先去接您,再去舜哥家把他捎上!”
余栗子叮嘱:“嗯,记得提前一点,以免误机。”
“明白!”
……
早上七点,纪岩包了辆车来接余栗子。
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余栗子随意往窗外一瞥,广源路口边是一家妇产科医院。她看见了一个清秀年轻的面孔,原本隆起的肚子已经瘪了下去,苍白的脸色愈加苍白,且眼光无神死寂。
是于梦,手里还提了一个外卖盒,正要往医院里走。
余栗子心里一揪。
这时红灯变成了绿灯,车子要起步开走了。
余栗子急忙说:“拐过弯停一下!”
纪岩觉得不解,“怎么了栗子姐?”
车子靠边停好后,余栗子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回身对纪岩嘱咐说:“你先去接温舜,我待会儿直接去机场跟你们会合,记得帮我拿一下包。”
纪岩“哦哦”应着。
然后余栗子关上车门就走了。
纪岩透过车窗瞧见余栗子一路小跑着进了妇产科医院,似是十分紧急。
面包车司机掉转过头来冲纪岩说,“下面怎么走?”
纪岩回过神,忙回:“去广源滨城啊,就直走,再拐个弯就到了,很近的。”
到了广源滨城某幢楼下,纪岩乘电梯上去,敲开了温舜的门。温舜身边立着一拉杆箱,一头奶灰短发消失不见了,转而代之的是一利落板寸头,配上他颧骨以及唇角的淤青,痞子样立然可见。
他看见纪岩身后并无余栗子的身影,当即嘴角一撇,“栗子呢?她不跟我一起去?”
“没有没有,”纪岩瞧他那不悦的带伤模样,吓得连忙摆手解释,“栗子姐刚刚半道上有事,说一会儿跟我们在机场会合。”他进屋把温舜的行李箱搬出来。
温舜蹙眉,“什么事儿能比我重要?”
“我也不知道,我就看见栗子姐很急地跑进了妇产科医院。”
温舜正要戴上墨镜,一听最后那五个字,手一抖差点把墨镜甩出去:“你说什么!”
纪岩被温舜这么大的反应给吓到了,“……怎……怎么了舜哥?”
温舜瞪着眼睛吼道:“你再说一遍!栗子去哪儿了!”
纪岩都被吓成结巴了,“妇……妇妇妇产科医院……就广源路上的那一家……”
“我日!”温舜迅速卡上墨镜,快步窜出去狂按电梯。
……
独立病房里。
于梦坐在床边,手拿小勺搅拌着瘦肉粥,并不看站在床尾的余栗子,哑着声说:“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余栗子心里泛起阵阵酸涩,“他逼你引产了?”
“他根本就没管我,是我自己要引的。”于梦摸着瘪瘪的肚子,自嘲地笑了一笑,“你说得对,就凭肚子里这几两肉,根本就不能让他回心转意。”
余栗子见她那般虚弱的模样,愈加心酸。引产对女人的身子伤害很大,这其中的痛苦她虽没有切身体会过,但想想也是很疼的,包括身,包括心。
于梦抓紧了衣角,干涩地继续说:“他跟我分手的时候,告诉我,他忘不了他的初恋,从此我就再也联系不到他了。后来我发现我怀孕了,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要留个念想,没舍得打掉。”
“回国后我才得知他出身豪门,是和瑞传媒的总裁,母亲还是大名鼎鼎的主持人郝敏容,他的出身我实在高攀不起。可是这样一个人,却即将娶你为妻。我很嫉妒,也很伤心,我未婚先孕受尽家里人白眼和冷嘲,我活得这么糟,凭什么你可以嫁给他。本来我以为有肚子里的孩子做筹码,就可以有底气好好羞辱你一顿,好让你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