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善用毒的巫雅，你怎么敢对我掉以轻心？”
顾初晗面色微白。
借此机会巫雅轻轻跃到窗边，白皙的双足踩着冰凉的窗沿，盈盈笑意中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渊若这份礼物，巫雅可是好好收下了，也愿二位今宵好眠。”
“师兄你没事吧？”
巫雅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里，卫澜看着青年苍白的面色和额头细密的汗珠，匆匆走到他身边，她摸着他的腕脉，神色紧张：“是什么毒，很严重吗？”
“……”
顾初晗偏过头去看她，卫澜居然从那双冰冷的银灰色眸子里看出茫然无措的情绪：“金风玉露，巫雅的必杀技，人间最烈最毒的魅药。”
{玩家打算怎么做？}
{A.有解药吗？}
{B.赶紧去想办法解毒啊。}
{C.看看顾初晗的打算。}
“没用的。”
顾初晗的嗓音依旧带着冰雪般的凉意：“金风玉露只有与特定的人结合才能解开毒性，否则几个时辰后便会经脉碎裂，全身都会腐蚀掉化成脓水。”
“早知道就应该立刻杀死她，还能彻底除掉这个祸患。”
“那你刚才为什么放走她？”
顾初晗闻言凉凉睨了她一眼：“我中了毒，无法动用武力，不然她以为自己能逃得掉？”
卫澜难得沉默。
她手腕轻扬，折扇在空中划出惊艳的白色弧线。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银灰色双眸里不知明的情绪明明灭灭，顾初晗沉吟许久后，轻轻开口：“金风玉露是彼此的解药，而玉露是巫雅留给自己的毒，在毒发前和普通的床第助兴药物并无二致。”
“所以她每每给人下毒，都是药性猛烈的金风，欲望如同烈火焚身，让人失去理智无法自控。”
卫澜：“……”
顾初晗的视线落在她的面庞上，目光与那双美丽的琥珀色眸子相碰，他不自然地偏过头：“可是这次她似乎失手了。”
卫澜：“……”
顾初晗垂首望着地面，秀逸的眉微皱，像是嫌弃，又像是别的什么，不可捉摸的情绪：“你中的，是玉露。”
卫澜猛然抬起头，目光攫住他的身影：“什么意思？”
{玩家打算怎样做？}
{A.生命比清白更重要。}
{B.静观其变。}
{C.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卫澜知道现在评论区肯定瞬间爆炸，但制作组既然给出其他选项，就说明有出路，她皱眉道：“师兄，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真正绝顶的□□不会是无解，覆水难收的向来只是那些残次品而已。”
“没错。”
“江湖曾传，当年魔教教主慕容珏曾被巫雅施毒，那时他出手将她重伤，喝她的血来解毒，后来不知为何，巫雅就成了他最器重的左护法。”
“虽然如此，但我们不确定血液的作用是因为玉露的存在，还是因为那是巫雅的血，而且就算能解毒，未知的后果也不是我们能承担的。”
话还未说完，顾初晗就闻到了近在咫尺的血腥味。
他抬眸望过去，卫澜毫不犹豫地用折扇划开了手腕，细细的红线在她的腕骨边缘浮现，越来越粗，越来越明显。
她看起来并不在意，低着头似乎想找只碗，殷红的血滴就在她拿碗的时候沿着手腕滑落。那种鲜艳纯正的红色，像是花瓣被碾碎挤出的花汁，无时不刻提醒着它的弥足珍贵。
他看着她毫不在乎的神情，不知为何有些恼怒。
这种恼怒是毫无缘由且没有章法的，他握住她的手腕拉至唇边，垂头伸出舌尖舔舐起来。
卫澜瞬间怔住，凝视着青年低垂的眉眼，他的睫毛纤长而浓密，被阳光晕染出淡淡金色，让她想起日暮时分乌鸦承托着霞光的黑羽。
{攻略目标顾初晗：好感度+7}
{攻略目标顾初晗：当前好感度45，黑化值8}
顾初晗将她手腕的血舔干净后，将药粉洒在她的伤口上，随即冷淡地转过身，划开手腕，用鲜血滴满了整只碗。
卫澜自觉地捧起碗：“师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顾初晗低头包扎着伤口：“巫雅被我重伤，短时间内她无法再兴风作浪，但未雨绸缪，我们最好还是在这里多呆上些时候。”
二狗子被师尊教导，卫澜还是很放心的。
她用意识和评论区交流道：“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制作组安排我和师兄下山，结果推理部分等于没有，巫雅也很快被重伤，整个过程我基本都在划水，这就说明这次下山的目的不在除魔，重点剧情都在后面的几天。”
她打开好感度查询栏：“到目前为止，师尊、师兄、止寒的好感度都还行，只有慕容教主和我还是萍水相逢的状态，如果我没猜错，我很快就能和他再见面了。”
她点点头，对顾初晗道：“那我们就再待些时日好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吹落繁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彻夜鱼龙舞。
时间很快就到了上元节，素水镇变得热热闹闹的，在卫澜的强烈要求下，顾初晗勉为其难答应陪她出来玩。
此时她正牵着他，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古风言情文里，这种伴随着花灯啊、集市啊、烟花啊的地方肯定会有很多有趣的剧情，在游戏里就更是，这种情况要么自己多走多看，要么紧随制作组提示。”
十指相扣的姿态总是显得模糊不清而又暧昧不明，即便明白对方是担心彼此会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散，当卫澜微凉的指尖小心翼翼试探着勾过来的时候，顾初晗的身体还是微不可察地有些僵硬。
他垂下眼睫盯着自己月白色的靴尖，状似无意地摊开手掌，让她轻松握住。
少女的温度顺着肌肤相触的地方缓缓传来，两人转过大街小巷，来到偏僻的街边小棚前。
看起来有些陈旧的铁锅上方飘着蒙蒙的白雾，仿佛飘着白絮的清汤里，白糯糯的汤圆在懒洋洋地打着滚。卫澜付过了银钱，慈祥的老奶奶便拿着瓷碗，给两人盛得满满当当。
{两碗汤圆，金钱-10}
“我每次下山必要来这里吃汤圆，尝尝看怎么样？”
顾初晗其实并不喜欢甜食。
汤圆是软糯的红豆馅料，舌尖轻抿，被煮得软烂的红豆就在口中化成绵甜的豆沙，甜腻的感觉令他有些难以忍受，但看到身侧少女餍足欢喜的神情，他还是垂眸象征性地夸赞了句不错。
{玩家打算聊点什么吗？}
{A.没想到今年的上元节居然是我们两个过。}
{B.待会去看灯火吧？}
{C.食不言寝不语，聊毛聊。}
“A和B的话，果断A啊，B选项我能带出来。”
“没想到今年的上元节居然是我们两个过。”
甜食吃得太多还是会觉得腻，卫澜捧着碗啜饮着面汤：“每年上元节都是我和师尊下山，你独自留在渊若修炼。我原以为你是不喜欢热闹，不过你现在似乎玩得也很开心，所以你是很讨厌我对吗？”
顾初晗下意识地想摇头，却发现卫澜根本就没有看他的打算。修长的手指无声紧了紧，勺柄哀鸣着裂开狭长的纹路，他垂着眼睫凝视那里的裂缝，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有说。
那时候他的确讨厌她，他无可反驳。
{攻略目标顾初晗：黑化值+3}
{攻略目标顾初晗：当前好感度45，黑化值11}
第13章 师妹总是惹桃花
听着黑化值波动的提示音，卫澜面无表情。
“妈耶，这也能加黑化？”
【Blue】：(￣▽￣)大概是真相被拆穿的恼羞成怒？
【喵了个咪】：初晗师兄现在45好感，对澜澜的感观还是不错的，被她这样说当然扎心2333
卫澜把汤碗放在桌角：“不过我们毕竟是同门，即便互相讨厌，也只能继续忍受对方，所以日后还是请多指教吧。”
她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张猪八戒的面具，这是她刚刚在小摊上寻到的好东西，店主涂油彩的时候似乎有些审美疲劳，导致面具画残了，如今这玩意儿用来吓小孩子也是不为过的。
“来，师兄，迈开友好交往的第一步——”
顾初晗只瞥了一眼她嘴角的坏笑，就觉得有些不妙，他刚想起身冷冷拂袖而去，她的手就轻轻覆上了他的膝头。
少女清冷如泉的气息钻进鼻腔，顿时他连最微弱的偏头抗拒都难以做到，直到两人的距离拉开，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她戴上了那个丑陋的东西：“你干什么？”
斥责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
“把你这张妖孽的脸封印起来呀，接下来我们要去人更多的地方。”
卫澜带着笑意的尾音缓缓上挑。
顾初晗扯了扯面具，指尖触及耳后的丝带，不知为何，他倒底也没动手摘下来：“说得这样冠冕堂皇，你怎么不戴？”
卫澜笑着耸了耸肩：“我容貌还不够倾国倾城嘛，再说有你这张脸在身边镇着，我也不用担心会招来流氓……我们赶快去那边看烟火吧。”
今年正道各门派协力消灭了不少魔教势力，百姓的生活称得上风平浪静，祥和万分。正值上元佳节，所有人都欢欣迎接难得的皎洁满月，街上也是热热闹闹的。
无数烟花被点燃，数道彩色流火悠悠升向天空，在遥远的天际炸开，灿烂夺目而又转瞬即逝。
空中绽出万千流光的瞬间，顾初晗下意识地偏头望了一眼卫澜。她正悠哉地啃着冰糖葫芦，动作说不上优雅，连嘴角都沾着少许透明糖渣，可琥珀色的眼睛里却倒映出璀璨的烟火。流光溢彩，潋滟非常。
那一瞬间，他眼睫微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攻略目标顾初晗：好感度+10}
{攻略目标顾初晗：当前好感度55，黑化值11}
卫澜正吃着冰糖葫芦，面前忽然浮现出一个对话框。
{玩家接下来打算怎样做？}
{A.走，哥带你逛窑子去！}
{B.放河灯比较浪漫。}
{C.累了，回客栈鸟。}
【卡车】：走！哥带你逛窑子去！
【仙蒂】：不去！每次都是我结账！
【风月无边】：青楼绝壁有精彩剧情啊~
【绿莲花】：只有我想放河灯吗，莲花灯肯定很美~
“首先，C这种自暴自弃的选项必须舍掉。”
卫澜咬着山楂外面的糖壳道：“去青楼，放河灯，我感觉都会有事情发生，如果不能读档的话，毫无疑问我会去逛窑子啦，但是我们不妨看看别的。那就先去看看放河灯会怎样，然后我们再读档去逛窑子。”
她扯扯顾初晗的衣袖，抬起下巴示意他看向河对岸，那边正莹莹闪烁着金黄的光点，无数莲花灯顺着河流悠悠飘动，淡粉色的莲花瓣洒在水上，美不胜收。
“师兄，我们去放莲花灯如何？”
顾初晗偏过头轻轻说了声好。
刹那间似有所感，他微微抬眼，看见了茫茫人海中的白衣青年。因着有面具的遮挡，师尊尚未认出他，只远远望着他身边的少女，神色温柔，薄唇微动，似乎叫了一声澜澜。
季流云逆着人海走来的动作着实触碰到了他紧绷着的神经，顾初晗冷冷抿了抿唇，便牵着卫澜转身：“我不想看烟花了，赶快去河边放莲花灯吧。”
{攻略目标顾初晗：黑化值+5}
{攻略目标顾初晗：当前好感度55，黑化值16}
那边，季流云的步子骤然停住。
“掌门？”
直到少年清澈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他才回过神来，苏止寒正捧着两包精致的糕点站在他面前：“您没在约定的地方等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刚刚认错人了而已。”
季流云神色淡淡，目光望向很远的地方。
他没想到澜澜身边的陌生青年会是初晗，那张面具的画风如此清奇，应该是她强行给他戴的。
向来冷淡骄傲的徒弟肯乖乖就范，其离奇程度不亚于猫喜欢洗冷水澡，若不是他的眼神似曾相识，他根本不会有心思去看那双标志性的银灰色眸子。
于是震撼程度瞬间翻倍。
原来初晗对澜澜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欲吗？
他眸底的那种警惕和威慑，像极了护食的猛兽。
季流云忽然有些茫然。
他注视着他们越来越遥远的背影，顾初晗正走在卫澜左侧偏前的位置，不着痕迹地替她拨开前面拥挤的人群，而卫澜只顾着看四周卖东西的摊贩，手里捧着各色吃食。
忽然她脚下一绊，身体刚刚倾斜就被他稳稳扶住，连带着那些纸包都被他接到怀里。
知道自己犯错，卫澜仰起脸，表情明显是讨好的，讪讪的，还带着点儿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亲昵和撒娇，而顾初晗低头看着她，似乎正在说些斥责的话。
他的睫毛很长，遮掩住了眼底所有隐秘的心事，然而一种奇异的光彩，自他银灰色的眼睛里悄悄流泻了出来。
纵使他的眉微皱，像是在嫌弃，他的唇轻抿，像是有些恼怒，那光彩总是在不经意间闪耀着，在他眼底划过的清浅笑意中，在他刻意轻柔的嗓音中。
由不得他。
在季流云沉思的时候，苏止寒看向自己怀里的纸包：“掌门，这糕点是按您的吩咐从御糖坊排队买到的，您很喜欢吗？”
“澜澜爱甜食，不过两种糕点只在特殊节日的素水镇有卖，我打算让珍馐坊的弟子们琢磨出做法，以后经常做给她吃。”
“澜澜？”
季流云轻笑：“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师尊。”
青年笑意里带着点戏谑的味道，苏止寒垂着眼睫，声音低低的：“掌门，初晗师伯和师尊的感情看起来很好，他们总是形影不离吗？”
这问题问得着实精妙，季流云停顿片刻想了想，唇角轻轻勾起：“以前不是，不过很快就会是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