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驯服的象——南奚川
时间:2018-09-01 09:18:44

  “……”
  向言叙松开她的手站起来:“你自己吃。”
  闻如一眨巴眨巴眼,非常贴心地关怀:“男朋友你去哪里呀?我陪你嘛。”
  向言叙扯嘴一笑,尾音上扬:“洗手间,一起?”
  “……”
  闻如一垂头,双手往前一推,做了个“您请”的动作。
  趁向言叙不在的时间里,闻如一摸出手机给易泠泠发信息。
  今天许家的新闻,几乎霸占了网络,易泠泠早前就给她打过好几个电话了。
  别人可以瞒住,易泠泠却是瞒不住的。都是清城人,认识这么多年,闻如一是许家小女儿的事情,易泠泠一直都知道,但也仅此而已。
  这是闻如一觉得跟易泠泠交往最轻松的地方。
  她不会八卦朋友不愿提起的事情,除非朋友主动告诉她。
  闻如一犹豫两下,编辑好一条信息发过去:【一百,我本是富贵人家的二小姐,只因天命不详,二十年来,只得凄凉不得宠爱。佛说天机不可泄露,而且我也怕你太自卑,所以一直隐瞒自己身世,你千万不要怨我。】
  易泠泠回复信息一向快,闻如一说了一堆,她只回了短小精悍的五个字:【早看出来了。】
  闻如一扔过去一个惊恐的表情:【闺蜜你难道有超能力吗?】
  易泠泠:【看出来你二。】
  闻如一:【……】
  敢情叨叨那么多,你就看见一个二字。
  过了半分钟,易泠泠说:【你的家事我不过问,反正已经有人帮你出头了。】
  感动在心里,闻如一趁机跟她分享八卦:【刚刚向向跟我求婚了,让我同居和结婚,二选一耶。】
  易泠泠:【这还需要选?】
  闻如一:【???】
  易泠泠:【结果不都是睡了他,有个屁选头。】
  ……好,好犀利啊。
  闻如一轻咳一声,慢吞吞地回过去:【可是我拒绝了。他刚刚去洗手间了,你说他会不会一个人在里面偷偷抹泪啊?我要不要抛开性别,冲进去安慰他?】
  易泠泠:【不用这么麻烦,你在的地方有天台吗?】
  闻如一老实回答:【有。】
  易泠泠:【跳下去吧,一了百了。】
  闻如一:【……】
  还没来得及回复别的,闻如一看见向言叙朝这边走过来,收起手机,拿着筷子吃饭,等他坐下来后,偷偷打量他,平均三秒一抬头。
  最后向言叙受不了,指头弓起,敲了敲桌子:“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闻如一觉得直接问他,刚才是不是进去偷偷抹泪伤心了,挺伤男人自尊的。于是变了一个说法,先问他:““向向,我有一个问题,困扰我二十二年了。要是你能为我解开这个谜团,我觉得,人生会更加圆满的。”
  向言叙眉头颤了两下,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你们男生去卫生间,上小号会用纸巾吗?”
  “……”什么破问题。
  闻如一觉得自己没有表达清楚,抽过一张纸巾,还比划两下:“这纸巾就是用来擦东西的,很多东西都能擦,所以……你刚刚擦了吗?”
  空气在这一刻好像都凝固了。
  闻如一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有多大的歧义,正要解释,可又怕伤向言叙自尊,她左右为难,硬是没想出来要怎么解释一番。
  反而是向言叙,脸黑了一个度,说:“闻如一,这种问题,不许去问第二个人。”
  “我不是说那个地方啦,唉,其实我就是想问你是不是——”
  “闭嘴。”
  向言叙看包子也凉了,她也没有好好吃饭的意思,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语气恶狠狠的:“你到底是不是女的?”
  闻如一爆炸委屈,挺了挺胸:“还不够显而易见吗?”
  “……”
  一肚子火发不出来,向言叙选择沉默。
  闻如一看他这样,以为是自己是不小心说中了,才导致他恼羞成怒。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所以你刚才真的去洗手间擦眼泪了啊……”
  向言叙停下脚步:“你说擦什么?”
  “眼泪啊,我以为你被我拒绝,伤心得去洗手间抱头痛哭了,不然还擦什么?”
  “……没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思想,有点龌龊了。
  闻如一看他似乎真没往心里去,也不再在这个点上一直计较,想到之前的问题,她饶有兴趣地问:“不过说真的,向向你这么精致,去洗手间会不会只用手帕,不用卫生纸呀?”
  向言叙耳根子都红了,黑着脸凶她:“你根本不是女的。”
  闻如一着急,嘴上又没把门的了:“我是,不信你摸啊!”
  “……”
  “………”
  完了。
  闻如一在心里给了自己两大耳刮子。
  向言叙这下连手不牵了,给她按好电梯,让她进去,站在门口,浑身被低气压笼罩,宛如一座随时都要喷发的火山。
  “你,三天别跟我说话。”向火山说。
  闻如一:“……”
  ——
  自从那天把向言叙撩翻车之后,两个人真的三天没有说过话。
  不止是没说过话,向言叙三天没来医院,也没有回家,一直住在学校。
  闻如一给他打电话,发信息,都是不接不回。但好在每天在晚上睡前,他会发一条信息过来,都是同样的内容——
  【在学校,早点睡。】
  但闻如一给他回过去,他就不理了。
  周五下班早,闻如一开车直接去了澜大,之前来过一次,她还记得向言叙宿舍在哪里。
  还没宿舍楼,闻如一就看见了向言叙,以及一个不认识的女生。
  闻如一心中警铃大作,偷偷溜过去,站在自动贩卖机前,装作是在买东西的路人,耳朵竖起来,恨不得把两个人的呼吸频率都听进去。
  正值下课时间,这边挨着操场,吵得不行,前面的闻如一没听见,不过这最后一句,她听真切了。
  “……我暗恋你两年,你能考虑一下,跟我在一起吗?”
  还考虑。
  组织根本不允许你考虑!
  闻如一按捺不住,直接走上去,挽住向言叙的胳膊,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大有正宫娘娘看小宫女的架势:“这位同学,两年你也好意思挂在嘴边说?”
  女生皱着眉,质问她:“你谁啊?”
  “我暗恋他六年,写过情书打过啵,打算结婚准备中,我是他女人。”
  向言叙一直独来独往,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女朋友,女生不相信,转眼看他,问:“是这样吗?”
  向言叙眉眼低垂,视线从闻如一身上扫过,轻声说:“不是。”
  女生得意,闻如一傻眼了。
  向言叙抬头给闻如一拂去,掉在头上的树叶,顺手搂住她的肩,指尖摩挲着她袖口的蕾丝边:“是我暗恋她七年,好不容易才追到手。”
  女生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闻如一得意得像个偷腥成功的小野猫,抬头问他:“所以我们什么关系?”
  向言叙很上道,启唇道:“我是你男人。”
 
 
第40章 
  其实不止那个女生, 就连闻如一自己, 都吃了一惊。
  她刚才那么一闹, 向言叙不打她的脸就算是超常发挥了,更别提主动给她找场子,贬低自己来捧高她。
  女生这一次告白从六月份憋到了九月, 结果没成功不说, 还被花式秀了一脸。
  她看看向言叙,又看看闻如一, 最后红着眼跑走了。
  见人已走远, 闻如一心头的警报解除, 捂着心口, 长叹了一口气。
  敢情刚才的架势,都是装出来的。
  向言叙觉得好笑, 微微弯腰, 与她平视:“写过情书打过啵?”
  刚才的嚣张气焰全不见,闻如一心虚的垂着头,小声反驳:“本来就打过,你……你可热情了……”
  向言叙接着问:“情书呢?”
  这问题闻如一答不出来了,她听见上空有东西在飞, 抬头看过去, 夸张地指着那个飞行物说:“呀, 向向你看,好大的飞机,飞过去了!”
  “那是无人机, 还没你高。”
  “……”拆台好过分。
  向言叙垂头,凑到她的耳畔:“我记得几天前,有人才拒绝了我的求婚,这叫准备中?”
  闻如一更没底气了,她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抬起头来,扯了扯向言叙的衣角,讨好地看着他:“我这不是,团结一致对外嘛。”
  向言叙直起腰,抬手看了眼腕表:“我约了吴成州打球,到点了。”
  闻如一乖巧地答:“我陪你,今晚我没事,也不用去医院。”
  向言叙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对那天的事情仍旧放不下,叮嘱一句:“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
  闻如一哄人特别有一套,尤其是面对向言叙。
  她抬起双手,伸出两只手的食指,抵在脑袋两侧的太阳穴上,闭上眼睛,嘴里念叨:“你的女朋友大脑搜索功能已开,请输入日期,查询当天聊天记录。”
  向言叙:“……”
  “接收指令失败,系统自动获取聊天记录中,九月二十三日,向向没有联系我的第一天,想他。”
  “……”
  “九月二十四日,向向还是没有联系我,向向好高冷,可是还是好喜欢向向,想向向的第二天。
  ”九月二十五日,向向一天比一天高冷,我茶不思饭不想,想向向的第三天。“
  “九月二十六日,见到了向向,他说他是我男人——”
  向言叙忍无可忍,拉住她的手,凶巴巴地打断她:“手帕的那个。”
  闻如一恍然大悟地“喔”了一声:“九月二十二日,向向说不准问我其他人,男人上小号用不用纸巾……”
  “闻如一。”
  向言叙定定地看着她,闻如一自动消音,单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系统已关闭。”
  闻如一安静了还没两分钟,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又开了口:“所以向向,到底擦还是不擦……”
  “……”
  操场近在眼前,甚至能看见吴成州在里面冲他俩招手,闻如一怕得要命,松开向言叙的手,准备开溜,刚转身就被按住了肩膀。
  “跑什么?”
  向言叙把人拉回来,让闻如一在自己跟前站好,从裤兜里摸出钱包,抽了张一百的给她:“拿去。
  闻如一脑补过度,哭丧着脸:“向向,你再生气,也不至于就给这么点分手费吧。”
  “……”分个屁手。
  向言叙差点爆粗,他努力克制住,把钱塞在闻如一手上,按住她肩膀,往左边一转,指着前面几百米外的小超市:“买水去。”
  闻如一忙点头,揣着钱跑远了。
  ——
  闻如一为了省时间,直接让超市的小哥,拿着一箱矿泉水到球场,结账的时候,顺手买了一包湿纸巾,想着一会儿向言叙能用上。
  傍晚时分,太阳落山,白日的暑气散去不少,闻如一坐在看台的第一排,从包里拿出相机,小心地擦拭着,准备一会儿对着向言叙拍个够。
  上次看他打球还是高中的事情,一晃都有五年了,闻如一是个很容易怀旧的人,偏偏操场就是最能激起青春回忆的一个地方。
  除了吴成州,其他打球的人,闻如一都不认识,不过看向言叙跟他们的互动,想来关系应该不错。
  平时两个人走着,闻如一还不觉得向言叙多高,这猛地一分开来,见他站在同龄人中,硬是高了半个头,跟高中的时候差不多。
  以前大人老说,男孩子在一个时期使劲长个儿,以后就不长了,一辈子就那么高。
  闻如一记得高一的时候,向言叙好像就快185了,这么些年过去,同龄人在长个,他依然在长,站在球场上,最高的人,还是他。
  想到这,闻如一站起来,自己比划了一下,平时两个人站着,她连向言叙的肩膀都到不了,眼下一细想,这跟爸爸带了个女儿上街有什么区别。偏偏她还不是一个喜欢穿高跟鞋的人。
  上半场结束,闻如一收起相机,走下看台,摸出刚才买的湿纸巾,递了一张给向言叙:“擦汗。”
  周围都知道两个人的关系,看见闻如一过来,一群人起哄,年纪小一点还带头叫了句嫂子。
  闻如一脸上害羞,心里可美得冒泡泡。
  向言叙打完球,汗顺着脸颊往下滴,前襟跟后背都湿了一块,球衣贴着精瘦的曲线,胸膛坚硬,呼吸带出来的热气,伴着风,吹起闻如一耳边的发丝。
  向言叙拍拍身边的座位,靠在后面的墙上,懒洋洋地说:“你给我擦。”
  闻如一挨着他坐下来,撕开湿纸巾的包装,顺着额头,轻轻地擦去他脸上的汗。
  向言叙怕闻如一擦得不顺手,头垂了些下来,远处看去,像是他靠在闻如一的肩头,仔细品一品,还有些撒娇的意味。
  闻如一把湿纸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看向言叙热得不行,用手给他扇着风:“你会不会中暑呀,下半场不打了吧。”
  女人的手纤瘦细长,白得像是被牛奶泡过的一般,手腕带动手掌在眼前轻柔晃动,扑到身上的却不是清凉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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