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九脸颊微微泛红，小声道：“我们难得见面，你提他干什么？”
紫苏心里咯噔一声响，望着她娇羞甜蜜的模样，与五百年前的卷萝一般无二，失声激动道：“你……你爱上他了？”
第98章 仙劫
“爱？”
樱九诧异, 表情相当迷茫。
紫苏松了一口气, 还好情愫未深，连樱九自己也没察觉到, 一切还有得补救, 她认真而严肃的告诫道：“灵素, 你绝对不能爱上重湛仙君, 知道吗？”
樱九不知道紫苏为什么会这么说, 可是她的神色太凝重了，让她不得不重视, 犹豫着要不要将重湛想迎她为妃的事情说出来, 紫苏突然抱住了她。
“一定要答应我！”
“好。”
既然紫苏特意这么说了, 那她得听，因为紫苏是不会害她的，从第一次见到她起就能确定的事情。
只不过，她为什么要这么郑重劝告她，爱上重湛又如何, 总不会魂飞魄散吧！
等等……
魂飞魄散？
樱九瞬间想到了卷萝。
正在她思绪纷飞的时候，紫苏将她脖子上系着的补天碎石拿了出来, 咬破手指往上面滴了一滴血, 樱九惊叫：“紫苏你干什么？”
紫苏又将它放进了衣服里, 服服帖帖的藏好，道：“殿下不许我再踏进神殿，我想说话就与你传神，你想跟我说话就注入一道灵力, 我会回应你的。”
“原来是这样。”樱九笑着摸了摸凸起的石块，“那我不是能跟你说话了？”
“嗯。”
此时，一阵脚步纷沓声传来，瑶池的仙卫要巡逻过来了。
紫苏依依不舍道：“灵素，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
樱九也知道再不走就要被发现了，将头上的仙钗，簪入她的发鬓，“还是等着我来找你吧。”
说着，她嘻嘻笑着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一转身化作流光不见了。
紫苏抚了抚自己的脸，又是高兴又是心酸，倘若她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不，这一世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樱九按着原路返回，连走带跑，免得重湛等急了，向她问罪，少不了又要欺负她一番了。
然而，没几步，抬眼就看到重湛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像是在等人。
显而易见的，是在等她。
樱九慌张的心跳平息了下来，被他逮住索性不急了，慢慢的朝他走过去，怯怯的喊了声：“重湛。”
他俊美的眉眼拢上了阴郁，浓浓的像晨间散不开的雾霭，瞳仁漆黑，眸底的情绪深得叫人看不清，樱九只看了一眼，就心悸得低下头去。
然后，头顶上响起他低沉的嗓音：“去哪儿了？”
他一开口好像四周的空气都稀薄了些，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我……”樱九老老实实道，“我去见紫苏了。”
以重湛的本事，即便她撒谎也是没用的，还不如坦然承认。
果然，重湛脸色稍霁，但语气依旧不好：“我不是说了，不许见她？”
樱九顿时昂头：“你也说了，只要不离开你，哪里都可以去，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紫苏是她的好友，她没觉得见她有什么不对，她唯一不对的地方就是偷偷的溜走，没有跟他打声招呼让他一通好等罢了。
重湛读了她的心，气笑了：“这么说你还觉得你有理了？”
“本……本来就是。”
“哼！”
重湛只手负在身后，转身走了。
樱九立马跟上去：“你生气了？你真生气了？你再生气，我也生气了啊……”
重湛身上的阴郁早已消失大半，听了她的话，斜睨了她一眼，对于她的行为给予四个字评价：“恃宠而骄。”
樱九得意的笑了出来：“我又没让你宠我，你可以不宠。”
重湛不接她的话，将她当作空气无视掉，樱九喋喋不休道：“重湛重湛，你能不能让紫苏到神殿来陪我，你不在我一个人待在殿中好生无趣。”
“……休想。”
“就你这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还叫宠我，可能你对宠字有什么误解吧！”
重湛骤然停下来回了个身，樱九吓得一跳，心慌道：“干嘛？”
重湛递了一株莲花至她的跟前，是依着她的吩咐在小瑶池采下来的。
樱九迟疑着接过，重湛就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既然你嫌我待你这般不好，那么这株莲花次年若是养不出一池子来，那么少几株就生几个。”
“生？”
“子嗣。”
樱九一下脸颊通红：“你……”
这……这也太过分了吧！
回到神殿，樱九将莲花种在了仙池里，因为神殿并没有哪里可以养，只有重湛之前疗伤的那个仙池有水。
重湛抱着双臂，看了看这容纳得下他神龙之躯的仙池，嘴角噙着浅浅笑意：“野心够大。”
“什么？”
樱九种好莲花直起身，不明就里地问。
重湛道：“本君未来定然子嗣绵延。”
樱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么大一个池子想要种满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连忙要躬身去拔，结果被重湛抱了起来往内殿走去。
樱九眼睁睁看着偌大池子里孤伶伶的一朵莲花，不确定的问：“这株莲花真的可以分枝长出别的花吗？”
“你说呢？”
“我觉得不能。”
重湛将她放在仙榻上亲吻：“那更好，以后主宰天庭，凌霄宝殿上众仙皆要唤我父君。”
樱九躲避着不让他亲，他们早说好了在封妃大典之前不能做出越轨的事，重湛大手勒着她的腰，吻至她的颈侧，低哑着嗓子说：“我看千万年时间不够用，不若从今时开始？”
樱九想也不想的拒绝：“不！”
重湛无奈，其实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实在不知她在矜持些什么，但他喜欢她，毕竟愿意迁就她，于是退而求其次的说道：“那容我好好亲近一会儿。”
樱九只好闭上眼，任他胡作非为，免得惹急了他，给她施定身术，还是一样得逞。
只不过，她发觉胸口戴着的补天碎石好像有些发热，刺得她肌肤疼。
樱九想起紫苏说过的，不能爱上重湛，应该是不想让她像卷萝仙子一样吧，那么五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樱九双眼迷茫，重湛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停下了动作，暧昧沉迷之色消失，他的眉间是一派疏冷：“紫苏跟你说的就是这些？”
樱九猛地回神，暗叫一声糟糕，重湛能随时读她的心，她念及紫苏的告诫，一定被重湛知道了。
樱九忙不迭替求情道：“紫苏是为了我好，你不要为难她！”
重湛霍然冷笑：“你看你这么关心她，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却像是十恶不赦了一样，你说我该当如何？”
第99章 仙劫
樱九不知道重湛为什么针对紫苏, 明明紫苏什么都没有做, 重湛见她如临大敌，而且像是情敌。
这个念头乍一冒出来, 樱九便觉得甚是荒唐, 她和紫苏可都是女子……
樱九的沉默无疑激得重湛愈发生气, 伸出大手扣紧她的下颌, 浑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让四周的气压都变得低冷。
“你说我该当如何，嗯？”
樱九忍不住道：“殿下和紫苏从前不是知己吗？何必这么……”
“不是了！”重湛重重打断她, “从今往后, 都不是了。”
他们之间有无法化解的矛盾。
也就是她。
正因为从前交好, 所以才更加明白，他和紫苏谁也不会让步。
寻觅她整整五百年，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将她夺走。
樱九如被浇了一盆冰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因为她他连紫苏这个挚友都不要了, 她对他那么重要吗？
不，应该说卷萝对他就那么重要吗？
如果真的那么重要, 五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才会让卷萝狠心离开他, 才会令重湛这般成痴成狂？
紫苏提醒她不要爱上重湛，是因为预测到了她作为替代品会遭遇不幸的未来吗？
樱九背后冒起冷汗，事至今日她才知晓一切有多么可怕，差点她就踏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了, 明明只是同情他对卷萝爱而不得，怎么就不知不觉弥足深陷了呢？
“你就是卷萝！”重湛手指往上抬了抬，逼迫樱九直视他的眼，一字一句地挤出声道。
樱九死死咬唇。
不。
她不是。
她叫赵灵素，是从凡间飞升上来的一个普通仙子，才不是什么卷萝。
正想争辩，只听重湛冷冷道：“罢了！”
未来得及弄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见重湛广袖一拂，她就不省人事了。
樱九软软的倒在了重湛的怀里，重湛抱起她，放到榻上，指尖一勾，一缕记忆被抽出泯为空气。
*
樱九是从困惑中醒来的，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直到在仙池里看到一株莲荷，才想起重湛说过要带她出去玩儿的。
一想到可以离开神殿，樱九高兴得什么都忘了追究，匆匆跑出寝殿，没走几步，迎头就撞上了重湛，顿时拽住他的袖子，眼眸发亮的望着他。
重湛面无表情的神色柔软了下来，温声道：“方才收到了父君的旨意，命我下界诛魔，这就要动身了，你可要一道下凡？”
樱九激动坏了：“那是不是可以探望我爹我娘？”
“可以。”
“我要去！”
重湛笑了，召出瑞兽，与樱九同骑，直奔凡间而去。
待在天宫风言风语甚多，他带她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谁也找不到他们，总该可以了。
等她爱上他，就不会再想着离开他了。
最好……能怀上他的子嗣。
一到凡间，樱九的心就活跃了起来，完全不似在天宫那样憋闷，她提着裙摆莽撞得像个少女，哪还有半点仙子的样子。
“爹，娘，我回来了！”
樱九穿过赵家的门，直往正厅奔去。
赵员外刚送走贵客，听到呼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回头看到樱九，顿时老泪纵横，握住樱九的手，他颤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别庄住不惯？还是下人苛待你了？”
樱九将赵员外的手执起来往胸口处贴：“爹，我有心跳了，我再也不是妖怪啦！”
一只手横亘出来拦阻了她的动作。
重湛将樱九往身旁一扯，引得赵员外抬头看，即使敛了仙气也不妨他华贵逼人，赵员外疑惑的看向樱九，樱九小声道：“爹，他是……”
重湛主动开口：“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虽说是“拜见”，但重湛连腰也没弯。
赵员外对于这个多出来的女婿很是惶恐：“你跟灵素……”
“两情相悦，互许终身。”
可以说是相当言简意赅了。
樱九忙道：“爹，他叫重湛，是天上的仙君，我的心就是他给我的。”
赵员外更惶恐了，伏身跪下就要磕头，被樱九眼明手快的拉住，道：“爹，你可是岳父大人，岳父给女婿磕头岂有道理？”
“不许无礼。”赵员外拍了下樱九的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望向重湛，“小女顽劣，劳烦仙君管教了。”
重湛看着揉头做无辜状的樱九，微微勾唇：“灵儿很好，实不相瞒此次带灵儿下凡，是想在凡间与她成亲。”
樱九诧异睁眸，既是意外又是不解，只听重湛覆在她耳畔道：“你娘不是说成亲了才能跟人么，凡间许你一个名分，天上再许你一个名分，够不够？”
樱九顷刻羞红了脸，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他自己要给的，怎么说得跟她要的一样？
吃瓜员外见两人眉来眼去，颇为欣慰，忙去将夫人找过来告知这件好事。
当夜，重湛和樱九在赵家住下，樱九坐在镜子前梳头准备就寝，重湛抬手布了一道结界，隔绝了天宫的耳目。
樱九想起重湛的诛魔正事似乎因为她而耽搁了，问道：“我们可以在凡间留多久，你的事不要紧吗？”
“无妨。”重湛转身进屋，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来，手指抚了抚她的脸庞，温柔道：“不早了，该歇息了。”
樱九面红耳热，拂开他的手绕到屏风后面，搓了搓自己颊上被他摸过的那块地方，说：“你等我一下。”
重湛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低低地笑道：“好啊！”
其实他没想做什么，但她好像误会了他的意思。
唔……
这可是她送上门的。
樱九在屏风后面做着艰难的心理斗争，想到重湛说要和她在凡间成亲，咬了咬牙，闭着眼将衣服一件一件的褪去。
他是真的喜欢她，那么给他也无所谓……吧！
这么想着，胸口的肌肤忽地被什么东西灼烧了起来，她睁眼一看，呆住了。
紫苏送的补天碎石……
但不是只有半块么，怎么变成一块了？
樱九将石头托在掌心里，石头散发耀眼的白光，接着她听到了紫苏的声音响了起来：“灵素！”
樱九连忙应了一声：“我在。”
“终于得到回应了，我快担心死了！灵素，殿下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小瑶池回去以后，他为难你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