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当名媛[民国]——墨湄湄
时间:2018-09-03 08:53:38

  看得出来,苏太太不是个内心坚定的人,对自己的成见也还没有根深蒂固。
  这样的人多半吃软不吃硬。
  夏初霁想了想, 说:“那是赐的婚,我家又很旧式。嫁过去的第二天我就在报纸上看到了离婚启事,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嫁的那个人。苏太太,您应该知道很多时候女人没办法选择自己的人生。”
  她低眉顺眼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温柔,苏太太猝不及防被点到,一时不知道是该说些同情、安慰她的话,还是该说些其他。
  她又拿起帕子。
  林楚发现不妙,心中着急。
  “娘。”这时候苏承律开口了。
  夏初霁的话让他很心疼,恨不得把她捧在心尖儿上,以后好好疼她。
  “初霁是个规矩得不能再规矩的人了,是我死缠烂打追的她,好不容易才追到手,我不会娶别人了。而且难得的是老头子也很喜欢她。”
  他这一番话说得很直白,夏初霁听得脸都有些烫了。他好意思说自己是死缠烂打,她不好意思听。
  那句“老头子也很喜欢她”直接戳到了林楚的痛处。因为苏关华一直不怎么喜欢她。
  苏承律的话让她嫉妒得眼睛发红。
  死缠烂打追的?她表哥平时可是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自己的。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为什么要对别的女人那么好,尤其这个女人还是她最看不上的夏初霁!
  苏太太叹了口气。自己的儿子心气儿那么高,从小不服管教,连他爹也不服,却愿意承认为个女人死缠烂打,可想而知是真的喜欢了。
  她摇了摇头说:“随你吧,你喜欢就好。”
  林楚发现情况不妙,紧紧抓住了苏太太的袖子:“姑姑!”
  苏太太看了她一眼,说:“不要再说了。”
  这侄女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什么样的性格她也很清楚。她先前说的那些话,有一半的可信度就已经不错了。
  从苏太太的院子离开,夏初霁心中忍不住感叹这一次远比自己想象的顺利。
  苏关华虽然好色,姨太太多,但是坦荡磊落,为人和善有趣,跟传闻中不一样。
  苏太太虽然溺爱儿子,但是并不糊涂,是个很心软的人。
  整个苏府跟她想象的也不一样,虽然有那么多姨太太,但是并不乌烟瘴气,乱七八糟。要知道,很多时候,光一个姨太太就能搅得后宅不宁了,比如那个周锦。
  苏家虽然有些荒唐,但是比起讲那么多规矩的夏家,要有人情味多了。
  夏初霁正想着这些的时候,手忽然被握住。
  “还生气吗?”苏承律的手掌干燥温暖。
  其实早在他帮她说话的时候,她就不生气了。她冷着脸提醒说:“以后不许再那样乱来。”想起在马背上的情景,她的脸又红了。
  苏承律点头,说:“好,我保证。”语气一本正经。
  夏初霁眉毛皱了起来:“你说谎。”
  谎言被拆穿,苏承律也不再掩饰。他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声音低沉:“我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身体的反应太诚实,被你这么看几眼都气血上涌,控制不了。心肝儿,我已经很忍着了。”
  其实这根本不算乱来,更乱来的还在后面。他怕说出来吓着她。
  他这番太过直白、带着欲/望的表白让夏初霁羞得不知所措,连生气都忘了。
  又在甘城过了两天后,苏承律和夏初霁启程返回。
  临走前,苏关华又把苏承律好好教育了一通,让他好好对那些文人,别天天被人家写文章骂,连带着他也被骂,还让他好好对夏初霁。
  苏关华越教训越生气,张口一个“小兔崽子”,闭口一个“混账东西”,最后不耐烦了,直接轰苏承律走了。
  他们回到平城的时候已经临近年关。
  苏承律先陪夏初霁去了趟临城,看望了一下林老太太一家,又去祭拜了林老太爷,然后让司机送她回留城。
  他原本是要亲自送她回去的,但是夏初霁没让。
  快过年的时候,南方三城的事务很多。他抽空陪她去临城,已经让她很感动了。
  临回留城前,苏承律把她送上了车,摸了摸她有些凉的手,皱着眉问:“非要回去吗?我们上次离开的时候,夏次长可气得不轻。”
  “总不能就这样永远不回去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父亲的气应该消下去一些了,要是我过年不回家,恐怕他又要气上好一阵。”夏初霁朝他笑了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苏承律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说:“照顾好你自己,过完年我就去看你。要是夏次长把你关起来,我就去夏家抢人。”
  司机、副官、苏公馆外的警卫都看着,夏初霁红着脸推他:“知道了。”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处处都是过年的景象,很热闹。
  夏初霁坐在车里看着张灯结彩的街边,心中有些感慨。
  转眼民国十二年都要过去了。
  去年这个时候,她正要来平城找谢熙要他的小洋楼,那时候还特意请了苏承律帮忙,转眼一年时间即将过去,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去年这时候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年后自己会决定跟苏承律结婚。
  夏初霁回到夏家的时候,夏显刚好在。
  走进厅堂里,她看到了夏显、老太太还有夏至温,周锦却不在。
  “夏初霁!你还知道回来!”夏显语气严肃。
  夏初霁低着头,温顺地说:“夏家是我的家,我总要回来的。希望父亲和祖母息怒。”
  “你跟夏初晴姐妹两个一个比一个不省心,真是作孽啊。”老太太皱着眉,十分烦躁。
  夏显看着夏初霁,问:“你一个人回来的?”
  “是。”
  “你知不知错?”
  夏初霁点了点头:“我不应该欺瞒父亲。”
  夏显刚刚转好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说:“所以你还是没有与那苏承律断了来往?”
  “没有。”
  “你——”夏显对上夏初霁直视他的眼睛,想起她上次离开前说腿是怎么瘸的,叹了口气说,“你给我回院子里好好反省!不要出门!”
  他的反应出乎夏初霁的意料,没想到连祠堂都没让跪就算了。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里后,她从丫环口中得知,祠堂已经被人占了。
  原来,她那天跟苏承律离开后,夏显就怒骂了一顿周锦,让她禁足,每天白天还要去祠堂跪着反省。
  夏初霁转念一想,这个处置在情理之中。
  周锦一个姨娘谋害她,本应该严重处置,但是她父亲和老太太肯定会念在她生儿育女的份上,教训她一下、罚她一下,然后不了了之。
  那天,她不顾阻挠跟苏承律离开,他们两个本来就在气头上,再碰上这件事,肯定是要狠狠罚她的。
  在祠堂跪了那么多天,所有下人都看在眼里,周锦以后再也没办法这么风光了,只怕她后半生只能在夏宅后院度过。
  夏初霁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休息了一会儿,就听人来报说夏至温来了。
  她觉得很奇怪。
  夏至温可是从来不来找她的。
  她本以为夏至温是因为周锦的事来找自己算账的。可是等见到他,听他开口喊了她一声“姐姐”,神情中带着谄媚,她才发现,他居然是来讨好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应该都是隔日更
 
    
第86章 快要结婚
  “你怎么来了?”夏初霁依旧是平日里一副冷淡的样子。
  夏至温也不在乎对上她的冷脸, 笑了笑说:“来看看姐姐。我娘害姐姐的事,我也是那天你说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如果我早知道,一定会劝她的。”
  夏初霁弯了弯唇, 平静地说:“你平日里眼高于顶的, 竟然会来跟我道歉。”
  见上茶的丫环下去了,屋子里没有别的人, 夏至温郑重地站了起来, 说:“姐姐,还有之前绑你的人, 都是黄启做的。我当时被他蛊惑,还希望姐姐原谅我,不要跟我计较。”
  “是吗?”
  以前,夏至温仗着老太太的宠爱,向来不把她放在眼里,现在态度发生变化,低声下气来讨好,夏初霁想了想, 也只可能是因为苏承律了。
  他忌惮苏承律, 也想讨好苏承律。
  夏初霁没想到夏至温为了趋炎附势, 竟然连自己的生身母亲都不管, 跑来向敌人示好。
  夏至温被她那句“是吗”问得紧张了一下,说:“是真的。姐姐,我们可是骨肉至亲。”
  “我知道了。”
  无论夏至温说什么,夏初霁面上都是一派平静, 让他看不出她的情绪,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硬是坐了二十来分钟后,他终于告辞走了。
  他走后,夏初霁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她以前高看夏至温了。他那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什么都没学会,只学会了谄媚,还不如他的母亲周锦还有他的亲妹妹夏初晴。
  夏初霁回来的第二天就发现自己的被禁足了。
  守门的说夏显吩咐了,她要出去,必须得经过他的同意。
  她本是想出去走走,被禁足后也就作罢。
  二十九这天,夏初云来找她出去逛街。
  夏初霁让人去告诉了夏显。
  夏显不让她出门是为了防止她私自去见苏承律。跟夏初云出去逛街应该不要紧,而且他打听过了,苏承律现在还在平城,就允许了。
  今天的街上格外热闹,每个人都是满脸的喜庆。
  夏初霁和夏初云并肩走在街上,感觉到夏初云一直在看自己,问:“怎么了?”
  夏初云问:“你真的跟苏承律谈恋爱了?”
  得知跟她这位堂姐谈恋爱的是苏承律后,她发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这位表姐。
  她明明看上去很温婉、很传统,可是做出的事又那么叛逆。
  “应该很快就要结婚了。”夏初霁没有瞒她。
  夏初云惊讶得瞪大眼睛:“结婚?可是大伯父那里……”
  夏初霁没有再说,而是高深地笑了笑说:“希望你暂时替我保密。”
  夏初云紧张得心跳得飞快:“好。”
  跟夏初云逛完街后,夏初霁买了些糕点礼盒,分别送去了沙田女高的樊校长、宁河夜校的张校长和刘老师、贺逸、包海还有万柏家里。
  这些人都给过她很大的帮助。
  她是最后去的万柏家里,万柏刚好不在,沈颂却在。
  跟万柏的父母寒暄了几句出来后,她疑惑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回来过年。”沈颂的声音很清冷。
  他离开后并没有把租的万柏家隔壁的房子退掉。
  “新年快乐。我先走了。”
  沈颂叫住了她:“等等,我跟你一起走一段。”
  夏初霁看了看他,答应了。
  这条回夏家的路,他们一起走过很多次了,夏天、冬日、过年期间,都一起走过。
  “你前些日子去哪了?”沈颂问。
  没想到他的消息很灵通,夏初霁回答说:“去了趟外地。”
  “跟苏承律一起?”
  夏初霁点头。
  “你最近回家少,应该多注意你家里人的动向。”
  听到沈颂在说“家里人”三个字之前略微停顿了一下,夏初霁疑惑地看向他,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想说我父亲?”
  沈颂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表情里可以看出来是了。
  “你知道些什么?”夏初霁突然停下脚步问。
  刚刚他说要跟她一起走走的时候就有几分欲言又止,在这之前,他曾莫名其妙地提醒她让她家里人不要随意外出,还跟她说郭继孝不是传闻中那样的好人,让她不得不怀疑。
  沈颂避开了她的眼睛。
  “你不看我是因为有所隐瞒。”夏初霁看了看四周,低声说,“你是不是知道我父亲跟郭继孝来往密切?”
  沈颂那双透着阴郁的眼睛里闪过惊讶,问:“你知道?”
  夏初霁心里同样惊讶。
  原来他也知道。
  “你知道多少?”她问。
  沈颂很快恢复了平静,神情阴郁,带着浓浓的防备:“那你又知道多少?”
  他们在互相试探。
  由此,夏初霁可以猜到沈颂肯定知道不少内情,却不能确定他到底了解多少。
  她看向街边的咖啡店,说:“时间还早,我们进去坐坐吧。”
  临近过年,洋人开的咖啡店很冷静,在他们进去之前只有两桌客人。
  他们在一个角落坐下,各点了杯咖啡。
  沉默了一会儿后,夏初霁先开口:“郭继孝并不是真心要结交我父亲。”
  从沈颂平淡的表情里,她看得出来,他知道。
  她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那你……知道喻老是怎么死的吗?”
  沈颂摩挲着咖啡杯手柄的手一顿,这个动作显示了他的惊讶。他那双眼睛里闪过冷意,问:“苏承律告诉你的?”
  夏初霁紧紧地盯着他:“是。所以,你知道什么?”
  或许是发现她知道的已经很多了,这一次,沈颂没有用不耐烦搪塞过去。
  “郭继孝一直在追杀我,我跟他有仇,所以一直盯着他。我知道喻老是郭继孝杀的。几个月前,我打听到,郭继孝得到一个消息,说喻老死后,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曾给你父亲夏显秘密送过一些藏书还有别的东西。郭继孝怀疑这其中藏有他杀害喻老的证据。”
  这是夏初霁自打认识他以来,听他说的最长的话。
  事关重大,他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她必须身体前倾凑近才能听清楚。
  沈颂说完之后,目光在她的脸上停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移开,耳朵却因此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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