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人又危险[快穿]——绿药
时间:2018-09-03 09:34:38

  相传,几个小国中出现了一位轮椅军事,料事如神,偏偏几国国主都听他的调兵作战之计。这人不知是哪国人,能让几国国主言听计从,一时之间引发无数好奇。
  倪胭越来越喜欢靠在窗前美人榻上,听春来喋喋不休地讲着战事。春来的表情和语气已经从看热闹到震惊,再从震惊到惊惧。
  倪胭探手伸出窗外,接过今年冬日的一片雪。雪花慢慢在她掌心融化。
  一个本就聪慧有能力的人,被逼入绝境,肩上扛着仇恨和责任,学会隐忍,又毫无畏惧,苦心筹谋十五年。
  他若归来,怎能不搅得天翻地覆。
  倪胭舌尖舔去掌心的雪水,吩咐:“准备一下,我要去天牢。”
  春来不由愣住了。
  ·
  天牢。
  老鼠吱吱地叫着,丝毫不怕人似地大摇大摆地出现。
  扶阙一身雪色的白衣早已染成淤泥之色。他坐在牢门前,握住脏兮兮的栅栏门柱,不知道多少次跟狱卒说要见陛下。
  狱卒喝了些酒,开口前先打了个酒嗝,才说:“国师大人,您也别为难咱们。嗝,陛下对你已经法外开恩了,没要你的命,你就安生待着呗。说不定战事告捷,大赦天下就把你给放了。现在啊,你就别摆国师的谱啦。”
  另外一个狱卒焖了一口酒,咧着嘴说:“国师,小的不是说,你怎么就想不开去睡陛下的女人啊?”
  扶阙滑坐下来。他长发凌乱,几乎遮了大半的面容。月色从牢房上方小小的四方窗照进来,照出他脸色的灰白。
  在他身旁是刚刚摆好的卦象。
  事情比他预想得还要严重。或者说,夷潜的能力和目的超出了他的预测。
  他是胥国的国师,他当为胥国着想。可若胥国国势当真和天意相背,他何尝不懂改朝换代是历史向前推进的正确轨迹。
  然而最近一次又一次的卦象,占得夷潜要的东西并不是改朝换代。卜象让扶阙越来越心惊。
  夷潜要做的事情,他必须要阻止。
  倘若他现在不是被关在天牢里,而是人人遵从的国师,又怎能让胥国的战事一败再败?
  事到如今,他怎么能不知道这是一个阴谋。这是夷潜将他困在这里的阴谋。
  明明早就知晓美人计,偏偏自己心甘情愿走入计中。
  苦笑过后,扶阙撕裂早已染脏的衣摆,划过指腹,以手为笔以血为墨,字字用力,写进一片忧民肺腑之言。
  肮脏凌乱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他异常平静的脸,堆在血迹斑斑的衣摆上。
  “神、神女!”
  脚步声逐渐靠近,两个喝酒的狱卒见到来人是倪胭,皆是吓得双腿发软。
  倪胭摆摆手,说:“你们下去。”
  两个狱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犹豫。倪胭虽然得宠,可是这里毕竟是天牢,是不能出任何问题的天牢。
  倪胭轻笑,随手一挥,两个狱卒瞬间两眼一番昏倒在地,什么都不知道了。
  倪胭走到牢门前,蹲下来,望着扶阙的身影,微笑说:“半年不见啦,我的国师大人?”
  尾音轻轻上扬,带着点软软的娇媚。
  “为何费这么大的力气,你和夷潜直接杀了我岂不是更简单?”扶阙抬眼,平静地望向倪胭。
  狱中光线昏暗,扶阙整个人都隐身于暗处。
  “我也觉得杀了你更方便些。可夷潜说过念在你每年灭族策之日去夷香河祭祀,他不杀你。不杀你,也不会纵着你帮胥国。所以他给了你生的机会,至于你能不能活下来就不知道了。”
  扶阙点头,道:“把我的生死推给陛下,很好,设计得很好。”
  倪胭轻笑了一声,语气带着点调皮,说:“我的国师大人,如果我说那一日夷潜跳窗的时候故意留下你的衣襟我事先并不知情,你可信?”
  扶阙隐在暗处,倪胭却在明亮的地方,狱中为数不多的光照在她的身上,让她的容貌也温暖起来。
  扶阙沉默了半晌,才说:“你当劝劝他,不要因为复仇而酿成更大的错。”
  倪胭笑笑,伸出手来,温柔地用纤细的手指理着扶阙脏乱的长发。她一边给扶阙梳理长发,一边慢悠悠地说:“瞧瞧,我的国师大人怎么浑身脏兮兮的。这头发也乱的很。”
  遮挡了半张脸的脏乱长发梳理开,扶阙慢慢抬头。走廊里的光终于照在了他的脸上。
  在看清了扶阙的脸时,倪胭脸上的笑僵在那里。
  一个烙铁烙下的“淫”字永生落在扶阙干净俊朗的脸颊上。
  倪胭忽想起曾经梦到的原主记忆。梦里,也是这样牢狱的场景,扶阙缓慢抬头,倪胭在看见他的脸时醒来。
  倪胭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哦,原来不是恰巧梦结束醒来,而是在梦里看见了扶阙的脸。
  恍惚间,又有些零碎的记忆浮现。
 
 
第211章 美人计〖18〗
  扶阙忽用力握住倪胭的手腕。他的手很烫, 火燎一般。
  “我不求你救胥国, 全当救夷潜。你若在意他, 怎忍他走向歧途。陛下的今日就是夷潜的明日!”
  倪胭收回思绪, 目光从手腕移到扶阙的眼睛。四目相对。半晌, 倪胭勾起嘴角, 眼中划过一道鬼魅之色。
  她带着自嘲笑问:“谁说我在意夷潜?”
  扶阙微怔, 眼中浮现困惑茫然。
  “我谁也不在意。玩而已。”倪胭推开扶阙的手,站了起来。
  她身侧落地灯架上晃动的烛火照在她异常冷漠的脸上。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扶阙抓住栏杆,强撑着站起来, 逼视倪胭的眼睛。
  倪胭一边开锁,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说了啊,玩。”
  沉重的牢门被倪胭拉开,扶阙松手的时候身子踉跄了一下险些站不住。倪胭轻笑一声, 向前迈出一步, 双手环过扶阙的腰侧,是扶住他, 也是抱住他。
  她将下巴搭在扶阙的肩上, 望着牢房里阴暗角落里的老鼠,目光有些空。
  不论是这一世, 还是之前的每一世, 她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属于过去, 属于一个没有她的过去。当她结束这场游戏, 他们是他们, 她是她。
  “阿滟。”
  “嗯?”
  “帮我好不好?我陪着你玩。”扶阙垂在身侧的手挣扎之后,缓慢抬起,搭在倪胭的后腰。
  倪胭轻笑出声,笑问:“怎么?我的国师大人要使美男计啦?”
  扶阙的头慢慢垂下来,连眼睑也疲惫得合上。
  他身上很烫,火炉一般。
  倪胭拍了拍他的脸,说:“撑着点哦,你要是彻底昏过去了,我才不会背你走。”
  扶阙的呼吸很浅慢,他没有说话,许是没有太多力气。
  倪胭扶着他走出天牢,外面的狱卒见到倪胭皆是大惊,不知她什么时候进去的。
  “您、您怎么在里面?不行,您不能带走……”
  倪胭随意挥了挥手,几个狱卒立刻昏了过去,人事不知。
  倪胭一点都不急,闲庭信步一样扶着扶阙往宫外走。但凡遇到人,还没来得及阻止,已经被倪胭施了定身法。
  “妖、妖……”小宫女睁大了眼睛,接下里的话没说完便定在了那里。
  扶阙很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宫中被定身的侍卫、宫人,眉头紧皱。
  倪胭以为扶阙担心胥青烨在宫中无法逃脱,随口解释了一句:“陛下今日不在宫中。”
  扶阙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望向当空的烈日。光圈一圈圈重叠,白花花的一片。
  许久之后,扶阙长叹一声。
  ·
  倪胭把扶阙带到了行宫。
  扶阙懂医,他强撑着坐在桌前,提笔写药方。
  倪胭坐靠在桌子上,弯下腰来,夺了扶阙手中的笔。扶阙抬眼,对上倪胭妩媚的眉眼。
  “你守着个妖女还开什么药方?”倪胭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你亲我一下,立刻痊愈。”
  扶阙盯了她一会儿,忽然裂开嘴大笑起来。他脸色惨白,眼里一片不正常的猩红。他越笑越大声,鲜血从嘴角滴落。
  倪胭拧起眉。
  “我扶阙平生占卦无数,最信命数,又最不信命数。”扶阙忽觉释然。这牵绊的命数,他终究没有逃掉。
  “命数?”倪胭勾起嘴角,“凡夫俗子的命数不过神界挥挥手罢了。”
  她俯下身来,勾住扶阙的后颈,将吻落在扶阙的嘴角。
  一道金色的流光渡进扶阙口中。扶阙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苍白的脸色也在转好。
  倪胭向后退开一些,拍了拍扶阙的脸,笑着说:“喏,不打算亲亲我表示感谢吗?”
  扶阙摊开手,惊奇地感受着体内的变化。他猛地抓住倪胭的手腕,认真道:“阿滟,你有这样的能力是可以阻止这一切的!”
  “你弄疼我了。”倪胭拧着眉挣脱开扶阙的手。
  “阿滟!”
  “真是无趣。” 倪胭黑着脸从桌上跳下来,带着点小恼怒地往外走。刚走了没几步,她又转过身,手腕流转间,扶阙脸上已经消失了的“淫”字重新出现。
  “什么时候学乖了知道哄我开心我再帮你去了这字,要不然你就永远留着!”
  扶阙没怎么在意倪胭说的话,他望着窗台上的一盆腊梅,一阵风吹过,腊梅竟然簌簌掉落,雪色的花瓣儿落了一窗一桌。
  扶阙捡起一片花瓣,他的手微微发颤。
  倪胭也注意到了,她望向窗外天际的阴云,喃喃:“已经打进城里了吗?”
  “你这里可有琴?”扶阙问。
  倪胭诧异问:“都这个时候了,我的国师大人还有抚琴的雅兴?”
  扶阙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道:“祈天宫里听你的曲子许久,今日我为你抚一首。”
  倪胭蹙眉瞧着扶阙,略觉得这人真是古怪,一会儿笑若癫狂,一会儿又从容淡然。因为知道一切都迟了吗?
  倪胭挥手,一道流光在扶阙面前桌上浮动,流光消散后便出现了一把琴。
  扶阙微微侧头,修长的手指搭在琴弦上试了一个音。微顿,指如流云,悠远的音律流出。
  倪胭还以为他会弹一首忧国忧民的曲子,却不想是这样一种悠久古朴的曲子。
  等等……
  倪胭越听越觉得熟悉。
  《倚九重》,这是蚌妖一族的音律。
  难道是之前她在祈天宫时曾弹过?倪胭稍微一细想,确定自己当初在祈天宫时绝对不曾弹过这首曲子。
  “国师大人这首曲子的旋律好生奇怪,不知从哪里学来的?”
  “幼时无意间听来的。”扶阙随意道。
  倪胭瞧着扶阙的神色绝不像说谎,难道这个世界里还有别的蚌妖一族的人?
  倪胭暂且不去多想,安静地听着扶阙抚琴。扶阙琴技极佳,丝丝之音入耳,气势隐在内里,如暗流涌动,铺展而陈。
  一曲终了,音律似尚未歇止。
  许久之后,倪胭说:“曲子好,只可惜抚琴人一身脏乱,侮了这画面。”
  她轻快地跑过去拉起扶阙的手,说:“这行宫里有许多番邦进贡的佳品,我们去瞧瞧有没有合你身的衣裳。”
  扶阙看了一眼被倪胭拉着的手,任由她拉着跑在堆金砌玉的甬路中。琉璃墙上映出两个人的身影,扶阙侧首望见自己脸上的烙字。
  胥青烨所立刑罚极重,以偷盗入狱会在脸上烙“窃”字,以拐卖入狱会在脸上烙“拐”字,等等。当然,这些是指偷盗数量极少和拐子帮凶。偷盗数量稍微大一些和拐卖元凶皆是烙字之后再加别的重刑。
  扶阙以奸。淫之罪入狱,脸上自然会烙“淫”字。
  扶阙知道会如此,不过倒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微皱的眉转瞬舒展开,他竟觉得留下也好。
  放置贡品的宫殿极大,各种东西堆在一起。原本还有宫人打扫,这半年战事四起,宫人也没了做事的心,不知道瞧瞧顺走了多少东西。
  倪胭随便翻开一个半人高的鎏金箱子,说:“如果找不到合身的,一会儿拿一套我的裙子给你穿。嗯,轻纱的那一种。”
  扶阙拿起一把匕首,推开刀鞘,刀刃森寒。
  似想到了什么,他迅速翻找起来。这一间房中的贡品几乎都是服饰,他转身去了隔壁。
  倪胭没怎么在意,一边寻找扶阙能穿的衣裳,一边瞧着稀奇。不多时,她翻到了一把比手掌稍宽的弓箭。瞧着像小孩子的玩具,却是最厉的利器。
  夷潜擅弓箭。
  ——这个想法忽然跑进倪胭脑子里。
  原主的记忆逐渐在复苏吗?倪胭诧异过后,将这套弓箭收入袖中。
  她翻开另外一个首饰箱时,一下子被一个白色的玉石面具吸引了目光。
  “咦?”倪胭将面具拿起来端详。
  面具通体雪白,倒也没其他特别之处。若说特别之处,瞧着和白石头整日戴着的那个倒也很像。
  “白石头,我找到一个面具和你那个好像。你那个带了几万年,要不要我把这个拿回去给你替换着用?”
  静悄悄的,白石头一点回音都没有。
  这段时间倪胭几次喊白石头都没有回音,倪胭的耐心将尽。她恼怒地又喊了一声“白石头?”
  “你在和谁说话?”
  白石头仍旧没回应,倒是扶阙走了进来,立在倪胭身后。
  倪胭吓了一跳。
  她转过身,望着扶阙笑起来,说:“和你说话啊。我估计你这臭性子是学不会哄我欢心啦。这烙字恐怕要一直留着。所以给你寻了个面具戴着玩玩。”
  说着,倪胭将手中的面具放在扶阙脸前。遮了他温润隽秀的容颜,只露出一双静若清潭的漆眸。
  隔着面具,四目相对。
  倪胭眸中嘴角的笑,在一点点消失。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