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五天假,她玩了四天,第四天傍晚到的家,然后就想起了一个字都没写的作业。
几门课的作业堆在一起颇为壮观,越绵看着都头疼,不想做,想拿温叙的抄。
温叙虽然陪着她们玩了几天,但假期第一天就把作业写的差不多,出门又带了没写完的试卷,晚上睡前做完才睡。
可惜越绵没借到他的作业。
她气呼呼地从他家回家以后本来是打算多少做一点的,结果又看起小说来,没动过的作业是第二天被温叙盯着写完的。
“突然就不怎么羡慕了呢。”谢知微笑嘻嘻的。
越绵吃掉最后一口面包,把包装袋揉成团捏在手里,推着温叙课桌摇来摇去的嘟囔:“温余又就是魔鬼。”
“我怎么了?”从后面走来的温叙手按到越绵发顶,不客气的乱揉,“还想不想要成绩单了?”
他坐下,把抄着谢知微成绩排名的小纸条给她,剩下一张便签纸夹在他食指跟中之间,在越绵眼前晃。
“不要了!”越绵把手里的包袋装扔过去砸他,顺手扒下扎头发的皮筋,扎卷了的头发散乱下来,软蓬蓬的,她气闷地梳理着头发,“我能自己去看。”
温叙捡起垃圾,把成绩条放在她课桌上,不慌不忙:“看看你能要回去几本书。”
他去扔垃圾,越绵绷着的脸一下就舒展了,她顶着扎了一半、还散乱着的丸子头拿起成绩条看。
物理75。
还好没说少一分再上交一本给他,不然她这会儿就负了五本。
越绵很绝望。
她差点儿把那张纸盯出个洞来,分数都没有改变,头发也没心思扎了,一脑袋蓬松凌乱,脸埋在臂弯里,不高兴的扭来扭去。
“看到了?”扔垃圾回来的温叙问她。
“没看到没看到!”越绵直摇头,瓮声瓮气的,她突然坐直,晶亮着眼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温余又你是不是看错的或者故意写错了,哇,你好过分噢!”
温叙照着她脑袋轻拍了一巴掌,就着撸下挂在她发间的皮筋,失笑:“我是你啊?把头发扎好,要上课了。”
越绵眼帘一垂,耸拉着脑袋。她有气无力地从温叙手里拿过皮筋,好好地把头发扎起来,然后又往桌面一扑,顺手拿了本书盖在头上,委屈去了。
温叙好笑的拿开她顶着的书,刚要说话,上课铃声就响了。
后排挤着的同学呼啦啦往回窜,拉动椅子的声音络绎不绝。
语文老师夹着一叠试卷,踩着铃声走进来,又引起一轮小声的交头接耳,她按高分到低分点人领试卷,第一个就是越绵。
发完试卷,总结了下这次考试语文单科的情况,老师开始讲题。
越绵把试卷铺在桌子上,椅子往后,矮着身,下巴刚好垫在卷面上。
她拿着笔记答案分析,视线却还困在红艳艳的分数上,暗自出神。
这135分换不到一本小说。
可以说是很委屈了。
她想着,伸手从桌柜边角摸出了被她揉成一团塞进去的成绩条,打开抚平。
“又又。”她拿笔头捅了捅温叙的腰,细声细气的喊人。
正在看试卷的温叙猛地缩了一下,转头无奈地看着越绵,他手指在试卷上点了一下:“听课。”
越绵把皱巴巴的成绩条一点一点地推到他那边,一根手指遮着物理成绩,又甜甜的叫了声。
“又又。”
“打什么主意呢?”温叙微侧过脸。
越绵长睫扑扇,模样乖巧:“我考的很不好?”
温叙一头雾水:“还行。”
班级第七,年级六十三,确实不错了。
“那……”她另一只手伸过来想要去拉他衣角,没够到,白嫩嫩的手指一个劲地努力勾着。
小短手越绵有点气,不够了,往他挪,只坐了一边椅子。
她揪着他衣角晃悠,眉眼弯弯的笑着:“又又奖励下我呀,就用小说,好不好呀。”
“不好。”温叙回答的干脆利落,他不着痕迹的笑了笑,转头看讲台,“好好听课。”
越绵垮下脸,连眉尾都坠着不快乐。
“我考虑一下。”
含糊的声音传到她耳里。
越绵睁大眼睛,咻地朝温叙看过去。
温叙头都没回,正在抄写着板书,他写字的笔顿了一下,低声道:“发什么呆,听讲,下课再说。”
“你先答应我,我不管!”
温叙若有似无的笑了声:“看你表现。”
越绵喜上眉梢,大眼睛亮莹莹的,透着明晃晃的雀跃欢喜,她笑出小虎牙,捧着脸,脑袋一摇一摇的。
只不过,努力想要表现好的越绵听课听睡着了。
前晚通宵,昨天写了整天的作业,精神疲倦的不得了,这会儿的语文听起来枯燥又简单,她听着听着,眼皮一耷拉,头直点。
温叙在她脑门磕上课桌之前伸手垫在下面,被她意识模糊中撞得手发疼。
“绵绵,醒醒,在上课呢。”
“唔……”越绵皱皱鼻子,艰难地掀开眼皮,眼神朦胧且迷离地看向他,轻声嘟哝,“我困,不要上课。”
被睡意包裹的声音似牛奶一样,又软又稠。
温叙示意她看讲台,“老师看着的。”
越绵不情不愿的揉揉眼睛,强撑着眼皮盯着试卷。
黑色的小方块字在眼里糊成一片,女老师温柔的声音像在唱催眠曲,她眨了几下眼,总觉得马上要被睡意战胜了。
下一瞬,她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那味道顺着鼻腔钻,一下就给她呛清醒了。
瞌睡都惊跑了的越绵垂眼,眼皮底下是温叙修长白皙的手,他手里拿着个小绿瓶。
她看着鼻前的小绿瓶,不可置信的眨了下眼。
温叙把风油精放到她桌上,淡然自若:“我前几天发现这个挺好用的,你闻闻,还可以擦一点在太阳穴上。”
“……”
越绵捏起满满一瓶子风油精,侧脸看笑意轻柔的温叙。
神之风油精。
太可怕了,居然有人带着它提神,这人真的是魔鬼。
第11章 小祖宗
午饭后,越绵和江宿青、谢知微一起回了学校,沿着长廊往教学楼走。
旁边两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越绵有一句没一句的附和着,边走边扯着校服袖子闻。
几个小时过去,越绵都还能闻到隐隐的风油精味,并怀疑那股味道已经渗透了她全身。
“绵绵,你干嘛呢?”江宿青好奇。
越绵抬着手臂,半边脸被宽松的校服袖子遮挡着,她垂着眼角,叹气:“快被自己熏死啦!”
她一下子把手伸到江宿青面前,愁眉锁眼,“你闻闻你闻闻是不是超难闻的!”
没闻到什么味道的江宿青迷惑:“有吗?我只闻到了洗衣液的味道。”
越绵不信邪的又揪着衣服嗅。
江宿青问:“你说的什么味?”
谢知微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手肘搭在江宿青肩上:“我猜,应该是风油精味?”
“是啊。”越绵苦恼地揪着衣服,小脸拧着,“是不是很重?”
“没有啊。”江宿青又凑过去闻了一下,“话说你怎么会觉得有风油精的味道,难不成你用,不可能吧?”
谢知微乐不可支:“她当然不用,温叙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下课本来是要睡觉的,结果突然闻到味道,转过去的时候绵绵她拿着风油精在温叙手臂上乱涂乱画,那股子味道啊简直不能更提神。”
“谁让他拿给我的啊。”越绵鼓鼓脸颊,小脑袋一扬格外理直气壮,“我帮他提神嘛。”
说着说着她秀美又皱了起来,不开心地甩着衣袖,“还害得我都弄得一身味道。”
“行啦,谁害谁我们还能不知道吗。”江宿青一把搂住越绵,笑着揶揄,她戳了戳越绵脸颊,“笑一个?”
她又转头看谢知微,“还有你,今天怎么也奇奇怪怪的,不是不到考试中午不去教室,非要在宿舍睡觉吗,今天怎么改主意了?”
谢知微敛了笑,摆摆手:“还不是我们宿舍那学霸,这回月考她不太满意,看谁都不顺眼。”
“沈琪?”
“是啊,早上我听见她跟人说我不学习影响到她了,这也就算了,还针对……”谢知微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还在纠结衣服味道的越绵,“算了,懒得说她。”
绵眨巴着大眼睛,茫然不已:“什么时候的事呀?”
“就语文课下了你在那玩风油精,我自个儿去厕所那会儿。”谢知微满不在意的说着,嬉笑,“不用理她,她吵不过我。”
三个女孩说说笑笑的往教学楼走,江宿青今天改了个道,跟着她们从一号楼梯上去,到了四楼才分开。
到了高三,中午留在教室看书写题的学生变多了,走廊上人也多,隔一两米就站着或坐着拿着课本在背的同学。
在一群专心刻苦的人当中,玩手机那个比较显眼。
有个学生蹲在越绵他们班门口的走廊边,涨鼓鼓的书包搁在脚边,没拿书,而且在戴着耳机打游戏。
他校服拉链拉了一半,宽大的校服挂在身上,细长的白色耳机线从校服领口拉出来,挂在耳上,被倒扣的鸭舌帽夹着。
“这同学哪个班的,在这打游戏也不怕其他人揍他啊。”谢知微瞄见他游戏界面,小声跟越绵说着。
越绵视线落在这位男同学身上,微微睁圆了眼睛,轻咦了声。
鸭舌帽,不肯好好穿的校服外套,类似校服裤子的黑色休闲裤,这打扮有点眼熟。
不知道是听见声音了还是察觉到有人来了,蹲在那的人抬头朝她们看过来。
他抬头望着越绵,露出灿烂的笑容,欢快地冲她挥舞手臂:“小学姐!”
越绵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陈栖?”
陈栖猛点头,扯掉挂在耳上的耳机,任它搭在衣服上面,把手机塞到兜里,拎起书包站起来走到越绵面前。
谢知微拍拍越绵肩膀,自觉地先回了教室。
“小学姐你还记得我呀,”陈栖笑嘻嘻的,他反背着书包,拉开拉锁,艰难的从书包里翻出一大个塑料口袋,“给。”
他递给越绵。
“诶?”越绵看看面前的一袋东西,又看看笑容明朗的小学弟,懵懵然地眨巴着眼睛。
“上回可说好的,忘了问学姐班级和名字,我就来楼上的班试试。”陈栖不好意思地摸摸帽檐,“还好见到你了。”
他又把口袋朝越绵拎了一点,“说好的好吃的。”
越绵扒拉了下被楼道风吹起来的碎发,弯弯眼睛笑:“真的不——”
零食大包被硬塞到了她怀里,她下意识接住,再一抬头,陈小学弟已经退后了老远。
“小学姐你收下了哟,下次见,我去玩了不回教室的,你要是不收那我还给你送来!”他咧着嘴笑,帽子被取下来拿在手里朝她挥,被压得软趴趴的头发被突然吹过的风揪得乱糟糟的。
越绵正要上前,陈栖就迈着大长腿一溜烟跑了。
“……”
跑出去一大截的陈栖在转角处停下,弯腰杵着膝盖,然后又懊恼地抱头蹲下,手揪着头发小声嘀咕。
“啊啊啊啊啊啊又忘了问名字!”
越绵拎着零食进了教室,对上谢知微亮晶晶的八卦眼神。
谢知微反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拿笔戳了戳温叙:“你看,我就说吧,绝对有事儿!”
低头翻书的温叙抬头看越绵,捏着书页的手指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翻过去一页:“能有什么事儿。”
“给点反应行不行。”谢知微不满意,她不理温叙了,捧着脸别有深意的问,“绵啊,陈栖就是那个传说中高一的小鲜肉吧,我听过,来,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还有——”
她伸手戳戳越绵放到桌上的袋子,笑意更深了,“这是怎么回事?”
越绵托着腮,边思索这堆零食要怎么放,边一五一十的跟谢知微解释说明。
“那你们挺有缘分啊。”谢知微挑了挑眉,“收下吧,反正人家也是来道歉的,你不要感觉跟不接受人家道歉似的。”
“吃吗?”越绵问她。
“我瞅瞅有什么。”
打开口袋,里面尽是果冻、小蛋糕、巧克力、糖果这类女孩子爱吃的甜食。
越绵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雀跃的光映得眼像小星星,她喜滋滋地拿出一袋果汁软糖就要撕包装。
“绵绵。”
“不要叫我。”越绵转过脸看温叙,瞬间板起一张脸,凶巴巴地望着他,“不给你吃,风油精怪!”
温叙合上书,单手撑着下颔,微笑:“吃太多甜食不好。”
“我都还没吃呢!”越绵下意识一把抱住桌上的口袋,警惕地看着温叙,“不给你!这是我的!不准你看!”
温叙从她手里拿过果汁糖,不顾她瞪着他,拆开,递了几颗给委屈兮兮的越绵。
正捏着小拳头要揍他的越绵歪了歪脑袋,眼里水雾盈盈,湿漉漉的,又茫然无措。
她眨眨眼,举起来的拳头摊开,接住了糖,马上又收紧手藏到背后。
“温余又,这可是你让我吃的噢!”
“吃吧。”温叙笑笑,他想了想,又拿出一颗糖撕开糖壳给她。
越绵吃着糖,皱着眉头哼哼,不依不饶:“温余又你是不是又要欺负我呀!跟你讲,糖是收买不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