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中毒——玄歌浪蹈
时间:2018-09-05 09:49:12

  她难道不会觉得痛吗?原惜之很认真地思考着。
  陆酒从头到尾都彻底无视了原惜之这个人的存在,检查完了医药箱后便带上箱子返回大厅,这时原本站在拐角的顾晓霖已不见了。陆酒找到缩在吧台旁的翟羽,蹲下身轻轻唤她:“翟姐姐。”
  那瑟缩着的女人微微动了动,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抬起来,发出的声音断续含糊:“你是……陆酒?”
  紧接着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求你,不要告诉陆棋!”
  陆酒拿出双氧水,抽出几支棉签为她清理伤口:“好,我不告诉他。”
  翟羽的眼神空洞而绝望,整个人似乎都崩溃了,纵然她骗了陆棋,但此刻她的神情让陆酒相信她对陆棋的确是有感情的。而陆棋……陆酒不确定他是怎么想的,但她知道这么多年陆棋不可能对苏青的心事一无所知,陆棋从来就不是一个笨蛋,可能那句结婚只是对苏青一个人说的谎言。如果真的只是陆棋的谎言,那么翟羽……算不算是代陆棋受过呢?
  陆酒的脑子里转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这时忽然有人将她一把拽了起来:“你看看你的胳膊,还有空管别人?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脑子的?”
  陆酒惊异地抬起头,又是那个奇怪的男人:“她的伤比较严重,当然是先给她处理。”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顺序啊。
  一旁的景明从她手中拿过药,又示意朱砂将他们的医药箱递给原惜之:“我去给那个妹子处理伤口。”说着就蹲到一边给翟羽清理脸上的血污。
  “看,有人管她了,你可以管管自己了吧。”原惜之不耐烦地将陆酒拉到沙发上坐下,打开医药箱取出两个瓶子一支镊子,又拿出一包棉球。
  陆酒的右手受伤,只能用左手上药,因此动作又慢又笨拙,把原惜之看得眉头直跳:“你可真傻,上药都不会。”说完夺过镊子亲自动手。
  陆酒对眼前这人简直有些无语了:“这位先生,你是土匪吗?”怎么说话做事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想法?而且——
  想了想,陆酒又补上一句:“我做过智商测试,140,所以我真的不傻。”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从刚刚到现在他起码说了三次她蠢傻笨了,她到底干了什么才会给他这样的结论?
  原惜之的嘴角不着痕迹地翘了翘:“好,不傻。”
  景明看到原惜之的这个表情,脸上不由得露出慈祥老母亲般的笑容,连带着手中的动作也无意识地重了些,痛得翟羽猛地“唉哟”起来。
  景明扔下棉签,笑眯眯地注视着翟羽:“疼吗?”
  翟羽盯着眼前的人,眼底闪过恐惧:“……不疼。”他们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酒吧?难道自己已经被监视了吗?难道今天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是来自他们的警告?
  “那就好。”景明睨她一眼,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也别总想着跑路,就算跑了,你以为杨金福能放过你们?”
  “那你叫我们怎么办?”翟羽绝望地低喊,“难道留在这里等死吗?”
  “这样吧。”景明微微一笑,眼中闪过诡谲的光,“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给你们父女俩指条路。”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几章回到主线剧情。
  第一个案子收一下尾。
  糖先生的往事即将开启。
 
 
第35章 奇奇怪怪
  救护车很快来了,翟羽坚持自己一个人去医院,陆酒猜想她大约还是怕陆棋知道,便随她去了。只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陆酒直到凌晨三点才回到家,临走前景明往陆酒的口袋里塞了一张名片,说是以后如果遇到事情可以找他们帮忙。
  在沙发上歇了会,陆酒翻出那张名片。
  正面是五个粉红色的大字:爱心中介社。
  这名字……蛮可爱的。
  反面是手写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那个奇怪的男人叫原惜之,除此之外名片上再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了。陆酒摸了摸纸张,又闻了闻上面的香水味,都是高端货,果然是有钱人。又想起某个著名的广告“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看来中间商确实很赚钱啊……不过,那个男人带来的医药箱里竟然有手术刀和麻醉剂的瓶子,带着这样专业的急救箱,难道他会是医生吗?
  抱着这样乱七八糟漫无边际的想法,陆酒洗完澡准备睡觉,临睡前从包里挖出手机想问问苏青她们在派出所情况怎么样了,却看到唐时发来的一条微信。
  语音很短,两秒钟,四个字:“葱油拌面。”是她这位上司提前征订的御膳。
  不知道为什么,在经过一整晚的惊心动魄之后听到这样一条微信,陆酒原本有些起伏的心情居然意外地平静了下来。唐时的微信头像是一张照片,据说是他去旅行的时候照的,背景是一片荒芜的沙丘,一位僧侣在沙丘上踽踽独行,一串寂寞的脚印在沙漠里延伸得很远。唐时应该一直都是一个孤独的人吧,但这样孤独的人,竟然会跟她有如此多的接触,也许他对她,确实有些不一样呢……
  及时打断自己飘忽的思绪,陆酒拨通了李小曼的电话。
  “喂,九妹。”李小曼的声音有些疲惫。
  “怎么样了?”
  “还好,做完笔录之后民警就去取证了,本来这货今晚要蹲号子的,我找人把她捞出来了,现在正往回开呢。”
  “青青的情绪怎么样了。”陆酒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忍住,“今天这事她冲动了。”
  “是啊,太冲动了。”李小曼瞥了一眼副驾上的苏青,“这可不像小时候打破隔壁那谁的脑袋,想咱们自己遮过去不让苏叔叔发现,难啊。”
  苏青撇过头:“大不了赔点钱,我在里面蹲半个月就是了。”虽然没想到那一下正好捅到翟羽的脸上,但她如今想来也并没有多后悔。骗得陆棋想跟她结婚的人,活该有那样的下场。而她之所以选择自首,无非也只是因为陆酒现在在公安局上班,怕这事传出去会对好友的工作有影响。
  陆酒无奈:“青青还是这个性子,你好好劝劝她吧。”
  李小曼点头:“嗯,我们快到家了,你睡吧。”李小曼并没有问翟羽的情况,在她看来一个已经被毁了容的女人必定是进不了陆家的门的,真正刺激到苏青的也只是陆棋这件事而已。虽然如果苏青不那么冲动的话,她有的是方法能搞定这女人,不过既然祸已经闯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翌日早上,由于夜里睡得实在太晚,加上做早饭耽误了一点时间,陆酒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大厅里童小柔怀里抱着一盒酥饼,正分给前台的两位警员:“这是我姐姐昨天从H市带回来的特产,多买了一些。”发完正好看见陆酒来了,便冷冷瞧着她,语气不阴不阳:“哟,高材生迟到啦,看这模样还以为昨晚通宵工作了,不过我昨天加班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呢?”
  陆酒困得很,不愿意大清早就跟她起争执,当下绕过她就走。
  走出没两步,只见张雪莉叼着一块饼从办公室走出来,瞅见陆酒顿时眼睛一亮:“欸,陆酒,你昨晚是不是去中兴路那个挺有名的酒吧了?”
  原本想离开的童小柔脚步一顿,悄悄竖起了耳朵。
  陆酒尴尬地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下班之后跟朋友约在那附近逛街,出商场的时候正好看到你进去了,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张雪莉兴致勃勃,“听辖区的片警说昨晚那有暴力事件啊,你没事吧?”
  陆酒笑了笑:“我没事。”
  张雪莉见陆酒身上确实没什么伤口,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最近治安挺不好的,出去玩还是要注意人身安全。唐先生是不是找你呢,快去吧。”说完还暧昧地冲陆酒眨了眨眼。
  陆酒忍不住扶额:这个张雪莉,干脆改名叫张八卦算了。
  张雪莉和陆酒离开后,童小柔若有所思地在原地站了半天,最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帮我查个事。”
  对于此时的陆酒来说,天大的事也没有唐时饿肚子这件事大。因为唐时似乎有些低血糖,不吃早饭的话心情就会变得很不好。而唐时心情不好,连带着整个专案组都会特别低气压。当陆酒将还带着温度的葱油拌面放在唐时面前,旁边的何志明以肉眼可见的神情松了一口气。
  然而,在陆酒心中一直具有隐藏吃货属性的唐时并没有动筷子。
  陆酒正疑惑着,唐时忽然站了起来,霍然伸手抓住陆酒的胳膊,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意外的东西一样直直地盯着陆酒纤细的手臂,语气十分古怪:“这是怎么回事?”
  陆酒低头看去,原来是那块纱布,她尴尬地轻咳一声:“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唐时手指的温度熨在她的皮肤上,让她感觉不自在极了,好似那温度能传染,连脸颊都有些升温。
  唐时闻言抬起了头。
  那双暗如沉墨的眼睛就这样注视着陆酒,似乎要望进她的心里去。陆酒被这样深沉而奇怪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颤,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
  一旁的何志明此时已经开启了吃瓜看八卦模式,开始盘算着一会出去该怎么跟手下们描述现在这个场景了。
  唐时没有回答陆酒的疑问,只是松开了手。
  指尖的温度自皮肤上消失,陆酒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唐时盯着桌上那份葱油拌面半晌,忽然侧首向何志明道:“去审讯室。”
  陆酒茫然:“不吃了?”
  唐时率先走出了会议室:“不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伏笔是个好东西……感觉就像埋地雷。
  其实糖先生是喜欢九妹的吧,不信可以问何队长啊。
  糖先生这种闷骚的性格是有点不够讨喜,但是作为一个常年被黑市买人头的人,实在做不到像原老板那样嚣张啊。很多事情只能藏在心里。
  顺带解释一下,三姐妹都是高干家庭,从小都有各种特权的,所以伤了个人对于青青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事,顶多被她老爸骂一顿或者打一顿。这也算某种社会现实了……像翟羽这种有黑道背景的,又有点攀附陆家的感觉,如果景明不给她路,她可能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第36章 曲折谈话
  唐时的态度着实太奇怪,陆酒不明就里地跟在他身后,心里忍不住有些起疑,他今天是怎么了?
  然而还没等她想出什么结果,三人已经到了审讯室门口。唐时示意何志明带人在外间盯着监视器,自己和陆酒走进了审讯室。
  嫌疑人早早便被带了过来,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发呆。男子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卫衣,头发很短,胡子拉碴的模样看起来很是颓废,但陆酒发觉他的眼神并非无精打采,反而亮得有些异常。这就是黄旭、邹磊、徐新文三件案子共同的嫌疑人——高启东,也是二十年前那个死去女童高佳琪的父亲。
  昨天抓到人后何志明就已经带人审讯过一次,但高启东拒不承认自己曾杀过人。事实上他们现有的证据链并不足以对高启东提起公诉,因为目前指向他的直接证据只有留在邹磊公寓烟灰缸上的血迹,还有就是徐新文办公室里的铃铛,但这并不能说明他同时犯下三起案件,甚至无法证明他杀了人。因此何志明决定让唐时和陆酒试一试,看能不能打开高启东的心理防线。
  审讯室的灯光很亮,将高启东的每一根胡须都照得一清二楚,监视器记录着他每一个表情的变化,唐时点了点头,示意陆酒可以开始了。
  陆酒打开笔记本,问出第一个问题:“你叫高启东是吗?”
  高启东淡淡颔首,神情冷漠。
  “你家里还有哪些人?”
  高启东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没了。”事实上,根据警方的调查结果,高启东的女儿死后大概五年,高启东的妻子就因悲伤过度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并于十年前跳楼自杀。
  “你有个女儿是吗?”陆酒的声音很柔和,带着点循循善诱的意味。
  高启东点头。
  “她叫什么名字?”
  “佳琪。”高启东的眼里闪过湿润的光芒,“她叫佳琪。”
  “为什么会取这样一个名字?”陆酒状似无意地问道。
  这样宛如家常聊天一般的对话让高启东有些诧异,加上陆酒的语气十分和善,也没有穿警服,他便不由自主地有些放松,想到自己的女儿话也多了起来:“那时候刚推行计划生育不久,我们家虽然生的是个女儿,但我真的很爱她。琪是美玉的意思,也有花草繁盛的说法,当时字典都快翻破了才挑中这个字,她是我最好最珍贵的宝物。”
  陆酒点点头:“佳琪最喜欢什么东西?”
  “小时候她一哭,我们就拿铃铛哄她,因为只有铃铛的声音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后来长大了,就在她的脚脖子上挂了一只铃铛,这样无论她走到哪里,只要听到铃铛的声音我就知道,她没有离开我,她还在我身边。”高启东说到这里,伸出手擦了擦眼泪。
  陆酒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将系着红绳的铃铛递给他:“是这个吗?”
  高启东接过铃铛紧紧握在手心里,此时他的双肩和眉尾都是微微下垂,这在陆酒看来是放松的表现,看来这只铃铛的确给了他不少安全感,而他对女儿的爱也不是说说而已。
  “是,这只铃铛之前被我弄丢了。”
  “它在徐新文的办公室里被找到了。”陆酒适时补充道,“你去过那里,对吗?”
  似乎是出于对这枚铃铛的尊重,高启东最终没有选择说谎:“是去过。”
  “你去那里做什么?”
  “找徐新文。”在高启东放下心防之后,他开始急切地想要吐露一些东西,“小姐,你知道吗,我的女儿二十年前被人谋杀了,而杀她的凶手却依然逍遥法外,我怎么能睡得着?我当然要去找他们。”
  “所以你就杀了黄旭,是吗?”陆酒的语气十分平和,没有任何劝诱,甚至不带任何疑问,仿佛只是例行公事的陈述句,让高启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几乎顺口就要说一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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