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你别为难我了。”这卖队友的事儿他做不出来啊。
“不用你说是谁。”唐时一眼瞥过去,小刘忍不住一哆嗦,顿时感觉遍体生寒。都说唐先生严厉,但他刚刚看到人亲陆酒的时候明明挺温柔的嘛,看来百炼钢也怕绕指柔啊。
胡思乱想的小刘对上唐时那温度不高的眼神,马上立正站好:“唐先生,我只是听到过那么一两句,说你和陆小姐的关系有点微妙。”
“还有。”唐时的语气十分笃定。
小刘挠了挠头,瞒应该是瞒不住的,反正他有没有撒谎唐先生大概一眼就能看出来:“还有就是她们女警说的,说陆小姐……”回过身偷瞄一眼,见陆酒睡在那里没醒,便压低了声音道,“说陆小姐用了些手段,才能一直跟在您身边。”至于什么手段小刘不好说的太明白,但唐时能有什么不懂的?
自古以来,对女人最不友好的,向来都是女人。
“知道了。”唐时顿了顿,“你刚刚进来是想说什么?”
“哦哦,”小刘这才想起正事,“童警官……呃,童小柔她翻供了!”
“嗯,”唐时面无表情,似乎对这件事一点也不惊讶,“下午把这个人叫来,就说要补笔录。”他点了点桌面上的一份档案。
小刘低下头一看:“江歌?他这个案子尸检结果不是排除了他杀吗?”小刘抬起头,被唐时的目光戳得一缩脑袋。
“出去吧,通知一下,半小时后开会。”
二十分钟后唐时唤醒了陆酒,午睡太久了会头痛,她正好睡了一个小时,对于补眠来说时间刚刚好。
替她梳理了一下睡得有些乱的头发,唐时又捏了捏陆酒睡得迷迷糊糊的脸:“我要走了,还不快醒过来?”
陆酒听到这话顿时一激灵,耷拉着的眼皮也睁开了:“你要去哪?”手下意识地拉住了唐时的袖子。
“去开会,”注意到她无意识之下的小动作,唐时翘了翘唇角,“刚刚童小柔翻供了。”
“啊,”陆酒扒拉了一下衣服,迅速站了起来,“那我也要去。”
唐时眼底闪过一抹暗沉的流光:“好。”
在市局里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就是,唐时的地位是要高于柯局长的。对内,柯局长对于唐时的介绍是公安部的刑侦顾问,但在会议室里的座次,柯局长位于唐时的下首,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的门道来。
由于是紧急召开的会议,因此这次柯局长没有到。
“人都齐了?”唐时入座后看了一眼众人,“开始吧。”
何志明将童小柔的新笔录分发给众人。
“童小柔说,她对毒品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当时她以为毒品是她姐姐的,于是冲动之下替她姐姐认下罪名。”何志明冷笑,“并且她坚称,自己对整件事一无所知。她的这份新口供与之前完全不同,但看起来与现有证据更加符合。”
“何队长,说说你的想法。”唐时瞥了一眼陆酒,陆酒悄悄朝他点了点头。
“她说一无所知,这一点我持保留态度,其他的应该可信,毕竟她实在是没有渠道也没有动机。”何志明又道,“现在追查毒品来源才是最重要的,纯度这么高的4号,对方一定是个大毒枭。”
会议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在唐时的指导下,重案组布置了全新的方案来处理这件事,童小柔被批准保释。
“好了,正事说完了,我还有一句闲话要说。”会议结束时,唐时忽然补充了这么一句。
众人都疑惑地望着他,连带着陆酒也有些好奇,毕竟唐时是一个从不说废话的人,他能有什么话要说?
唐时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黑眸缓缓扫过会议室里所有的警员:“最近有谣言说,我和陆小姐有超出工作之外的关系,在此我要澄清一下——”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陆酒怔了怔,下意识望进了唐时的眼里,唐时的目光便也朝她看了过来,眼底星辉流动。
唐时微微一笑:“那不是谣言。”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大概是一个懵逼的九妹。
心疼小刘,被塞了一嘴狗粮。
众生皆苦,唯独你是糖。然后吧唧亲上去,然后——
然后就糖中毒了!哈哈哈哈!
第68章 无人知晓
唐时的一句话说完, 会议室里整整沉寂了十秒钟。
陆酒抿着唇角仰起头,眼底闪着莫名的光, 这个男人啊,总能让她觉得心中暖如朝阳。
“哇——”几秒钟后,不知道是哪个女警先发出的低呼,会议室里轰地炸开了锅。女警员们羡慕嫉妒恨地盯着陆酒,有的甚至捧着脸低声哀嚎黄金单身汉就这么少了一个;男人们则是对唐时能摘下陆酒这朵花歆羡不已, 暗中遗憾自己还没行动就已经失去了机会。
“唐先生, 你和陆酒真的在一起了吗?”仍有人不死心。
唐时淡淡瞥那人一眼:“散会。”说完走到陆酒身边, 牵起她的手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哦——!”
将意味深长的起哄声抛在身后,陆酒和唐时就这样公开了他们的恋情。陆酒的嘴角一路上都是抑制不住地上扬, 此时侧过脸去看唐时:“怎么忽然想到说这个?”
唐时瞥她, 眉眼间都是戏谑:“怕你被别人拐走,给你盖个章。”
这时两个人走到楼下, 迎面走来一个人,那人看到唐时和陆酒牵着的手脸色一白, 失声道:“你们……”
对方的声音微微颤抖, 听起来有些异常,陆酒抬起眼, 是刚刚被保释的童小柔。
童小柔捂住自己的嘴, 强行抑制着汹涌而出的痛苦,她被保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去找唐时问问他自己还有没有办法证明清白,结果看到的竟然是唐时和陆酒的暧昧举动!这一幕将她内心仅剩的那一点希冀也给击碎了, 她的暗恋,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陆酒轻轻挣开了唐时的手,走上前想说些什么,却被童小柔猛地一推:“我恨你!”
陆酒猝不及防被推了个趔趄,唐时忙拉住她,眉眼冷冽:“童警官,意气用事对你并没有好处。”
“为什么你对我总是这么公事公办的样子?”童小柔泪如雨下,凄然哽咽着,“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可你为什么总是要伤我的心?”
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她,因为本来就无法回答。
如果爱情是单相思可以决定的,也许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痛苦的人了。暗恋是一件辛苦的事情,甚至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得到回报,有的人感恩于这样隐秘的幸福,藏着小小的心事美好地活着,直到遇见真正适合自己的人;而有的人,则怀抱着求而不得的痛楚,将自己的心酿成一杯苦酒,日日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童小柔,也许就是这后一种人。
“我恨你们,恨你们所有人!”扔下这样一句话,童小柔哭着跑出了市局。
陆酒叹了一口气:“别人可能会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但我却是能理解她的。”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也喜欢自己,这是多么难得又珍贵的事情,她只是比别人都幸运,恰好遇见了这种珍贵。如果当时唐时拒绝了陆酒,又或者唐时不喜欢她,也许她也会一直带着这样的心事走下去。
“你和她不一样,”唐时瞧着她,对她将他们的相爱归结于运气感到不悦,“我不会随随便便就喜欢上一个人。”
“嗯?”陆酒有点不懂。
唐时不准备多解释,迟早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爱上她是必然而非偶然,因为她本就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在遇见她之后,他又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
“陆酒,你在这啊,有个叫陈蔚的说要找你。”这时张雪莉路过,伸着脑袋喊了她一声,“刚刚我来找你的时候还碰到了江歌,他也说要找你呢。”
“江歌?”陆酒微微吃惊,陈蔚会来找她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但江歌……
“是我叫他来的,”唐时拉着陆酒往咨询室那边走去,“想要找到陈蔚的突破口,就得先把她的面具敲出一条缝来。”
到了咨询室,陈蔚已经坐在那里了,值班警员将位置让给唐时和陆酒,又去叫来了江歌。
江歌推门进来的时候,陆酒很明显地感觉到陈蔚的呼吸顿了顿。
她在紧张。
江歌看见陈蔚,没有任何反应,但挑了一个离她较远的位置坐下了:“叫我来干什么?”
“陈蔚,你认识他吗?”陆酒开始了询问。
“认识啊,大明星嘛。”陈蔚扯出一个笑容来,“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
“这个待会再说,我有点问题要问你。”陆酒打断她。
陈蔚皱起眉:“我可以不回答吗?”
“不可以,”陆酒笑了笑,“因为现在我怀疑,你有教唆陈琴自杀的嫌疑。”
听到陆酒的话,陈蔚的反应极大,她几乎是瞬间便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陈蔚,我问你,你之前有没有见过江歌?”
陈蔚答得飞快:“没有。”
“有,”江歌懒洋洋地举了举手,“她见过我。”
颇为恼恨地瞪了江歌一眼,陈蔚改口道:“也许有吧,我不记得了。”
“是在什么情况下见到他的?”
“我说了我不记得了!”陈蔚的嗓音尖利,“你问这些是想干什么?套我的话吗?法医都说我妈已经排除了他杀,你们为什么还不肯给我结案报告?”
“你为什么急着要结案报告?”陆酒一眼瞥向她,“因为保险公司不肯给你赔付款吗?”
“关你屁事!”陈蔚的情绪极其激动,这时甚至都爆了粗口。
“案发当天,你有打过电话给陈琴对不对?在你上交的另一支手机里,我们查到了通话记录,手机上也有你的指纹,还有监控录像作为视频证据,你的不在场证明并不充分,你仍有动机和可能教唆陈琴自杀,因此我们不能排除你的杀人嫌疑。”陆酒敲了敲桌子,“现在,作为案件的嫌疑人,我有权利对你提出质询,而你最好说实话,毕竟以你现在这种态度,就算到了法庭上都还不一定怎么判呢!”
陆酒的话有理有据气势十足,加上还有唐时在,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毕竟气场不是盖的,在这样的情势下陈蔚终于软了下来,重新坐回椅子上,疲倦地扶着额头:“……你问吧。”
江歌兴致勃勃地托着下巴瞧着陆酒,眼中有种奇异的光芒。
“你什么时候见过江歌。”
“不记得了。”
陆酒被陈蔚的负隅顽抗气笑了:“江歌,你来说!”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江歌歪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我想想噢……第一次见到她,大概是在我五岁的时候吧。”
他那张白皙俊俏的脸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被……”
“你给我闭嘴!”陈蔚利声道。
“她正被那个姓江的男人压在床上乱摸呢。”江歌神情漠然地瞥她一眼,眼看着她的脸褪去血色,又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来,“这样说来,我还算救过你啊。”
陈蔚猛地闭上眼,那一幕仿佛又出现在她面前,十岁的她惊惶而恐惧,在那人的身下挣扎着哭求着,陈琴带着江歌回到家里,江歌的闯入打断了那次性侵,在后面进门的陈琴并没有看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是在看到她与那个男人同处一室时显得有些疑惑。
是啊,在她母亲的心里,男人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她这个女儿算什么呢?
看到陈蔚的神情,陆酒知道裂缝已经出现,她伪装不了多久了:“后来呢?”
“后来?”江歌嗤笑,“我只去过她家这么一次。”
“我是问,后来你们的母亲是怎么安置你的。”这个问题陆酒是问江歌的,果不其然他的神情一僵,眉头慢慢蹙了起来,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也收敛了。
“母亲?”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江歌抬起眼看陈蔚,“多可笑,直到她死了,才有人知道我也是有妈的人。”
“你是她儿子,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总是想着你的!”陈蔚反唇相讥,“你以为我的日子过得很好吗?她的心里除了男人就是你,我连棵草也不如!”
江歌闻言笑了起来:“我从没见过比你更加没有良心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了江歌和陈蔚两人的争执。
“你病了,她冒着大雨出门替你买药,我病了就只能自己躲在被子里扛过去;”江歌站起身,朝着陈蔚走了过去,“她总跟我说,你不喜欢洗碗,每次吃完饭总是想着法地撒娇求她帮你洗,每次说到你她的眼睛都在笑;去年她说你身体不好,但是你本命年,要给你买一件红衣服。可她没钱——”
陈蔚扬声打断他:“她当然没钱,她的钱都贴给不知道哪个倒霉男人了!”
“是不是在你心里她就是个荡/妇?”江歌的眼睛都红了,他咬着牙道,“她的积蓄全都放进了一张卡里,那张卡在你结婚时候她塞进了你的枕头下面,密码是你的生日!”
“你乱讲什么!”陈蔚几乎失声尖叫起来,“这怎么可能?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说等你哪天跟夫家吵架了找她哭诉的时候,她就告诉你这笔钱的存在,好哄你开心。”江歌几乎恨不得撕了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嫁人之后,她连顿好饭都吃不起,我给了她一万让她补补身体,她拿着钱去给你挑了一件最漂亮的红色大衣,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