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宠妻日常——宋家桃花
时间:2018-09-06 09:20:00

  还有周承棠…
  霍令仪刚想开口,外头便传来红玉的声音:“三爷,大公子过来了,这会在书房等您。”
  李怀瑾闻言倒也未曾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而后他是扶着霍令仪重新躺回到了床上,又替人细细掖好了被子,眉目温和,口中是跟着柔声一句:“你先歇息,我去去就回来。”
  霍令仪见此便也未说什么,只是与人点了点头。等到李怀瑾离去,杜若便打了帘子走了进来。今次出了这样的事,即便她素来沉稳,此时也还有几分余悸…她眼瞧着霍令仪躺在床上,眼圈却是又红了几分。
  霍令仪看着她这幅模样却是叹了口气,她重新坐起身,口中是道:“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等这话说完,她是接过杜若递来的温水喝了几口,等到那喉间重新润了,她才又拧头朝人看去,口中是问道:“你把今日的事再原原本本与我说上一回。”
  她总觉得李怀瑾还有事瞒着她。
  杜若闻言便轻轻应了一声,而后是把今日那事说上一回,等到最后她是说道:“我们寻到您的时候,您已经被大公子救了…”她说到这是又稍稍停顿了一瞬,跟着才又一句:“后头三爷让关山给那两人喂了药,就离开了。”
  药?
  霍令仪握着茶盏的手一顿,跟着问道:“什么药?”
  杜若面色一红,她低了头,却是过了有一瞬才轻轻答道:“是男女欢爱的药物。”
  霍令仪闻言却是一怔…
  她倒是未曾想到李怀瑾竟然会使出这样的手段。
  …
  书房之中并未点几盏烛火,窗棂倒是开了几扇,打进这外头的月色。
  李安和已不知跪了多久了,他今日自从回来后就心绪不宁,思来想去还是来了这么一遭…只是真得见到了三叔,他却不知该说什么了,索性便这样跪在他的跟前。屋中一片静谧,他耳听着外头的风声,却是又过了足足有一瞬的功夫才开口说道:“三叔,我错了。”
  李怀瑾闻言却也未曾说话,他仍旧端坐在圈椅上,手中握一盏茶,此时茶盖半揭,他正半低着头轻轻扫着上头的茶沫。
  茶香随风四溢开来…
  李安和的心下却是又沉了几分,他的脊背仍旧挺直着,面上的神色却有几分僵硬。他任由晚风拂面,口中是又吐出几字:“是我心思不净,只是这些事与婶婶并无关系…在她眼中,我就只是一个晚辈。”
  李怀瑾听得这话握着茶盏的手一顿,他终于还是抬了头朝跪在屋中的李安和看去。夜色深沉,而他面上的神色仍旧未有什么变化,声音却显得有些微沉:“你素来聪慧,这么多年,家里人从来不曾担心过你…可如今,我却要问你一句,你当真以为你能把这心思掩得干干净净,无人知晓?”
  “这世间最难猜得是人心,最好猜得也是人心…”
  “倘若有一日,旁人窥见你这一份心思,你身为我李家子嗣自是无碍,可你让她该如何自处?”
  李怀瑾这话说完,眼瞧着人僵硬的身子,却是又一叹…他把手中的茶盏重新置于茶案上,口中是道:“你如今也有二十了,你父亲不在,我也不想逼你娶一门不喜欢的妻子…”他说到这是又停了一瞬,而后才又看着人继续说道:“你自从出生就受李家庇护,这是好事也是坏事,燕京城太小遮蔽了你的眼界,也蒙蔽了你的心智,天下之大,你该走出燕京城去看看。”
  李怀瑾说到这便也不再多言,只是起身往外处走去,等走到李安和身边的时候,倒是又停下步子…他的手负在身后,眼瞧着外头的光景,口中是说道一句:“人的执念,有时候不过是自寻烦恼,世间万物看得多了,这执念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他这话说完是又低头看了眼人,眼瞧着李安和面上的怔然,他也只是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吧”便往外走去。
  李安和耳听着人离去的脚步声却迟迟未曾起身,屋中烛火被风打得晦暗不明,而他合了眼仍旧跪在屋中,任由那明月与晚风打在他的身上。
  他的红唇一张一合,轻轻念着先前三叔的一字一句…
  原来,这一切不过都只是他的执念?
 
 
第84章 
  未央宫。
  如今夜色已深, 大殿两侧的铜鹤上衔着明亮的烛火, 照得整个大殿都很是通明…秦舜英端坐在高位上,她眼瞧着底下跪着的女子,养尊处优的面容上是一片冷峭,就连红唇也紧紧抿着,显露出几分寒肃模样。
  无人说话…
  整个大殿是死一样得沉寂,唯有外头的冷风打过窗棂传来了几分声响。
  周承棠手撑在地上, 十月的夜很凉,地上也未曾铺个毯子,那股子凉意就从膝盖一路往上, 使得她忍不住就狠狠打了个冷颤。可她却依旧不曾动身, 或许她也早就跪得麻木忘记了动身…她只是低着头跪在这处,往日骄傲的脊背此时微微佝偻着, 精致的面上也是一副惨白,哪里还有往日那副骄矜自持的模样?
  距离那事过去已有一段时辰了,可她却还是有些未曾反应过来。
  周承棠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只知道当她醒来的时候, 身上是一片掩饰不住得欢爱痕迹。
  她, 竟然和柳予殊…
  这个本该和霍令仪在一道的男人却□□得睡在她的身侧, 甚至两人的身体还交缠在一道。
  那大半个时辰发生了什么?
  周承棠不仅未曾忘记, 反而清晰得记得, 她记得自己是如何在柳予殊的身下婉转缠绵得叫着,她也记得是怎么和柳予殊坠入一次又一次的情/欲之中。
  可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这一切本该是霍令仪所受,可为什么霍令仪什么事都没有?反倒变成她和柳予殊…
  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 周承棠的身子竟又忍不住打起颤来。她想起先前芙玉所言,芙玉醒来的时候,那处早已没了霍令仪的身影,霍令仪在这东宫消失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可见早就是被人救走了,而她出动的那些暗卫也全部被人砍杀了,能做出这样事的除了那位李首辅,她想不到还会有第二人。
  就是因为知道,她才更加害怕…
  那个男人在朝中权势滔天,就连哥哥和母后也要避其锋芒。
  而如今他不仅擅闯东宫砍杀她的暗卫还让人喂她吃下那样的药…他,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周承棠素来胆大,此时却被恐惧萦绕心头,她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究竟是惹了什么样的人,那个男人根本不畏惧皇权,若是惹怒了他,只怕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秦舜英看着周承棠打颤的身子,眼中却没有丝毫疼惜。她以为这两年安平收敛脾气也不再和霍家那个丫头针锋相对,可见是已经想清楚了…哪里想到,她竟然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想起今日姜仪来与她禀告此事的时候,她的心中是说不出的震惊。
  自己的女儿竟然和旁人苟合在东宫,这事若传出去,她皇家的脸面就要被天下人所耻笑。可震惊之余却是深思,秦舜英是知晓安平的性子,也知晓她待柳予安的情谊,既如此,安平怎么可能会和别人苟合在一道?
  所以秦舜英先找到了芙玉,把此事细细问了一通。
  芙玉自幼跟着周承棠何曾受过皮肉之苦?一番严打下来自是把那事情说了个全,也是那个时候,秦舜英才知晓她这个好女儿原来打得是那样的主意。
  今日东宫难得摆宴,这燕京城的大半贵人自然都不会错过这样的大好机会,若是让他们知晓李怀瑾的夫人竟然和人在外处苟合。
  这事传得出去,即便李家再是权势滔天也掩不住这众人的悠悠之口…
  秦舜英想到这,面上的神色是又冷峭了几分,她自幼疼惜这个女儿,即便当初安平做出那些糊涂事,她也不忍多加苛责…可今次之事,她已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失望。她合了眼睛,余后却是冷声一句:“那个人留不得了。”
  她口中的“那个人”说得自然是柳予殊…
  且先不论他知晓此事,只他和周承棠行出那样的事来,若是传得出去必定会惹来世人非议,她绝对不能纵容这样的人还活在世上。
  周承棠听到这话却有几分回过神来,她忙抬了头朝人看去,口中是紧跟着一句:“母后,我们不能杀他。”她这话说完,红唇紧咬着,跟着是又一句:“他还握有我的把柄,倘若我们杀了他,只怕这事必然还是会被宣扬出去——”
  她醒来的时候瞧见和柳予殊那副模样自然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等宫人后头再找到她的时候,柳予殊却已经不见了,跟着不见得还有她的贴身衣物以及一块彰显她身份的腰牌…
  周承棠想到这,心下凭得是又升了几分怒气,她恨不得对柳予殊千刀万剐,那个混账东西竟然胆敢对她行出这样的事,可她却不敢动他。
  柳予殊并不傻,自然知道等她醒来后,必然不会饶了他…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若是杀了柳予殊,她那些东西必定会流落在别人的手中,到得那时,此事必然会在这燕京城中扩散开来,而她的名声还有皇家的脸面皆会化为虚无。
  还有柳予安…
  他也绝对不会再肯要她。
  她绝对不能让这些事发生!
  周承棠想到这便又抬了脸朝秦舜英看去,只是还不等她说话,秦舜英却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眼睛,此时不知从哪处漏进来继续外头的冷风,打得殿中的烛火晦暗不明,而秦舜英高坐在上头,她的面容沉静,眼中也跟着泛出几分幽深之色。
  她什么话也不曾说,只这样低垂着一双眉眼看着周承棠,没有半点情绪和波澜。
  周承棠何曾见过这样的秦舜英?她还未曾说出的话竟忍不住咽回了口中,跟着却是又生生打了个冷颤,却是害怕的。
  “母后…”
  周承棠轻轻唤着人,就如往日那般。
  可秦舜英却依旧不曾言语,她仍旧端坐在椅子上,眉目微垂,看着周承棠的面上没有半点神色…她,是真得对周承棠失望了。她重新合上了疲惫的眼睛,而后才又开了口:“柳予殊不过是柳家的庶子,他但凡有半点脑子,想来也不敢多说什么。”
  周承棠见人松口倒也跟着松了口气,她先前因为害怕而紧攥着的手稍稍松开几分,而后才又试探性得问道:“那李家?”她还是怕李怀瑾会报复她。
  秦舜英闻言也未曾睁眼,只是搁在扶手上的指根稍稍抬了几分,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她才又淡淡说道:“此事若传出去,对霍令仪的名声也不好,李怀瑾素来疼她,自然不会舍得她受半点委屈…”
  等这话说完,她是又跟着一句:“何况李怀瑾今日已处置了该处置的,想来日后也不会再做什么。”
  周承棠闻言,惨白的面色却也跟着回暖了许多。
  她还想开口,便又听到秦舜英继续说道:“今次之事就到此为止,只是安平…”秦舜英说到这,是又重新睁开了眼睛,她越过那烛火朝周承棠看去,眼看着她这张面容,口中是跟着幽幽一句:“以后,你要好自为之了。”
  好自为之?
  这是什么意思…
  周承棠眼看着秦舜英这张漠然的脸色,心下闪过几分不好的念头,她张了张口,喉间的话尚未吐出便又听到秦舜英继续说道:“日后你就好生当你的世子夫人,若是没什么事就不必进宫了,还有你身边的那些暗卫,他们跟着你是护你周全,而不是去替你做这些事…除去已经死了的那几个,其余那些我都会召回。”
  什么?
  周承棠闻言,刚刚恢复的面色骤然之间又惨白了几分。她不傻,自然听出了母后的话中意…母后这是不肯再帮她了,即便还保留着她这个公主的虚名,只是日后若当真再有什么事,母后也不会再对她施以援手了。
  这,这怎么可以?还有那些暗卫…
  “母后,您不能…”
  只是还不等周承棠把话说完,便看到秦舜英摆了摆手,余后是又寡淡一句:“容慧,你带安平先回东宫,这几日就让安平待在东宫…至于柳家那处你亲自递一封信过去,就说想念安平,想让她在东宫陪着你多住几日。”
  姜仪闻言便轻轻应了一声,她站起身是朝秦舜英屈膝一礼,而后便走到周承棠的面前朝人伸出手,口中是跟着一句:“安平,你随我先回去吧。”她这话说完眼瞧着周承棠还要张口,便又轻声与人说了一句:“如今母后还在气头上,你若再说,只怕更会惹得母后不喜。”
  周承棠听着这话,却是一顿…
  是了,如今母后还在气头上,说得自然也是气话…等母后消了气,她再来同母后好生说道几句,母后就她一个女儿,又怎么可能真得舍得如此对她?
  周承棠想到这,原先那颗高悬的心倒也跟着落了下来。她由姜仪扶着起了身,而后是朝秦舜英和周承宇各自打了一礼,跟着便由姜仪扶着往外处走去。
  不知是不是跪得久了,还是身下的疼痛重新又蔓延开来,周承棠即便由人扶着,还是觉得浑身酸痛。她想起身上的那些伤口,对柳予殊的恨意却是又多了几分,还有霍令仪…她费尽心机算计这一场,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这让她如何不恨?
  姜仪离周承棠很近,自然也察觉到了她面上的暗色,她心下化开一声绵长的叹息,却不知是怜悯还是无奈…她这个小姑子啊,保不准这会还在想着如何惩治那些人,可她却不知道,今日之后,有些事终究还是变了。
  即便她还贵为公主,可没了这身后的庇护,只怕比那些士族贵女还不如。倘若日后安平能乖顺些,那么她照旧还能好好当她的公主,受着旁人的恭维…
  只是——
  她侧目看了眼周承棠,看着她眼中未曾化开的暗色和怨愤,却是又叹了口气。
  …
  等到姜仪和周承棠离去,秦舜英却是又闭目了许久,等她重新睁开眼却是握过桌上的茶盏先用了一口。那茶水搁了一段时间早已凉了,可她却还是连着喝了几口,而后才朝坐在底下的周承宇看去…这一晚上,她还未见他说过一句话。
  秦舜英想到这便把茶盏握于手中,而后是问道:“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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