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宠妻日常——宋家桃花
时间:2018-09-06 09:20:00

  她说到这便把话一停,跟着才又试探性得问了一句:“令章,此次会试,你可有把握?”
  “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霍令章这话一落,耳听着林氏舒了一口气便抬了眼朝人看去。他的指腹仍旧缓缓抚着茶盏上的纹路,一双不同在人前的沉静目却是一错不错地看着林氏,口中是跟着一句:“有桩事我倒是想问一问母亲,当日西山,令德是真得救了太子吗?”
  林氏闻言,面上的笑却是一凝。
  不过也只是这一会功夫,她便又重新展开了笑颜:“自是真得,若不然太子又岂会应诺咱们令德日后进东宫?”她这话说完,眼瞧着霍令章看过来的眼神,心下还是不自觉地起了几许慌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如今这个儿子越发可怕了,只看着他这双眼睛就仿佛能看透自己的心一般。
  上次回到霍家后,她便遣人给令章送去了信,把这一回事说了一遭,只是与太子的密谋却还是被她略过了。
  这些事知道的人越多也就越危险…
  何况她想要的是自己的儿女清清白白的,这些阴谋诡谲的事还是由她来做吧。
  林氏想到这,心下的慌乱倒是也跟着少了许多,她重新端起了茶盏用了一口,而后才又看着霍令章柔声说道:“母亲只希望你们兄妹两人都能够好好的,如今令德有了好归宿,只要你中了状元,母亲日后也就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霍令章自然未曾错漏过林氏先前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只是耳听着这些话,他却也未再多言。
  他把手中的茶盏重新落于茶案上,而后便起身与人拱手一礼,口中是跟着一句:“夜色已深,母亲早些歇息,儿子也该告退了。”等林氏应声后,霍令章便往外头走去,只是临来走到帘外的时候,他还是转身看着林氏的身影说了一句:“太子为人宽厚却并不好相处,令德这个归宿,母亲还是好好再想一想吧。”
  待这话说完——
  霍令章也不等林氏开口便径直打了帘子往外走去。
  林氏拧头朝那处看去,锦缎布帘早已落下,霍令章的身影也早已不见,能听到的也只有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的指根紧紧握着手中的茶盏,眼瞧着那布帘上的纹路,喉间却是又漾出了一声叹息。
  她自然知晓上位者都不是好相处的,她也只是希望那位能看在她有用的份上,日后能待令德好些…若可以,林氏自然希望令德能好生嫁一户好人家,只是这燕京城中名门士族有不少,可令德那样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去给别人做正妻?倒不如嫁给这世间最尊贵的男人。
  只是…
  那个东西究竟在什么地方?
  林氏想到这,眉眼还是稍稍垂下了几分,连带着红唇也跟着紧抿起来。
  …
  日子已进入四月,天气也越渐温热起来。
  如今天色还不算早,昆仑斋中却很是热闹,林老夫人看着底下站着的少年郎,口中是跟着一句:“祖母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去了那头就好生考,你素来聪慧又准备了这么多年,只要没个差错就不会有问题…”等这话说完,她却是怕人有压力便又跟着一句:“即便这回不行,你也只当去走个场面,得个经历,别太有压力。”
  霍令章倒没什么紧张的,闻言他也只是拱手与人说了一句:“孙儿记下了。”
  等到这话说完——
  外头已有人轻禀,却是说“时间差不多了”。
  霍令章见此便也未再耽搁,他是朝众人又拱手打了一道礼,而后便在众人的目送中往外走去。
  等到霍令章离去,林老夫人便也让众人各自回去了。
  霍令仪是扶着许氏先回了锦瑟斋,陪人用了早膳后才又由杜若扶着回去。
  途中——
  杜若扶着霍令仪的胳膊一路往前走去,她微垂着眉心,口中却是跟着一句:“您说,二公子他…”
  她这话未曾说全,可意思却已分明。
  霍令仪闻言却不曾说话,她只是停了步子立在一株梨树下,而后她是踮了脚尖抬手折了一枝开得正好的梨花递给杜若,口中是道:“回去寻个好看的花瓶插着…”等这话说完,她是又握着一方帕子拭了拭指尖上的痕迹,跟着才又淡淡说道:“霍令章的才学素来不错,即便有个好名次也实属正常。”
  杜若捧着她递过来的梨花,闻言却还是拧了一回眉心,连带着声音也沾着几分踌躇:“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霍令仪把帕子重新收于手中,她微微仰着头看着天上的那一抹初旭,面上的神色依旧很是平淡,前世霍令章就是在这次会试上初绽光芒,而后更是被周承宇看重提携,只是如今…却不知会是副什么模样?
 
 
第67章 
  霍令仪歇了个午觉, 便照常去往许氏那处…
  近些日子府里府外的事有不少, 平日里她也会帮忙看着些外头送来的账册。
  知夏正从小厨房端了蛊汤水过来,眼瞧着霍令仪过来便笑着迎了过来,她是先朝人恭恭敬敬打了道礼,口中跟着一句:“郡主今儿个来得早。”
  霍令仪闻言便也笑着点了点头,她从杜若的胳膊上收回手扶了扶袖子,眼瞧着那蛊川贝雪梨汤便问道:“母妃可醒了?”
  “王妃今儿个未睡午觉…”知夏一面说着话, 一面是引了人往里头走去,屋外候着的小丫头见她们过来自是忙弯了身子低了头,跟着是打了锦缎布帘请两人进去。
  知夏落后霍令仪一步, 等进了里头, 她眼瞧着人面上的惑然便又轻声跟着一句:“先前门房送来一道信,是从青莲巷送来的, 王妃瞧了后便没再睡了。”
  青莲巷说得便是许家。
  霍令仪听她这一番解释,面上的疑惑却是更甚了。
  不过已经进了屋子,她便也未再多问,只是从知夏的手上接过托盘, 而后是轻声与人一句:“好了, 这儿有我, 你先下去吧。”等这话说完, 她见知夏打完礼退下便又伸手打了帘子往里头走去。
  许氏穿着一身寻常衣裳正靠坐在贵妃榻上, 她的手肘撑在那茶案上,听着声响也只当是知夏进来了,便也未曾睁眼。
  霍令仪眼瞧着母妃手中握着的那封信, 还有她那微微半侧的脸上紧蹙的双眉,她心下的疑惑更甚,许家究竟是送来了什么信才会使得母妃露出这样的神色?她也不曾说话,只是把手中的托盘重新置于那茶案上,而后是伸出手替人轻轻揉起两边的太阳穴。
  她的力道不轻也不重,倒也很是舒缓。
  许氏便这样由人按了有一会功夫,等到那折起的眉心消落了,她才轻声说道:“好了。”等这话说完,她便坐直了身子睁开眼,待瞧见身旁侍立着的不是知夏也不是知秋,许氏先是一怔,跟着是惊疑一句:“晏晏,怎么是你?”
  她说完这话便握着霍令仪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而后才又继续嗔怪说道:“你这丫头,这些活且让知夏她们去做便是,没得累坏了身子。”
  霍令仪闻言,面上的笑却是又多了些,她任由母妃握着她的手坐在了塌上,眼瞧着她面上的嗔怪,便又柔声说道:“女儿又不是瓷器做得娃娃,哪里这么容易就累着了?”她话中笑意很深,而后是从那托盘上取过汤水朝许氏那处递去,跟着才又问了一句:“我听知夏说,舅舅家送来了信,可是出了什么事?”
  许氏刚接过汤碗,闻言那先前才消落的眉心却是又跟着折了起来。
  她也未曾饮用这汤水反而是搁在了一旁,而后是把那封信递予霍令仪看,口中是道:“是你表姐的婚事…”等这话一落,许氏的喉间却是又漾出一声叹息,跟着才又一句:“你舅母递了信来,说是宣王向你舅舅提亲。”
  宣王向舅舅提亲?
  霍令仪听得这话也是一怔,她接过那封信细细瞧了一遭。
  那信中也不过寥寥几句,只不过是简单得把这桩事说了一回…她瞧了没一会功夫也就看完了。不过她还是未曾抬头,只依旧低垂着一双眉眼看着那信上的字,前世她虽然不怎么理会舅舅家的事,不过表姐的婚事?
  霍令仪想到这,眉心却是又跟着拧了一回。
  她记得前世表姐一直到她坠入悬崖死的那日,都不曾见她嫁人…其实表姐早年也是有过一门亲事的,对方虽然不是公侯门第,却也算得上是书香世家。
  霍令仪记得那位公子姓江,不拘是为人还是品性都是不错,只是命不好。原本他与表姐的婚事是定在前年,彼时表姐也刚过及笈,那该走的章程大多也都走了一遍,只是还不等表姐进门,那位江公子却突然死了,虽说后头江家遣人说是因为这位江公子有旧疾,可这城中却还是起了不少流言。
  流言蜚语,自是说得越玄乎越有人听。
  那会燕京城中的人便都说是表姐的命数不好,若不然怎么以前也没见那位江公子出事,偏偏等她快要进门就出了这样的事。
  因为这桩事,这两年来,也就没人再给表姐提亲。
  如今宣王竟然向表姐提亲?这可是前世未有过的事。霍令仪手握着那薄薄的一张信纸,心下的思绪便又跟着转了一回,宣王此人,在这燕京城中的名声也不算好,平日里逗鸟走鸡的,不是厮混在那烟花之地就是出没于酒肆之中,如今快有二十岁在朝中却没有丝毫建树。
  不过霍令仪还是觉得此人并不简单,倘若他当真只是一个风流纨绔,又岂能在秦后和太子的眼皮底下好生活了这么多年?
  霍令仪想到这便抬了眼朝仍旧拧眉担忧的许氏看去,她把心中的思绪一收,口中是问了一句:“舅舅同意了?”
  许氏闻言倒是也回过了神,她摇了摇头,口中跟着一句:“你舅母说还在商量,不过宣王再如何也是天家贵胄,他亲自上门提亲,你舅舅家又是那样的处境想来也是不好拒绝的。”她说到这,喉间便又化开一声叹息:“只是宣王那样的秉性,瑾初若当真嫁给他,日后还不知要受多少苦。”
  “你表姐,哎——”
  许氏左右也就这么一个亲侄女,自是希望她这一生都能够好好的,偏偏她这位侄女样样都好,只婚姻却格外不顺。早先定的婚事还未进门,未婚夫就死了,余后这两年提亲的也都是些纨绔子弟,如今更是扯来了这位宣王…她想到这,眉宇之间的忧愁却是又添了几分。
  这女儿家的婚事,一个不慎毁得便是一生,偏偏天潢贵胄,又岂是说拒绝就能拒绝的?
  霍令仪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下却是也跟着一叹。她把手中的信纸重新对半折了起来置于案上,而后才又轻声劝起人来:“母妃也别太担心,这事说到底也还没个底,何况舅母和表哥都是眼清目明的,想来他们心中应是也有一番计较的。”
  待这话说完,她心下略一思索便又跟着一句:“母妃也许久不曾去看望舅母了,倒不如今儿个我陪母妃去一趟?我也正好和表姐说说话。”
  许氏原本便打算午间去许家走一回,问问嫂嫂的意思。因此这会听得霍令仪这番话,她便也未说什么,只是轻轻应了…而后便又让知夏等人进来伺候洗漱。
  …
  等两人到许家的时候,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许家早先就得了信,这会沈攸宁和许瑾初便站在影壁那处,眼瞧着马车停下,她们便笑着迎了过来…两厢一见面,自是又好一会寒暄了。
  而后,沈攸宁和许氏走在前头,霍令仪和许瑾初便笑跟在两人的后头。
  等到进了花厅,那茶点糕果也刚刚备下。
  沈攸宁等几人坐下,便笑着朝霍令仪看去,口中是跟着柔声一句:“知你惯来不喜欢吃甜的,这是前几日你舅舅从外头寻来的山楂,品相不错,我便着人做了一盘山楂糕…酸甜适宜,你且尝尝。”
  霍令仪闻言,面上便又泛开了几分笑意。她笑着从那盘子里取了一块糕点,而后是先尝了半口,等到那股子山楂的酸甜味道在唇齿之间慢慢化开,她才笑着抬了一双眉眼与人说道:“味道正好。”
  沈攸宁闻言,面上的笑意也越渐柔和了几分。她从一旁的茶案上取过茶盏,一双柔和的眼睛是朝霍令仪看去…她也是有一段时日未曾瞧见过霍令仪了,如今眼瞧着她较起往日越发长开的眉眼,心下还是忍不住闪过一份惊叹。
  倒也怪不得李三爷那样的人物也会求娶晏晏,即便是她们这些女人家瞧着这样一幅花容月貌也不免动心。
  不过好在是那位李三爷…
  沈攸宁的心下是又闪过几分庆幸,当初她还担心晏晏模样长得太好,日后还不知要生出什么样的事来。如今有那位李三爷和李家的庇护,只怕这燕京城中也不会再有人打她的主意了…
  沈攸宁想到这,面上的笑意便又多添了几分。她收回了眼,而后是重新低垂着一双眉眼饮下一口盏中茶,跟着才又朝许氏瞧去。
  她心中明白许氏今日是为何而来,因此这会等搁下了茶盏便与许瑾初说道:“我和你姑姑在这处说话,你们坐着也怪是无聊的,且领着晏晏去外头走走吧。”
  许瑾初闻言便轻轻笑着应了一声,她那张如银盘般的白皙面上依旧挂着一抹素日的温和笑,等又朝许氏也打了一道礼,便拧头朝霍令仪看去,眉目含笑、语气柔和:“晏晏,我们走吧。”
  霍令仪见此也未多言,她自是知晓舅母和母妃有话说,何况她也有话和表姐说。
  两人一道往外处走去,四月的日头虽然温和,可这顶着大太阳在院子里走着也怪是没意思的…因此两人也只是在外头走了一圈便去许瑾初的闺房了。
  许瑾初的闺房一如她的性子,很是雅致。墙上挂着字画出自许瑾初自己的手笔,那一扇六面屏风用得是双面绣,也是出自许瑾初的手笔。
  再往里头走去,便是一排书架,上头放着满满一架子的书,眼往东边瞧去便能见到临窗的那处还摆着一架古琴,和一个尚未完成的绣绷…
  许瑾初任由霍令仪打量着屋子也不曾说话,等丫鬟们上了茶点,她便让她们都退了下去,而后便坐在软塌上握着一盏茶笑瞧着人。
  霍令仪耳听着众人退下便也回了身坐到了软塌上,她的手中也握了一盏茶,茶盖半揭,却也不曾喝。氤氲之气模糊了眉眼,而她却依旧这样握于手中,却是又过了一会,她才抬了脸朝许瑾初看去,口中是一句:“舅母送来的信,我也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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