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白她一眼:“阮棠你自信一点,他还夸你这首歌很好听呢,所以他做得也顺手,两天就出来了。”
尽管半信半疑,阮棠内心还是狂喜了一整天。
那晚正好赶上公司开年会,她提早收了工,本来打算着跟丁丁一块去宴会的酒店,而沈致电话也早早打过来:“结束了没有?”
“嗯,正要走。”阮棠接起来的那一刻,还在想,真是巧。
但其实不是巧,他只是停在片场外,看到有工作人员陆续收工下班了而已:“我到了,来找我。”
“你来了吗?”阮棠一个诧异,就抓过了包,去他平时经常停车的那个地方,果然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
她像只欢快的小鸟似的飞奔过去,拉门上车,一头扎进了他的胸膛。
动作有点过猛,她的脑袋一晕,他的胸口也钝钝的痛,却毫不在意,扶起她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不知道啊。”阮棠笑得冒傻气,她是真不知道,值得开心的事太多了。
不知道是因为要跟大牌制作合作,还是因为这么早收工,以及沈致不打招呼就来接了她,都让她很惊喜。
沈致好像被她的快乐感染了,也淡淡地笑了笑。
到了酒店临下车还拉过了她:“不急着上去。”
“嗯?”阮棠回过头,被他拉着腻歪了一阵,把在剧组让Kelly帮忙做的头发都弄散了。
“你讨厌。”她嗔着他,手忙脚乱地补救了发型,再下车往上走,总觉得心虚虚的,好像大家都能看出来,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可以不坐在你旁边吗?”阮棠在电梯里小心翼翼向他请示,“我想跟丁丁坐。”
沈致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想都别想。
其实她身为公司主捧的艺人,年会坐董事长身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更何况沈致第一天来公司,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她的手直闯会议室了,那时她可一点也没心虚过,还满不在乎地纠正丁丁:“我们是发小。”
但阮棠自从跟沈致确定了关系以来,怂得跟什么似的,总觉得,随时会被人看穿一切。
在沈致身边落座后,阮棠就低调地别过头,全程吃喝。
年会办得挺大,都是圈子里干活的人,认真策划起来倒一点也不比正规的电视台节目差,公司有沈致这位金主加持,财大气粗,还请了二台的名嘴当司仪。
她有一搭没一搭看着台上的节目,敞开肚子多吃了几口,便不敢再动筷子,改喝杯子里的香槟,节目很精彩,服务生续杯的频率也很勤,她喝了多少,毫无知觉。
沈致倒没什么功夫管她,一拨拨人挨个过来敬酒,借着机会表忠心拍马屁。
年会奖品还没抽完,阮棠就已经趴下了。
“咚”的一声,把一桌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连带着沈致也转过了头。如果有心留意,就可以发现,那一刻,他表情的转换十分有意思。
“这是喝多啦?”一桌人愣愣地看着她睡得旁若无人的样子。
沈致挥手叫退了等着敬酒的员工,看看喝红了脸倒在桌上的女孩,有些不可思议地伸手贴在她滚烫的脸颊上,怎么一个人也能喝成这样的?
睡梦中的女孩子感觉到了触碰,不耐烦地咂嘴。
“棠棠。”沈致试着叫她。
叫了一声后,她倒是抬起了头,精神奕奕地看看四周,跟没事人似的,自己坐了起来。
沈致刚皱了皱眉毛:“你没事吧?”
她就昏昏沉沉地往他怀里一扑,倒在他身上又睡了过去。
在场的人都傻了眼,还颇有微词。
不约而同想到了营销号津津乐道的那一句话:“Like mother,like daughter。”
阮棠真不愧是范瑜的女儿,什么样的男人都撩得到,假借着醉酒向Boss投怀送抱,这种事她确实也能做得出来。
只见沈致皱着眉头扶她起了身,招手叫来了Ada,让把人带去休息。
阮棠迷糊中听到沈致的吩咐,把Ada伸来的手一把打开:“不要Ada姐姐。”
“阮小姐?”Ada替她捏了一把汗,柔声哄道,“我带你去睡会儿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沈致。”阮棠抱着沈致嘟起了嘴。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沈致已经可以想到,等她清醒以后想起现在发生的一切,会是什么反应了。然而,跟一个醉鬼,哪有什么道理可讲,她就是死死地抱着他不撒手。
只能丢下了在场一群目瞪口呆的人,抱着她离开。
台上的演员还在敬业地照常表演着,他们又明知道台下出了事,好奇心都要炸了。
刘司机跟着沈致跑出电梯,带路:“沈先生,这边。”
“你把丁助理叫来,一块送她回去。”沈致把人放进车里,再从车里出来,想了想还是坐了回去,“算了不用,还是我自己来。”
“好,好,好。”司机跟着他几次命令,应了好几声。
沈致吩咐完他,眼看着车已经在开,给还在会场里的Ada打电话:“那边怎么样了?”
“情况控制住了,我把特等奖提前抽了,又在大群里发了红包,年会照常进行。”Ada心有余悸地道,她工作这么多年控场经验是丰富,可也从来没遇过这种事。
“告诉在场的人谁也不准把这事传出去,以后也禁止在阮棠面前提,你回头再调一下监控检查有没有人拍照。”
“好的,我这就去办。”她焦头烂额地挂了电话,打起精神去执行了。
“沈致……”出停车场,有些颠簸,阮棠枕在他的腿上,把他抱得紧了些,知道是他,很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她酒品还算可以,其实除了抱着他不放之外,她也并没有大吵大闹地耍酒疯。
“我在。”他帮她理了一下头发,好让她睡得舒服点。
她随着他扶起的动作,就顺势爬了起来,勾住他的脖子,让他不得不托着自己。
“你怎么不早点回来呢?”阮棠连鼻梁都是红的,一副娇憨又委屈的小模样。
沈致慢慢眨着眼睛,注视她滑稽的醉态。
“跟你在一起以后,每天都好开心啊。”她甜丝丝的声音钻进他的心里,“所有的事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好了。”
“是吗?”他知道她不是清醒的,却还是忍不住,跟她对上了话。
“嗯。”她重重地点点头,重得有点失去平衡,被他扶稳。
沈致笑了笑。
“那一定很喜欢我吧?”他也不可免俗地问这种问题。
明知故问,就是想听她亲口说,听多少遍都不够。
“喜欢,”她欢快地抱住了他,“好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猝不及防的双更:)
第41章 失足
一觉醒来, 阮棠的记忆是断层的。
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躺在家里的床上, 脑袋一动,就有种要裂开似的痛。
上一个有印象的片段,还是年会的台上那个小品节目, 一个嚼着口香糖的漂亮女人,风情万种地问台下:“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个男人吗?”
所以是多少个?
阮棠使劲捶了捶头, 再后面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唯一能猜测到的是, 自己应该是传说中的喝断了片,不过她好像也没喝多少啊, 不是说香槟度数很低吗?
宿醉后十分口渴, 阮棠左右看看,床边什么都没有,再一摸身上, 也是什么都没穿,她只能扯过被子披在身上,光脚下床, 先去给自己找件衣服。
刚艰难地走到洗手间前, 卧室门就被推开, 沈致正要进来看她:“醒了?”
“嗯……”阮棠这副样子实在算不上体面, 她扭扭捏捏地应了一声,不知道该朝前走,还是往后退。
沈致大步走过来, 俯身一拢,把她连人带被子抱起来,送回了床上。
他去拿了衣服,阮棠靠在床头,任他摆弄着,他帮她一颗颗扣了纽扣,那是套白白粉粉的毛绒家居服,帽子上长着耳朵,衣摆后还有一团柔软的兔尾巴。
“我让人帮你请假了。”沈致帮她套上蕾丝小内内,目光自然得跟帮她穿袜子没什么两样。
阮棠也顾不得害羞,惴惴不安地问:“昨天我喝多了吗?”
他抬眼看看她,又低下头,帮她穿裤子:“嗯。”
阮棠咽了一口口水。
“是你把我带回来的吗?”
“嗯。”
“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她问这个问题时,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沈致垂着的睫毛眨了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她:“昨晚的事,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
完全不记得。
阮棠可怜兮兮地摇摇头,情况好像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我是不是做什么了?”
“嗯。”沈致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她担心得快要哭出来,而下一秒,他忍俊不禁道:“昨晚带你回家以后,你一直在唱歌,非要拉着我陪你去尿尿。”
???
是这种事?
“还有吗?”阮棠虽然听得害臊,但居然有点失望。
“有啊,”沈致的话让她当即又紧张起来,不过,随后他就说,“然后我就陪你去了。”
她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变态。”
衣服已经穿好,沈致把她扶起来,拍了拍她毛茸茸的屁股:“刷牙。”
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他煮了锅糖水,等她洗漱完,正好喝一碗缓解宿醉的不适。
阮棠咕嘟咕嘟喝了一大碗,有些失意地捂着脑袋:“昨天的节目挺好看的,我都没看完,有没有录像啊?”
“没有。”沈致不动声色。
已经让Ada去盯着人销毁了所有数据,她还是不要有机会看到才好。
他看到她一副懊丧的样子,不由地问:“昨晚又没人灌你,喝那么多干什么?”
当时都是在敬沈致,他也不过是喝得微醺而已。
没想到自己没被灌醉,身边那个没人管的小东西倒在了前面。
公司里的人未必想到他们原本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阮棠年会现场对Boss投怀送抱这一点是坐实了。
阮棠迷糊地抓着自己的脑袋:“我也不记得了,明明没喝多少。”
“那就是不能喝,”沈致目光一沉,戳着她的脑门警告道,“以后没我在身边,你一滴都不准碰。”
她说:“哦……”
又是她一贯敷衍人的作风。
见她不是很放在心上的样子,他又提高了音量:“听明白没有?”
阮棠被吓了一跳,瞥见他目光凶凶的,有点委屈,但还是老实地点点头:“明白了,记住了。”
年前的最后几天都在平静中度过,去录歌的那天,阮棠真的在录音棚里见着了经纪人空口给她夸下的程星本人。
半长不长的头发夹杂着白,整洁地扎在脑后,戴着个眼镜,讲一口港普,人比想象中要随和。
阮棠对于厉害的音乐人都有一种本能的敬畏,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第一遍录歌有点拘谨,他听完很有耐心地安慰她:“阮棠,放松一点,按照你自己的习惯来。”
阮棠倒是也不那么怯场,再录几遍,就完全进入了状态,她写的歌又不是高难度的旋律,不需要磨合太久,程星就点头让她通过了。
“你音准很好,音色条件也不错。”程星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还提了她母亲,“以前跟范小姐合作,她也是这样,录得很快,完全不用修音。”
“谢谢程老师,跟您合作我太荣幸了。”阮棠诚恳过了头,就有点傻乎乎的耿直,“不过冒昧地问一下,您为什么会愿意啊?没人强迫您吧?”
程星哈哈大笑:“你也跟范小姐一样幽默。”
他怕她多想,还特别解释了一下:“我觉得合适就接了,你应该相信自己的才华。再说,跟我合作也不是多有面子的事,只要你愿意,让你父亲为你做一张专辑,相信整个娱乐圈都会沸腾的。”
阮霖在乐坛的地位,阮棠没有确切的概念,她出生之前,他就半隐退了,只有最近几年心情来了,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某个Livehouse里唱几首歌。
不过,以她自己来说,确实不愿意借助父母在娱乐圈里的名气和资源,这出道的一年多,全靠一股蛮劲横冲直撞,成果也挺惨烈。
程星帮她录完,就上了去机场的专车,他还要赶当天返港的飞机。
阮棠也要赶着去京郊,次日就是除夕,沈家今年是回郊区的祖宅里过年。
老宅子有了些年头,但沈致的奶奶一直住在里面,经常让人修葺打理,是北京少有的保存完好的私人园林。
阮棠跟着沈致一家三口当晚到了老家,进了门,沈奶奶眼神不太好,没认出她来,拄着拐杖走过来瞧:“今年带媳妇儿回来啦?”
沈海默和叶霜哈哈直笑,阮棠的脸顿时火烧火燎。
沈致去扶老人家:“奶奶,这是棠棠。”
“棠棠……”奶奶眯着眼,把阮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才恍然大悟,“噢,棠棠!”
阮棠接住她摸过来的手:“哎,奶奶。”
老人家看到年轻的孩子总是觉得欢喜,看着她的脸就移不开眼睛:“好几年不见棠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您别老站着,快坐,坐着看。”叶霜在一旁笑着说。
“奶奶我扶您。”阮棠帮她拿了拐杖,跟沈致一左一右把人扶回椅子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