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了我登基——潇湘碧影
时间:2018-09-07 09:06:59

    雪雁抽抽嘴角,她家这位野人,摆起谱来真像那么回事,在家中急起来扯她毛巾用的时候都有,这会子又讲究起来了。冲程太太与管平波福了福,方退出了房间。
    程太太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游说:“晋王有个好妹夫,咱们怕什么?我们老爷的意思是,在南边照例能有一番作为。有盐有铁,要什么没有?不比那死疙瘩强?你们家若能一举砸实了官……”说着拍拍管平波的手,眉飞色舞的道,“平步青云就在眼下。非此大功,你们老爷没有功名,是再不能得的。”
    管平波暗自点头,从龙之功的确非同一般。却是笑道:“我必带话给老太爷,请他来府上聆听教诲。”
    程太太笑道:“你说这话就外道了,我们都是自己人。再有一句,我同别个不好说的。我看你是个好的,若立了功,在你家中亦有好处。”说毕暗示了一句,“依我看,你比你们家旁的媳妇都强百倍,不是辈分不对,真想认了你做女儿。”
    管平波顺杆往上爬:“我巴不得,只怕太太看不上。”
    程太太随口客套,见管平波钻营,岔开话题道:“看我,姨奶奶来了半日,只顾着喜欢,竟忘了时辰。既老爷不回来,我们便自开宴,我有从京中带来的好酒,看姨奶奶吃着顺口不顺口。”
    管平波亦跟着把话题转到吃食上。就在此时,突听外头连接几声巨响,随后嘈杂声四面八方涌来,一个男仆跌跌撞撞跑进来道:“太太!太太!大事不好!咱们家被钦差大人围了!”
    
    第55章 逃离
    
    话音未落,一队牛高马大的兵丁已冲了进来。程太太脚底一软, 为首一人挥手道:“全是罪臣家眷, 一并绑了, 明日押解进京!”
    程家女眷通没见过几个生人,猛的被杀气腾腾的兵丁围住,一个个吓的惊叫不止, 满屋乱窜。却哪里逃得开追捕, 门窗一堵, 不过是笼中鸟罢了。还不时有别处当差的女眷被扔了进来。混乱中, 管平波镇定的对为首的人福了福身:“见过兵爷, 奴乃君山窦家的女眷,今日来拜年的, 实非程家人, 请军爷网开一面。”
    那人根本不搭理, 兵丁铁面无私的拿了绳索,把她们一串儿绑了!管平波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道:“军爷, 我真不是程家人, 君山窦家乃巴州名门,您若不信, 只管唤我夫君来认领。”
    军爷迟疑了一下, 同边上人用听不懂的话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一个兵丁模样的人跑了出去。不多时折回来,特用官话道:“将军说了,哪那么多废话, 直接绑了。”
    管平波:“……”特么今年流年不利,有她这么接二连三倒霉的么?目测了一下屋内兵丁的武力值,又听外头频繁的脚步声,强行逃出去的概率太低,只得顺从的被绑了,预备走一步看一步。
    嚎啕大哭的程家女眷被一根绳子串在一起,管平波恰在最末端。忽一阵骚味传来,竟是一个丫头受不住惊吓,尿了裤子。管平波登时就泪流满面了,她是不会被吓尿,但她才吃了茶,这不是坑她么!
    兵丁见惯不惊,根本无动于衷。哭需体力,渐渐的,女眷们的哭声渐止,一个个累的站不住,纷纷跌在地上。管平波被绳索扯着,也跟着坐在了地上。
    冬日的石砖冰冷,尤其巴州在洞庭边上,阴寒的潮气从地底升起,天渐渐黑了,室内开始降温,火盆中的火光慢慢变小,阴寒湿冷的气息开始侵袭室内。女眷们不自觉的越挤越紧,管平波在最外头,冷的好一个哆嗦,且尿意愈浓,只得硬着头皮陪笑道:“那个……军爷……人有三急……”
    看守的兵丁面无表情,大概是不想一晚上被尿骚味熏着,解开管平波的绳子,粗暴的把她拖到外头,直愣愣的盯着她:“要尿快尿!”
    管平波:“……”囚犯没人权呐!靠!幸而她穿着马面裙,那玩意展开能当窗帘使了,虽被看见下蹲的模样,因裙子罩着,别的倒瞧不见。方便完毕,才站起来,又被兵丁拎小鸡仔一样拎进了屋内,路过架子时,奋力一挣,兵丁立刻飞起一脚,管平波急退两步大喊:“我冷,我要我的斗篷!”
    兵丁阴寒的眸子扫过管平波,手摸了摸刀鞘道:“不想死的话就老实点。”
    管平波憋出两颗泪,怯生生的道:“我就想要斗篷。”顿了顿,带着三分哭意道,“我本来就不是程家人。”
    兵丁单手抓起斗篷,扔在管平波身上。管平波麻溜的穿好,乖乖的跟着兵丁回到方才的位置,再被绑上。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你们问其它人么,我是良民。”
    兵丁充耳不闻,管平波的肚子又开始叫唤。这回是真想哭了,好容易嫁入豪门,怎么又要挨饿了!手被缚在身后,斗篷只能反罩着,坐在地上,屁股一阵阵的寒意往上窜。程家女眷有抬着太子殿下分辩两句的,却是被两鞭子打的没了声响。众人都蔫儿了。估计是她们哭的太多,身体急剧缺水,竟是无人要方便。
    约莫到了戌时,留守的几个兵丁寻了炭盆,点起了火,在上头架着铁架烤饼吃。外头进来了几个人,嬉笑着用听不懂的方言打招呼,又掏出皮囊互相让,管平波猜测大概是酒。可惜他们十分克制,各喝了几口,便收了起来。
    忽听一个微弱的女声哭道:“军爷,我们太太发烧了,求您赏杯水吧。”
    就有一个兵丁吊儿郎当的道:“什么太太不太太,你们家老爷私贩官盐的事发了,这是杀头的大罪,横竖是要死的,早死还少受些罪呢。”
    管平波心里咯噔一下,官卖私盐的事,窦家可没少掺和,会不会牵连到窦家?地方豪强朝廷一时是拔不尽的,怕就怕似多年前那般,砍一支扶一支,她可就得清档重来了!
    听得此话,程家女眷皆忍不住嘤嘤的哭。管平波叹气,押解进京,到京城牢里滚一圈,即便证明了她的清白,也差不多丢了半条命了。这还是好的,运气背点,死在路上都不稀奇。今晚必须逃回君山岛,不独是为了自己安全,还得回去通风报信。
    借着黑暗,管平波的手微微动作着。因是女眷,她手上的绳结打的十分寻常,她受过逃生训练,慢慢的拆解着。不过两刻钟,绳子已被她弄开。只此刻一屋子兵丁,定然是别想跑的,便装作依旧被绑的模样,静静的等待时机。
    至亥时,先前进来的几个兵丁烤完火,便出去了。程家上下几十口人,想来女眷最好看守,故只留了两个人。外面听得到换防的动静,管平波通过脚步声,默默的计算着巡逻的间歇。屋内两个兵丁拨弄着火,彼此说笑。管平波静静的等着,此刻他们精神尚好,逃跑不宜。待到天将亮,人最易松懈时,方好行动。稍微动了动,后背靠上了个温暖的身体。躲在斗篷里的手悄悄拉了拉斗篷,尽可能的保护自己不受寒风侵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尤其在古代,一场风寒没了命,她就白穿了。
    估量着时间还早,管平波闭上眼,决定小眯一会儿养神。程家女眷再次哭累,两个兵丁亦聊的没话可聊,屋内只余炭火偶然发出的毕啵之声,显的更加寂静。慢慢的,屋内响起了微微的鼾声。管平波敏锐的睁开眼,程家女眷受惊非同小可,能有人睡着,就代表到了他们的极限,也就是说,时间不早了。
    眯着眼看了许久,两个兵丁果然靠着火打盹,外头的小阴风一阵阵的吹入,把照明的火把弄的忽明忽暗。管平波无声无息的退下斗篷,拆了碍事的马面裙与袄子,只余兔毛并棉花制成的短装,避到黑暗处,匍匐着往门口爬。寒风吹过树梢屋檐,发出鬼魅般的吼叫。管平波借着每一次逐渐加强的呼啸之声,渐渐的把门拉开了一个口子。灵巧的跳出门,再似方才一般,随着风的节奏,把门关了个严实。
    躬身飞奔至外,忽见火光,忙跳进一丛盆栽后,彻底躲进了阴影中。观察着四周,前方的正厅亮着灯,隐约传来哭泣与哀鸣。巡逻非常紧密,是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管平波心中不安,一个小小的知州,不拘哪处府兵即可逮拿,何必出动正规军?他们仅仅是来抓程知州的?还是想把程知州一系一网打尽?管平波脑子飞快运转,重新捋过思绪,想起今日来程家的目的,不由平静下来。洪让既想让窦家内耗而死,那便不是立等收拾。他们还有机会!
    管平波躲在暗处,好几次都没寻着机会跑脱。心中不由暗骂朝廷有病,抓个文官居然正经出动武将,天下那么多造反的,你怎不去收拾了!只得闭眼回忆了下程家的布局,计算着自己逃出的路线。
    远处传来一声鸡鸣,管平波心下一突,天要亮了,必须马上行动!谨慎的观察了下四周,趁着巡逻的空档,脚底突然发力,借着冲劲连踩两脚围墙,就窜了上去。而后双手抓住墙头,轻巧翻过墙头落地。所谓轻功,实际上是肌肉瞬间爆发的力量。武侠小说里的飞檐走壁现代人亦常见,不过改了个名字,叫做跑酷了。她日常就带着特制沙袋,无时无刻不在锻炼肌肉,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翻过了二门的墙壁,飞快的穿过院子,借着微弱的光,目测了下一堵围墙的高度,预备再次冲击。鸡鸣又起,管平波稍顿了顿,突听一声大喊,她眼皮一跳,紧接着听不懂的话哇啦哇啦响起,声音正是看守女眷那兵丁的!
    管平波暗叫一声糟,来不及寻机会了,就在火把朝她蜂拥而至时,急急后退几步,积蓄力量猛力冲击!右脚踩上了围墙,肌肉绷的死紧,单手抓住墙头,左脚奋力一蹬,眼看就要一跃而起,余光却见有人已搭上了弓箭!管平波顾不得那么许多,方才一分神,蹬力耗尽,幸而右手抓住了墙头,一个单手引体向上,左手勾住墙头,双手一撑,同时双脚用力,就在翻越围墙的瞬间,一把飞刀携风而来,狠狠的插入了她的左肩!
    管平波闷哼一声,依旧顽强完成了一系列动作,摔在了围墙的另一边。趁众人不注意,顺着夹道狂奔。只有二十米!二十米便是大门。门口的守卫没料到突然有人闯出,竟没拦住!
    就在管平波以为自己逃出生天时,后方被重重一击,不由扑在地上,想要翻身而起,后背却叫人死死踩住。绝对的力量,让她动弹不得。天光微亮,周围的火把拥了上来,头发被拽起,一双冰冷的绿色眸子印入了管平波的眼帘。
    突然后颈一阵剧痛,她彻底陷入昏迷。
    
    第56章 受审
    
    哗啦一声,管平波生生被混着冰块的水激醒, 手脚皆被死死缚住, 动弹不得。地板上的水反射着自窗外照进来的天光, 她抬起头,再次看到了那双绿眸。
    异常漂亮的眼睛,却比浇在她身上的水还要冰冷。逼人的寒气与濒临死亡的恐惧, 让她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这个男人很强!强到管平波的直觉一直在不停的报警, 她打不过他!
    绿眸男人捏起管平波的下巴, 一字一句的道:“你是我见过最彪悍的女人。”竟然在被他飞刀击中后, 带伤翻墙, 冲破大门关卡,直跑至门外两丈才被抓住, 厉害!
    垂眸瞥见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厚重的茧, 充满了力量。管平波不敢动弹,后颈的疼痛令她头晕目眩, 左后肩的热辣更是提醒着她身上还插着暗器。此时此刻的自己, 插翅难逃。挤出一串清泪,管平波用尽量娇柔的语气道:“官爷, 奴非程家人, 听闻你们要把人押解入京,奴害怕才逃跑的。”
    那男人听得此话,猛的拔出飞刀。
    “啊!”管平波不由惨叫一声,随即被更大的痛苦淹没, 她的伤口,被人踩住了。
    “说实话。”头顶响起了冷酷的声音。
    管平波痛的几欲昏厥,强撑着道:“没有假话,请官爷明鉴。奴娘家是巴州城外刘家坳的,今岁嫁与了君山窦家的窦宏朗为妾。一应户籍变更契书皆在官府备案,奴……啊!”
    男人的脚上的力道加重了三分,管平波彻底痛的说不出话来。忍耐疼痛有个训练的过程,而此生还来不及。即便灵魂再强大,这具身体也承受不起如此专业的审讯。伤处的痛似直插心脏,左半边身体唯余痛觉,从后颈的那条经,一阵阵的蔓延至大脑。
    负面情绪如排山倒海般袭来,管平波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临死前的种种。一样难以忍受的痛苦,一样落于人手的绝望!前生好歹死的光荣,这辈子算什么?然而只有一瞬,她又醒过神来,还没到最后的地步,她还有机会!
    在悬殊的实力面前,任何聪明才智都是徒劳。管平波先调节着呼吸,极力避免晕厥。
    伤处终于被放开,管平波的呼吸被打乱,大口的喘着气,依旧无法出声。那男人抓起她的发髻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有一句谎言,送你入黄泉。”
    管平波缓了好一阵才无奈的道:“官爷何以认定我说谎?”
    男人微微一笑:“一个山里长大、嫁入巴州城的小女人,官话说的比我还利索,你觉得我是傻子么?”
    卧槽!你自己先说普通话的!管平波真是被这乌龙的“破绽”梗的想炸毛。平复了半天情绪,才捏着嗓子解释道:“家父乃教书先生,膝下唯我一女,闲来常与我说,方学会了。”
    男人点点头:“你挺不怕痛的。”
    管平波全身汗毛直立,忙哭道:“怕。军爷放过我吧。我当真只是个来拜年的。”
    男人轻笑一声,衬的他的俊颜更甚三分,然而嘴里的话却似地狱中传来:“你知道十大酷刑么?”
    管平波再次打了个寒颤。
    男人拍拍管平波的头,道:“你与程绍有什么关系?或者说,雁州盐矿之事,你掺和了多少?”
    管平波崩溃的道:“我就一乡绅的小老婆……”
    男人的手轻轻覆上管平波的伤处,柔声问:“还想来一下么?”
    管平波艰难的开口道:“您若不信我,便使人带我去刘家坳,请当地里长亲来认上一认。我昨日便说我非程家人,你们便是办案,也得验明正身。冤枉事小,错漏岂不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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