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了我登基——潇湘碧影
时间:2018-09-07 09:06:59

    张嫂子道:“管婶婶穿的是婶婶的衣裳吧?裙子有些短,可有下剩的尺头?我现就给管婶婶滚个边,看起来才像。”
    练竹笑道:“我原是说待你们做了她的衣裳才带上街的,却是大嫂看到她裙子短了一截,特特送了套新的过来,说是她新做的,还不曾穿过。我想着她们两个身量仿佛,就收下了。我横竖是个不当家的闲人,正好出去逛逛。”
    珊瑚拍手笑道:“我们是在岛上逛,还是去城里逛?”
    练竹白了珊瑚一眼:“岛上还逛不足你?”
    贝壳也道:“岛上只一家铺子,没有城里的多。”
    练竹道:“城里人多,不留神就叫人拍了花子。我才不带你们去,改日老倌有功夫,叫他带着去。”
    两个丫头哪里肯干?一边一个摇着练竹,一个说:“好婶婶,我们多多带家丁去。”一个说:“我们喊几个轿子,直抬到大铺子里,才没有拍花子的。”
    管平波看着直乐,练竹姐姐这位正妻真是当出了老祖宗的风范,果然不多久,就被两个丫头晃的直告饶:“好好好,明日就进城逛去。我今日得去瞧你们三婶,少不得陪着说说话,进城来不及。”
    两个丫头方撒了手。
    练竹没好气的道:“兜里有几个钱就咬手,非得花销出去才罢休,我看你们几时才有划算!”
    张嫂子忙奉承道:“都怪婶婶平日里给的太多,扣他们几个月的月例就好了。只怕婶婶不舍得。”
    贝壳笑道:“好嫂子你别出馊主意,惹恼了我们,就挑唆管婶婶逮着你儿子一顿好揍!”
    管平波的战斗力早传遍了窦家,张嫂子忙道:“哎哟哟,再不敢了,姑娘饶了我吧。”说的满屋子都笑了。
    一时话毕,张嫂子记了尺寸,张裁缝上前来拎起装布料的包袱告退了。练竹才起身道:“三弟妹受了惊吓,昨日我们不知,没去瞧她,今天知道了,定是要去瞧瞧的。管妹妹与我一起去吧。”
    说着一行人出了正厅,在东厢把胡三娘并窦怀望喊出来,一家子往三房去探病。三房在二房的南面,沿着荷花池,绕到了大门,里头却是静悄悄的。使人去通传,候翠羽忙迎了出来,对练竹福身一礼道:“难为二嫂想着我姐姐,她才吃了药睡了。二嫂并二位小嫂子进来吃杯茶吧。”
    练竹听说,压低声音道:“既如此,我们就不叨扰了。”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把银剪子道,“听闻银剪子能镇邪除鬼祟,你把这个放在她枕头边,只怕就好了。”
    候翠羽忙道谢。寒暄几句,人情做到,二房的诸人便走了。
    回家的路上,管平波笑问练竹:“候弟妹的名字好听,可是取自‘有多少佳丽事,堕珥遗簪,芳径里瑟瑟珠玑翠羽。’?”
    胡三娘听不懂,暗自撇嘴,读过书了不起啊!
    练竹也暗暗撇嘴,面上淡淡的道:“三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取的是‘秋容凋翠羽,别泪损红颜’。”
    管平波:“……”果然小老婆没人权,连个好名字都图不上。幸亏她自己起了,不然不定给叫个什么短命的词呢。
    练竹不喜窦崇成的酸样,只怕点评出来,胡三娘到处乱说,替她得罪人。明仗着胡三娘不识字,看到管平波摆出一脸无奈的神色,就知她听的明白,反倒笑了。
    胡三娘不知两个人打什么哑谜,哼了一声,懒的说话。回到家中,练竹令管平波换上新裙子,又捡了一套葡萄累累烧蓝的银饰,一面叫丫头与她戴上,一面对胡三娘道:“我们两个要出门逛,你去不去?”
    胡三娘方才早看到张裁缝拎走了一包袱布料,此刻又见练竹替管平波添私房,肚里骂了八百回练竹偏心眼,赌气道:“我不去,姐姐去吧。”
    练竹巴不得碍眼的不去,高高兴兴的带着一群小老婆出门逛街。
    君山岛乃窦家的私产,故在岛上的人,至少都与窦家沾亲带故。银铺子就是窦家一族人开的,族里日常动用的金银器皆光顾他家,非得他做不来的,才去城里买。他也不光做本家生意,君山岛不独有一片好茶树,还有一口好泉眼,泉水沁甜。茶树因产量有限,价格又高,争的你死我活。这泉水却是只要肯去挑就有,窦家以此为生的很是不少。此外君山岛上风景宜人,是城内富户踏青游玩的好地。更有窦向东最是大方豪爽,他家后头的外花园,竟是随人借去宴客吃酒,只消同他打声招呼即可。有了这几桩好处,日常来岛上的文人雅士不知凡几。窦家族人趁势开起了茶铺糕点铺,乃至于酒肆客栈皆有。
    此时正是金桂飘香的时节,窦正豪的大舅子沈贤秀带着一帮酸人,借了窦向东家的园子开了个秋风诗社,引了上百的读书人来耍。上百的读书人,又引来了不知多少小妹央着父母兄嫂带着来瞧。只把靠划船营生的窦家族人累的人仰马翻。
    管平波在深宅大院里还不知道,一出大门,被汹涌的人潮惊的够呛,窦家居然还有旅游业!她公公理财能力很可以啊!厉害!
    练竹道:“春天赏桃花,夏天是荷花,秋天有金桂,到了冬天,他们又来踏雪寻梅了。一年到头也没有个消停。”
    管平波很久没被人潮袭击过了,笑道:“我来的那日还挺安静的呀。”
    珊瑚笑道:“今日休沐,他们读书人才有空,不比我们日日得闲。”
    管平波摇头叹道:“人太多了。”
    “这叫人多?”雪雁笑道,“春日里的品茶会才人多呢。我们家的银针,上上等的采了快马往京里送去,余下的我们家就可以处置了。哪一年不招来上万的人?连知府都年年要来的。到时候婶婶再看,才知道什么叫人山人海。”
    管平波肝疼的想,谢谢,她太知道什么叫人山人海了,她当年一时大脑短路,十一跑去看西湖,那才叫正经人山人海!上万人算个屁!
    一行人好容易挤到了银铺,族中三大爷端上来茶还没来得及喝,突然,一个丫头发疯似的冲进来嚷道:“婶婶快家去吧!族长奶奶带着人来闹事,他们人多,我们人少,现只怕奶奶吃了亏了!”
    练竹蹭的站起,立刻道:“走!”
    
    第9章 乱斗
    
    巴州民风彪悍,妇人尤其泼辣,且妇人打架,男人都不大好随意插手的。窦向东一家子人口不丰,族长家的若带了帮手,留在家里的肖金桃与张明蕙一准吃亏。练竹虽文雅些,赶回去壮声势也是好的,何况她还带着管平波,这位可是连男人都敢杀的主!
    练竹几个一路飞奔,到了家门口,就见大门洞开,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看热闹的人,见练竹带着人赶来,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通道。正堂前的坪里已打成了一团。肖金桃拿着根木棍,挥的虎虎生威,正是她家传的棍法。一个老妇人坐在地上,拍着腿撕心裂肺的哭喊,大骂窦向东杀了她男人。余者一群健壮妇女家丁打行,与留守的家丁混战成了一团,不分高下!
    练竹急问躲在一旁的一个丫头道:“阿爷跟男人们呢?”
    那丫头急的跳脚:“都进城里的铺子去了,今日休沐,街上人来人往,正打发人寻!”
    练竹又问:“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丫头满脑门子的汗,急道:“哪个知道?族长奶奶带着人一径杀进来,进门就嚷着说我们嗲嗲杀了族长嗲嗲,要杀我们全家哩!”
    正问着,忽听张明蕙一声惨叫,练竹扭头看去,只见她被两个妇女扯着头发,按在地上打。脸上已是青了两块,那妇女竟还想用指甲挠她的脸。张明蕙抵死挣扎,打的不可开交。练竹与张明蕙平日里再不对付,也不能干看着。提着裙子就去解救大嫂,猛力拉住一个,却是冢妇,一个迟疑,方才在地上拍腿大哭的族长奶奶已经跳起,伸出爪子直挠练竹的面门。
    管平波伸手一挡,不妨窦家冢妇飞身一脚,练竹双脚一软,捂着肚子倒地,直唤哎呦。
    管平波登时怒了,先揪住冢妇的头发,给了一记窝心脚,回身一个飞腿,撞的族长奶奶脑袋嗡的一下,随即口内剧痛,往外一吐,竟是血水混着两颗牙,当即撅了过去。
    原来管平波的名声还只在这一房传播,才传到左近特别亲近的人家。窦向东与族长窦贵光为了争茶园,只差没成了死仇,哪里知道窦向东家好端端的聘了个杀才进门!
    管平波瞬间解决了两个,顺道踹飞了压着张明蕙的妇人。才转身,张明蕙已哭将开来:“二弟妹!二弟妹!”
    管平波吓的半死,忙蹲下去查验,却见练竹倒在地上,身下渗出潺潺鲜血。肖金桃也赶了过来,一叠声问:“怎么了?”
    张明蕙哭道:“只怕是小产了!”
    肖金桃眼前一黑,她儿子本就子息单薄,闻得此言,痛的五脏六腑都搅做了一团。心中恨意滋长,断喝一声:“去请大夫!”又对张明蕙道,“你看着她!”说着,拉着管平波就往战场里拖。
    管平波也差点气出个好歹!打她穿到古代,除了她死了的亲爹,就练竹对她最好。好端端的被人打流产,一个不好直接就人没了,能忍?场内一群野路子打的乱七八糟,偏管平波不认得哪个是哪个,生怕伤着了友军,怒的一把提起晕厥的族长奶奶,掐住她脖子大喝一声:“住手!不然我捏死她!”
    族长奶奶被管平波打的满嘴血,又抹了一脸,十分可怖!被管平波一喝,族长家的人齐齐滞了一下。自家的家丁早知管平波多凶悍,也跟着停手。
    管平波看制住了场面,当即对门口的丫头道:“关门!”
    族长家的家丁一惊,生怕被人关门打狗,就想夺路而出。才踏出步子,管平波一把将族长奶奶当沙包扔了出去,直直卡在门前。这一摔,把族长奶奶硬生生的给摔醒。
    此刻管平波已分辨出来,但凡是要跑的,都不是自家人。趁人不注意,抓起一把沙子挥了过去,接着一套杀狼连招,什么撩阴插眼,逮什么用什么,打的七八个男人哀嚎一片,只把自家的家丁吓的个个夹紧了裤裆。奶奶当真后继有人!
    一个才逃出生天的男人怒骂:“好不要脸!使这般阴狠的绝户计!”
    管平波叉腰大骂:“我一个女人,要你娘的脸!敢在老娘头上动土,我告诉你们,我姐姐好了便罢,若有个不好,我把你们的卵子一个个捏爆!明岁全跟着送茶叶的船上京做太监去!你们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那男人骂道:“好好!你光天化日之下,敢杀人行凶,我看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肖金桃骂道:“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强闯民宅,又有什么王法?这等强盗,打死不论!你们一个个给我跪老实了,我就饶你们一死,否则别怪老娘手中的棍棒不留情!”
    管平波余光扫过练竹,人还有意识,蜷缩在一旁不停的抖动,脸色却是惨白。没有大夫,甚至不敢挪动。管平波想起她如今在窦家,所能依仗者唯有练竹,看着来犯的家丁,简直如不共戴天之仇一般。随手指了个站在肖金桃身后的家丁,阴测测的道:“你,去给老娘拿两把菜刀来!”
    那家丁一个激灵,逃也似的跑了。
    族长家的家丁,左右看看,已知这个疯女人惹不起,一齐往门口逃去。管平波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领头人的手,咔嗒一声,领头人的惨叫响起,胳膊已然脱臼。
    管平波冷笑:“谁敢跑试试?”她前世多年在丛林与毒贩近身搏斗,数次生死一线,即便荒废十几年,干不过窦向东的心腹也就罢了,若连这几个下盘虚浮的软脚蟹都干不过,趁早抹脖子上吊算了。
    肖金桃见管平波镇住了众人,悄悄的指挥着家丁形成围拢之势。
    那领头的暗叫一声糟,他们特特打听了窦向东父子出门的时间才赶过来的,哪里知道女眷里杀出了个夜叉!
    厨房就在威风堂后面不远,方才被管平波指使的家丁当真抄着两把菜刀飞奔而至。管平波接过菜刀,非常不顺手,但恐吓意味十足。把刀抛向空中,挽出个花儿来,管平波猜就知道今日的人,与前日的人脱不开干系,索性威胁道:“前儿被我剁了两个,正嫌不过瘾,今日又有人送上门,趁着阿爷不在家,可让我杀个痛快!”
    从来打架,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族长奶奶请来的人,不是自家的悍妇,就是寻常的家丁打行,平日里欺负个百姓女眷还可,遇上硬点子,自家就先软了。何况肖金桃带的人又不是吃闲饭的,管平波进门之前,尚且不分胜负,此刻添了强援,又被阴狠招式撂下了几个,更不如了。一行人不管男女,都吓的直颤。
    僵持间,门突然从外打开,正是窦向东父子带着一个大夫跑了进来。门口看热闹的顿时又伸长了脖子,好似一只只的大鹅,齐齐看向了门内。
    族长奶奶见有人围观,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再次瘫在地上,拍着石板嚎啕大哭:“短命鬼啊,你舍得丢下我去了啊!让我被没人伦的畜生欺负啊!各家门各家户,从没见过晚辈打长辈的!老天怎么不降道雷劈死这帮没人伦的!老天爷你瞎了眼啊!”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见到族长奶奶一脸的血,都指指点点。族长奶奶愈发得了意,尖着嗓子喊道:“各位族老,你们给我评评理啊!看谁家有这样打长辈的畜生!还不拖出去打死,才叫正了家法!”
    肖金桃厉声道:“你当族人眼瞎?分明你把我儿媳打到流产,还怨我家人打你?”说着,也往地上一坐,拍着腿哭起来,“列祖列宗在上,你们可睁开眼看看吧!堂堂宗妇,跑到我家来打的我媳妇儿流产了!毒妇啊!老祖宗!祠堂叫毒妇一家子霸占了啊!我可怜的儿啊!我的儿唉!我怎么像亲家母交代哟,人家好端端的姑娘嫁到我窦家来,窦家的宗妇把人打流产了哟!我的儿啊!谁家养的这般恶妇,嫁到我窦家来祸害!”又发疯般的指着族长奶奶喊,“你说,你说,你们家跟我窦家多大仇!才把你个丧门星嫁进来!你就是个丧门星!猪草的,狗草的,你早晚全家剁脑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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