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秾站在蒙上一层水汽的镜子前,手指轻轻滑过镜面,拨开镜面上的雾纱,光洁的镜子反射出她的身体。
她穿上了艾情的皮囊。
颜秾勾唇一笑,用唇膏沾染双唇,对着镜子撅着嘴“啵”了一声,她倾身,柔软的肌肤压在冰凉的镜面上,红唇吻上镜面。
她笑嘻嘻地后撤几步,歪着头打量镜子上的红唇印。
一道紫色的闪电骤然划过夜空。
颜秾侧头望去,眼底冰凉又阴沉。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都删了,都删了
第10章
拍摄场地是二楼上楼后左手边第一个屋子,这个屋子比颜秾他们住的屋子大上一些,屋内已经被工作人员摆放好松软的大床和床边的假飘窗。
周寒山站在假飘窗后调试设备,屋子里拍摄的男女主角还没有来,围观的人却占据了屋子里各个角落。
周寒山让没事的人去休息,然而,抱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目的,大家几乎都到齐了。
周寒山冷笑:“往常也没见你们这么用心,怎么?这里是有什么吸引你们吗?”
梁行渊淡淡一笑:“我来看看周导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既然没有,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他就真的转身离开了。
周寒山冷冰冰的视线扫过众人。
孟依岚一个激灵就跟着梁行渊出去了。
季深深硬挺着:“我、我是编剧。”
在周寒山极富压迫感的眼神之下,季深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差点被东西绊倒。
邵嘉扶着他,迅速出门。
乔文左看看右看看,见周寒山要朝他走来,立刻掉头就往门口走,边走边说:“我、我有东西落在房间里了。”
空荡荡的房间闷热、潮湿,像是空气极尽压缩,储藏在这一小方空间里,在这里走动就好像在水底行走,粘稠的如液体般的空气裹在皮肤上,压抑又阴冷。
连甚少出汗的周寒山身上都有些湿了,白色的长袍粘在他的身上,轻薄软糯的像是一层糯米纸。
“阮总。”
阮钦倚在英式风格的暗黄墙纸上,一腿微屈,一腿绷直,手中正玩弄着一把弹簧~刀。
“不用理会我,我不碍着你。”
你的存在已然碍着我了。
周寒山抬起下巴,正准备说些什么,门却被“咚咚咚”敲响了。
“进来。”
把手“吧嗒”一声扭开,一个发丝湿漉漉只穿着浴袍的女人光着脚站在门外。
周寒山的呼吸一下子屏住了。
金色的灯光照在她黑发上,像是一匹光滑的黑绸,一根手指挑起黑绸,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双眸,眸中纯黑一片,似有野兽埋伏在黑暗的丛林中。
周寒山指尖儿微颤,摸了摸自己的喉结,哑声说:“好,这才是艾情。”
极致的危险,极致的美艳,极致的诱惑。
靠在墙壁上的阮钦瞳孔一缩,曲起的腿放了下来。
颜秾捏着浴袍边缘踏进房内,纤细的小腿与脚掌间的螺狮骨微微凸起,脚心空虚,脚趾微勾踩在暗红色的地毯上,又缓缓踏实,嫩如笋尖、白若葱根的脚趾埋伏进暗红的丛林中,触及他们的视线还不安地动了动。
假象。
这是艾情为了引诱欧放作出的纯真无害的假象。
然而,这一时间,周寒山和阮钦仿佛都成了被诱惑的猎物。
直到阮钦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到地上,两人才反应过来。
周寒山深深吐出一口气,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这替身是不想拍了还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人。”
阮钦哑声说:“替身不一定非要是他吧?”
门再次被敲响。
阮钦厌烦地瞥了一眼,颜秾转身去开门。
门外的白一茅一见颜秾的打扮愣了一下,立刻转过头。
颜秾口气亲昵:“你来的好慢啊。”
周寒山提高声音:“快点各就各位,早点拍完早些去睡觉。”
白一茅绕开颜秾走了进来,他也洗了澡,下身套着一条米色的休闲裤。
周寒山指了指假飘窗,示意他坐在上面。
白一茅老老实实做好,微微低头,眼神不敢四处乱飘。
周寒山站在他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了片刻,突然说:“脱!”
白一茅叹息一声,将上身的衬衫脱了下来,还将衬衫叠的整整齐齐、有棱有角。
颜秾若有所思的盯着这件衬衫。
周寒山打量他的胸肌、腹肌,又在他的肩上捏了一把,淡淡说:“还凑合吧。”
颜秾瞟了他一眼,周寒山立刻说:“你这肌肉也太厚实了,上镜头不好看。”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非要拉近镜头拍摄的。
周寒山咳嗽了一声,将一个圆球灯捧上飘窗,又仔细调整好位置。
他站在飘窗后望了望,点头:“阿秾,你……”
他话音未落,颜秾已经抽开腰带,她动作舒缓,就好像正在打开一件精美的礼物。
“停,不用全脱,就这样就好。”
颜秾点头,她坐在飘窗对面的床上,柔软的床单微微下陷,她手边则有些手卷烟的器具。
周寒山打开圆球灯:“阮总,你把灯闭了。”
阮钦“啪”的一声按下灯,整个空间只有白一茅身边圆球灯发出的光线,所有人都沉默,沉默的氛围越发显得空间粘稠。
雨点敲击在窗户上,间或劈过一道闪电,响起轰隆的雷声。
周寒山弯着腰,抬着机器,镜头内是飘窗和一个男人背影,男人身上的肌肉漂亮至极,肌肉线条凌厉又不呆板,圆球灯的光线落在上面,像是抹上了一层金粉。
透过飘窗,能看到颜秾一腿架在另一条腿上,纤细的小腿在床边一晃一晃,而她的手指正忙着撕烟丝,制作手卷烟。
屋子里所有人都不作声地看着她的动作。
她熟练地挑拣烟丝,将烟纸放进卷烟器中,再把自己挑拣好的烟丝放进去,指尖划过细绒似的烟丝。
明明她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可她的身体却像是撑起了一个无形的泡泡,这泡泡中灌满了粘稠的气体,越撑越大,将他挤得避无可避,最终将他也一同包裹了进去。
白一茅双手捏着窗台,后背的肌肉抽动。
颜秾抬起头,却依旧没看向他,沾着烟丝的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一块金色烟丝粘在她的鬓角。
白一茅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已经戒烟好久,心情烦闷时也只是咬着烟聊以慰藉,他现在几乎能想象到她鬓角香烟的味道。
如轻浮的蒸汽,如黏腻的海潮,她的味道像是一双手,将他牢牢抓住。
他的眼神无法离开,只能被动地凝视着她。
她终于将一只手卷烟卷好,插入烟嘴后,她将这只香艳的香烟放到金丝点翠的烟盒中。
白皙的手指,暗黑的夜,孔雀蓝的烟盒。
他将嗓子中暧昧软糯一口气缓缓吐出。
颜秾则慢条斯理地开始卷起另一只烟,脚尖儿紧绷,随着某种节奏一翘一翘,她低沉的嗓音哼着一首歌——
“I’ve seen the word.”
“Done it all,had my cake now.”
“Diamonds,brilliant,and Bei-Air now.”
正是那首《Young And Beautiful》——我看尽繁华,尽失初妆,纸醉金迷,历经沧桑……当我年华老去,容颜不再,你是否爱我如初;当我一无所有,遍体鳞伤,你是否爱我如初。
“噔”的一声,颜秾打亮了火机,她右手举着打火机凑近烟头,左手拂开碎发。
一星火苗在湿热的房间内燃烧,橘红色的星点摇摇欲坠。
淡淡的烟味夹杂着微咸的水汽在屋子里弥散开。
她将银亮的火机“哒”的一声合拢了盖子,随手抛在床上,重新抬起头,淡淡地凝视着他的双眼。
他的眼被火苗灼了一下。
她轻笑一声,细长的双腿分开,白皙的脚掌踩在地毯上,脚步轻悄。
她站在他的面前,左手捏着那枚金丝点翠的烟盒,手臂横在胸前,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细长的烟身。
她夹着烟,手臂举在耳旁,俯下身,凑近他。
空气几乎凝滞。
她张开嘴,缓缓吐出一口烟。
雾蒙蒙的烟气在灯光下像是一张透明的网,向着他的脸罩去。
他闻到了她口中的味道,烟草的辛辣带着一丝清甜,还有丝丝缕缕玫瑰的香气。
他的嗓子似乎被毛茸茸的烟丝划过,痒的厉害,口舌生津。
他背部的线条发生了改变,整个人紧绷起来。
她眯起眼睛,轻轻嗅了嗅上升的烟气,神情迷醉。
她的美貌是一场盛世的纸醉金迷。
她将手中的烟盒递去,那里面只装了一只烟,她做的手卷烟。
白一茅低下头,看着她大拇指摩挲着点翠烟盒,烟气朦胧,他仿佛看到她的指尖也被染上了孔雀蓝。
他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接过烟盒。
白一茅无声一哂,打开烟盒,叼住烟卷。
他果然没有闻错,烟丝中就有一丝玫瑰的香味,想必这烟也是清口的。
他的大拇指和食指摩挲着烟卷,似乎上面还残留着卷烟人的温度。
颜秾突然抬起双手,按住了他的双肩。
白一茅惊诧地睁大了眼睛,却因为周导还没有喊“咔”不敢随意动作。
颜秾推倒他,他的背部撞上假墙,一脚踏在飘窗上,一脚还踩着地面。
她双膝跪在飘窗上,双手按在他身体两侧,她凌空的上身下是散发着朦胧光线的圆形灯。
暗黄的灯光照亮她温暖的肌肤,凹陷的腰肢柔韧如水。
她凑上前,橘红色的火光凑近他的烟头,她的双唇一抿,轻轻吸了吸烟嘴,烟头星火更亮。
烟与他,一点即燃。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皮下,荷尔蒙的情话。
第11章
颜秾的动作刚刚好,将他的脸推到摄影机拍不到的位置,只留下他紧绷的小腿,和一截烟身。
她稍微后撤一些,两点火星在黑暗中燃烧。
白一茅盯着她,咬紧了烟嘴,无论是潮湿闷热的室内,还是缭绕不断的烟味,都让他躁的很。
周寒山猛地喊道:“咔!”
颜秾跳下飘窗,将浴袍重新系紧。
周寒山低着头翻弄着机器,呼气不平,良久才哑声说:“可以,过了。”
站在一旁默默无声地阮钦拍了拍手掌:“一条过,恭喜恭喜。”
颜秾礼节性地笑了笑。
“还要补一个空镜头。”
周寒山背对着白一茅无情说:“就不需要替身了,只要阿秾的手出镜就好了。”
颜秾点头,并按照周寒山的要求,躺在床上,手指抓紧床单。
周寒山却左顾右盼:“我的刀呢?阮总?”
阮钦轻咳一声,将手中的道具刀奉上。
周寒山趴在床位,昏暗的镜头中,一只白皙的手揪紧紫色床单,镜头上移,入境的是搁在果盘里的一把弹簧~刀。
顿了顿,周寒山才喊了一声“咔”。
颜秾坐起身:“还需要再来一次吗?”
周寒山说:“床上这个戏……”
话未说完,就听门口“咔嚓”一声。
“别推,别推啊!进去了!进去了!”
门“哐”的一声撞到了墙壁上,乔文整个人栽了进来,孟依岚、季深深和邵嘉全都压在他的身上,几人摔成一团。
梁行渊双手插在兜里站在最后,他无辜地耸肩:“我劝过他们了。”
合着他们全都趴在门口偷看偷听呢!
周寒山大怒:“滚!通通给我滚蛋!明天早上都给我早起,去补给船上抬东西去!少一个,呵!”
他大步迈过横在门口的乔文,头也不回地离开。
阮钦信步跟在他的身后,也从乔文身上迈了过去,冷淡说:“那你们加油了。”
好的,投资人爸爸。
是的,投资人爸爸。
“颜姐,咱们回房吧?我有些演技上的细节要请教。”孟依岚挽住颜秾的臂弯,朝刚爬起来的乔文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乔文咬牙。
好男不跟女斗。
所有人一哄而散,只有白一茅还留在屋内,他仍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脚踏在飘窗上,一脚踩在地上,嘴里还叼着那根手卷烟。
白一茅抬起头,喉结不安地抖动,发出一声干渴的叹息。
直到他将这一支烟抽完,才穿上衬衫,收拾起房间,他将所有道具摆放整齐,忙忙碌碌不停,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身体和头脑冷静下来。
等一切收拾妥当,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因为公馆内可供使用的房间有限,剧组人员都是两人一间屋子,二楼以楼梯为界分为东西两边,各三间屋子,白一茅跟副导演邵嘉住在西边第一间,周寒山跟编剧季深深占据了西边中间的一间屋子,而大老板阮钦则一个人住楼梯西边第一间。
东边的房间从靠近楼梯这边开始,依次是拍摄用的屋子、梁行渊和乔文的房间,以及颜秾跟孟依岚的房间。
白一茅进屋后,屋内无人,只有浴室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白一茅坐在床上,背脊因为多年的习惯依旧挺得笔直,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在军~队了,随即吐出一口气,弯下腰脱鞋。
无意间,他的眼神瞄到了床上摊开的剧本,上面写着这样一段——
陈喃迅速冲上前,一拳打上欧放的脸,欧放摔倒在地,随即跳起,也一拳揍上陈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