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厨房,慕言蹊一边忙着云婉交给她的事,一边开始给她讲两人相遇后的点点滴滴,当说到两人确定关系那天在公寓的电梯口遇到沈深知的事时。
连云婉都忍不住开口问慕言蹊:“你的意思是,临渊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两个人的事了?”
慕言蹊手里择菜的动作没停,应一声,“嗯,”又偏头看云婉,“不清楚他具体是怎么知道的,但他那样的人,恐怕办法也很多吧,查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云婉却不这么想。
她回看着慕言蹊,柔声笑了下,反问:“可是,言言你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吗?”
慕言蹊手顿了下,不解,“奇怪?”
“正常男女生在一起谈恋爱,会想着要私底下调查对方吗?”云婉话虽说的温和,却一针见血,“就比如你,你也没有在和临渊谈恋爱的时候会想要找个人来调查他,对不对?”
慕言蹊闻言皱了皱眉,“妈妈,”她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云婉道:“您的意思是…”
云婉安抚的拍了拍她,“不要担心,妈妈并没有说临渊对你有什么歪心思的意思。”
她是女人,她也懂。
季临渊看她女儿的眼神,是看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眼神,这种看到对方就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感情,就算是演员也很难演的出来。
“妈妈只是想要你好好想想,在西藏遇见之前,你们是不是还在什么其他的地方碰见过,或是有过什么交集,只是你没想起来而已?”
如果一个人在还没跟对方在一起时,就想要了解她过去的生活和经历,那一定是因为在某个瞬间被对方所触动,而促使自己想要去了解她为何那样。
可能是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个动作。
甚至只是一个眼神。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就对另外一个人感兴趣。
一见钟情?
不是没有,但云婉却觉得翻译成“见色起意”倒是更为合适。
她的女儿她自然知道,言言很美,可她美的不仅仅只是外表,如果季临渊只是看上了她的外表,那他绝对不会那么麻烦的再去找人去调查她。
查她的过去,查她以往经历的所有。
因为没有必要。
花瓶虽美,但也易碎。
既然易碎,即使再小心翼翼,也总会有碎了的那一天。
季临渊是男人,也是个商人。
如果他真如普通男人那般肤浅,想也是走不到今天的。
慕言蹊听完云婉的话,看着手里的菜叶很久没有开口说话,她的心紊乱的跳着,因为忽而响在耳边的一句话。
“如果当时我主动去认识你就好了,别怕,以后有我在。”
慕言蹊敛眉想着,这是两人确定关系那天晚上她在他床上哭着睡着前,似醒非醒听到的一句话,只是那时候她的意识太过模糊,完全没有精力在意,只当是在做梦。
第二天,这插曲更是被抛在了脑后。
这会儿,听了云婉的话,慕言蹊也忍不住认真的回忆着,在西藏以前,自己是不是真的和季临渊有过什么交集,而自己却没想起来。
书房。
两人一进去,慕文若就轻抬了下手,示意季临渊坐在了茶台的另一端。
要聊什么,彼此心里都有数。
长辈没开口,季临渊自然也安静着,看着慕文若烫洗茶杯,煮茶,斟茶。
……
慕文若直到把茶杯放到季临渊面前,才张口说了进书房之后的第一句话,“言言和她哥哥的事情——”,他话未说完,抬眼看季临渊。
季临渊意会的点点头,“我都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慕文若微颔了下首,喝了口茶,才又抬眼看着季临渊继续:“当时我和她妈妈商量后决定收养阿深,就是真的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在养,只是他对言言感情的事,也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慕文若轻叹口气,“感情的事不是人心可以控制的东西,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疼言言,自然也疼阿深,无论怎样,我们都希望你们尽量能够平和的解决这件事,不要让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再一次的发生。”
“阿深的脾气,这两年收敛了很多,我们也能够看的出来,他有努力的试着改变他自己,”慕文若看着季临渊神色认真,“所以,我希望你们到了解决这件事的时候,能够尽量多想一下言言,不要再让她受当年的刺激了。”
季临渊闻言颔首承诺,“我知道。”
就算今天慕文若没有说这番话,他也是会这样做的。
慕文若听见他的承诺,稍稍放心下来,年轻人的感情问题,他们长辈也不好参与太多。
既然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话,这话题就算是过了。
又抿了口茶,慕文若和季临渊闲聊了些他父母和他们兄弟两个的事。
“所以,你父母现在常年住在洛杉矶,你弟弟在波士顿工作,而你常居纽约?”慕文若有些感叹的摇头笑了笑,“如果哪天你和言言结婚的话,那她岂不是也要跟着你到纽约去住了?”
声音里,难掩父亲对女儿将要离开自己身边的苦涩和沧桑。
季临渊听见慕文若的话,垂下眼沉思了两秒钟,随即抬头看着他道:“其实这两个月我回纽约,就是一直在准备把工作地点转移到国内的事。”
他看着慕文若笑了笑,“虽然事情很复杂也很难,但是为了言儿,我并不在乎。”
慕文若闻言,想着他的言下之意,眯了下眼,有些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你为了言言把工作从纽约转移到了国内?”
所以,就算有一天两人结婚了,言言也还是在南城的,不用和他们隔着一个太平洋?
季临渊点点头,“总部还是在纽约,只有我的工作地点从纽约转移到了南城。”
就算慕文若对他的具体事业不太清楚,可世界三大传媒企业,他就算再无知也不会不了解这其中意味着有多少困难和问题。
能够做下这个决定,可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慕文若还没从他的难以置信里完全出来,就看见坐在对面的季临渊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木盒,打开,隔着茶桌放到了慕文若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我母亲今早回洛杉矶时留下的,是当年我母亲嫁进季家时,我奶奶送给我母亲的,”季临渊看着盒子里那枚祖母绿色的翡翠戒指,隐隐深吸一口气之后,抬眼看慕文若,“如果叔叔能够感受得到我想要娶言儿的诚意,可不可以请您,把言儿嫁给我?”
季临渊不卑不亢的看着慕文若承诺道:
“这辈子,我都会好好珍爱她的。 ”
作者有话要说: 老哥哥现在连老丈人都开始套路了。
第39章 心扉上的枝枝蔓蔓(04)
临·慕
心扉上的枝枝蔓蔓(04)
“这辈子, 我都会好好珍爱她的。 ”
慕文若闻言视线从季临渊刚刚放到他面前的小木盒移开, 落到对面男人的脸上。
季临渊回视着他的目光认真又坚定。
慕文若和他对视了半晌, 蓦然一笑,合上面前的木盒。
“从小到大, 言言自己的决定, 我和她妈妈向来都是支持的, 你既然是她选定的人, 那就一定有她选择你的理由, 以后要陪她走下半辈子的人是你不是我们,只要你能对她好, 好好疼她, 而你们两个能够幸福安康的彼此扶持着走到最后,我们没有反对的理由和立场。”
他把面前的小木盒递还给季临渊,在他接过手时, 强调,“只是我希望,不论今后你们会遇到什么问题, 你都会记得刚刚跟我说的那番话。”
季临渊应声:“我会的。”
吃过午饭, 已经过了下午三点钟, 季临渊主动说和慕言蹊收拾碗筷到厨房,让慕文若和云婉到房间里休息。
毕竟上了些年纪,长途飞机落下到现在也没休息一会儿,确实是有些累,两人也没客气, 一起回了房间,留了两个晚辈善后。
季临渊把碗筷收拾到洗碗机里,按了开关之后,又帮着慕言蹊把剩下的饭菜包上保鲜膜放到冰箱的冷藏室。
慕言蹊关上冰箱门,刚一转身就被站在身后的季临渊抱在了怀里,他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才看着她笑着挑挑眉,“有话对我说?”
刚刚在饭桌上他们是面对面坐着的,一整顿饭吃下来的时间里,都不知道她用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看了他多少次。
“你怎么知道我有话想要问你?”
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季临渊在她唇上轻咬两下,笑,“都在你小脸上写着呢。”
慕言蹊:“……….”
“我想问你,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慕言蹊圈上他的腰,仰脸看他,“并不是在西藏,对吗?”
季临渊微愣一下,轻笑,“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顿了一下,又张口反问道:“不是在西藏那还能在哪儿?还是你有记得在哪里看到过我?”
“我没有见过你,也不代表你就没有见过我……”慕言蹊圈在他后腰处的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扬扬眉复又反问。
季临渊没在意她挠痒痒似的小动作,手伸到背后握住她的,牵着她往厨房外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取笑她,“言儿现在厉害了,都知道反攻了?”
慕言蹊轻哼一声,手指在他手心挠了两下,催促:“你还没跟我说呢,西藏之前我们肯定见过是吗?”
季临渊牵着她往门外走,仍旧没理会她。
慕言蹊忍无可忍的拉着他停下,瞪眼看他叫了一声,“喂——季临渊!”
季临渊被迫停下,回头食指放到唇上“嘘”了一声,作势往二楼看了看,握着她的手稍用力把她往身前拉了一下,才低头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小声一点,不要把叔叔阿姨吵醒了。”
她下意识朝二楼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的。
慕言蹊抿了抿唇角,倒是真的压低了些声音:“季临渊——”
只是这声倒像是撒娇一样,不太有什么威慑力。
季临渊勾着唇笑,揽着她的腰半抱半推的把她带到门外,嘴里啧啧两声,调侃着想转移话题,“言儿现在真的是厉害了,师兄也不叫了,不是叫名字,就是直接用“喂”来代替。”
语罢还有模有样的摇了摇头,好像慕言蹊真的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一样。
慕言蹊:“……”
这下子她索性一句话不再说,只双眼盯着他看。
看她像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季临渊俯下身子看她双眼,“怎么不说话了?”
慕言蹊把头转向另一边,没理他。
“言儿生气了?”
他也转个方向看她,冲她眨眨眼明知故问。
慕言蹊又把头转回来。
季临渊轻笑着妥协,“好吧,我说。”
他看着瞬间转过头和他对视上的慕言蹊,挑眉,“不过我毕竟是第一次来这里,难道言儿身为主人不应该带着我参观参观吗?”他手指了指庭院外,看着她眨眨眼,“一会儿参观完,我就说,好不好?”
季临渊看着脸色瞬间多云转晴的慕言蹊,有些无奈的笑笑。
他不想说还不是因为不想重新提起她的伤心事,真是个小傻瓜,不过他得趁着她带着自己参观慕家的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怎么能把这个话题给带过去才行。
只是当两人从庭院出来,看到从小路上由远驶近的黑色轿车时,季临渊就想着,一会儿恐怕就不用自己再费尽心思的转移话题了。
他看着车子在两人面前停稳,再看着男人从副驾驶座下来一步步走到两人面前,两人目光始终相对着,谁也没有躲闪。
“哥哥?”
慕言蹊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有些讶异的开口叫了一声。
自那次在她公寓楼下见过面之后,这一个多月过去,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而且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沈深知可是一直处于“失踪”的状态。
电话打得通,却从没见他接过。
再次看到沈深知,慕言蹊没再觉得无措,可能是因为上次已经解了自己的心结,也可能是到了如今这时候,已经不会再有什么事能够分开的了他们。
反而是季临渊下意识安抚的在她腰间轻捏了两下。
慕言蹊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又听见一声车门打开的声音,季临渊把目光移向沈深知身后,看见一个梳着整整齐齐低马尾,长相阴柔的男人从车子的驾驶座下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纸袋。
“江医生?”
慕言蹊看着来人有些难以置信,“你不是说没跟我哥哥在一起吗?”
她这一个多月跟江眠月也打过不少电话,每次他都说沈深知并没有联系他,他也不知道他去哪出差,或是去做了什么。
可这会儿看着,根本就不像是他说的那样。
江眠月闻言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是没,没有啊,这不是他刚回来南城,打电话让我去机场接嘛?我就是帮个忙,帮个忙。”
电话里撒谎是一回事,当面撒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江眠月把手里的纸袋塞到沈深知手里,“这个你忘了拿了。”
沈深知敛眉,这才低头看了眼被他塞到手里的纸袋子,一时间,也没人再开口说话。
“言儿,是不是应该给我们正式介绍一下?”
季临渊对着慕言蹊柔声道,视线却仍是像上次那样看着沈深知没移开。
沈深知闻言抬头,看过来,又定格在季临渊的脸上。
慕言蹊对着沈深知叫一声,“哥哥。”
沈深知才把视线从季临渊脸上移到她的脸上,看着她既期待又担心的小脸,眼底几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心酸,他喉咙微动,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应一声,“嗯。”
她抬头看了看身侧的季临渊,对着沈深知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季临渊。”接着又握着季临渊的手,给他介绍,“这是我哥哥,沈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