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慕——绾酒
时间:2018-09-08 07:17:31

  慕言蹊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坠入恋爱中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他这次回来,不管是说话还是眼神,总透着一股悲伤感。
  到底是怎么了呢?难道是生病了?很严重?
  慕言蹊想着又摇了摇头,从小到大,慕文若和云婉每年都会带着他们去体检,两人身体一直都很好,并没有什么大毛病。
  就算这四年她没在,可慕文若和云婉都是在的,如果有问题,他们一定会告诉她的。
  所以,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
  慕言蹊在长椅上坐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
  她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想了想,还是从兜里掏出来手机,划开电话薄找到江眠月的电话,给他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几乎在她准备挂断的时候才被对方接起来。
  而且一听就是睡着刚被吵醒的声音。
  “慕小姐,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江眠月在话筒那头打个哈欠,声音困顿的说了一句。
  慕言蹊:“……不是。”
  “那你知道现在几点钟吗?”慕言蹊听着他在那头好像扒拉了下头发,话说的有气无力,“我刚睡下半个小时。”
  “抱歉,我有点私事想要问江医生一下。”
  她柔声道歉,没给江眠月拒绝的机会,也没打算绕弯子,直接开口:“我哥哥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反观电话这头的江眠月,听见她的问话,着实是抖了一个激灵。
  他手里举着按了免提的手机,瞥眼看一旁坐着的男人一眼,仍旧装着一副刚睡醒搞不清东南西北的样子,模模糊糊的反问:“遇见什么事了?”
  沈深知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看着路旁的香樟树叶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往下落,耳朵听着手机里慕言蹊继续的追问,“我觉得他这次回来之后,人有点奇怪,不是遇到什么事情的话,难道真的是生病了?”
  她有些不确定的问他。
  沈深知扭头看江眠月,江眠月余光瞄到,在心里暗暗叹口气,回她,“你哥哥身体那么好,哪像是个生病的人?”
  他看一眼沈深知,装作困的不行的口气,“你别多想了,如果你哥哥生病了,我还能不知道?”
  慕言蹊在电话那头沉默,没有应声。
  “我明天早晨还得早早起,参加一个医学研讨会,慕小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可以挂电话了吗?”
  他礼貌的问她。
  慕言蹊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了,道了谢,挂断了电话。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江眠月按了电源键,往后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扭头看沈深知。
  “你怎么知道她会打电话给我?”
  他刚睡着没多久,就被沈深知一个电话轰醒,幸好他机智的给保安室通了电话,让保安放他进来。
  要不然他进不来他的小区,还得让他拿着手机到小区外找他。
  只是江眠月话刚问完,就忍不住翻了自己一个白眼,他们好歹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彼此间情绪的了解,他这个外人又如何了解的到呢。
  果然,沈深知就根本没打算回他这个对于他来说明显智障的问题。
  下巴对着车外抬了抬,冷淡的下逐客令,“下车。”
  江眠月:“……”
  看吧看吧,他这样的人就是“注孤生”的典型代表了。
  要不是认识他这么多年,知道他就是这个性格,换个人,早把他按到哪儿可着劲儿打一顿了。
  嗯…如果对方能打得过他的话。
  江眠月秉着宽宏大量的“胸怀”,打开车门下了车,刚把车门甩上,车子就跟离弦的箭似的,嗖的一下没了影儿。
  江眠月挥了挥“独留”的车尾气,对着天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幸亏这大半夜的,他拢了拢身上的黑色浴袍,趿拉着拖鞋小跑着进了公寓楼。
  没从江眠月那问出来点什么,慕言蹊心想着改天回家再问问云婉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也或许,就是她自己想多了也说不定。
  她把手机收到包里,拍了拍手里的盒子,上了楼。
  第二天一大早,慕言蹊还没睡醒,就听见门铃响个不停,她拿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看,还不到七点。
  昨晚回来刚洗漱好已经将近十二点,就刚好看到季临渊给她发过来的微信,问她睡没,她躺到床上直接发了视频过去,他那头倒是接的很快。
  一个多小时前他就到了香港,临时开了会议,刚结束。
  两个人一直聊到一点多才挂断,这感觉还没睡多久,就被这闹铃吵醒了。
  她想着会是谁这么一大清早的来找她,下了楼。
  慕言蹊打开猫眼,看见应如是抱着应棉朵站在门外,一脸焦急。
  她心一惊,忙解锁把门打开。
  “朵朵怎么了?”慕言蹊看着靠在应如是颈边,一动不动的,有些心慌的问。
  “刚刚突然就开始高烧,”应如是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一样,“这会儿意识也有些模糊了,她以前从没这样过。”
  “你别慌,我拿车钥匙,先去医院。”
  慕言蹊说着话,来不及换下睡衣,直接从门口的衣架上拿了大衣穿上,迅速的拿起车钥匙和包,碰上门和应如是下了楼。
  因为刚刚没来得及回卧室拿手机,在电梯里,慕言蹊用应如是的手机联系了医院。
  老天眷顾,一路绿灯,因为清晨,路上的车子也不多,十多分钟的车程,只用了五六分钟就到了医院门口。
  慕言蹊把车子稳稳停下,率先下车,绕到驾驶座时,应如是已经推开了车门,她扶着她下车,医院的医护人员已经动作迅速的推着急诊床过来。
  应如是把应棉朵放到急诊床上时,小丫头的整张小脸都已经烧成了粉红色,眼睛紧紧闭着,眉头也皱的紧紧的,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却仍是一声也没哭闹。
  慕言蹊看着都心疼的不行,更何况是应如是。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以往应如是觉得这句话真的是很对的,而她自己也是这样,可这时候,看着应棉朵难受成这个样子,她觉得自己真的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
  看着应棉朵被推着进了急诊室,她想,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一定活不下去的。
  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慕言蹊半抱着应如是,轻抚着她的后背和臂膀,无声的给予她安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长得很高,戴着一个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目光在两人脸上扫了一圈,定格在明明一脸焦急的快要哭出来,却仍旧眼眶干燥的应如是脸上,语调清冷却礼貌的问了句:
  “病人家属?”
 
 
第43章 红尘有梦,岁月悠远(01)
  临·慕
  红尘有梦, 岁月悠远(01)
  应如是听见山诣青的问话, 眼睫几不可查的轻颤了一下, 随即往前走了一小步对着他微颔首,“我是她的妈妈, 请问我女儿她…”
  她虽尽力表现的淡定, 但言语间仍是能听出来些微的颤抖。
  慕言蹊半拥在她身侧, 尽量在行动上给她一些安慰。
  山诣青目光定格在应如是透着一点点苍白的脸上, 看着她明明害怕却还是强忍着的小脸, 言语间难得的多了些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温柔和安抚。
  “别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话音刚落, 山诣青自己也微微愣了一下, 更别提站在他一旁的护士了。
  山诣青人长的斯斯文文,举手投足间都有着几分世家公子的矜贵,家庭身份背景无人所知, 只知道一年前从斯坦福大学医学院博士毕业之后,就被医院聘做副主任医师至今,刚开始在医院确实引了不小的骚动, 可没两个月的相处, 众人也都明白了, 他待人接物虽礼貌,但言语间不论跟谁都透着疏离感。
  这也是为什么,山诣青自来到医院之后,虽受女医生女护士欢迎,却始终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的原因。
  只是这些应如是和慕言蹊不曾了解, 自然也就没注意。
  山诣青昨天晚上在医院值了一夜班,一晚上的风平浪静,应棉朵来之前,他再过半个多小时也就下班了。
  那愣怔也只是零点几秒钟的时间,山诣青不动声色的接过一旁护士递过来的病历夹一边在上面写着什么,一边又继续开口,“您女儿属于高热惊厥,我们刚刚已经给她物理降温过了,所以现在没有什么问题。”
  “高热惊厥?”
  应如是敛着眉重复了一次,显然对这情况有些不了解,“为什么会…”
  她话没说完,山诣青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解释道:
  “高热惊厥是儿科的一种常见病,半岁到四岁之间比较常见,3%到4%的儿童至少会有一次这种情况发生。”
  “那…刚刚这种情况,还会再复发吗?”
  她真的不想要看到女儿再出现刚刚那种情况了。
  山诣青抬眼看应如是,“高热惊厥分简单型和复杂型,您女儿只是简单型的,复发的机率比较小,平时让小孩多锻炼,注意一下温差变化,就没什么问题。”
  看着应如是仍旧不见放松的面情,他低头把病历上的最后一点问题写好,递给一旁的护士,才又抬眼看她建议:“复发情况一般都是在24小时之内,如果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让小孩留院观察,等这24小时过去,再回家。”
  应如是听完,看一旁的慕言蹊,慕言蹊了然的点点头,对着站在山诣青旁边的护士礼貌的点点头,“麻烦您带我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谢谢。”
  慕言蹊办完住院手续,又到楼下买了两份早点上来。
  回到病房,应棉朵仍旧昏睡着,应如是正在帮她试体温,听见有人进来,抬头看过来,眼眶红红的,显然刚刚是哭过了。
  慕言蹊知道她不想让人看见她哭,假装没注意到,把早餐盒放到一旁的桌柜上,打开之后,把粥盒和勺子递给应如是,“朵朵还好吗?”
  应如是接过手,看着她点点头,“体温还有一些高,不过比刚才已经好很多了,医生说体温如果升高,再叫他。”
  慕言蹊坐在床的另一侧,看着只捧着粥盒却一动没动的应如是,“刚刚那个医生也说了,朵朵这情况在她这个年纪也是常见的,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你也不要太担心,”她指指她手里的粥,“你多少吃一点,照顾朵朵,你得先把自己身子顾好才行。”
  应如是只点点头,表示她听进去了,可仍旧看着应棉朵一动没动。
  慕言蹊看着也没再说什么,她把刚刚应棉朵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放在床头,“我回去拿下洗漱用品,今天晚上我陪着你一块儿在这,”顿了顿,又问,“你家的密码没换吧?”
  应如是摇摇头,“晚上我一个人在这就行了,你在这里也休息不好。”
  早晨应棉朵发作的太突然,她一下子慌了神,没了主意,才下意识去找了慕言蹊来帮忙,现在想想,她真的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慌乱成这个样子。
  慕言蹊听见她的话不赞成的皱了皱眉,“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在这,朵朵生病,我也会担心的。”
  应如是看着慕言蹊笑笑,真心的道谢,“谢谢你,小蹊。”
  她一个人在这里无依无靠,有困难时,能够有人真心的帮助自己,这感觉,真的让人很踏实。
  慕言蹊闻言,嘴里“啧”了一声,佯装生气的道,“你再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
  应如是识趣的没再说什么,两个人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慕言蹊的小孩,她也不希望听见对方说这些。
  因为知道,真正的朋友在真心的对你好,关心你时,你说的多了,反而会让对方伤心。
  “我密码还是之前的,换了我会给你说的。”
  慕言蹊听见点点头,嘱咐她趁热吃早点,拿了包和车钥匙就往病房外走。
  刚走到病房门口,又听见应如是叫她,她回身,“还需要拿什么吗?”
  应如是摇摇头,“差点忘了给你说,刚才j好像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你,见你一直没有接,打到我这里了,我跟他说了情况,说你回来让你回电话给他,你一会儿到家别忘记了。”
  慕言蹊应一声,出了病房。
  一大早打电话给她,就没接,想也是应该吓到了。
  到了家里,慕言蹊先到卧室拿手机,看了看时间刚好九点钟,也不知道这时候季临渊在不在忙,就先发了条短信给他。
  没两分钟就见他打了电话过来。
  “回家了?”
  “没在忙?”
  电话刚接通,两个人就异口同声的开口问。
  沉默了一瞬,又一同张口回答:
  “刚刚到家。”
  “刚开完会。”
  两秒钟后,听见彼此的轻笑声。
  短暂的安静,还是季临渊先开了口,“吃早饭了吗?”
  慕言蹊听见他的话,才想起来刚刚自己买了两份早点上楼,只顾着担心应如是没吃,连她自己都给忘了。
  只是怕季临渊担心,便回了一句吃了。
  季临渊刚在酒店开完会,半个小时之后才会出发去片场,趁着这空档时间,想和她多说几句话,只是聊着聊着,就发现她虽然尽力掩藏,但还是被他察觉到几分不对劲。
  “怎么了?”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日渐升高的太阳,温声问了一句。
  慕言蹊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脱掉鞋蜷在被子上看着窗外,知道也瞒不过他什么,轻声开口:“也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她顿了顿,像是在找合适的措辞,“当妈妈好伟大也好辛苦。”
  早晨应棉朵的情况确实把她吓到了,也幸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这会儿想起来,突然就有点后怕。
  连她一个外人都会这样,更何况是应如是。
  六岁之前没到季卓丰武馆学习武术时,慕言蹊身子很弱,总爱生病,有时候云婉就会整夜整夜的看着她,偶尔她在睡梦中醒过来,会看见她偷偷的抹眼泪,当时小,只觉得她是心疼自己生病难受,可这会儿长大了,想东西,再没有儿时的那么浅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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