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围棋社在知道楚随珠在B大就读时,为什么要三天两头的求她加入围棋社,就算她不比赛也行,就稍微指导指导社员就足够了啊。
可三年了,社长都换一任了,还是没能把人请过来。
“我和他去你们社团下一局棋怎么样?”楚随珠笑着询问道,而这个过程中,南野秀一则一直盯着她看。
那个男生自然是赶紧点头,“可以的可以的,我马上去跟我们社长说,把部门打开。”
他飞似的跑了,知道这个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他社长一定非常的高兴。
“他,很,喜欢你。”南野秀一看了眼那个跑走的男生,然后低头看向楚随珠。
楚随珠抱紧了手里的书,没理他这句话,这明明是兴奋他们俩能下围棋好吗?“走吧。”她率先走出人群。
南野秀一疑惑的注视着她的背后,然后跟着她一块走了。
那个男生找到他社长之后,俩人几乎是狂奔着跑到社团门口,说是社团,其实一个空教室,但被他们征用了。见到楚随珠和她身后的南野秀一时,那个社长激动的搓搓手,“楚同学,你们下棋,我们可以围观吗?”
楚随珠看了眼里面放在地上一排排整齐的小棋桌和蒲团,点了点头,“当然是可以的,不过你们得安静一点。”
那位社长赶紧点头,“放心放心,我们一定保持安静,还,还有一点。”
楚随珠转过头看他,见他举着手像小学生一般,脸上也非常的忐忑,便颔首,“你说。”
那位社长从身后刷一下拿出一个录像机,这年头有录像机的可真不般,他笑呵呵的晃了一下自己的录像机,“我,我们平时也会录一些棋局,所以想知道,可不可以录这场比赛。”
楚随珠回过头看向南野秀一,“你同不同意?”
南野秀一也是好好学了华夏文,稍微一转脑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他点了点头,“可以。”
楚随珠笑了下,转过脸对那位期待的社长说道:“可以的。”
俩人对坐在蒲团上后,旁边的社长也摆弄好的录像机,这时整个社团里也来了不少人,应该都是社里成员,特意来看的,不过也都被社长要求了不许吵闹,所以虽然围成一团,但也没什么人说话,很是安静。
而那位社长还兴奋举手表示他来当裁判。
俩人猜先后,楚随珠执黑后手,南野秀一执白先手。
而在正式开始之后,楚随珠发现这个南野秀一不一样了,他下的每一步棋,都有源源不断的灵气涌入他的体内,更重要的,他不再像之前一样,会被楚随珠压制得死死的了。
他更为谨慎,没有以前那么嚣张了,应该是以前跟楚随珠下完围棋之后,就改变了;当然他依然很犀利,每一步都仿佛是他演练过千百遍一般。
楚随珠对他在自己落完子之后就能迅速反应过来,而惊奇了那么一下下;然后很快就收敛了周身懒散的姿态,比快是吗?比气势是吗?那她还真没在怕的。
作为裁判的社长冷汗顺着额头往下冒,这一个去年拿了冠军的,另一个是前两年打败了这个冠军的。这俩人气势对撞,他坐在边上的感受是最深的。甚至他都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步棋要下在这,下一秒已经又跟上了,但又不是在瞎下,两人的每一步都是精细斟酌过一般,只是这个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些。
渐渐的,南野秀一的拿着棋的手稍微抖了下,而下棋速度也越来越慢了,他显然是不想被读秒;楚随珠突然想到曾经林南对她说过的话,这个南野秀一,从来没读过秒,都是对手需要读秒的。所以楚随珠,算是第一个把他逼到读秒的棋手。
楚随珠微微勾唇,看了一眼对面明显是紧张了的南野秀一。
让我来看看,你现在能坚持到哪一步呢?她起手按下一个子,在棋盘上敲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南野秀一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然后放下了棋子。
“我又输了。”他低下头说道,但很快他又抬起了头,眼中是勃发的战意,“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楚随珠微笑,不无挑衅的说道:“两年前你就说过这样的话。”
而旁边的社长则满眼问号,“这,这还没下完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严肃)
第95章
楚随珠扫了他一眼, “不是所有的棋都需要下完的,胜负已经完全出来了。”
她坐直来,然后伸手把南野秀一的白子拿过来,对南野秀一说道:“不介意吧?”
南野秀一此刻坐姿也非常轻松, 面上更是带着微微的笑意,这一次他没有因为下输了而红了眼眶, 更多的是畅快, 他等了两年,这棋局在他心里演练了无数遍, 但还是与对方对弈时才最过畅快,哪怕是输了,也足够了。
楚随珠一手一手的将棋子放上去, 没过多大会,棋盘上就显示出黑子胜。
楚随珠笑问对面的南野秀一, “南野君,这是不是棋局最终的走向。”
南野秀一在她摆棋时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只能怅然的舒了口气,“是的。”
自己下不过她, 她已经将自己要下的每一步都预算好了,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下不过她的,但心中涌起更多的, 却是战意,这样的人,实在太过强大了, 这将是自己一辈子的敌人。
南野秀一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楚随珠和他告别后也准备回家去了。
围棋社里有人不明所以的问着社长,“这后面不是楚随珠自己摆的棋子吗?那个日国人为什么要认输?”
围棋社社长,摆弄着自己的录像机,看到里面全部录了下来,笑得眼角鱼尾纹都要起来了,闻言脸色一板,“这你都不知道吗?人家是已经知道自己再往下下的结局了,最后那不是楚随珠自己摆的棋子。而是她已经掌握了对方下面每一步棋的走向。不信你自己复盘,你看看有没有任何破解之法?”
这局棋后来被围棋社社长刻成录像带出售,许多棋室买过去之后,都把这局棋当成难解的死局之一,后来有无数人下到南野秀一停手的那一步,却发现,后面无论如何,都是死局,被一步步引入圈套中的死局,没有翻身的余地。
而楚随珠这个名字,也成为各国围棋大佬中,象征着顶级的神秘棋手。
……
王芳在一所师范类学校读书,她曾经也有梦想,她梦想着做一名记者。但在填报志愿时,却被她的母亲要求必须填报师范。
在这些长辈眼里,对女孩子来说似乎当老师才是正途。她一而再的解释,哪怕她做了记者,国家也会给她补贴,毕业后,也会分配工作。
但是她的母亲,一个被生活压垮了脊梁的女人,却哭着要求她,填师范专业。
她心里清楚是因为什么,她的妈妈不希望她以后离得太远,这样她就无法从她身上获得任何回报了。
是的,回报,他们家三个女儿,大姐被她妈在收到100元礼金之后,就出嫁了。她偷偷跑去看过,那个男人是个嗜酒成性,并且天天打她。
她的二姐,跑到了G市去打工,之后再也没回来。
而她的高中学费,其实是她的二姐寄回来的钱,这才让她读上书的。她的妈妈不认字,还以为高中是不收取学费的。但其实,她妈还是想让她去工厂上班,好赚钱补贴家用。
而她的弟弟,在家好吃懒做,对她妈非打即骂,却仍然被她妈捧在手心里,
她弟弟说,姐姐以后当了记者肯定不会经常回来了,我听说一般就是市里面才会有记者的,到时候还不知道姐姐会被分配到哪去呢。
然后她妈看着她填好志愿表,虽然对她选择就读京市的师范依然很不满意,但在听她说,京市的师范补贴更多时,才同意下来,但是她要求了,每个月学校的补贴必须寄回家,她只能留下吃饭的粮票。
她其实也很羡慕楚随珠,之前是一个跟自己一样困苦的人,为什么突然之间人生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但她不嫉妒,她想像她的二姐一样,只要能离开就可以,只要能离开。
好在她留了个心眼,每次寄钱回去的时候,会填上其他地方的地址,而不会填他们学校的地址。
所以,她很放松了在京市过了两年,至于那个家?她不需要那个家。说她不孝也好,说她冷血也好。她害怕,自己回到那个家就再也无法挣脱。
她也害怕自己会被她妈用几百块礼金就嫁出去了,她害怕自己碰到一个喝醉了酒,抓着头发就打的男人。
但这一天,她收到了一封信,一封她大姐寄过来的信。
她当初在走之前,特意留下了学校的地址给她的大姐,让她如果有事,就写信告诉自己。整整两年,她那个老实的大姐都没有写过信,但是现在她却写了信过来。
王芳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还在学校传达室的时候,便拆开了信。
传达室的老大爷,看着衣服上好几块补丁的女孩子拿着信的手越来越颤抖,然后将信一收,抹着眼睛飞跑出学校。
楚随珠在校门口看到王芳的时候,她正抹着眼泪哭个不停;她向来是一个坚强活泼的女孩子,自从上次在电影院碰到之后,她们俩有空也会约着见一面。
王芳看到楚随珠的时候,像看到救星一般冲过来拉着她的手,眼睛都肿得老大了,“随珠,随珠,你借我一些钱好不好?”
楚随珠拍了拍她的手,“可以,但是你得先告诉我发生什么。”
王芳抽噎了一下,自己也是急昏了头,她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大姐,被她的男人,打进了医院,没人交手术费,现在,躺在医院走廊里,等死呢。”
她想到那歪歪扭扭的字,心里就难过极了,从小到大在,大姐在任何事面前都会护着她。从来不会对她说一声苦,哪怕是在被那个男人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也咬着牙不叫疼。要不是她躲在门口看,真的无法想象,她的大姐遭遇了什么。
她劝过她姐姐分手,她的姐姐却捂着肚子,说她已经有了孩子,只能这样了。
然后她便只能气急败坏的离开。
如果不是真的痛苦,她的大姐绝对不会拼着力气给她写一封这样的信,甚至是恳求着她寄一点钱回去,给她看病。
“好,我先给你一万,”楚随珠想了下现在的物价,一万是很多了。
王芳连忙摇了摇头,“不要那么多,500就够了。”她身上也攒下了100多块,加起来应该是够了的。
楚随珠点头,“好,不够你直接打电话过来,我再给你转过去。”她见王芳还在微微颤抖,神色彷徨的样子,说道:“干脆我和你一块回去好了。“
“不用不用,我能处理好的。”王芳连忙拒绝。
楚随珠握着她颤抖的手,“你确定?”
此时的王芳确实六神无主,她不知道自己大姐伤成了什么样子,从信寄出来到现在都已经七天了,她姐姐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
脑子里已经混乱的她,匆匆点了下头。然后楚随珠就托刘丽丽帮自己请个假,再带着王芳去他们学校请假。
回到王记的时候,她在前台打了电话,让王玉兰的助理买两张去清远县的火车票。并让他告诉王玉兰自己有事要回清远县一趟。
挂上电话她们就去了火车站,到了那的时候,有人给他们送上两张即将出发的卧铺票便走了。
这是王芳第一次坐卧铺,但她完全没有心思享受,而是在心里祈祷着车开快一点,再开快一点的。
等到了清远县的医院,已经是凌晨了,王芳毫无头绪的在医院里找了好几圈,然后哭着问一楼守夜的护士,才问清楚她姐姐在哪。
也是医院里医生好心,相当于免费给她姐姐做了手术,现在正在二楼的病房里躺着呢。
王芳腿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被楚随珠一把拉住。
“振作一点。”楚随珠对她说道。
王芳点了点头,“对,振作一点,我姐没事了,我姐没事了。”说罢,她蹲下去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都不为过。
等她哭过之后,俩人去交了手术住院费,一共五百多块。然后她们去到二楼她姐在的病房,在外面偷偷看了几眼,发现她姐真的好生生的睡在病床上,王芳才安下心来。
“多亏了有好人,不然我姐。”她说着又要哭了。
楚随珠理解她的心情,伸手拍了拍她肩膀,“人没事就行。”
已经是凌晨了,王芳对楚随珠一直陪着自己到现在很是感激,又很愧疚。“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还让你陪着我忙来忙去的。”
楚随珠轻笑,“没多大事。”她把王芳当成了自己的朋友,自然是在她有困难时给与帮助的。
王芳也笑,是如释重负的那种笑,“还是很感激你。”
虽然当初对楚随珠的不辞而别也生气过,但现在,她决定,以后楚随珠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不为别的,就为她此时此刻陪在自己身边。
俩人在医院门口的小旅馆开了间房,第二天楚随珠还在休息的时候,王芳就起床去了医院。等楚随珠提着借用了旅馆厨房做的粥进门时,就见王芳正和她姐姐说话呢。
王华确实被打得很重,哪怕做完手术之后休息一个多礼拜,说话还有点口齿不清。但是神智还是很清楚的,知道楚随珠是自己妹子朋友之后,忙裂开嘴笑道,“谢,谢。”
楚随珠摆手,“姐姐您好好休息就是了,不用客气的。”她将提过的来的食盒递给王芳,“给姐姐尝尝吧,我炖的粥。”
王芳接过去,打开一看,是很滋补的山药排骨粥,排骨的肉被细细的剃了出来,还有山药也特意切成了小块,很适合病人入口。食盒一打开的时候,病房里其他病人都探过头来。
“小华,这什么吃的啊?怎么这么香?”有人喊话问道,大家都在病房里住熟了,所以这么问问也没事。
王芳笑着回头替她姐姐回答,“是山药排骨粥。”
那人嘟囔:“我家那口子做的山药排骨粥怎么没这么香。”
他家那口子正在床边给他从袋子里取出饭来,闻言没好气的说道:“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倒惹来了大家的一阵大笑。
王芳的姐姐又再三给楚随珠道谢,尤其是听说住院的钱全部都是楚随珠出的时候,更是连感激的话都不知如何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