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我你不想要吗——樊清伊
时间:2018-09-09 09:21:39

  她没再看宫筱羽什么表情,也没等宫筱羽什么回应,转身下楼。
  出了咖啡厅,祁贺电话打来。
  “我在门口。”
  男人的声音与夜风一同袭来。
  祝南星举着电话,仰头看着夜空。
  夜幕沉沉,繁星点点,明天大概是个好天气。
  “我在旁边的咖啡厅里,我去找你。”祝南星手指紧了紧,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不用,在那等着。”祁贺拧了车钥匙,准备调头。
  “祁贺!”
  电话里忽然传来祝南星拔高的声音。
  祁贺一顿,“嗯”了一声语调里存着疑惑。
  “我去找你。”祝南星声音再次低下来,声调却异常得稳。她看了看这浓厚的夜色,忽而嘴角一扬,又重复了一遍,“祁贺,我去找你。”
  距离并不远,一条马路而已。
  只是极巧,在路口的时候,红灯亮起。
  祝南星看得清楚,对面那辆黑色路虎里,车窗开了一半,里面的人在抽烟。
  浓浓夜色,唯有指尖那一点红夺目。
  大概是她目光太灼热,祁贺察觉到,便回头。
  遥遥距离,四目对视。
  却偏偏,祝南星把他眼里的颜色看得清清楚楚。
  从前到现在,她都是格外喜欢他这双眼睛。
  干净,纯粹,隐隐有正气。
  她想起宫筱羽的话,没错,如果当初祁贺在那种情况下抛宫筱羽不管,她大概也会觉得祁贺不行。
  年纪轻轻,能把感情与正事划分得如此干净,实属不易。
  恍惚间,红灯闪过,绿灯亮起。
  祝南星笑着,正要提步走,身后传来宫筱羽的声音。
  她双手抄在外套口袋里,高跟鞋踩在脚下,整个人在这夜里像一根针。
  “喂!”宫筱羽喊了一声,她嘴角噙着笑,口吻极其轻松,“没睡。”
  忽然一阵风吹来,凌乱的头发吹到祝南星脸上。
  祝南星抬手拨开,宫筱羽又说:“老娘也是仙女一个,人家都说到那份上了我总不能跌份往上贴。”
  话落,宫筱羽抬抬下巴,“还有十秒,快跑。”
  祝南星一顿,回头,此时已经还有八秒。
  她没做停留,抬腿就跑。
  一路不回头,径直跑向祁贺。
  耳边有风,头发往后吹,就像这些年的不甘,隐忍,以及遗憾和怀念,全抛在了身后。
  再也不回头。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做鸵鸟,也不会再让祁贺受一分委屈。
  她要把她的余生,全给他。
  毫无保留。
  “跑那么快。”
  没等祝南星到,祁贺就下了车。
  他站在车头,伸手迎接她。
  祝南星也伸出手,一下子扑了个满怀。
  她双臂伸到他外套里面,紧紧环住他的腰,呼吸喘喘,心跳却渐渐平稳下来。
  “那是谁?”祁贺下巴压在祝南星头顶,嗅着她发间的香。
  祝南星不用抬头也知道他说的是谁,“宫筱羽。”
  怀里的人僵硬了一秒。
  随后祁贺十分紧张地把祝南星从怀里拖出来,他抓着祝南星的手臂,眼里有担忧和惧怕,“她和你说什么了?你先听我——”
  祝南星食指抵在祁贺唇上,她淡笑,“我相信你。而且,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事实情况告诉我了而已。”
  祁贺松了口气,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
  “祁贺,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祝南星把祁贺的手臂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
  祁贺一怔,张了张嘴,说出一句:“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小心翼翼的态度让祝南星心底浮起一层难受,强行压下去,她笑,“你说。”
  祁贺眸中大喜,他一把将祝南星抱在怀里,贴着她的侧脸,声音饱含激动,“你是我女朋友。”
  祝南星眼底泛潮,隐忍地“嗯”了一声。
  片刻,祁贺捧着她的脸,亲吻她的唇,“我好像说错了。”
  “嗯?”
  “夫妻关系应该更属实。”祁贺眉眼带笑。
  祝南星瞪眼,要去打他。
  手腕被他攥住,他笑着继续亲吻,“反正早晚都是。”
  数秒后,他又重复了一遍,“早晚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  尝试三更,没有也别等。
 
 
第68章 
  路上安静, 摇下车窗, 风声灌耳。
  晚上温度有些低,祁贺把外套脱了递给祝南星,祝南星也没矫情, 反着穿在身上。
  他连衣服上都有烟草味,秋风扫过, 留下淡淡的痕迹。
  祝南星指尖摩擦了下他的衣摆,顺平了褶皱,这才开口,“少抽点烟吧,对身体不好。”
  酒多少还有活血的功能, 烟就只剩下坏处了。
  祝南星记得以前她妈妈就总管她爸爸抽烟,当时她还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连这些自由也不给。如今亲身经历了以后,才懂得她妈妈的感受。
  大概是怕吧, 怕身边的人身体不健康, 怕这些东西会给身边人造成伤害。
  说到底,还是因为在乎。
  男人被女人约束,大多都会反抗一下。
  祝南星以为祁贺也像爸爸一样,至少口头上会抱怨两句, 却不想他答应得很爽快。
  “行。”祁贺嘴角微翘,被管了还心情很好的样子,他目光微斜,瞧了祝南星一眼。
  黑夜里女人肌肤如雪, 垂眸的时候很温柔。
  像一幅画。
  顿了顿,祁贺才移开目光,很是意味深长地说:“正好也有别的计划。”
  “嗯?”祝南星疑惑地偏头,“什么计划?”
  祁贺没答,笑得很神秘。
  祝南星瞧了他一眼,总觉得这笑里藏刀,不怀好意。
  无奈她从来都猜不准他的想法,只好作罢。
  就在祝南星收回目光的时候,忽然瞥到路边灌木丛有一抹亮白色。她“咦”了一声,连忙去碰祁贺的手臂,“等一下!”
  她喊得太突然,把祁贺吓了一跳。祁贺还以为她怎么了,一脚踩下刹车,把车子停在路边。
  “怎么了 ?”祁贺反手扣住祝南星的手腕,面色紧张。
  祝南星摆摆手,“我没事”,说着打开车门,下了车。
  祁贺不明所以,只好下车跟上。
  没走几步远,两个人清晰地听见嗓音又细又尖的猫叫声。
  祝南星下意识弯着腰,放轻了脚步。她轻轻走到路边的灌木丛旁边,眼睛瞪得很大。
  “怎么——”
  “嘘。”祝南星回头,食指竖在祁贺唇间。
  祁贺挑眉,抓住她细白的手指,顺势十指紧扣,放低了声音,“什么?”
  祝南星低头看了看相握的手,无奈,“我刚刚看到了一只小白猫,好小啊。”
  “嗯。”祁贺也往灌木丛里看,但是这灌木丛密集,天又那么黑,他什么也没看见,“你视力真好。”
  祝南星轻“哼”了一声,语气骄傲,“那是,我以前视力就好,还帮你教训过红毛怪……呢。”
  说到这里,祝南星愣了愣,想起了安辰。
  “看到了。”祁贺忽然出声,一只脚踏进灌木丛里,俯身半个身子钻了进去。
  再出来,手上就多了一只小白猫。
  猫还没有祁贺手大,浑身炸毛,指甲紧张地抓住祁贺的袖口,叫得撕心裂肺。
  祝南星思绪立刻被拉回了当下,她看着在祁贺手里挣扎的猫,小声地“哇”了一声,然后目光亮若星光,仰头看着祁贺,“养吗?”
  祁贺唇角含笑,不管手上被抓的轻痛,颔首,“你都养了,还养不活它?”
  “买一送一啊。”祝南星脸一红,抬起手臂就要去抓猫,却被祁贺躲开。
  “它抓人。”祁贺拎着猫脖子上的一点肉,小家伙瞬间老实了不少,只是爪子还在空中不停地抓。
  “好可爱啊。”祝南星被它萌的不行。
  祁贺闻声噙着嘴角,“嗯”了一声,抬手拍拍祝南星的脑袋,“大小都可爱,我赚大发了。”
  祝南星傻兮兮地笑。
  回到车上,把猫放在了后座,所有窗户关上,任由它一只猫钻来钻去。
  路上,祝南星频频回头,“给它取个名字啊。”
  祁贺很敷衍,“小黑。”
  祝南星:“……它明明是一只白猫。”
  “嗯,小黑。”
  祝南星:“不要,我再想想。”
  祁贺忍笑,“嗯。”
  不等到家,祝南星就开始在手机淘宝上搜索各种有关于猫的吃穿住行的用品。
  “咦,猫砂诶,猫砂干什么用的?”
  “上厕所用的。”祁贺说。
  祝南星一副很新奇的表情,她一边下单一边随口问:“你怎么知道哦。”
  “安辰以前养过猫。”
  祝南星一愣,声音轻下来,“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祁贺没什么太异样的表情,“没养活。”
  “哦……”
  车厢里,原本活跃的氛围瞬间冷了下来,只有细小的猫叫声,一声又一声。
  沉默了很久,祝南星才把心里藏了很久的疑问问出来,“安辰他……你妈妈……我听说……”
  语无伦次了半天,也没能把问题问出来。
  祁贺叹了口气,抬手碰了碰祝南星的头,“别着急。”
  他明明知道祝南星想要问什么,却还是希望她能亲口问出来。
  有些事情,说得出口才有放下。
  他安抚性的动作让祝南星一下子红了眼,她鼻尖酸酸的,心里也拧出来很多难受。
  良久,她才长吁一口气,抬眸,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祁贺,“我之前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就打给了你的室友。他告诉我你家里出了点事,好像是弟弟和妈妈。”
  其实倘若她打听,很容易就问了出来,毕竟祁叔叔和她爸爸是好朋友。可是她偏偏像个乌龟一样,硬生生把这个信息咽在肚子里,不闻不问不去了解。
  好像这样,就可以当做事情就没发生一样。
  好像这样,就可以假装祁贺没有度过黑暗时期,只是简简单单的,想去部队而已。
  她隐忍又酸楚的表情让祁贺心疼,祁贺抿了抿唇,片刻后叹了口气,“你别这副表情,开着车呢,没法抱你。”
  祝南星闻声眼中的红意更浓了。
  祁贺这才缓缓道来事情的原委。
  大概是祝南星给他发诀别短信的第二天吧,祁贺原本想买票回去,当面问清楚祝南星原因。
  他觉得祝南星忽然无缘无故说不再联系,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只是小姑娘不愿意跟他说。
  距离远了,沟通当然不易。
  所以他选择当面沟通,哪知刚到机场,就接到祁烽的电话。
  电话里,祁烽说安辰和赵芸坠楼死亡,就在一个小时前。
  祁贺当时懵了,尽管他无数次都觉得自己对他们母子俩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甚至残留的只有恨和厌恶。可当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他还是懵掉了。
  就像整个人被丢尽了无边无际的空白里,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回花城的飞机他没赶上,一个人在机场愣了很久,直到一场寒风,刮来了冬季。
  祁贺坐在候机椅上,看着人来人往,良久,红了眼眶。
  等渐渐冷静下来,接受了现实,祁贺才重新买了机票,回青城,了解到原因。
  在祁贺出去上学没多久,安辰执意要去首都,赵芸知道祁贺在首都上学,一猜就能猜到安辰要去的原因。
  赵芸当然不肯放安辰去,安辰大闹一场,赵芸被折腾得头疼,抓着安辰,恳求他不要再纠缠祁贺,他们母子也去国外好好生活。
  当然主要原因是在国外找了医生,赵芸希望安辰能好好接受治疗,从此康复,像个正常孩子一样。
  哪怕他身体机能已经不行,她也希望他能开心,而不是每天沉溺在无休止的痛苦和近乎变’态的抑郁中。
  只是这些事情,她没有和安辰说。她怕安辰多想,怕安辰以为她要把他关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赵芸苦口婆心劝说有效,安辰居然答应了。赵芸开心得不行,每天都在盼着出国日子的到来。
  就在日子到来的前一天,安辰从书房翻到了出国就医的相关资料。等赵芸发现,他已经看了全部。
  赵芸怕安辰反悔,连忙解释。哪知安辰根本不听劝,撕碎了所有的资料,还有护照。
  当时安辰的爸爸不在国内,赵芸怕出事,临时打电话给祁烽。
  安辰把手机扔到一边,抓着赵芸撕心裂肺地吼:“为什么?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总是我才是你唯一的儿子吗?你为什么那么在乎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就是怕我去首都找他的麻烦!你和他们一样!你觉得他才是最优秀的!你觉得我是废物!”
  赵芸从来没想到安辰力气那么大,她几乎要被安辰掐断了气。她不停地强调一句话,“妈妈爱你,妈妈只爱你,你就是妈妈的全部。”
  安辰冷笑,“是吗 ?那你敢和我一起死吗?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不如你跟我一起死,我们在一起一辈子,一辈子!”
  赵芸惊恐,她拼命地喊祁烽,让祁烽赶紧过来。
  安辰抓起电话,“爸,你不是恨我妈吗 ?你不是觉得我是废物吗?我告诉你,下辈子,我们还缠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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