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小姐姐——乔其紗
时间:2018-09-09 09:23:43

  “哦——”胖子有些狐疑,道:“乔先生够新潮的啊,还请女保镖?”
  邵淇站在乔彻身后,虽然恨不得直接把这两人摁在墙上逼问当时的事,但也知道这样肯定行不通,听见质疑,皱眉向那胖子看去。
  女人神情冰冷,身材虽瘦,但裹着黑色长裤的两条腿看上去很有力量,一张脸也很是俏丽。
  胖子笑笑,看着这张脸忽然有几分信了,只觉得年轻的男孩子很是会玩。
  女,保镖嘛。
  “来来来。”胖子招呼着身边的一个女孩,“去唱首歌。”
  女孩一直往乔彻那边瞟,一首热辣舞曲,还未唱完,包厢气温便随之上升。
  乔彻明显感觉到身后女人的不耐,他用食指敲了敲低矮的几子,“你也坐。”
  邵淇没动,绷住脸看向那二人。
  “坐下。”他侧过脸,语气是重的,看着她的眼神却温柔。
  她只好坐下。
  几杯酒下肚,加上热辣歌舞,活跃许多。
  乔彻同他们坐在一起,他年纪轻,说话总是带一点请教意味,胖子听得很是受用,微微眯起眼来。
  “前阵子上头查得严,我们这边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乔彻笑容淡淡,“这不,愁得我大哥都跟着进去了。”
  他把大哥二字咬得意味深长。
  “一直想请二位来喝一杯。”他举起酒杯,敬道,“前段时间联系不上,实在是抱歉。”
  “哎哟,最近形势是不太好,我们这不也是。”胖子点头,喝得醉醺醺的:“一不留神,也跟着进去了。”
  旁边小个子似乎想到那天,满脸怨气:
  “就是就是,我们在宾馆睡得好好,不知怎么,说进去就进去了。”
  乔彻一顿,连忙称是,仔细打量他们神色。
  当时车上颠簸一路,两人都没有醒过来,再加上药物作用,神智确实不清醒。
  这话说得很自然,不像是假的。
  他们是真不记得。
  乔彻顺着开口问,“是哪家宾馆啊,这老板管得也够多。”
  胖子哼笑,没打算细说。
  “咱们这儿的?”
  小个子骂骂咧咧接道:“咱这儿哪有这么不懂事的,县城里的,他妈的。”
  “县城?”他奇了,“跑那种地方干什么。”
  “嗨,谁想跑,还不是穷疯了,去找一小妞儿讨——”
  小个子话没说完,便被胖子瞪了回去。
  乔彻倒也不急,一杯酒下肚,主动道:“来来来,不提这些不顺心的了,喝酒喝酒。”
  接近午夜。
  两人被灌了满肚子的酒,意识渐渐涣散。
  邵淇抱着手臂安静地听,面无表情。
  乔彻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不要着急。
  他喝了很多,桌上全是东倒西歪的空酒瓶,脸颊微微泛着红,但神色倒很清醒。
  ……
  胖子最先倒了。
  小个子也喝了不少,晕晕乎乎。
  恰好小姐唱到一首煽情老歌,他握着酒杯,似想到什么,满脸愁苦。
  乔彻适时地靠了过去,“怎么了哥?”
  这句“哥”叫得特别暖心。
  衬着背景音乐,令人心里一松。
  “是这服务不周到,还是姑娘不满意?”他说话不紧不慢。
  小个子看着他华贵的衣饰,忽然“哇”得一声吼了出来,两条细胳膊撑在玻璃几子上,激动道:“乔先生,我跟您说实话吧。”
  乔彻笑容温和。
  “您这次请我们过来,我们是真高兴,听说龙哥进去了,我们原是想过来找您的,没想到您主动请了,还愿意跟我们合作,我是真感激您。”
  “不用。”乔彻顿了顿,又道:“我大哥……他当时也没办法。”他语气微妙,“毕竟是出了事么。”
  小个子打了个酒嗝,似是抱怨,道:“就先前那回儿事,跟我们有屁关系,龙哥就怪到我们头上,连最后的账都不给结,还说什么查得严不敢再弄,这让我们哥俩怎么活啊。”
  “您也知道,我们没文化,做这种事也是没办法啊。”
  邵淇轻轻嗤了一声。
  这声音极轻,很快便隐在音乐中,只有乔彻听得清楚。
  “现在您管事了,您说要抽多少,我们就给您多少。”小个子道。
  乔彻无声笑了笑。
  “但你们的货……”他想想,捏了下眉心,似是不放心。
  “我们这都是九分的,没问题的。”小个子急急忙忙道:“您可以自己兑,保证您赚翻。”
  “不是这回事。”他皱眉,斜靠在沙发上,“只是……”
  “没问题的。”小个子扭扭脖子,道,“您看我们哪里有什么问题?”
  乔彻靠过来一些,压低声道:“可我听说,出了人命。”
  小个子脸色陡然一白,又打了一个酒嗝。
  邵淇绷紧后背,微微靠过来一些。
  她呼吸急促,只感觉答案要呼之欲出,心跳如擂鼓。
  “那是自……”
  乔彻打断,“是么。”
  小个子急了:“那真的跟我们没关系啊!跟我们的货也没关系啊!这都是那个小妞儿——”
  说到这儿,他猛地一顿,再看乔彻,酒意淡了。
  那边小姐也被这突然的高喊声吓了一跳,放下麦克风,朝这里投来惊诧目光。
  “你们继续。”
  乔彻摆了下手,“他喝多了。”
  几个小姐们见没什么大事,只是撒酒疯,听男人语气不善,赶紧唱了起来。
  乔彻转过脸,眼神落在小个子的脸上,语气平淡,“哥,我知道冰·毒这种玩意儿就是攻击人精神系统的,我不是怀疑您货有问题,只是要是到时候我店里再有人自杀,哪怕就一个,我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小个子语气激烈,“跟我们没关系!”
  “我们溜这么多次,没问题!这都是那小妞儿——”他拿起一杯酒,猛地灌下去,“害了我们,让我们做生意没法做,自己倒躲了起来,就是!是她不让我们给他!!”
  激烈舞曲中,一侧的邵淇再按捺不住,浑身发抖,这便要站起问个究竟,被乔彻猛地压了下去。
  他用眼神示意道:你冷静些。
  可她要怎么冷静?
  邵淇攥紧拳头,她前几日是信了的,是真的信了的,因为连警方都那么确认,邵河可能就是自杀——毒品带来的精神混乱,再加上高考势利,情场失意,抽身难,前途一片黑暗。
  她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个。
  乔彻也愣住了。
  这和他猜测得也有出入,他知道那辆车是徐美茵的,也隐约知道邵河和她的关系,他了解徐美茵就是爱玩,喜欢谈恋爱,四处招惹男人。
  他知道邵淇想知道当时情况。
  为情所困还是别的。
  他也答应了会帮她。
  没想到却是听来这个。
  “你说什么?”乔彻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
  小个子道:“是她不让我们给他。”
  “我们的货是没有问题的,成分都是ok的,量也控制得没问题——跟我们溜·冰的人都知道。”他撑着有些重的头,像在回忆那一天,含含糊糊道:“那位大小姐生气了,让他来求她,那男孩不求,她就不让我们给他,后来……正好开到没人的地方,就下了车。”
  乔彻摁住邵淇的手,冲她轻轻摇头。
  女人脸色惨白,握紧拳头,指甲近乎嵌进肉里,牙齿快把下唇咬破。
  “我们也没办法……后来也不知道了。”小个子强调:“但这跟我们货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们的评论,谢谢十三的地雷,谢谢 再吃一颗苹果 归歧 我叫大大大大大可爱  缠  陆斯人 的营养液=3=
 
 
第46章 
  邵河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高中三年,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清楚自己考得有多烂。
  拿到试卷,数学题就没有几道能看懂的, 什么X轴Y轴,函数几何,他通通不明白;英语阅读对他来说就是天书, 字母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奇奇怪怪;还有语文, 理综,除了选择题以外——就是不会, 不会,不会。
  他就像是在玩一个运气游戏。
  蒙、蒙、蒙。
  那天考试结束后, 邵河慢悠悠地提溜着铅笔袋出来——他连书包都懒得带。
  看到外婆站在考场门口焦急等待时, 他微微一愣,这才加快了脚步。
  外婆个子矮,佝偻着背, 不知为何穿了件暗紫色旗袍,那旗袍款式很老,像是上世纪末的款式, 衬着银白的发丝和黝黑脸上的皱眉, 看上去有些滑稽, 又有些可爱。
  邵河刚要迎上去, 听到身后有女生指指点点,“你看那个老婆婆,那么搞笑。”
  “是啊, 穿成那样,可真逗。”
  邵河站定脚步,回过头,冷冷地睨了她们一眼。
  他不容许任何人说他家人的不好。
  两个女生立刻噤了声,见男生转回去,脸颊泛红,又小心翼翼地议论起来。
  这次,她们的话题变成了“前面这个好帅的男生”。
  每个学校总有几个这样的男生——不爱学习,爱打架,但体育很好,长相英俊,骨子里还有点儿桀骜不驯,特别迷人。
  他会讨女孩子欢心,也会让女孩子伤心。
  但还是有大把大把的漂亮女孩子把心捧给他。
  邵河就是这样的人。
  外婆看见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们小河考得怎么样啊。”
  邵河没答话,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答。
  搭上公交车,他扶着外婆坐下,才笑问:“您今天怎么穿了旗袍啊?”
  “旗开得胜啊。”外婆笑得像个小孩子,“不好看吗?你考试外婆也没法帮你什么,只能图个彩头了。”
  “好看。”车上拥挤,邵河单手拉着拉环,高大的身体一挡,把座位围成一个小空间,防止别人挤到外婆。
  “特别好看。”少年稍俯下身,俊郎的眉眼被窗外的阳光镀了一层金边,温和道:“就跟油画里画的人似的。”
  外婆咯咯咯地笑了。
  回到家,外婆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好饭。
  傍晚,姐姐特意从外地赶了回来,邵河知道她刚入职,工作很忙,所以也没有抱怨什么。
  少年话不多,但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邵淇过来问他成绩和志愿。
  邵河从小就很崇拜姐姐,两人相差五岁,小时候一直都是邵淇管着他,后来长大了,没有了那种依赖,但仍是仰慕的,敬爱的。
  也是第一次,他向邵淇提出了不想再念书。
  也是第一次,两人爆发了争吵。
  邵淇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弟弟很聪明,很优秀,只是有点爱玩,只要静下心来,好好学习,考个重点大学是没有问题的。
  他身体也不错,视力也好,报警校、军校也都是不错的选择。
  可她这边说来说去,邵河只有一个念头——不想念了,要挣钱。
  邵淇完全不明白。
  邵河这个念头其实已经存在了两、三年。
  从姐姐考入警校的那天起,他就有这个打算。
  外婆只有一份退休金,姐姐念书一直很辛苦,他不想再拖累她。
  更何况,他也觉得自己压根不是读书那块料,再这么念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就算他复读一年,一咬牙,勉勉强强考上了本科,出来还不是一样。
  况且,四年的学费,恐怕真要榨干她们。
  争吵完后。
  邵淇不得不回去工作,邵河闲暇下来,无所事事地在家里等成绩。
  也是那个时候,他和班里一个男生慢慢熟络起来——
  那男生叫鑫子,复读好几年了,今年过后家里也不打算让他再考,准备进入社会打工,两人目标差不多,一来二往的,就成了好哥们儿。
  后来,也是他介绍邵河去的Blood。
  面试入职都很顺利,那时候Blood刚装修完,正是缺人的时候,经理看见他这样俊俏年轻的小伙子,眼睛都挪不开。
  累是累了点,但薪水多,小费也给得多。
  做了大半个月后,高考成绩下来,和本科线差了三四十分,邵河也不在乎,继续工作。
  然后,邵河遇见了徐美茵。
  再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午夜梦回,辗转反侧,他总是能回想起那一天。
  灯光昏暗迷离,影影绰绰落在她脸上。
  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纤细如蜻蜓般的身体,酒红色短发,尖细下颌,哥特式浓妆。
  明明很柔弱,却给人一种倔强的美。
  邵河那时管理的是一楼卡座附近,刚收拾完酒瓶和烟灰缸,一抬头,就看见了这样特别的美人。
  她同学校里追他的女生不同。
  也同这里的女客人都不同。
  就像是一朵甜美到腐烂的花,又像是脆弱却奢靡的黑色丝绒,只轻飘飘一个眼神,便诱人至极。
  他被引诱了。
  一连几日,丝绒小姐都过来。
  阴差阳错的,二楼缺人,邵河刚好被调了过去。
  他进去送酒时,她正窝在沙发里吞云吐雾,吊带裙领口压得极低,细长的带子慵懒地挂在清瘦肩头,一俯身,白嫩胸口露出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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